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越来越近,从东面的巷子口出来一拨人,有二十人左右,带头的赫然是圣剑门沈朝轩和沈朝阳,郝能在一旁拉着长脸,但一双小眼睛却是精溜溜的。这一次他们全部是头系白布条,看来已经戴孝了。
一出来沈朝阳就粗着嗓子喝道:“是条汉子就给我滚出来,老子跟你大战二百回合。”
片刻一群人已走到柳树近前,四下里一望全无一人,沈朝轩道:“看来他早就逃了。”
沈朝阳愤怒的道:“四师弟那人是施刀的,对么?”
郝能点了点头道:“他出刀快的不敢想,只一下十二师弟的剑就断了。”
沈朝轩微微摇头叹息一声站到那棵柳树前仔细的看了起来。
沈朝阳一听狂吼几声,在周围倏然移动,游走一圈,回来面显沮丧,道:“四师弟你怎不帮助十二弟呢,你三师哥的仇你忘记了么?”
郝能羞愧道:“起初我就是这样想的,我让十二弟报信他不去,扑上去就厮打,我看他不是对手想着我们两人总可以对付他,也就跟着攻上去了,谁知一攻敌我悬殊,我才意识到打他不过,可是十二师弟是牛脾气,不顾生死就死拼,我武功低只能在外游走,眼看十二师弟,被,被……”说到这里眼眶就红了,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这一拨人听到这里都是眼中泪光闪动,悲伤起来。
沈朝轩沉声道:“都是我不好,十二弟刚入圣剑门,剑法还未精进,四师弟平时又是不好好练习,我明知二人去会有闪失,还派他们去,真是,真是我的糊涂。”语气越说越悲伤,心里内疚不已。
郝能低头不语。
沈朝阳安慰道:“大师哥这也不怪你,十二弟听到三师哥的事情自告奋勇,他的脾气又倔,就是师傅也会这么做的。”
杜少飞听道郝能的话明显就是胡说么,暗骂:这人不是一个好东西。又听得那郭强和郝能原来是因为这样武功不高,才明白为何他们两人是圣剑门的弟子武功却这般弱的原因。
突听一人愤愤问道:“四师哥,那你怎么逃月兑的?就只受了皮外伤?”
杜少飞一怔,细目瞧去果见郝能的胳膊处包扎起来。
郝能哽咽着道:“我看不是对手,只能回去求救,十二弟拼死绊住了那人,谁知咱们一来,就,就见十二师弟躺在那巷子里面了。”
杜少飞差点没惊呼出来,心想:欧阳文并未下杀手啊?怎么那郭强就死了呢?莫非被他的劲气给要了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但想我在房顶看着那些经过却没有出手救他们的师弟,必然会引来他们对我的敌视,我在这里今天看来是难办此事了,随回想每一个画面,想理清这之间的头绪。
又听:“四师哥,你真是丢咱圣剑门的脸。”
“住口,五弟你怎能以下犯上,这么说你四师哥?”沈朝轩突然喝道,回头冷冷的瞅着一个腰圆体阔的男子。
这男子是夏元忠,圣剑门排行老五,他兀自冷哼一声,咬着牙低头不再言语,远远看去可见圣剑门的其他弟子对郝能都是有些不满,面露鄙视。
郝能苦笑着道:“我知道你们不服我,我武功弱只会耍嘴皮子,难道你们也要让我上去白白送死么?然后看着我的尸体就满意了?”语气凄惨,处处尽显可怜之色。
这一说大伙儿都是面有歉色了。
沈朝阳道:“四师弟,你别这么说,你平时用功些武功自然会上来。”
沈朝轩黯然道:“四师弟,这不怪你,你做的是对的,要是不来报信,咱们圣剑门现在不是两个离去,就是三个了,活着总比死了好。”最好一句压调很重,随即手一扬一股劲风划过,那棵柳树哗啦啦一声从中裂开,接着树身成了小块。
众弟子大惊,上去一看,原来这树木早已被人用利器劈成碎块,而且还从中间给横劈而开。
沈朝轩淡淡的道:“这里经过一场激烈的打斗,树身是被刀气所伤,打斗的二人都不是泛泛,还有横空一击是剑痕,剑术并不在我之下。”
这样一听众人面面相觑,心中更是骇异,也不得其解。
沈朝阳问道:“难道两个刀中高手在这里较量过?那施剑的又是干什么的?”
沈朝轩默思一会道:“可能十二弟是被人救得,但始终还是没能逃出厄运。”
夏元忠略一思索道:“大师哥的意思是,又来了一个刀客和那人较量起来,然后十二弟才月兑困么?”
沈朝轩道:“可能是这样,不然十二弟的怎会死在那深巷子里面。”
夏元忠诧异道:“十二弟的脾气不像是会逃之人,但那剑客又来干什么?”
沈朝轩道:“这个我也不知,里面情况定然复杂,看剑痕来说是阻止二人打斗的。”
众人点点头,杜少飞却在上面微微摇头,心想:他分析的却是在理,可全然不是这样的,那郭强莫非受了极重的内伤?郝能见带人逃走与自己不利所以撇下了郭强,以致是他而死,为了避免自己的罪责,所以才如此撒谎的,我还得问问他们事情的缘由。自己就要出去,却见这些人纷纷涌向了牡丹的船坊,随一停止,心中一阵忐忑,再次俯身而看。
沈朝阳指了指大船道:“这就是那牡丹的船,师哥我们要不要上去问问她?”
沈朝轩道:“三师弟的死到现在还没有眉目,今天既然来了我们就问她一问,也无妨。”
下面的弟子,纷纷叫嚷,郝能带头说道:“一定是这妖女害的三师哥,我们不能心慈手软。”
瞬间就有人附和:捉了这妖女,为三师哥报仇。
……
杜少飞心中一凛,暗叫:不好,他们要对牡丹不利。自己双拳一握心想:大丈夫做事无愧于天地,我出去向他们说明在这里呆了这许多时间又能怎样,埋怨我也好,骂我也好,我心坦然便是。但他们要针对牡丹我到底要不要管一管呢?
沈朝轩回眼精光扫了一眼众师弟,严肃道:“圣剑门乃是名门大派,众师弟说话怎可这般无礼,人家姑娘在这里也不容易,你们要在这般糊涂,一定按门规严厉处置。”
郝能在一旁却是瞪视了一眼牡丹大船,对大师哥说的不以为然,其他众人被这一说,均觉脸上火辣,都是低头不敢瞧大师兄了。
杜少飞心底赞许沈朝轩的作为,顿时心底也宽了几分。
沈朝轩望着众师弟又道:“大家且在这里等着,我和二师弟,四师弟,五师弟上去。”
各人应是。沈朝轩便近到船边,朗声道:“圣剑门沈朝轩协同几位师弟来拜访牡丹姑娘,不知牡丹姑娘可方便?”
杜少飞远远望着二层,早已看不到牡丹的影子,心里一时乱如麻,也许自己真的动情了,以往何时这般焦虑优柔过?
船里无人应答,沈朝轩再次道:“我沈朝轩行走江湖二十年,从未做过一件有违侠义之事,来此地也无半点恶意,更不会对牡丹姑娘有所难为,只是希望牡丹姑娘能给在下一个明示而已。”
杜少飞心道:这沈朝轩说话果真有一套,口上谦让到位,那一句‘明示’真有兴师问罪之嫌了,这一下牡丹似乎不出来一见都难了,心里为牡丹忧愁起来。
这是一层船亮起两盏灯笼,出来两个丫鬟,正是小菊和小梅,两人走到船头,众人一见丫鬟都是略一呆,觉着两个丫鬟姿色的确甚美,由此联想牡丹模样,却都微微皱眉,均想:难怪会有那么多男子来此地了。两丫鬟深深一揖,小菊冷冷的道:“圣剑门众位朋友这么晚前来到底是有何要事啊?”
沈朝阳大声道:“我们要见牡丹姑娘。”
小菊微微一笑道:“各位真是不赶巧,今晚牡丹姐姐身体不适,已经就寝了,想必大家也看到了,我们灯笼也没亮起。”
沈朝轩瞥了一眼郝能,郝能立马上前拱手道:“两位姑娘晚上好。”行过礼之后郝能话锋一转,接着道:“我们圣剑门这般劳师动众前来却是赶巧,刚才此地来了一不明刀客所以前来,却也巧合到这里就是牡丹姑娘的船坊。”
小梅道:“那又怎样?”
郝能嘿嘿笑道:“我圣剑门弟子路过中州各门各派时也必有人请我们坐上一座,最起码也奉上清茶润润喉,今日有事前来此地实属无奈之举,还请两位姑娘通传牡丹姑娘一声。”郝能言外之意就是如不是有事相求,我们圣剑门又怎会来这种烟雨之地,我们圣剑门主动前来你们应该感到幸运才是。
沈朝轩微微一点头,自己之前说和师兄弟前去也是为了顾及自己的身份,怕惹闲,和师兄弟进入总也比自己一人进入的好些。
小菊听后淡淡一笑道:“我们这里可不敢比中州的各门各派,想必各位都知这里是烟花之地,自然是烟花之地那么这里就有自己的规矩,不管是谁上的这船就是我们的客人,那我们也只是为的博客人一笑而已,但今晚却又不便,无法博客人欢笑,所以只能望各位海涵了。”
这几句说的众人你往我我望你的,均觉甚是尴尬,心底暗骂这郝能向来说话有一套,今日却输给了一个丫鬟。
郝能却是哈哈笑了几声,冷声道:“这里规矩我们自是不懂,不过你们这番推拒,难道有什么要隐瞒,是不是做了亏心事不敢面对我们这正义的目光?”
这么一说众弟子嚷嚷开了。
“为人不做亏心事,怎么会怕鬼敲门?”
“这般搪塞,定时心中有愧。”
“不知施了什么妖术,将众人迷惑,我看这牡丹就是祸水。”
……
“放屁……”小梅口直一听火气中烧,就要开口相骂,小菊赶忙拦住,忍住怒气,道:“圣剑门各位侠士能来牡丹姐姐自是高兴,但这般出言伤人未免也有**份吧?”
众弟子大怒,纷纷鼓噪起来。
沈朝轩一摆手道:“大家安静,这都成什么样子?”
一句话压下了大家的怒火,沈朝轩接着温言道:“我们以礼相待,也并无冒犯之意,只是三师弟之事我们并无头绪,在这里只想牡丹姑娘将那夜经过说个明白而已,也好让我们心中有个数,要是三师弟做出什么不逆的事情,那我们圣剑门也定当已门规处理,要是三师弟并未做出有违侠义之事,那么也得还我师弟一个公道。”他这么说心中自是有底,沈朝卓一直侠义心肠,相信他不会胡作非为的。
小菊听得此言到觉沈朝轩到有几分大家风范,火气稍减,苦笑道:“今晚实属不能接见各位贵客,还请谅解,牡丹姐姐说了改日定当一一告知。”
小梅冷哼一声朗声说道:“圣剑门也算是中原名门,难道今日要强入一个花雨之地么?也不怕江湖人笑话。”
郝能立刻答道:“我们一直以礼相待,为了三师哥旁人的闲言有怎能去理会得,总之我们做事光明磊落就是。”
沈朝轩微一点头,心道:兄弟情义重于泰山,眼下也不能顾忌什么了。再也不去阻拦众师弟,静静的站着自己似乎置身事外一般了。
沈朝阳性急气道:“大家干嘛这般婆婆妈妈,强来也罢,软来也罢,总之咱们今夜就得见一见牡丹。”说着大踏步就要上去。
小梅和小菊向前一步,面色严肃,毫不客气的挡在船口,心中坚定决不让他们这般闯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