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树庄的那些人和事 第二十二章 二黄和周寡妇订下了结婚的日子

作者 : 村南村北

城里人晚饭早,不象哭树庄,晚饭晚饭点灯吃饭。桃花一家刚放下碗来,罗大麻子已从县城到了他家门口。

罗大麻子这次回来没有坐渡船,是厚皮开着公安局里的警车绕了十几里路走桥上过来的,小翠和倩倩也一起来了。

车子一直开到烂红眼家门口,大家下了车,桃花一家子迎了出来。

大家进了院子,罗大麻子和烂红眼说了声就要往社场上找二黄。

“二黄在鸭子家吃饭还没回来呢,天黑,我让小凤拿电筒送你去。”烂红眼说着就转身朝在院子里和倩倩说着什么的小凤喊喊:“小凤,拿电筒带你二爹去鸭子家找你黄二爷,要不在再去社场。”

小凤应了声,飞快地拿着电筒出来了。

罗倩倩要跟去,厚皮说:“你先和我去家看看,等会我再跟你一起去找鸭子玩。”

罗倩倩就松了开了小凤的手让她去了。

罗大麻子跟在打着电筒的小凤后边,沿着河堆一路朝周寡妇家走来一路心里想着,这二黄也该和鸭子妈明正言顺地搬到一起过日子了,这么多年的挫折磨难走过来实在也是不易。现在二黄政治上的事就要解决了,据说到时经济上的收获也不错,每月都有优抚金,看病和伤残军人一样免费。

上天县委马书记在自己跟前还特意提起了他,说下届政协换届时弄个政协委员给他干干,这样的老革命不来参政议政,放在乡下真是党的损失呢。这话调子高得不靠谱他也懂,但县委刘书记想拉拢二黄的意思也是明摆的。只要不出什么意外,二黄就是下一届的政协委员了这是一定的。

等会得抽空和鸭子说说,周寡妇那就不用说了,两情相悦又不是一天了。就怕鸭子一时思想接受不了,这事在农村就这样。母亲改嫁,如果儿子成年了,一定要通过儿子这一关。丈夫不在了,儿子就是家中的顶梁柱,一家之主。女人嘛,小时听父母的,大了听丈夫的,老了听儿子的,这世道就这样。

正这样想着,不知从那里就窜出来了一条大白狗,“汪汪”地狂叫着就对着他着扑了上来。

小凤一声惊叫,下意识地就想撒开腿跑。

只见罗大麻子猛地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一声暴喝:“你他妈的找死!”

小凤浑身寒毛一炸,看时,只见那条硕大的凶猛至极的白狗顿时焉瘪了下去,夹起尾巴转过身小跑着走了。

小凤松了口气,拍拍心口窝,就又打着电筒在前边带路。

到了鸭子家的后边,小凤说:“二爹的,黄二爹在他家说话呢。”

罗大麻子这时也听到了二黄说话的声音:“嗯,不错,这老鬼还在。走,下去。”

小凤就在后边打着电筒让他先下去,提醒道:“二爹你下河堆慢点啊,别滑跌倒了。”

罗大麻子说:“没事,你二爹还没老呢。”

小凤边就往堆下走边喊:“鸭子哥,鸭子哥,城里的二爹来了。”

鸭子和周寡妇就一起迎出来,只有二黄还坐在小桌上端着碗喝他的拐咸饭,桌子中间放着罩灯。

见他进来,二黄这才放下碗抹了下嘴道:“你大麻子当几天公安局长就不了了,就到这吃碗饭会药人啊!没事你先坐着抽根烟,我这半碗喝了还要喝一碗呢。”

鸭子给罗大麻子敬上烟,又要给他点上火,却给他挡住了。只见罗大麻子拿过桌上二黄剩下的半碗稀饭看看道:“怪不得你剃头跟上和尚吃呢!周大嫂,锅里给没给二黄鬼子扫荡光了呀?”

周寡妇赶紧道:“还有呢,我去盛给你吃。”

罗大麻子也不客气,就坐到小桌子前。

接过周寡妇端来的稀饭,罗大麻子双手把碗端到鼻子前,闭上眼慢慢地深深地吸了口气,待悠悠地呼出后,眼仍是闭着,道:“这是黄豆拐的咸饭,里面这有点苦涩味的是山芋叶子,有点青棒气的是番瓜头,香串串的当是苜蓿……这还有一种香味很重又略带一缕酸意的非花生米莫属了!”

鸭子不由地惊叹:“罗二爷你真神的了,闭着眼也能闻得出来呀!”

小凤也诧异道:“m二爹是不是这公安局长一当连鼻子也锻炼得灵敏了?”

二黄道:“你信他在这瞎显摆!他打从小吃到大,吃了这几十年的咸饭,饭里插的这点东西他还不是蒙也蒙得出来?”

罗大麻子懒得理他,在碗边吹了吹就“滋啦”地顺着碗边旋着喝了一口,美滋滋在在嘴里慢慢地嚼着品着:“这咸饭可是m哭树庄的特产,有好几年没喝到了,真是滋味悠长啊……”说着话,又用筷子捞了粒花生米到嘴里,边嚼边赞道:“又香又娇娇女敕女敕的!”

周寡妇一边殷勤地道:“他二爷你就多喝点,这又不是什么好饭,锅里还有。今晚本来弄小凤饭的……鸭子呀,递把扇子给你罗二爷,吃饭热。”

罗大麻子摇着扇子喝着稀饭,看了看周寡妇和在抹嘴找烟袋的二黄,又看了下鸭子,心想这话不如就今晚在这挑明了,捅破了这层窗户纸,看鸭子的反应如何再下断章。

于是,罗大麻子喝了口稀饭道:“趁你们三人都在,有件我早就想说的话一直没找到机会,现在鸭子也从部队回来了,我就在这直说了。周大嫂和黄老弟这么多年也是互相了解的人了,俩人也说得来,处得到一起去。鸭子啊,我今天就来牵根红线,什么时间办桌酒席,就让你妈和你黄二爷一起过吧。”

屋里一下子静下来,只有罗大麻子说了这话后又继续喝他的咸饭的“滋啦”声。

周寡妇低着脑袋,二黄在卷着烟叶子,鸭子想说同意一时又脸面上有些下不来,也就没有吱声。小凤看她罗二爹说起这么严肃的事,也不敢插嘴。

只听罗大麻子“滋啦”又喝口稀饭,接着道:“农村有句老话,少年夫妻老来伴,鸭子,让他们两老的作个老来伴吧,也省得你又要忙大队的事,又要照顾你妈。你知道将来这哭树庄就蹲得下你了?把家里的事交给你黄二爷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你今天要是觉得你罗二爷说的对,就给你罗二爷个面子,现在就说句话。等办酒席那天我一定来好好地喝一场。”

周寡妇偷偷地用眼角瞄了鸭子一眼,看得出她心里很紧张。二黄“啪哧”划着了火柴,把烟袋锅上的烟叶卷子点着了,谁也不看,闷声地抽。

两位老人的沉默,就是对罗大麻子做媒的认可,也是在等鸭子表态。到了这个份上,鸭子不能不说话了。

鸭子咳了声,道:“罗二爷说的对,少年夫妻老来伴。我平时工作忙,对家时的事也真的照顾不过来。我也懂人家说的满床儿女不如半床夫妻,我就把m妈交给黄二爷,就把这个家交给黄二爷了,我没什么不放心的。罗二爷,你今天就再就便选个日子定下来吧,到时你直接来喝酒就是了。”

周寡妇不知怎的,听到这里从小板凳上爬起来跑到房底趴到床上呜呜嚎淘地哭了起来。

二黄这时也表态道:“鸭子你放心,我会好好待你妈的。你妈打你从小就一个人带着你过,吃辛受苦地这么多年,现在你终于长大成人了,她也该享享清福了。等你过年把娶了老婆,她就帮你带带孙子,湖里的事就有我了。你二爷还有把力气,会把这个家操持好的。”

罗大麻也没想到鸭子这样懂事孝顺,心胸又宽达,把这事处理的这样顺畅!自己有了面子不说,这个二黄和周寡妇的心里还不知怎么感激我呢。他们的这个儿子,做事干脆利落的鸭子,将来也定是个可造之材。

罗大麻子想了想就说,喜事就订在麦后的七月初十吧,十事十成!我和公社民政上打声招呼,让他们抓紧把牛屋刨了把新屋盖起来。”

鸭子就问二黄:“黄二爷你看罗二爷说的时间中吗?”

二黄道:“就听你罗二爷的,初十就初十。”

罗大麻说定了二黄和周寡妇的大事,心情大好。就朝房底已由呜呜嚎淘转成抽抽嗒嗒的周寡妇道:“周大嫂喳,你要没意见这事就这样定了啊。”见房底没有动静,就又说:“那就这样了,到下月初十我回来喝你们喜酒!”

罗大麻子说要找二黄有事去社场上谈,周寡妇就揉着哭红的双眼出来送他。还叫鸭子也拿了把电筒和小凤一起送他俩去了社场上。

到了二黄那,小凤和鸭子说去找厚皮玩了,等会来接罗二爷,就一起走了。

罗大麻子心里嫌牛屋里尿臊味又太重,就说屋里有点闷,社场上乖凉的人又多说话不方便,就拉着二黄出了社场就着星光走上了通往野天湖的高洼不平的田间小路上。

俩人边走又商量起帮老侉子找儿子的事。

二黄抽着烟袋说:“我这一节子抽空跑了最近的一个公社,这事真的是不好打听。要是碰上熟人还好说,能找个理由问问。要是没有熟人还真的不好下嘴呢。而且,人家对谁家的孩子是抱的这事都比较忌讳提。要是谁说出去了,给人家知道了就会有天大的意见的。”

罗大麻子也深感棘手:“是啊,我遇到的问题和你一样。这倒如何是好呢?不过,话又说回来,要是好办的能大张旗鼓就办得了的事老侉子还需要委托m俩来代劳吗?”

“话是这话,但到底从那入手呢?马巴锅倒是巴听到两三家子,后来再巴听巴听,有一个是抱姨子妹家的,有一个是南方人的私生子,还有一个就是抱邻公社人家的,都有名有姓的。”

罗大麻子递支烟给二黄,二黄不要:“吃不惯洋烟,我就吃烟叶子。”

路两边的麦子都发黄了,罗大麻子下了路到地头摘了个穗头到手里搓了搓吹走了壳皮和麦芒,捏几粒到嘴里尝尝,道:“乖乖,最多也就十来天就能收了。明天就打电话给公社赵书记,一星期内跟你的新房盖好了!”

这时,大狗子的歌声从远处的黑暗里传来——

大海航行靠多手,

万物生长靠太阳。

语录之秧火苗壮,

干革命靠的是毛字东思想……

罗大麻子问二黄:“现在分田到户了,大狗子给生产队看青的事也海了,他们娘伢俩的生活怎弄的呀?”

二黄说:“听鸭子说,要把他娘伢俩送到敬老院里去,人家又满员了一时进不去。现在是还是让他在野天湖转转名义上给各家看看青,到收庄稼时各家凑些也够他娘伢俩吃的了。他们的地又在大队头上,收成时再给他们一份。逢年过节的公社又会下来点救济金,生活是没得什么大问题的。”

罗大麻子听了叹息了声,道:“这娘伢俩也真苦命,二黄你还记得吗?他们一家三口逃荒到m哭树庄,就在这河堆下用棒秸子搭了个小舍子住下了。男人每天到秦西圩给地主家打打短工,女人就在家带大狗子。那女人瘦的皮包骨头的也没有女乃,大狗子整天饿得哭声嚎淘的。庄上谁家有吃女乃的孩子,就会隔三差五的轮着去喂大狗子一次……”

二黄道:“这我怎会记不得呢?我们有一次在巧香的庄上逮到一条狗,在野天湖烤吃时不也带了一条狗腿给他家吗?七拉八扯的大狗子总算长大了,谁知十岁上又得了脑膜炎!”

罗大麻子也感叹道:“是呀,屋漏更遭连阴雨,他爷又在五八年上河工时吃棒疙瘩吃撑死了。”

二黄说:“其实也还是死在一个饿字上!那一节子家家捋榆树叶子,挑野菜填肚子。到了大河工上的那天晚上,见稀饭锅里一下子拍了四五十个棒疙瘩。大狗子他爷就眼大肚皮小地说自己一人也能将这些棒疙瘩吃了。大家就都起哄说他要能吃了都给他吃……”

罗大麻子叹口气:“你说的对,主要还是饿的,靠饥了。他一下子吃了足足有三十多个棒疙瘩,撑破了胃子,等十几里路抬到医院已经没救了……”

野天湖里大狗子的歌换成了东方红——

东方红,

太阳升,

中国出了个毛字东……

“看样子真得到敬老院里去了,要不大狗子又不会种地,他妈妈的眼又十年前就看不清东西了,他们娘伢俩个虽然一时饿不着,但有了头疼脑热的又那个来照顾呢?”罗大麻子说,“我回去抽空直接给民政局的领导打个招呼吧。”

二黄高兴地道:“这才好呢,有你这个公安局长打招呼,别人那敢怠慢啊!”

罗大麻嘴里有滋有味地嚼青麦粒子说:“说说又走题了,这次我回来主要还是和你商量帮侉老哥找儿子下一步该怎么。对你我来说,这是头等大事,政治任务!”

“知道,我心里也急!”

“对了,县委刘书记上天和我说了,下届政协开会就把你二黄弄政协里头去参政议政了。说不定过年把还能弄个政协副主席干干呢!”

二黄有些不信:“你不要糊弄我不呢,就我这样还能什么参政议政?就现在这样过几天再和巧香结了婚,也就知足了。就是他刘书记真的硬要给我挂羊头卖狗肉的弄个什么职位啥的,还不是看在侉老哥和你的面子上?就象上回公社赵书记亲自过河来喊我们去吃饭,还不是我二黄沾你的光?”

罗大麻子笑道:“严格地说起来,我俩都是沾老侉子的光!所以说,老侉哥的事也是我们俩的政治任务了。你说我这公安局长,凭自己的实力能当上?现在不是也当的八面威风!在中国最容易的就是当官,只要你上边有人!坐上位置了,那就是不行也行,你一个人说了就算!”

二黄说:“你别和我念你们现在当官的经,m以前做连长时,冲锋时都是跑在战士的前头!m那连长是自己拿脑袋拼来的,不知道什么叫后台。”

罗大麻时说:“这也是走甚时说甚话嘛,我又没削尖脑袋存心去走后门,运气来时你总不能往外边推吧?”

他们又就怎么才能找到老侉子的失散了三十年的儿子商量了半天,也没有商量出个所以然来。

罗大麻就站住不走了,道:“不朝前走了,天也不早了,看样商量到天亮也没个好法子。你在家好好想想啊,也好歹想出个道道来,别就光想下月初十进洞房了。”

俩人回到社场上,鸭子和小凤正在等着。

鸭子和小凤一边一人用电筒照着路,往回走。

走在中间的罗大麻子头脑里还撂不下刚才和二黄讨论的事,嘴里不知不觉地念叨:“找个人为什么就这么难呢……”

鸭子奇道:“二爷现在是公安局长了,要找个人还有什么难的?他不在本县吗?”

罗大麻子回道:“有百分之八十五会在本县。”

鸭子道:“二爷这样犯难大概是不好明着兴师动众地去找的人吧?”

罗大麻子听他这样说不由就象看到了点曙光:“你这小子还有两下子啊,快说,如果是这样该怎么样下手?”

鸭子问:“要找的人性别、年龄、特征?”

罗大麻子道:“性别男,年龄三十到三十一,是在一岁的时候被人抱养的,别的不知道了。”

鸭子轻描淡写地道:“二爷你这个当局长的,只需要在处理某个比较重要的案子时,安排下属说案件里需要查找一个年龄可能在三十到三十一岁的男性目击证人,让全县把这个年龄段的人材料都报到你那。你要人报材料时再要求材料上尽可能详尽地连出生地都写上,出生地不清的或不在本县的,属于抱养的也要注明。”

罗大麻子停下脚步,象个考官接着问道:“为什么都要写上出生地,而不直接要求是抱养的要注明?”

鸭子镇定地答到:“要求写上出生地是烟幕弹,俺护您老真正只是要找被抱养的这个人的目的。被抱养的人的数量毕竟有限,而且‘抱养’这个词又十分敏感。要是具体到了那有限的几个人的头上,很容易节外生枝,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这样要求看起来只是对要找之人藉贯材料的一种补充,不会引起大家的注意。”

鸭子的话让纠缠了罗大麻子多少天的难题一下子找到了破解的路子,不由在心里叹道:乖乖,还是年轻人思路敏捷,敢想敢干啊!这样想着,就边走边不由就夸起了鸭子:“你这小子的脑瓜子真还不是一般地好使,当大队营长有点屈料了。不过你还小,先在大队锻炼一节子也是好事!”

“罗二爷过奖了,我才踏入社会,一定听您的话先在大队踏踏实实地做事,好好锻炼。”

听了这话,罗大麻子在心里对鸭子愈发地喜欢了。

小凤听她二爹夸鸭子,也高兴地道:“咱鸭子哥是谁啊!”

罗大麻就装着好奇地问:“是谁呀?”

小凤自豪地答:“是咱鸭子哥呗!”

到了小凤家,鸭子见厚皮和小倩都在,就问:“刚才和小凤去你家都没在,上那去了呀?”

厚皮说:“刚才我和倩倩走家看看就去大头家了,给他妹妹带了包糖和一点零嘴子。回来时怕迟了就没去你家。”

小凤就道:“让鸭子哥猜到了。”

厚皮又道:“那小丫头以前一看见我们去找大头就缠着要东西吃,还记得那次我们仨人去偷队里驴骑,哄那丫头说回来走队里山芋窖那偷个山芋给她吃吗?结果锁换了,害得她好多天放学都走m家往我要呢。”

说的鸭子他们几个都笑了起来。

厚皮又笑着说“这丫头长大了,还知道害羞了呢。见我和倩倩去了躲到房底不出来,我说你要再不出来我就把好吃的带回去了,她才看着脚尖一步挪不了三指地走了出来……”

罗倩倩说:“人家这叫‘养在深闺人未识’,让你给看到了就不值钱了。”

罗大麻子在那边向大家简单地介绍了自己刚才给鸭子妈和二黄做了个现成媒,并定了下月初十的日子。

烂红眼就道:“还是m二爷厉害,这根红线两头一牵,就成了一户人家。”

罗大麻子看看夜光手表到十点多了了,就上了车。车上早有桃花捉的一只装在蛇皮口袋里乱蹦着的小公鸡,还有一口袋各种青头。

罗大麻子坐到车上后,又说了一番鸭子是可造之材要烂红眼好好培养之类的话,车子才开走。

鸭子要回家时,烂红眼书记喊住了他:“后天县里要开三级干部会部署三夏工作,你替我去开去。来回几十里,我也不想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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