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浩噢了一声,只好说:“搁起来也好。中国的事情,有许多就是这样,拖一拖,搁一搁,风头过了,各方面的关系也摆平了,这事情也就慢慢被人遗忘了。”
“对于这件事,你怎么看?”
李刚看他说得平平淡淡、不痛不痒,就不由得有点来气。
“官场这事情,真的说不清楚。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总而言之,也许像我这样的人,选择从政本身就是一个错误,我想还是及早改弦易辙的好……”
“老弟,你怎么能这样颓唐起来?”听他这么一说,李刚真的傻眼了,立刻打断他的话说,“千万不要这样想,而且这也不符合我们的传统文化。出世之道可以养心,入世才能处事,这二者并不矛盾嘛。”
赵浩淡然一笑:“我不和你争论,也知道说服不了你,你的人生追求和我不一样,性格、境况也不一样。人人都有致命的弱点,这就像古希腊英雄阿喀琉斯的脚后跟一样,我的致命弱点就是软弱,心不狠,如果真是一个做学问的人,为什么不安安心心做点儿学问呢?我这次去南方,就是专门去应聘的,有一家新建的大学聘请我去讲课,也许用不了多久,我就真的离开尧城了。”
“不不,这种选择我绝不同意。”李刚依旧固执地说:“老弟,你还不到四十岁,怎么就有了退坡的想法?应该说,你遭受的挫折并不算大嘛,也可以说根本就不算挫折,只是一个小小的教训而已。就凭你这个年龄、这个位置,在咱们市依然是前程远大的政治明星嘛。要走政治这条路,摔打几次完全是正常的,有人走得快一些,有人走得慢一些,走快了可能就要停一停,走慢了可能就要赶一赶,总算账差不了多少的。”
“老兄,你这是在安慰我,开导我,其实你误会了。快一点,慢一点,挫折不挫折,都无所谓。况且你也说了,我现在并没遭到挫折嘛。所以,我只是觉得,也许我应该尝试一下另一种选择,也许这种选择更适合我……你知道,当年我之所以来尧城、进机关,并不是一种理性的选择,而且在这种选择中,还伤害了许多的朋友,特别是你老兄。一种感情的冲动。后来之所以没有走,也是一种被动的选择。现在都这把年纪了,还是来一次理智的决断吧。”
“伤害我……没有没有。”
“你说没有就没吧,反正我现在也不想解释了……”赵浩说着叹口气。
“说一千道一万,我还是不能理解,刘荔同意你这样做?”
“她呀,同不同意都无所谓,我不会受她左右的。”
“这……”李刚真想不到他会如此坚决,只好不做声了。
“你找我有事吗?”。
“没有。”
“怎么可能?”
“有事又怎么样,你现在这样,还让我怎么说呢。本来嘛,我是来找你商量大事的。对于许昌河这个人,我已经彻底绝望了。正所谓庆父不死,鲁难未已,我们也不要他死,但必须让他离开尧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