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飞遮看着刚刚回复神智,正一脸茫然惊愕的方谦武,大声的喊道:“谦武兄,先上来,其他的事情待会儿再详说!”
方谦武回过头,看到入城的鞑子骑兵,其中一人正挥刀斩向他的头颅。浓烈的危机感,驱使着他的身体,不顾形象的就地一滚,闪过了鞑子的刀锋,接着手脚并用的跑向城墙的楼梯:“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在这里?我记得是去打入白莲邪教的内部,然而却被白莲邪教的妖道控制住了,功亏一篑……。鞑子怎么进城了?难道是我……?”
“谦武老弟,别磨蹭了,快上来!”孙成梁大手一挥,对着身后的士兵大声的吼道:“小兔崽子们,手脚利落一点,快倒沸油,招呼远道而来的客人!”
士兵战战磕磕的抬着油锅,城门大开,对于防守的一方意味着什么,他们比谁都清楚,他们想到了那些被劫掠过的村庄,那种不闻鸡鸣狗叫,不见炊烟活人的惨景,如同一片黑压压的乌云笼罩在他们的心头,挥之不去。
锅内便是早已煮沸的黄油,一跳一跳的,散发着让人敬而远之的热烟,士兵的动作因为内心的惶恐而变得略显僵硬,看得孙成梁急在心里,却又不知该如何提高他们的士气,驱散他们内心的恐惧和不安。
“将士们,竖起你们的耳朵仔细的听着,城墙下传来的弩车的咆哮声和鞑子的惨叫声!”郭飞遮扯开了嗓门大声的怒吼着,声音如同平地炸雷,滚滚而过,不仅己方的将士能够听到,便是鞑靼人也能从他底气十足的声音中,猜到也许情况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美好:“鞑子之所以能够进城,全是本侯爷一手策划的,不请君入瓮,又如何能够对他们生杀予夺!鞑子此刻已经成为砧板上的鱼肉,任我们宰割。男儿在世,当提三尺长剑,立不世之功,给我杀!”
“砰……!”街道之中,六十架弩车同时开始发威,六十杆弩箭从弩车的射口上弹出,撕裂着空气,发出一声声高亢刺耳的音爆声,响应着郭飞遮刚才的演讲,也给守城的将士吃下了一颗定心丸。
“……切,垂死挣扎,有何意义!”苏赫巴兽听到郭飞遮鼓舞军心的吼叫声,一开始还以为是郭飞遮为了提高士气,背水一战而弄出来的伎俩,可是看到前方呼啸而来的弩箭,心底那股炽热的气焰如同被人当头浇下了一盆冷水,开始泛起凉来:“难道是赵全出卖了本将军?”
苏赫巴兽不相信郭飞遮真的能够做到算无遗策、料事如神的地步,眼见着身后的士兵像是韭菜一样,一茬一茬的倒下,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赵全临阵倒戈,与郭飞遮同谋合伙,将他给卖了!
冲在最前的鞑子骑兵,坐下的战马躲避不及,被迎面疾如电,狂如雷的弩箭射了个对穿,鲜血将整只弩箭染红,让它如同一头见了红的公牛,发了疯一样继续冲刺着鞑子身后的其他战马,在空中流下了一条短暂的血线,一连收割了两匹战马的生命,才停住了前冲的势头。
“啊……!”城墙上的士兵将沸油倾倒,冒着轻烟的沸油将城墙下经过的鞑子兵浇了个满头满脸,超过百度的高温将鞑子烫得皮肤发红,发胀,散发出一股焦臭的味道,一些衣物被沸油淋中的士兵,身上更是开始燃起了火星,火星在逐渐蔓延,将他们变成一个个手舞足蹈,嘶声惨嚎的火人。
而一些被沸油烫着的战马则不停的发出一声声的嘶鸣,不再受控的乱窜着,撞倒其他的马匹,将身上或者是其他不幸落马的鞑子压在身下,让他们成为明兵的活靶子。
如雨的箭矢很快就将城门下的士兵射成了一只只频死的刺猬,而泼下的沸油,则将他们当成了装满油脂的布袋,一一的点燃,火焰虽然烧得并不凶猛,却足以让一些心志不够凶狠的鞑子骑兵勒住了马缰,犹豫了片刻。
城门下一片混乱,鞑子的冲势为之一阻。
“可恶,诱敌深入,郭飞遮肯定是事先与赵全窜通好的,否则不可能设下如此精密的布置……!”苏赫巴兽看着身后好不容易闯过了火油和箭雨的鞑子骑兵,竟然一一栽倒在绊马索下,那一根根铁制的绊马索,接连铺了十几层,彼此之间的距离不超过半米,鞑子骑兵要么减速,成为别人的活靶子,要么便是用尸体堆积,将前方的绊马索全部破坏掉,为身后的伙伴创造出一条通向城内的大道:“呸,狼肚子里没有好心肝,汉人果然都是口是心非之人,如果再让本将军遇到,非将你扒皮拆骨不可!”
苏赫巴兽双手中的大板斧闪烁着明灭不定的青色雷光,正面硬撼,将射向他的一根弩箭斩成了碎末,双腿一家马月复,与他心灵相通的飞沙,猛然跃起,不顾前方可能将它绊倒的绊马索:“乌力罕,先带一队人马杀上城墙,只要拿下城墙,我军便可从容进城,到时候,再逐一破除明兵设下的陷阱,将他们身上的针刺一一拔除,即便他们是刺猬,本将军也要将他们生吞活剥!”
“锵!”铁制的绊马索也经不起苏赫巴兽势大力沉的雷光斧,只是一击,便被绊马索劈成了两截。
“射!”一声响彻空地的大吼,让苏赫巴兽开始好转的心情再次转为阴霾,顺着声音的来源,他看到了左边的房屋顶,站起密密麻麻的明兵,明兵分两排列阵,前排下蹲,后排直立,全部手持长弓,背着两壶箭矢,张弓拉箭的瞄准了他。
“射!”虽是慢了半拍,右边的房屋顶站着的士兵比起左边的有过之而无不及,更加让苏赫巴兽感到心寒的是,右边较低的屋顶上,可以很明显的看到放在屋顶上的无数箭筒,对方是把自己当成了落入陷阱的孤狼,打算慢慢的磨死自己。
随着两声命令的下达,上千的箭矢,密不透风、遮天蔽日,将苏赫巴兽的头顶的阳光尽数的吞没。
“……咕,好狠!”苏赫巴兽吞了一口口水,脸色微微变幻,右手的青色雷光在板斧上发出一声声沉闷的雷鸣声,板斧在苏赫巴兽的头顶划过一个圆弧,青色的雷光不停的跳跃着,像是在他的头顶布下了一个雷池,左手的板斧,只有淡青色的雷光流转着,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直至苏赫巴兽将左手的板斧刺入头顶的雷池,刹那间雷光乍现,宛如在空中炸开,电蛇攀走,雷树耸立,声势惊人,将罩向他的箭矢全部轰走掀飞:“雷鸣电闪!”
飞沙极有默契的适时往前行走,想要将苏赫巴兽带离这个只能被动挨打的地方。
“射!”左右双方异口同声传来的话,差点让苏赫巴兽暴走,他是对自己的武艺极为自负,可也不会站在原地让人当成训练的靶子打,更何况,他的内力也是有限的,一旦内力被耗尽,他便只能被射成一个人形的豪猪。
“将军,我们来帮您!”不断的有其他的鞑子骑兵跨过了绊马索,开始拉弓反射,想要进行一次绝地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