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一大早进城
周丽他们三个人的招生工作进展很顺利，已经有三十多个人报名了，大部分是来学武术的，美术班只招到几个女生。猴子故意在憨子面前把头昂得高高的，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憨子笑，他妈的，还没架（gà）势呢，他就拽得跟猪卵子似的！
我也笑，他是有这个资格拽的！接下来主要就看他登台唱戏了。
我们暑期的武术班准备开两期，第一期50元一个人，学期20天，按照猴子的安排，主要练习基本功和几个简单的套路；第二期80元一个人，学期也是20天，学习刀、棍套路。这样一个暑假就被安排得满满当当了。猴子还提议，我们既然已经收了一千多块钱的报名费，就要先买点表演器材回来，当是投入的广告费。
我们三个没有经验，都没有表态，就猴子胸有成竹的样子，他说，买回的器材还可以卖给二期学员，我们亏不了的！
我心里算算也觉得亏不了，就支持猴子的想法，周丽和憨子见我表了态，也都没有意见。
接下来商量买些什么器械。猴子列了个单：沙袋1个、护腕2对、护膝2对、拳击手套2对、表演刀10把……周丽按猴子的大致报价算了算账，应该得七八百块钱，我很干脆地说，买就买吧，明天支一千块钱给猴子让他去买器材。
猴子说，这个，乌林可买不到，只有黄州有卖的，我看到在地区医院旁边一个巷子里有家卖武术器材的小店。
我说，那就让憨子明天跟你一起去黄州吧！
猴子翘嘴巴，我才不要他跟着去呢。
转脸又笑嘻嘻地对我说，要不，让周丽跟我一起去吧？
憨子白了他一眼，想得美！一个女孩子跟你扛把刀满街乱转悠啊？
周丽笑着说，不要紧的，又不是拿刀砍人。
猴子怪叫，听到没有，人家自己都没意见，你凭什么干涉啊？
我想了想，觉得让周丽去不太适合，那就这样，我明天请假跟你去黄州吧。
大家觉得我能去是最好不过了。
我和猴子起了个大早，赶最早的车去黄州。在乌林和黄州之间已经修了一条直达的水泥公路，往返两地的中巴车很多，每十分钟就能发一趟。远远地，卖票的看到我和猴子就大声招呼，黄州的，黄州的，有位置，赶快上！
现在真是方便，坐车不到一个点就能到黄州城了。
进了黄州才晓得我们起得太早了，偌大的街上看不见几个人，沿街的门市大部分还没有打开。
猴子骂，日，黄州人真懒！这晚还不起床。
我笑，是我们起早了喂，先找个地方过早吧。
我们在街边一人吃了一碗热干面，猴子还叫了一个小笼包，他把里头的肉都掏出来给我，自己只吃皮。
我说他，你这个人就是怪毛病多！为什么不吃肉馅呢？
他狡黠地笑，我从来就不吃肉的。
我，哦，还真没注意到你是个斋公呢。
过完早，我们慢慢往考棚街的方向荡。
从胜利街一直往下走，到邮电大楼左拐就是黄州最繁华的考棚街了，这里以前是黄州府科举考试的地方，在历史上，对黄冈教育产生过重要影响，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有机会还真要去见识下古人科举的考棚，就是不知道这考棚被保存下来没有，很多地方的地名是名不符实的。
从东门走到考棚街大概需要半个小时，我们晃过来时，街上除了匆匆走过的学生和正在打扫卫生的环卫工人基本没什么人。猴子说的那个小店也没有开门。
猴子急得要死，都快七点钟了怎么还没开门啊？这城里的人就是会享福，睡到太阳晒了还不起来。
我安慰他，莫急，莫急，既然进了城，我们就再到处逛逛吧。
猴子不耐烦，逛个毛，你到处乱窜，说不定人家会把你当贼抓起来的。
我说，哪有你说的那样凶险？
猴子，这事说不到，大家都在睡觉，就你没事满巷子的逛荡，人家不怀疑你是坏人才怪。
他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两个人跟苕一样站在街上总不是个事，我想起惠姐的店子就在考棚街上就对猴子说，要不，我们去惠姐那里坐一会儿吧。
猴子眼睛一翻，人家都没开门，惠姐不可能这早就到店里来了吧？
惠姐跟我们一样，肯定不会睡懒觉的，要不，我们去她宿舍？
她住得远不远啊？
再过几条街就到了。
那还是不去了，我不想走。
你这个懒虫，我们还是去惠姐店里看看吧，就在前面一点点。
我们两个打个赌吧，惠姐肯定不会这早就到店里来的。
那我们就赌一赌，一瓶雪菲力怎么样？
好，一言为定。
我边打嘴巴官司便往惠姐的打字社走，四五分钟就到了。
惠姐店里的门真开着，链子锁挂在门把上，一扇玻璃门斜开着。
我兴奋地大叫，我就知道惠姐一定在店里！
我和猴子没有仔细去看挂在门上的链子锁有什么异样，推门就进了店。
姐，姐，惠姐！我围着屋里叫了一圈也没听见有人答应。
我想，也许她们是出去了，应该马上就会回来的。
再看，屋子里到处是黄泥巴脚印，还有些碎玻璃渣子。
猴子说，有些不对劲啵！
我知道惠姐是个很勤快很爱干净的人，一定是她太忙了店里才这么凌乱的。
惠姐太忙了，没时间收拾，没什么不对劲啊。
我从旮旯里找出一把扫帚和一个簸箕，跟猴子一起打扫屋子，那些泥土很黏，有些擦不干净还是用玻璃刮的。
收拾完屋子，我们倒在沙发上等惠姐。早上起早了，这会儿坐下来就舂瞌困，两个人都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被人拍醒了，一个烫波浪头的漂亮女人大声责问我们，你们是做什么的？怎么跑到这里来睡觉？
我赶紧坐起来把猴子也弄醒，哦，不好意思哈，我们是来找惠姐的。
漂亮女人很不客气地又问，你们找哪个惠姐？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我陪着笑脸说，王晓惠啊，乌林县过来的。
漂亮女人说，哦，找惠惠的，你们一大早是怎么进来的呢？
我指指门口，我们过来的时候，大门就是敞开的啊。
漂亮女人一脸狐疑，我和猴子尴尬万分。
吴迪、猴子，你们几时来的？惠姐惊喜地走了过来。
呵呵，我们一大早就来了。
漂亮女人见我们没有说谎，不好意思地笑笑就进里屋去了。
啊！惠惠，屋里进贼了！漂亮女人一声大叫。
我们三个都被吓了一大跳，赶紧跑过去看。
后屋的窗户被敲碎了，两根窗柱被锯断，屋里的抽屉被扯出来丢到地上，满地都是票据和黄泥巴脚印。
我的个天！我们两个洋苕进来的时候就是没有到里屋来看看。
惠姐赶紧对漂亮女人说，张欣，你好好看看丢什么东西没有？
张欣在抽屉里翻了半天，完了，昨天的一千块钱营业款被偷了——
注：舂瞌困——打瞌睡；洋苕——大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