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继见李悦一刀劈来,躲也不躲,左掌一分,反手就扣住李悦的手腕,轻轻一翻,李悦“哎哟”一声,手上佩刀月兑手掉下,身子在空中旋了一圈,重重的摔在地上。李悦本就轻敌,更是万万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年轻人功力居然高出自己一筹,竟如此轻易被他扭倒在地,一时间又怒又惊。
元继轻易得手,还以为李悦有诈,不敢逼得太近,李悦翻身而起,见元继呆立,顾不得捡起地上佩刀,急忙远遁。元继急忙去追。李悦见元继在身后紧追,左手一扬,几支细针月兑手而出,朝元继面门刺去。
元继眼力强劲,借着月色看得前方几道蓝色异彩扑面而来,挥刀一挡,细针尽数跌落,李悦见最后的保命之技也悉数落空,逃得更急,元继心道:“就拿你来试试我新练成的火云刀法第四式——单刀赴会!”
一念及此,元继右手反持龙吟,拳底对着胸口心脏,刀尖对着李悦,左手灌满火劲向右手拳底一拍,右手也运起火劲,两处火劲撞至一起,顿时爆发出千钧力道,右手再顺势向前一送,龙吟月兑手而出,射向李悦,犹如闪电。这招便是火云刀法第四式——单刀赴会中的绝招,练到上乘,功力到了,刀是不用掷出,光凭气劲已能重创敌方。
“啊!”李悦后背中刀,惨叫一声,随即倒地。鲜血刚要从伤口溢出,龙吟刀上附着的火劲一烧,封住了伤口,鲜血未流出一滴,足见此招威力。元继本欲活捉李悦,刀尖便没对准李悦的周身要害之处,并未伤了他性命。
元继冲上前去,照李悦后颈一劈,李悦顿时昏了过去。元继单手提起昏迷的李悦,高声喝道:“李悦已被我擒下!尔等还不快快投降!”
敌军见首领被擒,士气锐减,又没人站出来协调发令,敌军的默契配合大打折扣,无法组织起有效的进攻。而元继这方抱头乱窜的新兵,见自己的统领如此英勇,士气大振,半数人不再慌乱,其余半数收到感染,本以逃出战团,此刻也返身杀了回来。此消彼长之下,元继瞬间扭转了形势。
最后,在一名敌军弃械投降后,其余人也纷纷效仿,放弃抵抗。只有少数一些李悦的党羽,还负隅顽抗,悉数战死。元继将李悦提到自己的战马上,押解着一众俘虏,得胜回城。元继回想战斗经过,也是暗吁一口气。
回到杜夫堡,刚与段飞汇合,元继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额头青筋凸显。“段老哥,住手!”元继急忙拦住犹如疯魔般的段飞及其下属兵马。原来元继出城去追李悦后,城中局势渐渐明朗,此刻段飞便围住了杜夫堡已然放弃抵抗的四千守军,疯狂屠戮!
地上早已被鲜血染的一片血红,杜夫堡守军个个手无寸铁,显然是被段飞收缴了,人人脸上充满悲愤之色,虽为段飞疯狂屠戮,却无人惨呼一声,一个个肩并着肩,牢牢站在一起,昂首挺胸,大有慷慨赴义之意。
段飞见元继阻挡,右手用力一甩,将手中剑上的鲜血尽数甩出后,收剑入鞘,淡然的说道:“除恶务尽。”
元继牙关一咬,说道:“恶的是韩林风、李悦这些人,他们不过奉命行事,有何恶处?再说他们已经失去抵抗能力,段老哥你又何必再妄开杀戒。”
段飞道:“宁枉勿纵,对敌人仁慈,便是对自己残忍。”
元继心中震怒,又深吸一口气,说道:“小弟与段老哥的想法却有些许不同,正所谓仁者无敌,像韩林风倒行逆施,迟早多行不义必自毙。”
段飞冷眼望向元继,说道:“你这是在说我么?”
元继道:“不敢!”脸上堂堂正气,那有半点“不敢”之意。
这时方敬听闻元继与段飞争吵起来,也赶了过来,怕两人因此翻脸,连忙劝道:“何必为了些许小事,伤了自家兄弟的和气。”
元继正色道:“这岂是小事!”
方敬见两人又要争执起来,连忙挽住段飞手臂,笑道:“我们俩去库房寻些酒来,大醉一场,此间便交由元继处理,也乐得清闲。”说着便半拉半劝的将段飞拖走。
段飞回望了元继一眼,摇了摇头,不再言语,随方敬而去。元继见段飞与方敬离去,转身吩咐身边两名兵士将李悦押解至城中牢房。此刻,被团团围住的四千守兵中,站出一人来,冷笑道:“一个红脸一个白脸,这出戏倒也演的似模似样,不过我们杜夫堡的守军却没一个是孬种,要杀要刮,悉听尊便,我韩尉若是眼睛眨了一下,便不是好汉!莫再惺惺作态,教人作呕!”
元继虎目盯向那发话之人,只见他一身都统装扮,方面大耳,颇有些英气,又环顾众人,突然间哈哈大笑,直笑得众人不明所以,随即又笑道:“一群不知所谓,被人利用还洋洋自得的白痴,居然妄称自己是英雄好汉,可笑,可笑,可笑之极!”
众人闻言纷纷愤怒的看向元继,那名自称韩尉的都统怒道:“士可杀不可辱!快快砍了我的人头罢!休要再此胡言!”
元继继续笑道:“我胡言?哈哈哈,我且问你,你们到底是效忠于大汉国,还是效忠于李悦,或者韩林风?”
韩尉道:“这有何区别!效忠李悦便是效忠我大汉国!像你这等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元继咂咂嘴,摇摇头,说道:“错错错!大错特错!”
韩尉说道:“何错之有!”
元继也不分辨,径直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丢到韩尉面前,说道:“你姑且看看。”
韩尉心想自己等人已经落到如此田地,料想元继也不会在耍什么手段,便上前将信件捡起来一看。这封书信便是前日韩水妍从久安城飞鸽传书过来的那封,这韩尉身为武官,自然懂得些军事,看到上面写着韩林风二十万大军驻扎葫芦口,几日不通消息,分明是有谋反之意。
韩尉本兀自不信,但见信末留有“韩水妍”三个大字,更盖有大公主的信章,又信了三分,口中喃喃自语道:“不……不可能!”突然又大叫道:“你少拿这些伪造的信件来诓我!”声音虽大,却少了几分自信。
他身后的一种兵士见韩尉看完信后脸色惨白,便争先恐后的将韩尉手中信件抢了过来,看过后,纷纷脸色惶恐,坐立不安。元继说道:“信上章引清晰,岂能作假!”心中却想到了方婷。所有守军闻言,又仔细看了看信件上的章引,果然清晰可辨,神色一黯,脸上凸显惭愧之色,竟不约而同的盘膝而坐,闭上了双眼。
突然,韩尉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如今大汉国皇上昏庸,朝廷紊乱,韩元帅即使谋反,也是一心为了我们大汉国将来打算。再说,韩元帅身上流得也是皇室的血,由他来做皇帝,又有何不可!”
元继心想这些人中韩林风的蛊毒不浅,需得先破坏掉韩林风在他们心中的地位,便说道:“韩林风一心为国?天大的笑话,所有朝廷的紊乱全是由他而起。韩林风这奸贼不但把持朝政,结党营私,种种倒行逆施之事,数之不尽,那怕是最近在边境兴起的马贼也是由他一手扶植!你们远在边疆,对于朝廷中事自是不知,也不怪你们。若是不信,我手下之人便可作证!”
元继向身旁一指,旁边站立的十几名士兵,一个接一个的,声泪俱下的缓缓道来。
“韩林风那个狗娘养的,为了霸占我发小的庄园,竟杀了他们全家!”
“韩林风克扣粮饷,中饱私囊!”
“我们本是韩林风强行抓来服兵役的新兵,哪知还未受过训练,便让我们跟着方将军出征,若非方将军、元大人他们英明,我们……我们……”
“我家小妹颇有几分姿色,韩林风那奸贼便强行收做婢女,玩得腻了,就……就……就将我家小妹卖到了青楼,可怜我家小妹,生不如死啊!”
“……”
众守兵越听越心惊,又见这些人说的情真意切,正所谓大家同为士兵,在感情上容易产生共鸣,纷纷紧握双拳,牙关紧咬,双目含泪。就连那一心偏向韩林风的韩尉也面露怒容。
元继见机说道:“韩林风的恶行历历在目,你们若是还有点良知的话,就应该随我一同讨贼除逆,万不能将我大汉国的大好江山交给这种人面兽心之人来打理!”
众守兵闻言,顿时有半数人表示愿意归降,加入方敬的部队,讨伐韩林风,为国效力。剩下的半数兀自犹疑不定。元继便又道:“我今日所说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谎言,教我元继死无全尸!你们也是为韩林风那奸贼所诓骗,若肯与我一同讨贼,定当既往不咎,一概免责。若是冥顽不明,那就对不住了!”这时剩下的半数人也归顺了。
只有韩尉依旧盘膝而坐,双眼微闭,沉默不语。
元继见状问道:“你盘膝不语,是何意思?”
那都统摇了摇头,流出两行清泪,终于开口说道:“我……我与他们不同,我死罪难逃,快快杀了我吧。”
这下元继想起他也姓韩,心中明白了些,问道:“你跟韩林风是什么关系?”
韩尉咬着下唇,神色羞愧的说道:“韩元帅是我族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