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令狐晓舟时,他正准备提东西回家。两人结伴一同离开夏候府。路上,一辰同他聊起陆澜这个人。总觉此人甚怪,阴阴郁郁的样子,好乎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一辰刚说到此,陆澜便找上门来,拦住他俩去路。夕阳里,只见他怀抱一剑,眼神冷杀,看样子是来者不善。
一辰见到他不由上前一步,冷嘲道:
“弃而不舍,你还真是执着呀!”
“废话少说,今天我就要用你俩的血来喂养我这柄神剑。”陆澜神色傲慢,目光骤凛间,怀中之剑早已出鞘,阴寒的剑尖已朝一辰挺进而来。
“拿柄破剑还敢在龙吼面前叫阵。”一辰鄙夷冷啐一声,向后一仰,轻松避开他的攻势。令狐这时在一旁留心观察,并未出手。
几个回合下来,一辰始终没有出剑,因为以陆澜的身手根本不足让龙吼剑出鞘。
“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招招避过我的‘噬魂剑’?”陆澜望着手中的剑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心中的怒火已恣睢燃烧,他咆哮起来,几近病态,索性不按章法地挥剑乱砍一通。
一辰不解,以为他失心疯,本想不予计较,但他却不依不饶,在背后连连攻击,一辰大怒,决定对他还以颜色,于是将剑甩向空中,这时龙吼犹如白龙般从鞘中滑出,在空中旋转几圈后从陆澜后背一划而过。
陆澜见头顶一剑落下,吓得腿一软,瘫在地上。“咣——”一声响,龙吼割破他后背上的衣服,沾着血腥深深插在泥土里。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陆澜望着手中的剑嘶吼着,体内那股子疯劲更甚。
“有什么不可能的。”一辰不解,只觉此人太怪。
“他说的是他的‘噬魂剑’,看样子此剑应该很厉害才对。”令狐观战半晌,留心到这一点,不由上前一步,柔声道:
“依我看来,此刻你手中这柄所谓的‘噬魂剑’并不能噬魂,要么是你拿错了剑,要么你的剑被人掉了包。”
陆澜经令狐一提醒,心头一个机灵,想到了什么,一时间怒不可遏,神情更加古怪,口中喃喃道:“老东西,敢骗我。”说完,便飞身跑了。
就在陆澜起身转头离开的那一瞬间,令狐和一辰竟无意间从他后背衣服破损的地方隐约看到一朵红花剌青,至于是不是火蔷薇,隔得太远,一时也很难以看清,但两人还是不约而同地互视对方,真相似乎已有点眉目。
令狐与一辰分道扬镳后便独自回家,走在回家的路上依旧满月复思绪,不觉中已至家门前,刚进到院子就看到小眉正在等他,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看来等了很久,更糟糕的是今天他又忘了跟小眉买香囊。
“对不起呀,哥哥今天……”
“哥哥不必说了,小眉再也不会相信哥哥。”小眉鼓着腮帮,皱着眉头,一副又失望又气愤的表情。
“好了,别生气,哥哥现在出去跟你买就是。”令狐极力讨好妹妹,问道:“你喜欢什么颜色的香囊?”
“不必了,今天已经有人送我香囊了。”小眉嘟着嘴说着,从怀中拿出一个粉色的香囊,闻了闻,一脸满足道:“不仅漂亮,还很香呢!”
“谁这么好,会送香囊给你呀!”令狐接过香囊又闻又看,这香囊的做工的确很精致,但味道甚怪,有点剌鼻,看来所用香料绝非上等。
“一个卖杂货的叔叔,他见我很喜欢就将这个香囊送给了我。”
“他没要钱吗?”
“没有,他只说下回等他来了要你把钱还他。”小眉想了想说。
“‘还’跟‘要’有什么区别?世上没有白来之食。”令狐模模妹妹的脑袋,不住摇头,但想着妹妹开心也就没再多计较什么。
第二天,令狐与一辰相约再去一次夏候府,就在路上遇到一个杂耍班子正在表演节目。而围观的人这时也越来越多,多得几乎将整条街道堵得水泄不通。
令狐与一辰好奇,便挤进人群一探究竟。先是几个面黄肌瘦的小喽啰表演顶碗、耍猴。几个节目后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扛着大刀从幕后缓缓走到前台。
只见这壮汉身高十尺有余,皮肤黝黑,体形肥硕,胸前黑毛森森,看样子足有千斤重。而他每走一步,地面都能感到深深的震动,他的出现震撼了全场,让所有人木瞪口呆,甚至吓哭了几个孩子。
令狐和一辰站在前排被他高大的身影所湮没,他俩也从未见过长得如此高大之人。这时壮汉放下肩上所扛大刀,人们随着他这一举动不自觉地向后挪动,保持一定距离。
壮汉似乎并未顾及周围观众的感受,举起大刀旁若无人地挥舞起来。起先只是原地挥舞,后来不知怎的就挥到人群中去了。
吓得一旁的喽啰赶忙前去制止,但没想到那个最先跑到他身边的喽啰竟成了他的刀下鬼,刷一下,头被砍成两半,顿时血溅当场,吓得周围的看客鸡飞狗跳,惊慌逃命。
一辰见到此事怎会袖手旁观,刚欲拨剑,只见那壮汉突然从一个女人怀中抢过一个不足周岁的婴孩,随着那女人的一声尖叫,那壮汉举起婴孩,似乎要将婴孩撕成两半。
一辰见状便是一脚横空飞去,重重地踹在壮汉脸上,壮汉那张丑陋的脸顿时在他脚下变得极度扭曲,牙飞舌裂,口中鲜血舀舀。重心不稳下向后一仰,若不是令狐反应及时,从那壮汉手中救下那婴孩,只怕那婴孩早已魂归他处,摔得粉身碎骨。
见时机成熟,一辰便迅速拨出龙吼剑,两腿破空一蹬一跃而起,消失在头顶剌眼的阳光中。不及转瞬,就听见壮汉周身呼呼剑啸,如同被旋风缠身。
待风平浪静之时,壮汉浑身已是血网交织,惨不忍睹,倒地而亡了。一辰收剑见此情形,不由惊诧,自己剑法虽快,但下手并不重,不至于这么快了结他的性命。
令狐这时也倍感疑惑,正当他俩难明其因时,只见壮汉胸前有什么东西在跳动,定睛一瞧,所动的东西竟然藏在他胸口的皮肉里。
一辰不解,人死了心脏怎么可能会跳呢?令狐这时蓦然醒起,想到了什么,冲一辰叫道:“快剌那东西,别让它跑了。”
一辰一愣,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了。慌乱中提剑剌下,但似乎并未剌中那怪东西,这时几根触须状的细线突然从所剌的伤口中钻了出来,接着一团长得像水母的红色透明肉怪物也跟着钻了出来。
见到这怪物,一辰眼前一亮,心头一惊,不及会神,肉怪物就在他俩的眼皮子底下一闪而过跑了,而那壮汉的尸体也转瞬变成一具焦碳。
果不其然,这肉怪物就是制造焦尸的凶手,凶手现身,怎能轻易放过,借着一辰的猫眼便在城中展开了搜寻,誓要找到肉怪物,查出真相不可。
在城中追寻不到一柱香的时间,果有所获,城门前的一处死胡同里发现了它的踪影。肉怪物虽然是找到了,但却很难抓到它,因为此怪体内无骨,身型软滑无比,如同鼻涕一般,任何缝隙都能轻易钻过,还未等他俩靠近,肉怪物就已顺着墙角的缝隙轻松逃掉了。
一辰此刻猫眼并未收,所以肉怪物的行踪他依然了如指掌。令狐紧随他,飞过几条如同迷宫的胡同,终在一条无人的深巷中找到了它。
肉怪物似乎自知很难逃过一辰的猫眼,便决心殊死一搏,只见它陡然涨大身形,气鼓鼓的变成一个庞然大物,立在他俩眼前,摆出与之对决的阵势。
而这时它的触须也随着身体的变大而变长,千丝万缕地在周围蔓延开来,如同臭道士的拂尘,将他俩紧紧包围。
令狐心中甚惊,冲一辰叫道:“这些触须有毒,千万不要触及,否则就会变成焦碳。”
他话音方落,一绰触须已朝他袭来。一辰见状不由挥剑自卫,一剑挥去顿时斩断千万触须。接着肉怪物痛得缩成一团,刚才那股子凶狠劲瞬间全无。
一辰刚欲去擒它,没想到一群青翼蜜蜂这时突然袭至,转瞬铺天盖地覆满肉怪物全身,不及眨眼,肉怪物就已被这群来势凶猛的蜜蜂吸得干干净净,没留下半点碎肉断须。
令狐看到这里,气不打一处来,好不容易找到一条线索,这下又断了。但仔细观察后,忽觉这群青翼蜂很是眼熟,前两日在邬兰堡里曾见到过。
他想搞清楚这群青翼蜂是否来自邬兰堡,便撇下一辰几个筋斗飞身追赶青翼蜜蜂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