()“王爷,送亲的队伍已经到了府外,您看……是不是要迎接一下?”滇王府的老管家钟叔,望着躺椅软榻上歪斜着的男子,试探的问道。
男子背身侧躺在软榻上,只看见一头如瀑的墨发,随意的铺散在椅榻上,微露的半张脸上,双眼微合,面色慵懒,“不必理会,吩咐下去,不准入府!”男子的声音一如他慵懒的姿态,低沉而魅惑。
老管家有些为难,忍不住劝道:“王爷,听说这送亲的队伍足足赶了有两月之余才到了咱们梦昙,都已经疲乏至极,途中病者甚多,这样拒之不纳,是不是……?”
“嗯?”男子微微转过脸,那双闭合的凤眼眼睑微抬,眸中露出一道寒光,径直射向那管家。
管家被这射来的犹如利刃一般的目光吓了一跳,连忙跪倒,道:“王爷息怒,老奴这就吩咐下去。”老管家匆匆起身,走出殿外,忍不住抬起衣袖,擦了擦额间的冷汗,无奈的摇了摇头,对着一名侍从道:“吩咐下去,绝不可以让送亲的队伍入府。”
那侍从有些不明所以,以为听错了,不禁望着管家发愣。
管家钟叔见那侍从一动不动的望着自己,不禁有些恼火,怒道:“蠢货,还不快吩咐下去,望着我做什么!”
那侍从被钟叔一阵怒喝,这才回过神来,匆匆往大门处跑去。
此时已经过了晌午,送亲队伍跋涉数月,总算才到了滇王府,然而他们等待通传已近两个时辰,也未被迎接入门,众人心中难免不满和抱怨。
红羽的身子轻轻靠近轿辇,用极小的声音道:“公主,怕是这滇王故意刁难,根本不把战惊天放在眼里。”
“哼!”轿辇内的红衣女子,发出一声极轻的冷笑,心道:这滇王果然够狠心,竟然让美娇娘在府外等这般时间,难道传言他不近是真的?自己这一步走的到底对不对?不管对错与否,她莫如歌志在必得!想到这里,她微微侧了侧身子,轻声对红羽交代了几句。
红羽听了莫如歌的话,悄无声息的从惰怠的送亲队伍人群中消失了。
管家秦业看了看已经偏西的日头,心中更加焦躁,临行前老爷夫人千叮万嘱,一定要把小姐安排妥当了,才能回京,现在这滇王人也不露面,也不让队伍进府,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他有些着急了,便讪讪的上前询问:“我说这位军爷,咱们滇王什么时候出来迎亲啊?”
那府外的侍卫,看了秦管家一眼,眼中有着鄙夷之色,轻蔑的道:“你们还是打道回府吧,咱们王爷何时说过要娶亲?王爷交代过了,说不准你们入府。”说罢便不再理会秦管家。
听了这话,秦管家犹如五雷轰顶一般,心中气愤不已,但是他不敢发作,因为这是在滇南,远离京城,滇王又得先皇旨喻,可以不受朝廷管束,自己一个小小的管家,更是什么办法也没有,他不禁急的抓耳挠腮,不知如何办是好,思虑再三,他来到花轿前,忐忑不安,不知该如何开口,这二小姐骄纵惯了,若是告诉她滇王拒婚,不知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但是若是这么拖着也不是办法,管不得了,还是实话说吧。
“小姐?”他轻声唤了一句。
“怎么?”莫如歌在轿辇内答道,心想:哼,终于是挨不住了。
秦业走至轿辇跟前,轻声道:“小姐,滇王说,不让咱入府,这如何是好?”
莫如歌一把扯掉头上的红盖头,声音甚是无谓道:“秦叔,既然王爷忙着,咱们就且等着吧。”
秦管家心中纳闷,一向骄横的二小姐怎么转性了?但是他不敢再多言,心想距离黑天还有些时间,我不如听小姐的,暂且等着,或许滇王会改变主意也不一定,即便依旧不让入府,他们再找个店住下便是,因此也不再多言,擦了擦额际的汗珠,继续在烈日下等候。
不一会,红羽悄悄回到了轿辇前,轻声对轿辇内的莫如歌道:“宫主,事已办妥。”
莫如歌眼中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心中暗道:“滇王,我们不如走着瞧。”
与此同时,大殿内的男子已经从躺椅上坐起,双手的食指与中指间夹着一张纸条,上面的墨迹尚未干透,似乎是刚写不久,望着纸条上的字,战惊鸿的剑眉紧紧皱起,邪魅的眸子里有疑惑、有愤怒,再次看了一下纸条上的那寥寥几语:欲知宸贵妃与熹贵妃之死,必娶云槿!无欢宫上。
“无欢宫么?哼!”战惊鸿冷笑一声,双眸间竟有了笑意,只是那笑里是挑衅、是好奇,还有几许的狠戾,他仿佛突然之间有了兴趣,利落的起身,一身玄袍散落,衬着他高大的身躯,显得尤为洒月兑飘逸,他的唇色斐然,仿佛五月裹着雨水的樱花,此时因为兴致而略微勾起,那微妙的弧度,仿佛新生的弯月,神秘而性感。
他凝结在一起的剑眉,此时已然舒展,斜飞入鬓,剑眉下一双眼眸,有如夜空中的星辰,深邃而略带迷离,鼻子的高度恰到好处,既不让人觉得突兀,又不让人感觉扁塌,这是一张邪魅而俊美的脸,竟比女人还要美上三分,但是眉间的英气,却显示他是男子无疑。
他大步走至殿外,对在殿外侍候的侍从道:“你去告诉管家,让他带迎亲的队伍从侧门进来,暂时住进西北的别院。”说罢人便潇洒离去,不再逗留。
那侍从匆忙去找管家鈡毅。
大约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鈡管家迈出滇王府,他一眼望见在府外来回踱步、焦灼不已的秦业,又看了看一脸疲相的送亲队伍,脸上挂起诚挚的笑意向秦业走去。
秦业见鈡管家出来,心道:莫非事情有了转机?连忙迎了上去。
“秦大人,辛苦了,王爷让老奴代为迎接王妃入府,请随我来。”鈡管家不卑不亢道。
秦业有些不太高兴,怎么说二小姐也是滇王的王妃,怎么能由一个管家来代为迎接,但是他又不敢表现出来,又怕这性子怪异的滇王出尔反尔,心想还是早些进府稳当些,这些说法以后再找滇王讨要便是,遂道:“有劳管家。”然后回身招呼队伍,打算将轿辇和嫁妆抬进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