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写早发,不敢回家,怕又没了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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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到东华门口,钱孝仪、来福等人被拦在宫门外等候。只有梁丰继续行到宣佑门时被喊下车,跟在前来宣旨的小黄门后面,笔直走向延义阁,右转过一道门,到了资善堂。
赵祯小朋友最近的生活枯燥了很多,几乎没有玩乐时间,早上起来跟着养母刘娥召见一群白胡子老头,吃完中饭睡个午觉,就要到资善堂来继续听那些老头的教诲,圣人之言、治国之道,也就是他这种基因变异品种能够忍受如此无人性对儿童的摧残,历史上、过去未来的小皇帝多了去,能做到赵祯这样的寥寥无几。
刘娥见这孩子多日劳累,本就不忍,跟着学习国事这么长时间,小脸始终绷得紧紧地认真学习,心头更软,心想还是给这孩子轻松一下,就问他:“皇儿近来可有甚高兴的事否?累得很吧?唉,你挑了咱们赵家这副担子,身不由己,那许多平常家孩子能享受的乐趣,我儿却没那福分啊!”
“禀告母后,孩儿不累,皇考在世时常常教诲孩儿,祖宗打江山不易,不可荒废用工,要对得起列祖列宗!”赵祯恭恭敬敬地回答。他是发自内心,绝没有半点的虚伪成分。
刘娥听了非常满意,更疼这孩子,忽然想起他还有个朋友梁丰啊,何不叫此子进来陪他说说话,散散心。那梁丰自己是见过的,大气沉稳却不失灵活变通,胸中很有些丘壑,当日赵恒就说留给益儿做个好臣子,如今益儿正需要这样年岁相差不远、优秀的少年陪伴,免得磨没了他的心性。便道:“这些日子操劳你父皇的大礼,都没怎么玩耍,如今你已经是天子了,须当慎言慎行,苦处为娘知道。不过还是应该有些玩耍才是,不如就唤你那个布衣朋友梁丰进宫来陪你说说话罢!”
赵祯听了却很犹豫,他确实很思念梁丰,但就怕他一旦知道自己身份,变得畏畏缩缩不敢靠近,或是别有用心曲意奉承,那就无趣得很了。同时也明白,以自己现在的身份,要想再随便见他,已经不能够了,年纪虽小,想起来常有惆怅之意。如今刘娥问起,就为难地把心事如实说出。
刘娥笑道:“皇儿所虑极是,不过哀家(死了老公的后妃才能自称哀家,没死的不许乱叫)瞧那梁丰也不似趋炎附势之人,当日他为你父皇写真,不受赏赐悄然而去,你父皇也曾赞过,是你的布衣之交,只管去唤来。若能视你如平常且不失君臣之礼,那你就好生待他。如若不然,今后不见便是,也断了这个念头,把人情世事看得清楚些,对你日后亲政大有裨益,无妨叫来,若有空闲,哀家也见见他!”
赵祯得了皇太后的鼓励,兴奋起来,急忙传旨宣梁丰进宫。小黄门接了旨跑到他家,谁知这厮正在中瓦子喝花酒,小嫦听得事情紧急,怕耽误了郎君大事,忙匆匆叫起正国丧休假在家的钱孝仪跟着黄门跑去找到梁丰,这才把他接进宫去。
梁大少爷本来想得就远,否则怎么会迟迟装出一副不知道赵小六真实身份的傻样?就是料定早晚有此一天,以其早些拜见太子,还不如让这个可怜的小孩享受一下友情的珍贵。如今召自己进宫,那就是要亮明身份了,该怎么面对他,自己心中有数,况且今日很是灌了几盏黄汤,胆子壮得很,这就随随便便跟了来。
来到资善堂外,黄门进去奏报后出来:“宣梁丰觐见。”梁丰躬身领旨,整整衣冠,缓步进入资善堂内。见这资善堂也没甚出奇的地方,无非就是黄色多些,看起来庄重些,书倒不多,一排架子而已,一个身穿明黄常服,梳髻挽带的小孩端坐在一张大书桌后面,正笑吟吟地望着他。
梁丰上前叉手一揖到地,唱个肥喏道:“草民梁丰见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梁家---嗯,梁丰免礼平身,可还认得朕否?”小皇帝差点顺嘴喊出梁家哥哥来,赶忙收住,略带戏谑地问道。梁丰听了心想这孩子还真他娘的天生是块当皇帝的料啊,说话有板有眼,这么快就改成朕了,还挺顺嘴的。
“认得,当时官家尚在潜阺,龙临寒舍时,草民就隐隐知之了!”梁丰老老实实、不卑不亢地回答。
“哦,那你到藏得挺深,为何不当面叫破朕的身份?”赵祯奇道。
“呵呵,官家恕罪,若当日叫破,官家以太子至尊,恐怕今生今世都不知‘友情’二字如何写吧?”梁丰心态轻松,哪里把眼前这个毛孩子当回事情?他要是秦皇汉武、康熙乾隆,自己还真不敢造次,可谁叫他是几千年来难得的受气包皇帝呢?包老黑的口水都受得,自己开开玩笑想来也没所谓。
赵祯果然没有生气,只是听了以后,面容一滞道:“是啊,梁兄,若非是你,朕今生都算不得交过一个朋友。故而把你宣来,朕也内心忐忑,怕你见了朕,就在没了当日的亲热。还好,还好,你要保持这种状态哦!”赵祯边说边笑,离开座位走到梁丰跟前,仰头看着他。
“嘿嘿,放心吧,有人在你是皇帝,没人在,咱是朋友,好不好?”梁丰说完,豪爽地顺手又拍拍赵祯的肩膀,一副大哥的样子。吓得赵祯身边的黄门上前两步想要阻止。赵祯却心里舒坦,连忙向旁边摆手,不让他们上前。
“官家,今日喊我来有甚事?”
“这个嘛---。”小皇帝还真没想好有啥事叫他,只是想见见而已,不过要是找不到个话头,还真有些不好意思。顿了一顿,道:“嘿嘿,连日国事繁杂,上次你给我出的那个填字游戏,昨日才全部做了出来,想请你来看看做得对不对?”说完一招手,身后黄门马上跑到大书桌前一阵翻检,找出了那张填好了字的纸双手递过。
梁丰给他出的这个填字游戏,夹七夹八,有诗词、有经史子集上的句子,有农时,有天文地理,自忖换了别人出这种题给自己,也非常难做,见他居然做出,虽然花费时间不少,也替他高兴。从赵祯手里接过就要表扬,话还没张口,忽然发现笔迹有些不对,有些字写得醇厚端庄,有些字又写得清秀婉约,似出自女子手笔。
梁丰抬头笑笑道:“嘿嘿,怕不是官家一人做完的吧?谁帮忙作的弊啊?”
赵祯小脸一红,讪讪笑道:“梁丰(心态调整了好多,直呼其名了)你出的题甚难,就请了一人帮忙,不过啊,料你猜不出来是谁。”说起帮忙这人,赵祯有些小小得意,故意卖个关子。
梁丰大脑急速转动,马上得到了答案,呵呵一笑:“我若猜出呢,你给我什么好处?”赵祯受他一激,差点就要月兑口而出随他要什么。但猛然想到自己一国之君,岂能胡乱许诺。别的没看过,《桐叶封弟篇》还是能背诵的,虽然很不相信这厮能够神算,但仍然小心翼翼道:“嗯,你先算出来再说,朕虽做了皇帝,可不敢随你狮子大开口!”
梁丰见他小脸紧张严肃的样子,暗暗好笑:“切,老子现在还不稀罕你啥玩意儿呢,看你那个熊样,果然是安全驾驶几十年无事故的主。”嘴上可不敢真说出来,假装踱了几步,猛回头笑道:“该是官家妹妹,一个小公主吧?”
“啊?!!你怎么知道?”赵祯瞪大双眼张开嘴,口水都差点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