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崆峒径自扯去她的手,目光鹜色浓重。姜碧月挣开,笑笑:“乌孙王把我带到这里来,又是为了什么?”
他弹了弹指尖,“孤从来不知,他身边竟然会有此般绝子,仅仅是好奇。”
姜碧月听他话语里蔓延出的一片清冷,像是白雪夜中凛冽的寒风吹过肌肤的冰冷。轩辕崆峒斜睨着她,“为何不猜一猜你接下来会如何?”
那这究竟是什么?她只觉浑身的颤栗一齐涌向了心中,目光慌乱搜索间却被定格在一处。
慕容璟阑注视着那两个字,唇边勾起一抹笑。
“来者何人?胆敢擅闯此地。”
慕容璟阑笑如风华绝代,“不知在下如何称呼?”
姜碧月退后几步,头顶浓墨色的树叶遮挡住视线。一切的一切都透着难以言语的怪异,正当她发愣时,却听身后有踩断枯枝的声响。猛地回身,一直利剑破空而来,直迎她的门面!
箭?她匆匆走去。那么这里会是什么地方?
而他迁徙到城中不过幌子而已。他定是知道军中有奸细,所以才故意放出口风,做了场好戏给所有人看。而她被擒,早就是算计在内的。但是为什么他会如此笃定,轩辕崆峒会将她擒走呢?
慕容璟阑看着地图,不断的移动步伐。碧珠虽不知这是为何,但念及自己此次出行的目的,还是跟了上去。
慕容璟阑听着他的话,却不像是赞许,只道:“我等不过第一次来这里,看着将军的打扮,着实猜不出。”
白羽男子听后不言语,看着慕容璟阑扬眉淡淡道:“自古以来朝代更替,大争天下,都少不了兵家的参与,枥兵秣马,挽弓霹雳,你又是为了什么而战斗?”
姜碧月飞速的侧过身子,箭顺着她的脸颊滑过,随之而来的,教一支袖箭打落,原先本隐在黑暗之中的男人走了出来。
她像是被人泼了盆冷水,从头冷到脚。
弑杀的嗓音缓缓响起,慕容璟阑将那卷羊皮地图收好。白羽男子瞳中一闪而过什么,挥手将手中的兵器指向而来。
姜碧月亦是犹豫,最终还是跟了上去。
重兵甲发出的声音震撼着整个大地,整齐而一。慕容璟阑看着这队兵马的显现,眼中忽的有了丝深邃。姜碧月手一颤。
这世间,唯独这一块令牌,最不能令人质疑。传闻,此令牌乃是由与燕国皇室结过血缘的奇石打造,只需将自身血液滴在其上,便可知是否拥有使用这只王牌部队的权利。
姜碧月挣扎着起身,看向来人时却忍不住停下了所有动作。
姜碧月听着两人看似平常的叙述,浑身冰冷。或许这从一开始,就是个局。
碧珠转了转眼睛,嘿嘿笑了起来,十分鬼马。
他亦是早就猜测,轩辕崆峒为何会将战略中心定在湖城,或许就是为了这个秘密。而轩辕崆峒将冢蝶软.禁并下蛊,定是为了让自己用鲜血以及玄机地图来交换冢蝶的性命。如此,加上姜仲的那把钥匙,如虎添翼。
“娘娘。”一人将她扶起,女子霓艳的双眼在黑暗中熠熠生辉,姜碧月被这双眼眸震慑。碧珠瞧着她眼底的疑惑,并不在意,只笑笑,对着前方的慕容璟阑说道:“目前只能跟到这里,但是帝陵军队具体所在,怕是无法知晓得太详细了。”为子好么。
“是你……”随着她疑惑的语气,慕容璟阑将目光落在那支箭上,静静地居于夜色弥漫中。
慕容璟阑亦是注意到了这一点,只是负手看着。
试着找找出口……她定了定,跟在两人身后,但无论如何,原先的路都已经无法再被找到。兜兜转转许久,慕容璟阑才将怀中一物掏出。
“这支箭又从何而来?”碧珠看了眼姜碧月,神色谨慎。慕容璟阑眼底翻腾起滴墨的袅袅寒意。
一截枯木之上,斑斑驳驳的铁锈之下,闪烁出银白色的光。zVXC。
慕容璟阑晃了晃手中的箭,道:“这箭,大有来头。”
耳边从远方听来一片幽绵的长啸,是野兽的嘶吼!
“胆子真大呢。”他嘻嘻一笑,看过四周,微微有些思索,却很快飞身走去,姜碧月兀自站着不动。
无疑,他是在猫戏老鼠。姜碧月咬牙冷笑,四下里那些黑衣人撤得干干净净,仅有她与他二人。
“玄机地图现如今已在主子手中,他们猜测到帝陵军队的所在地也只不过是根据那把钥匙身上的指引,可是……”碧珠说到此处,似有什么不便。
果然如轩辕崆峒说的,这片林子有狼?姜碧月眸光一动,掠过四下,但却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对于这种生物来说,湖城地处中原内部,经商往来的枢纽之城,怎么会容许有此般危险之物存在?
“将军定是明白。”
一点一点,红色的璎珞在空中挽起漂亮的弧度,马匹、马背上之人,也显露出来。
“打制这箭头的铁,乃是兵家秘术,绝非普通军匠师所能锤炼而出。”
树叶贴着身上的衣服擦过,眼前豁然开朗,莫名出现的是一片宽阔的场地。慕容璟阑眼中浅浅流转,如同一滴遗留的琥珀色雨珠。周围泛起白色的浓雾,三人的衣袍被厚重的露水打湿。
一卷羊皮纸上细细的脉络被墨色晕染,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些枝杈似乎在渐渐移动,簌簌的沙沙声越来越近,头顶上方被渐渐密集聚拢而来的树叶联成一片。
“罢,今儿这林子也出不去了,倒不妨找个地儿想想日后该怎么做。”碧珠瞅着这气氛实在是诡异得很,便嘟囔着说了这么一句。
姜碧月犹自一笑。风吹进袖子里,心微颤,手在抖。慕容璟阑却一笑置之:“朕既然做出这个决定就一定会有退路留下,你急什么?”
白羽男子将手中的令牌收回。
“再不走,这里有狼哦。”轩辕崆峒的声音漂浮在夜晚湿冷的空气中,四野沉睡,她却一转身,向着反方向走去。
姜碧月身上青紫的的锦缎其实早已经被血濡湿,但是因为衣料颜色太暗,根本看不到。她模着肩胛处的针,如此想。这东西不能再体内藏得太久,否则会伤及经脉。
“无妨。”慕容璟阑此刻才回身看来,扫过姜碧月的脸颊风轻云淡。碧珠却道:“此次大军迁徙,主子特地途经此路,怕是早已收到麒霖的传报吧?”
这里像是被荒废了许久,断枝枯叶被浩荡而又漫长的岁月里被尘埃蒙上了一层纱。月色冷清的光辉斜斜打在地下,一切都是静悄悄的。湿气重重的风钻进衣袖里,姜碧月停下步子。
她心一紧。
她一直很好奇为什么慕容璟阑要进城,此番举动,无疑是拉长了与前方战场的距离,不便于指挥,而且这样做最容易落入百姓口舌,传出去岂不是人人都知道他慕容璟阑在湖城城中,这对他的安全来说,同样不利。
白羽男子一笑,将腰间缀着的腰牌取下。那令牌之上,刻着两个硕大的字——帝陵!
天际的启明星愈发的明亮,碧珠打量了一番,蹙眉道:“虽主子你知晓一些玄门八卦之术,但这地方也太诡异了吧。”
“那是什么!”
白羽男子幽深的眼中渐渐凝起思量,他许久才笑道:“此为禁地,外设有伏羲阵,一般人在没有信物的指引下,是无论如何也无法闯进来的。”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复又道:“你可知,吾为何人?”
然而,他也并不是一个人——
“久仰大名。燕国最为神秘的部队,今天真真是……令我大开眼界了。”
他缓缓将手拢在一起,瞳孔空灵了夜。白羽男子此刻略略一笑:“若说汝等是偶遇,我自是不会相信;那么,究竟是何目的?”
“嗯。有传言,姜仲已经与轩辕崆峒秘密通信。朕若猜的不错,那把钥匙虽然还在姜仲手中,但是他已经有把它送与轩辕崆峒的打算。”
为首一人头盔上缀有白羽,瞳孔乌黑,手握长矛。
翦翦微风轻轻拂过发髻,几缕头发在额前撩动,姜碧月默叹一声。慕容璟阑淡淡向她凝眸,很快却又转过头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箭头在月光的折射下滑过一道静噬的冷光,铁的质地毫无平时她所见的饱含诸多杂质,这是最纯的铁料,唯有如此,锻造出的兵器方能尖锐无比。
“我猜不到。但现在只要我还站在这里与你说话,我就有机会,扭转时局。”姜碧月眼中有墨意幽怜,轩辕崆峒看来。
慕容璟阑并不答话,姜碧月顺着白色的雾看去,隐隐约约有人影从中走出。这个场景,就像是……她叹了口气。
帝陵军队她先前有所耳闻。正如她所猜测的那样,在梁国国宫,她与他分别前慕容璟阑便已经拿到了那张地图。现在,只差父亲手中的钥匙。
慕容璟阑不动声色。
慕容璟阑拍拍手掌,闭上双眼,弯起嘴角:“厮杀虽能震动天下,但是,战争是需要百姓来承担的,而它所造成的后果也是无法估量的,所以……打下这天下,就是为了这天下!”
——
诶哟我家慕容好霸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