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平之与黑衣这时走过来,林平之见丁府的下人躺的横七竖八,口中犹自哀嚎呼痛呢,甚感惊讶,他没想到弟弟幸之身手竟如此了得,刚才站在远处看到好像有人倒伏于地,还在为弟弟担心呢,没想到走过来一看却是这副光景。
更令他大跌眼镜的是,居然看到林幸之和那为首的少年勾肩搭背、称兄道弟,不禁暗暗称奇。
林幸之见兄长过来,很熟络的给丁春秋做介绍,先是对林平之道:“阿兄你来了,这是丁氏族长之子丁春秋,适才已与我结为兄弟,阿兄是我兄长,自然也可称其一声春秋弟。”
接着又对丁春秋道:“春秋弟,这是家兄林平之,家兄之名你想必是听过的。你既称我为兄,家兄亦是你阿兄,不久说不定就是你姐夫。你快快见过。”
丁春秋一听赶紧作揖,脸上表情热情洋溢,大声道:“原来这位便是林平之大哥,小弟岂止听过,简直如雷贯耳,九月雅集一过,钱塘已无人不识林平之。小弟今天真是有幸,先拜得幸之为吾兄,现在又能得林平之为吾兄,喜何如之?”
林平之见丁春秋执礼甚是恭敬,又听林幸说是丁氏族长之子,自然不敢怠慢,连忙还礼,客套几句。内心还是感到有些奇怪。
林幸之又与丁春秋谈笑几句,见十几个家丁虽无大碍,但还爬不起来,躺在地上实在有碍观瞻,便利用寸劲指法练就的指力,按照葛洪平日里教授的一些粗浅认穴知识,给这些家丁分别推宫揉穴,这样能够帮助他们立即减缓疼痛,并且以后内伤自我痊愈的速度也会加快。
那些被揉过穴的家丁立即感觉到疼痛大大缓解,不一会,十几个家丁全部站了起来,都已无大碍的样子,只有那二毛的手臂是实实在在的又被铁布衫的反震之力给震断了,林幸也给他暂时缓解了疼痛,二毛虽然心里憋气,但见少爷已经跟对方称兄道弟却也无可奈何,还得勉强说声谢谢。
林幸知道他心里很不痛快,虽然他是自找苦吃,但是林幸看出这个二毛是比较受丁春秋信任的下人,不然丁春秋也不会为他出头,为了免得他以后在丁春秋面前说些不和谐的话,破坏他与丁氏的关系,于是他决定干脆做一次好人,从怀里掏出随身携带的丹盒,取出一粒止痛丹和一粒续骨丹。
他命二毛将止痛丹服下,又命其将续骨丹妥善收好,嘱咐其找到善于接骨的大夫接好骨,固定好之后,再服用此续骨丹。
二毛将信将疑的服下止痛丹后,才几个呼吸的时间,便觉得手臂上的疼痛有所缓解,再过一会,居然完全不疼了,只有微微的发麻感觉,顿时大喜,惊呼神药,对林幸的敌意大减。丁春秋看的也是感觉万分神奇,内心对林幸隐隐有些崇拜了,林幸这些本领对他来说太匪夷所思了,真是高人啊。
林幸怕他们对止痛药期望过高,后面会失望,所以呵呵笑道:“也不是什么神药,只是寻常炼制的止痛丹一粒,效用仅仅是止痛,十二个时辰内有效,超过时间药效就会过去,所以你要抓紧时间去接骨,接好骨再服用我叫你收好的那粒丹药,那是续骨丹,可以促进骨质生长,加速你手臂的复原,并且受创部位长的会更牢固。”
丁春秋震惊道:“什么?这丹药是幸之兄自己炼的?幸之兄会炼丹术?”要知道在当世炼丹术这种高级技术一直是掌握在少部分人手中的,世人大多弄不懂其中窍门,只觉得神奇无比,将炼丹当作是仙术的一种。
林幸只是笑而不语。丁春秋见林幸不愿说,便也不敢在问。因为他知道这种秘术很玄妙,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轻易知道的,贸然询问是犯忌讳的。不过这样一来,林幸更是让他感觉神秘无比,就好像神仙一般。
二毛听了林幸的话则赶紧大声称谢,不敢怠慢,赶紧跟少爷丁春秋告了一声罪,按照林幸的吩咐,去找大夫接骨去了。
林幸暗自很是得意,心道:“我这是以德报怨啊,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冤冤相报何时了嘛,想不到我也做了一回圣人,不过这感觉也不坏。”
此后林氏兄弟也借机告辞,趁牛车回去了。
……
一周后的日曜日,林幸与丁春秋在林氏商铺二层的林氏酒楼内胡吃海喝一通。丁春秋从没来过市集,市集一般都是士族中负责采买的下人才来的嘛。在家中他几时吃过这样美味别致的菜肴?林氏酒楼中菜肴的出奇之处就在于其中很多菜式都是林幸按照后世的菜肴制作方法“发明”出来的,那些可都是中华美食文化经过千百年的积淀所展现出来的成果,被他照搬到了千百年前。
当然目前这些菜式的种类还不算太多,毕竟林幸现在精力有限,主要都将时间花在习武上,偶尔还要顺带看些诗书,学些葛洪的杂学,自然不可能在这上面花太多时间,只是偶尔在日曜日来市集视察林氏商铺的日常工作,赶不及回家吃饭的时候,才会在酒楼用餐。一用餐便会想到前世爱吃的某些菜式,便会叫来酒楼的大厨,按照他的描述进行制作。而制作过的那些菜式,大厨都颇感新奇有趣,之后一一记录下来,作为了林氏酒楼的招牌特色菜。经过相当长一段时间积累,竟有了现在这一桌林氏特色宴。
这一顿吃的丁春秋差点把舌头也给咬掉了,没吃完的一些能打包的他还要打包带走,带回去给家里人也尝尝。这一顿饭宾主甚欢,林幸和丁春秋的友谊有所增进。林幸事后也给他看过那把桃木剑了,并拍着胸脯担保这剑刺不伤人,是他随身带着摆造型用的。丁春秋见果然是一把木头做的剑,也就相信林幸的话了,认为林幸那天确实是在故意吓他,在跟他开玩笑。这样他心中的那点隔阂也就没了。
林幸渐渐发现丁春秋这个人还是有他的优点的,起码他对朋友很讲义气,对于为自己办事的人是很负责的。比如那个二毛,只是丁氏的一个下人,但由于跟丁春秋关系好,这么多年了,他还愿意亲自为二毛出头。他心里面认为二毛是因为为自己办事才受的伤,那么他就有责任为二毛出这口气。
林幸其实很欣赏丁春秋这一点,觉得丁春秋在这点上想法和自己很相似。他将心比心的想,如果是旺财出事了,自己估计也会跟丁春秋差不多。只有这样的主子才能让下人心甘情愿的去办事,说话才能让人信服,才是真正的领导者。
饭后,林幸又送了丁春秋一整套的林氏新文房四宝,还另外附赠了两本字帖,自然正是他林幸的楷书和草书摹本各一本。并且林幸还亲自给丁春秋示范如何用,丁春秋一看到林幸那手枯瘦俊逸的硬笔字就是一呆,他认的这个义兄总是能让他惊讶。
丁氏也是书香门第,丁春秋自然也是从小读书习字长大的,也能写一手入品的好字,自然对书法的鉴赏也是很有眼光的。初看一眼他就觉得不凡,再细细看了一会,仔细的鉴赏字的笔意和框架,欣赏那飘逸飞舞、藕断丝连的线条,那瘦骨嶙峋中隐现的力度,他已经知道自己的书法难望其项背。林幸之单凭这一手字,便能称当世名士。
最后丁春秋带着一堆礼物,兴高采烈的回去了。回去后他便把今日的所见所闻都告诉了父亲丁异,还将林幸之身具非凡武艺,还会炼丹,以及自己与林幸之交好,结拜为兄弟的事也说了。只是不提前日聚众意图殴打林幸之却反遭殴打恐吓的事,这是他丁春秋的荒唐丑事,说出来不但讨不了好还要被父亲责骂,自然要独自烂在肚子里。
族长丁异听了大为惊异,沉思半晌。之后又将丁春秋带回的那些新鲜的文房用具一样一样的仔细赏玩鉴别,还用竹笔沾着墨水瓶里的墨,在硬质纸上试着书了几字,颇感新奇,又拿起炭笔试书,亦是觉得有趣。
这时候身旁的丁府管家竟从怀里掏出了一支一模一样只是短了一截的炭笔,告诉老爷这炭笔已经在钱塘县的下人佃户中颇为普及,自己也一直在用,简单易携带,平日用来记账记事,极为方便。丁异又是啧啧称奇。
此时的丁异觉得林氏给自己的惊喜已太多,他现在是迫切的希望丁氏能与林氏联姻了,反倒替林氏能不能顺利摆平禇氏而担心起来。
几日后丁氏族长亲自光顾了一趟林氏商铺以及二楼的酒楼,尝了儿子说的美味特色菜,颇感回味。其临走时在一楼的商铺一次性买了不少新文房四宝带走。
二毛在仅仅一个月后,手臂便完好如初,而且自我感觉手臂使力更顺畅,骨骼更坚韧了。至此其心中已对林幸毫无怨恨,反而隐隐有感激敬畏之意。要知道当初他手臂第一次断折时,手臂复原足足用了过百日,复原后手臂还大不如前,使不得大力。而这次林幸所给丹药之灵验,让其佩服的五体投地,心里再也不敢对这样的高人有什么坏念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