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活心流。绿色小说”
“总算来了个聪明人,寒羽双刀流。”孟罗胡诌着,迈了一步台阶。
“没听过。”
“对付你,一把刀就够了。”随着第二步迈下,话里冷意更重。
“哼。”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黑衣人看似轻描淡写的退后了一步,却刚好把孟罗两步台阶所积累的威势完全消弭于无形。
现了?只差一步就进入我的扑击范围,宁愿示弱也不肯冒险,是老谋深算的那种人,难缠的家伙啊。习惯雷霆一击以最快的速度结束战斗,是孟罗在望都烟雨街十年流血经历养成的习惯,也是孟罗和颜子虚配合无间的第一原则。即便在九处获得了古老剑经传承之后,这个方式也一直被孟罗视为懒人的最佳战斗模式,简单则意味着安全。摆好架势做好准备再对砍,是孟罗身为小混混时所鄙视的风格,现在也是。
不等孟罗做下一步动作,狩野雄彦一挥手,手下众人马上让开了一片空地。转身走开几步,黑衣人铮然拔刀,摆定了姿势。
看到黑衣人这般架势,孟罗反倒不急了,回头对着凉风真世没头没脑问了一句好像根本不相干的话,“那个凉风信纲,是你的什么人?”
“呃?是我的父亲。”
“那这位应该是你的叔叔吧?”孟罗看向凉风真世身边的中年男人。
“你怎么知道,父亲去北九州看望一位朋友去了,我叔叔凉风远雄现在是道场的代师范。”惊讶于孟罗眼力的少女不自觉的多说了几句。
“你们长得有些像啊,但他的年纪还不足以当你的父亲。所以,你觉得你打得过这个家伙吗?”后半句却是对着凉风远雄说的。
看着孟罗认真的神情,中年男人沉吟了一会,沉声回答道,“如果是我的兄长,胜率应该有七分,我的话,五五开。”
“你倒是实在。”孟罗笑吟吟说道。
看到孟罗居然回头开始东拉西扯说些不相干的事,蟹壳脸不满的大喊,“臭小鬼,怎么你怕了?不敢下来了?”
“如果我打赢了那人,你我也不需要再打了吧?”孟罗话里的自信让中年男人心里一凛,但肯定的点了点头。
“回头我写三天的菜单给你。”转头对着凉风真世抛下一句话后,孟罗径直往台阶下走去。
在黑衣人面前十五步停下,孟罗挑着眉拔出了九字兼定,却随手垂下,仍旧没有半点要动手的意思。
准备良久,却被孟罗根本不按常理出牌的一紧一松,弄得心里已隐隐生出一丝焦躁的黑衣人把孟罗的松散架势看在眼里,眼中阴沉之光更甚,“废话,完了?”
“没有,我还有个小条件,你赢了要我的刀没问题;我赢了,要是你大难不死,我只要你亲手切下那边那只螃蟹脸的耳朵就可以了,我没切干净的那只。”
慢悠悠一字字的说着条件的孟罗,身体也随着话语动了。
左手平伸到胸前,右手虚握刀柄后引,右脚挪后两步,身体下沉,摆了个似乎要以左手为弓,九字为箭随时射杀眼前敌人的架势。
一刀流奥义?无想箭!九处古剑经中十个仅有记载的固定招数之一。
九字兼定的刀尖微微震动起来,就连刀中土方岁三的刀魂也心头大震,似乎也认出了这个传自某位目木族剑豪的绝技,那刀尖的震动不是无意义的抖动,而是将敌手全身的所有要害都笼罩在内的随机变化。
——看好了,这是你想要的证明吧。
嘴角开始微微泛起狰狞之意的孟罗对着剑魂说了一句。
黑衣人的眼中那一丝焦躁终于化作一声嘶吼,疾步向前一道刀光直向孟罗的眉心斩去。
包括凉风真世在内的所有人事后都没有言语能描述孟罗出剑的电光火石间,那一缕惊虹究竟是快还是慢。直到一道血箭由狩野雄彦的右肋下激射而出,数根黑发在两人交错而过的空中飞舞飘落时,集英组一众人才明白自己的队长就这么简简单单的输了。
狩野雄彦垂着头,任由血一滴滴的顺着衣袂落到地上,脸上的不甘混杂着不可置信,半晌才从喉咙间挤出几个字,“我们走!”
蟹壳脸一帮人正要上前搀扶,又是一道刀光闪过,伴着蟹壳脸的惨叫,数段白里带着艳红的绷带散落一地,中间一只血淋淋的耳朵赫然在目。
“滚开!”黑衣人没有理会蟹壳脸的痛苦叫声,咬着牙,率众消失在巷子深处。
呆立原地的孟罗隐在阴影里的脸苍白得不见一点血色,看了看连一丝血痕都没有的九字刀,收刀入鞘后一句话不说,同样直接消失在黑暗中。
——颜少,在哪?
过了一个街角开始急速喘息的孟罗似乎被刚才挥刀入鞘的动作耗尽了所有体力,胸肺间传来的犹如撕裂般的疼痛让他连心里感应都惜字如金。
——怎么了?酒喝够了?想打架就要拉上我啦。
——我倒是想,酒喝了,架打了,人也差不多了。
没多时颜子虚在一处樱花树下的小石桥墩上看到面无血色的孟罗,听完他的描述,颜子虚哈哈大笑道,“你知道你现在的样子让我有什么想法吗?”
“我知道不会有好话送我。”孟罗耷拉着脑袋没好气的回答。
“你该告诉我你连干了十坛酒,或是连干了十个妞,要不就是连干了十场架。不是你自己说,我死也不信你喝了一杯酒,出了一刀就变成了这样子。”
“我就知道那本剑经上的十个招式不是打架时能随便用的。差点把我所有的力气全部抽光不说,我的肺肯定受伤了。”
“看你说话流畅不少,应该好些了吧。要不我跟你再去找回场子来?”
“今天到此为止吧,差点玩出火。要不是那个叫狩野雄彦的家伙被我的气势压住,根本没想到我连挥第二刀的力气都欠奉,只要他不要命的再随便砍我一刀,我就丢脸丢到家里去了。”
“那我扶你回去吧。”颜子虚摇摇头,伸手架起了孟罗。
“我说,颜少。”
“嗯?”
“不能把我直接传送回去吗?两个男人搂着让人看到很丢脸啊。”
“你想一个人爬回去吗?”
“……”
接下来孟罗没有出门,被逼休养了两天,始作俑者也无奈只能留下作陪,无聊的颜子虚以“没有扔下孟罗独自出门喝酒”为条件换取了孟罗对战狩野雄彦的回忆观赏许可。第一次以孟罗自己的眼睛视角,目睹九字兼定如何以超高速切开敌人胸月复的颜子虚如同自己施展了一次“一刀流奥义?无想箭”。退出孟罗的心灵回忆,又在自己心里回味了一遍的颜子虚不禁对这一招式的创始人佩服无比,同时不忘打击孟罗。
“你那一招我从你回忆里看来,根本就是残缺版的无想箭,如果你不去躲闪对手的刀,就能干脆利落的把他整个右胸切个透心凉,而他的刀也最多能在你脸上划道小口子。可你偏偏闪避了一下,虽然由脸颊受伤变成只是断了几根头发,可对手的伤害减少得更多。总体来说,还是你亏了。当然,还有一些你气息不匀、体力不够之类的其他原因啦。”
孟罗颇有些难堪的回答道,“第一次当然不完美。记忆真是怪,我自己现在回想起来也只是感觉有些不足,完全没有你看得这么仔细,分析得这么犀利,一点面子都不留……”
听到孟罗的话,颜子虚心里一动,打断了他。“你想不想找个方法把你的无想箭练得完美无缺?还有个很好的陪练,比如说这个狩野雄彦。”
颜子虚没有想到这个突如其来的念头会给孟罗带来多大的影响,事实上自两人按照这个方法练习无想箭开始,谁也没想过一个同一个绝招使用一次就能完全被看透的绝对强者会从颜子虚的这个偶然间的念头里诞生。自此以后,两人渐渐放下了低调行事的做法,打着寒羽良的名头开始成为日出之国的所有剑道场的大师范眼中的噩梦。不过,日后被无数目木族武士称之为“寒羽剑圣”的人,此刻仍旧坐在自家院中樱花树下,时不时干咳两声,刚被身边的人无情打击得如同暴雨下零落耷拉的芭蕉叶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