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树庄的那些人和事 第二十一章 第一次有了肌肤之亲

作者 : 村南村北

鸭子走马上任当上了哭树庄的民兵营长,烂红眼就放心地当起的甩手掌柜。绿色小说大队的事让鸭子看着办,公社交待下来的事也由他交待给鸭子具体办。

大队就那几人,烂红眼在的时候,也是一句话喊到底。别的什么大队会计副书记副主任什么的,也就是个跑腿的。

现在,烂红眼过问的少了,换了个鸭子来主事,对他们来说自己还是个跑腿的,职务上的大小对他们来说没什么实则意义。反倒是鸭子更尊重他们,有了事情也和他们商量。尽管最后定夺的还是他和烂红眼书记,但却让你们感觉到了鸭子对他们的高看一眼。

这么多年下来,别人也知道烂红眼的后台硬正,从来也没有要夺权的意思。这鸭子又在部队里锻炼了两年,一表人材,加之是烈属子女,将来是大队书记的接班人大局已定。所以,大队部的几个干部都愿意配合他工作。

这天鸭子刚到大队部坐下,挂在墙上的电话就响了。鸭子站起身拿下听筒刚“喂”了一声,马遥就在那头声音紧张得有些结巴地道:“鸭子啊,不、不得了了,出大事了!”

鸭子一愣,也紧张起来:“怎么了老大?发生什么事了?”

马遥在那头说:“m二爹他、他……”

鸭子更紧张了:“罗二爷他怎么了?你快说啊!”

这时大队部其他几个在嚓闲呱的人听了这话也都不则声了,屏住呼吸在等下文。

电话里的马遥舌头还有点打结:“他、他成公安局、局长了……”

鸭子忍不住提高了声音,兴奋地道:“罗二爷成公安局长了?这是真的?”

大队部里的几个人就又一边嚓呱去了,有的人为这个意外的消息而兴奋,也有的人因为这个意外的消息和刚才自己心里想着的“意外”有些出入而失落。

马遥这时才总算不再结巴:“这还能有假!县委刘书记刚找二爹去谈过话,大院里的人都知道了……”

放下电话,鸭子倒了杯水,又坐到桌子前看起报纸。

其实他此时心潮起伏,拿着报纸也就是在别人跟前做做样子。

知道罗大麻子当上了公安局长,自己的激动丝毫不亚于马遥。

他知道,罗大麻子这么快就上去了,当上了有权有势的公安局长。这谁都看得出来,是县委书记在搭北京老侉子的这条线。

不是老侉子上回走县城找了他各二黄俩人去叙旧,罗二爷今天绝对坐不到公安局长这个举足轻重的位子上。

从老侉子那边看,罗大麻子和酒鬼二黄是一样的远近。不一样的是人家罗大麻子在位子上在队伍里,让巴结老侉子的人可以名正言顺地去提拔他;而黄二爷呢?他是平头百姓,甚至还有些历史不大清白,让人不怎么好下手而已。

上回黄二爷说了,他们的历史问题快有个说法了,看他和老妈的情份,这个黄二爷成为自己的继父也就是迟早的事了。自己得抽个空就请马二爷做个现成媒抓紧把这两位老人的事给办了吧,这样一来显得自己做儿女的开明;二来家里确实需要有二黄叔这个继父操持。满床儿女不如半床夫妻,自己要忙大队里的事,地里家里的重活脏活自己也不能样样都照顾得到。有了黄二爷,自己就好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了。

当然,成了自己继父的黄二爷不仅仅是自家生活上的支撑点与融合剂,让这个家庭更象个实实在在的家,在自己的事业上,他也将是一个坚不可摧的靠山。

现在对自己来说,各方面可以说正是天时、地利、人和。

他周向前的理想就是当官,当官,当大官!当真正有权为民办实事的大官!

从小孤儿寡母的生活,造就了他超出自己实际年龄的理性与忍耐力。

也让他养成了正直、务实和爱思考的个性。

鸭子这样想着,喝了几口水,放下报纸,就信步往黄二爷住着的那个社场方向走来。

还没到社场上,远远地就看到那里有四、五挂小驴车在牛屋前下砖头,黄二爷在跑前跑后地给人家递烟。

拉小驴车的有个是本庄上的,见鸭子走过来就招呼道:“周营长过来看看的呀?”

鸭子点点头应道:“嗯,没事来转转。这是黄二爷买的砖头呀?”

二黄也看见了鸭子,就高兴地过来道:“这公社民政股不知怎的,今天突然给我批了三十方砖头,还雇了小驴车给送到了门上。”

那个在下砖头的庄上人接过话来道:“民政股的王股长说叫我们几个今天拖完了砖头,明天再把房料(盖房用的桁条)也给黄二爷送来。砂和水泥等下午就派小手扶子(拖拉机)拉来。”

鸭子笑道:“呵呵,黄二爷啊,m公社这是提前给您老落实政策了呢!”

二黄也心情舒畅地道:“这得感谢政府,到底没忘记我们。”

鸭子本想告诉他罗二爷提了公安局长的事,又怕他拿自己的遭遇和罗大麻子对照起来,坏了现在的好心情。就没提这事,只和二黄爷俩东看看西看看,说些这五间牛屋要是刨了,新房子怎么盖才顺山向(合适)的事。

接下来的几天,鸭子一有时间就来社场上转转,把房料往不碍事的地方堆堆呀,把沙堆的边上摆上一圈子砖头不让往下塌呀……倒是这个酒鬼黄二爷三天两头不在家,不知上那去了。也许是心情好了,没事出去找那个战友串串门子嚓嚓呱去了吧?

黄二爷这几天也肯定晓得了罗大麻子升迁的事,那马巴锅可是个消息灵通之士,他晚上没事时能不献宝似的把干亲家这件大事告诉黄二爷?当然,和罗大麻子对比之下,黄二爷心里、感叹伤感一番也是免不了的。好在现在公社毕竟也对他好了起来,送来了盖房的所有材料,准备麦后在这牛屋的身底,给他盖起哭树庄上第一家三间砖到顶的新房,今后的日子自然是否极泰来。估计他心里的那点小纠结也早就烟消云散了。

这天下傍晚时,鸭子从大队部出来后碰见了小凤,就问:“小凤,你没事不在家看书乱充什么军呀?”

“要充军也是来找你一起充呀!上社场吗?和你一起去。”小凤真的就转过身在鸭子的前头走了。

鸭子也就随她,在她后边边走边问:“分数还要多少天下来呀?”

小凤没好气地道:“要下来它自动就下来了,整天不是这个问就是那个问的,烦死了!你能不找点旁的事问问呀?”

鸭子知道她心里其实也紧张,就笑笑道:“好吧,什么都不问了。我正要看看黄二爷在不在,喊他今晚上m家去吃拐咸饭呢,你也去吧?”

小凤高兴地道:“这还差不多,我正不想去家呢。”

到社场边,小凤老远就冲着牛屋喊:“黄二爷,m今晚也跟你上鸭子家吃拐咸饭了!”

二黄正坐在牛屋里冲门放着的小凉床上卷烟叶卷子,见是他俩来了,就答道:“哦,小凤呀,好啊,我叫鸭子妈多插点花生米给你去捞。”

鸭子打趣道:“黄二爷你先别说给她呀,她早早知道了就怕盛饭时会月兑了鞋子自己下锅里去捞呢。”

小凤就上来要拽鸭子的耳朵:“我让你消溜我……”

鸭子赶紧捂住耳朵往二黄身后边躲:“你这丫头怎么也学会罗倩倩那一套了?”

二黄看着打闹的两个年轻人,有意给他们独处的机会,就模出了烟袋按上卷好了的烟叶卷子,点着了火就对鸭子说:“小凤要去吃晚饭,天不早了,还是我先去吧,也好帮你妈拐拐磨。你俩在这玩,等会早点过去,我就不来喊了。”

“噢,黄二爷你去吧,我们自己过去。多插点花生米子呀!”小凤说。

“知道了,一定一定。”二黄说着就下了社场往鸭子家去了。

鸭子就坐到小凉床上,望着小凤道:“你看你快成大学生了,还是好吃丫特头一个,丢不丢人呀?”

“喜欢吃饭也丢人呀?丢你心丢你肺丢你肝肠对肚肺呢!”小凤的嘴可不饶人。

鸭子赶紧高挂免战牌,举起双手道:“投降投降,你的嘴快赶上机关枪了!”

小凤得意地道:“知道就好,自己是大队营长了,眼看就成大队书记了,还欺侮人家小大姐!”

鸭子道:“不和你打牙撂嘴的了,哎,小凤,说真的你报的是那几所个大学呀?”

小凤说:“报了个淮安师专、连云港工学院,还有南京师范。”

鸭子就说:“要是考上你可就鲤鱼跳龙门了,成国家干部了。还会看得起m这些小老百姓吗?”

小凤道:“不要废话八千吧,看不起那个也不会看不起m鸭哥哥啊!”

鸭子道:“叫周向前!你就是没耳性!”

小凤就站到鸭子的面前举起右手道:“周向前同志!小凤象您保证,将来不管到了那里念书,也会回到您的身边。听您的话,跟随您老人家走!”

鸭子看着小凤,没有笑,诚心诚意地对她道:“人会变的,小凤。环境不一样了,人的想法也会不一样。我相信你现在说的是真心话,我只能说,如果你将来大学毕业了想法还没有变,还是愿意回来到这个地方,这个地方就会有个人仍然在这里等你。如果你不愿回来了,那么,这个地方就会永远生长着一种对他来说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记忆之树……”

鸭子在学校偏科没有白偏,这话说的如诗如画,直说的小凤泪珠儿在眼眶里打转……她再也忍不住了,“嗯唧”一声就扑到了他的怀里。

鸭子有些手足无措地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慢慢地就抱紧了她。是的,他想先就这样暧昧下去,等她考大学的结果的。考上大学了,再等她会不会时过境迁的结果……但毕竟是两个青梅竹马的少男少女,情愫暗生了多少年,这一经说破,此情此景也算自然天成了。

小凤的脸在鸭子的脸上蹭着,嘴里呢喃着什么……鸭子的思维停滞了,只觉得自己滚烫发干的嘴碰上了她柔软湿润的双唇,渴望与诉求便一下子淹没了整个世界……

大海航行靠多手,

万物生长靠太阳。

语录之秧火苗壮,

干革命靠的是毛字东的思想……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野天湖里大狗子嘹亮的歌声远远地传了过来。

这歌声象一盆清凉的水从鸭子的头上浇下,他刹时清醒了,赶紧从小凤的衣服里抽出了自己手。

娇喘着的小凤整个人都软摊在鸭子的怀里,嘴里含混不清地在呢喃着:“鸭子哥你怎么了……鸭子哥你怎么了……”

她浑然未觉野天湖里那大狗子的引吭高歌。

鸭子爱怜地理理她的头发,柔声地说:“小凤,今晚不去家吃是不是要回家告诉一声啊?”

小凤趴在他怀里不则声。

此时,她也听到了大狗子的歌声——

雨儿离不开水呀,

瓜儿离不开秧。

革命群众离不开**,

毛字东的思想是不落的太阳……

小凤从鸭子的怀里爬起来,坐直了身子,边用手理了理自己的头发边听着野天湖里传来的歌声:“这死大狗子没日没夜在这野天湖嚎,还能嚎到工分子呀?”

鸭子说:“在哭树庄还能饿到他?不过,你爷上回好象说要把他娘伢娘送养老院去呢。”

小凤说:“那就别进敬老院就这样过吧,那里都老年人,大狗子在这遍野荒湖的自由惯了,到那里和做牢似的,不要把头脑再弄的歌也不会唱了。”

她这一说,让鸭子也突然感觉到,这哭树庄的野天湖里要是那天没有了大狗子的歌声,还真的会叫人不习惯呢。

小凤站起身问鸭子:“鸭子哥,我的头发乱不乱啊?”

鸭子看了看道:“不乱,好好的嘛。”

小凤又伸手在红汗衫的后背上划拉几下问:“后边衣服呢?”

鸭子又望了一眼道:“这不也穿好好的吗/?”

小凤瞪他一眼:“还不是你害的!”说完一转身就出了门跑了。

鸭子追出来喊:“哎——你不上m家吃咸饭啦?”

小凤头也不回地答:“过天再去吃吧。”

太阳已落山了,马巴锅正哼着小调挑着膏药挑子回到社场上,看到小凤迎面跑过来就道:“咦,小凤是来喊爹去家吃饭的吧?爹在街上吃过了……”

他放下挑子再看时,小凤已没了影子。

鸭子到了家咸饭糊子刚拐好,黄二爷在锅门口烧锅,鸭子妈在刷磨。

一丛紫的红的白的五颜六色的“拐磨花”,在水缸边上开的正热闹。

这花当然不会拐磨,叫“拐磨花”全是因为她下傍晚开花的时候正是乡下人拐磨弄饭的时间。尽管现在乡下人也很少拐磨了,除了象鸭子家今晚这样想换换口味拐顿咸饭,但“拐拐磨花”这个让人亲近的名字是改不了了。

鸭子帮妈妈掀起磨页子让她清理了一下里面的豆渣子,刚放下磨,就见小凤从河堆上下来。

“你这丫头不来吃的呢?”鸭子问。

小凤瞪了他一眼说:“我来又不是吃你家饭的,你紧张什么?m爷回来说罗二爹吃过晚饭要下来找黄二爷有事,让我来说一声的。走了!”

小凤说完,一掉就爬上河堆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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