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氓谱 110、变态太后

作者 : 杨山林

110、变态太后

110、变态太后

赵瑞与周震炎一见钟情,贾贵妃心中高兴,当即回宫将此事告知赵昀。

状元是赵昀亲点,自然殿上见过,娇女钟情,爱妃同意,又是宠爱的阎妃、亲信丁大全作媒,他哪有不同意之理?

他当即一锤定音,赐周震炎“太平状元”名号,定下了亲事。

头名状元周震炎被招驸马,此事很快在宫中传开。

赵昀只知女儿婚事,爹妈理应当家,压根儿忽视了宫中自己还有太后这个变态“恶妈”。

杨太后被迫撤帘,便觉得自己的脸皮也被“撤”了一样。

她多年玩惯了权力,突然撤帘,就像是后世的实权领导突然下台了似的,心中的失落感可想而知。

原来在朝廷中高高在上的感觉一落千丈,她只觉得宫中上下人人都对她改变了态度。

有妃子来看望她,她认为是来奚落她;有妃子没来看望,她又说人家果然对她冷落。

来的人表示同情难受,她怀疑人家是故意做作;人家蛮不在乎,照常笑逐颜开,她又认为人家是在幸灾乐祸。

就连手下贴身侍奉她的亲信宫女们,她也觉得好像变了许多。

人家劝她多吃,她说人家在暗讽她没用,只会吃饭;人家不劝她,她又说,都知道她没用了,想把她饿死。

有人开窗放进新鲜空气,她说想让她着凉;有人去关上了,她又叫着想闷死她。

一顿饭,御膳房至少得重做三次,为荤为素,为咸为淡,为热为凉,为炒为爆,合她口味的次数很少;洗一次脚,为水热水冷,宫女们至少得八次换水,到最后还是少不了被骂个狗血喷头。

按理说,杨太后身为王朝皇帝名义上的老娘,虽说退居二线,干政的权利小了,但像后世的公务员一样,品级还在,身份还是最高,封地、薪俸、各种补贴一点儿也没减少。官府没人敢欺她,黑道没人敢惹她。宫中房舍她任意住,不愁房价涨,不怕租金高,不怕拆迁把她硬拖出去,揍得断了肋骨,当然也不会反坑拆迁自烧自己;看病有御医,吃药不掏银子,不怕医托骗,不怕庸医哄,不怕假药坑,更不怕不送红包借故找茬把**割了把眼缝住;吃喝藉田所直供,不怕粮价涨,不怕青菜贵,不食地沟油,不喝毒女乃粉,不吃注水猪肉,更不会有转基因食品悄悄上桌;自己儿子是皇帝,又无高价学费之忧,又不发愁找不来工作,更不担心孩子会在打工中被人欠薪,被黑砖窑主打断胳膊腿,被老板逼得自愿跳楼;当然,更不会受冤受屈,摊上上访告状,被截访人员随意关押,当作疯子送进精神病药铺,打得筋断骨折,还说是闹访妨害公务之冤之苦——

她吃不愁,穿不缺,想看戏看戏,想听歌听歌,想跳舞跳舞,想出外旅游散散心,国内想去哪去哪,就是往交趾、东瀛、金国、蒙国去转一圈,赵昀也会想办法满足她,并且不会让她自掏腰包。如此想怎么就怎么的好日子,真是自在死了。若像后世那些心胸开阔、性情活泼的老年人,吃饱喝足,打打太极拳,扭扭大秧歌,整“我们老百姓,今真高兴”小曲不离口,活个一百多岁也是可能的。

可权力这玩艺就是怪,一旦上瘾,就像吸鸦片一样,一会儿不抽就要死不得活。

杨太后心理变态,总觉得没权力的日子万事不顺,痛苦难熬。

她越痛苦,越感觉权力的重要。

但是金銮殿上竹帘已撤,公开干政是不可能了,于是,她把变态的权欲转移到了对政事的探询、过问上。

朝中不论大事小事,她都要打听,都要知道,都要发表意见。结果如她所说,便到处宣扬,“还是得按我说的办”;结果不如她意,她就满月复牢骚,挑刺找茬,什么“违了家法”了,“不合古典”了,“与礼不合”了,“专权独断”了,反正非给你挑出点毛病不可。有时候甚至点着拐杖找到赵昀,指指划划,骂骂咧咧:“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我看你把我大宋下捣咕成个什么样子!”

“万恶婬为首,百行孝为先”,赵昀怕落不孝之名,不敢惹她,只能躲她。赵昀一面千方百计地避免与她照面,一面严格规定宫女、太监,不准将国事向她乱传。杨太后探询不到朝事消息,寂寞难耐,只得把精力转到了后宫琐事上。

宫中添个宫女,御膳房、洗衣局、清洁队的日常事务,没有她不过问的。

就连哪个宫女买盒胭脂、花粉,没向她说,她知道了也要指桑骂槐唠叨半。

古时儿女婚姻全凭父母作主,他是瑞国公主名义上的女乃女乃,公主招驸马竟然不向她说,这不是对她的极大蔑视是什么?这不是上到她头上欺侮她是什么?

她为撤帘本来积聚了一肚子说不清道不明的窝囊气,如今点燃了公主招驸马这一导火索,她岂能不爆炸,宫中岂能不燃烧起冲大火?

杨太后听说贾贵妃和赵昀已经为公主定了婚事,当即便气昏了过去。是真昏是假昏史无记载,反正是躺那不吃不喝不动弹。

赵昀闻讯,方知自己疏忽,没有事前给太后报告,急忙跑来,待御医将杨太后救醒,编假话补救:“娘,您老听谁说的?有女百家问,何况是您的娇孙女,还会没人提亲吗?”

“我已经死了,你早没这个娘了!你去吧,不用说了!”杨太后闭着眼,看也不看他。

赵昀接着说:“有人提亲,只是让您孙女见了见,我和她娘议了议,还没顾得跟您说,哪就算定了呢?三人成虎,过口没准信,您怎么听说一句误传就生气了?”

太后眯眼喘气,只是不理,赵昀只得继续编假话汇报:“过程是这样的。这几不正在科考嘛,全国的举子都来了,要不我会这么忙,没来向您问安吗?大大前诸科考罢,结果揭晓,礼部举送,让我殿试。

“我拿试卷看过,发现有一张试卷字写得特别好。我细看内容,主题鲜明,层次清楚,论事深刻,真是才华横溢、字字珠玑,便对那人面试。

“我问什么,他答什么,九经、五经、开元礼、三史、三礼、三传、学究、明经、明法诸科,文地理、诸子百家,没有难得住他的。我心中大喜,当即挥笔就点了他头名状元。

“主考官丁御史当时也在殿上,见我喜形于色,点了那举子头名状元,走上前向我附耳说道:‘皇上,您看看他相貌如何?’

“我当时还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心里说:点状元是为国家挑选栋梁之才,要的是他的学识智慧,与相貌什么相干?我正要训他,抬头一看那状元,一下子惊呆了。

“咳,原本只顾看文章,没注意那举子模样那么好。他二十五六岁,浓眉大眼,英俊潇洒,真是帅极了。深山出虎豹,密林有俊鸟,这话说得真不错啊!说他貌似潘安,一点都不为过!

“我正为那举子的才貌惊讶,就听见丁御史附在我耳边低声说道:‘皇上,唤咱公主偷瞧瞧吧?’

“我这才恍然大悟,明白了那丁御史让我看那举子相貌是为了什么。

“全国搜罗的优秀人才来京参考,那举子又是诸科、殿试选出的拔尖人物,我当时心中便有些同意,想来和您老商议商议。但转念一想,老人为儿女操心是为了什么?不是为了让孩子幸福快乐吗?咱哪闺女从小娇惯任性,若是咱俩商量定下,她不乐意,岂不是爱她反让她不高兴吗?想到这些,我便让丁御史把那状元请到家中,让瑞儿她娘领着瑞儿躲在丁御史家的假山后看了看那个举子。就这,我正准备问问闺女的意思再来向您报告,却被人三传两传,把公主‘在选驸马’传成了公主‘选定了驸马’。真是三人成虎,人言可畏呀!”

赵昀说得一嘴白沫,杨太后眯着眼还是一句不答。

她压根就不信赵昀的话,何况赵昀说的确有虚假?

杨太后心里想的是:“你娃子长大了,学精了,能把谎话编圆了。看你装得多像啊,跟真的似的。上回嫌我在你身边讨厌,想炸死我,你不也是这么装的吗?老娘不是二百五,被你摆弄过一次,再不会上你的当了。

“那个丁大全是什么人,你当我不知道?他是那阎妃喂养的狗!你把他安排在御史台,想干什么?不是让监察、弹劾老史我们这些人吗?如今我撤了帘你还不甘心,又想利用公主婚事,搞一个贾、阎二妃大联合,让两个浪货在宫**同对付我、欺压我,休想!我不管那个举子是什么货色,犯到我手上,他就不得自在活!”

想到这里,她将眼睁开一条缝,阴阳怪气地问道:“那个举子是哪里人啊,他叫什么?”

“他叫周震炎,安徽太平州当涂县人。”

“多大年纪了?”

“二十五。”

“真的那么漂亮吗?”

“相貌不错。个子不高不低、不胖不瘦、浓眉大眼——娘,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让人传他来,您老看看?”

“光有个皮囊子有什么用?”

“他文章写得好,是本科魁首!”

“真的吗?”

贾贵妃与董宋臣当年为贾似道当藉田令考场作弊之事,杨太后早听人说过,便想当然以为一定是赵昀、贾妃、阎妃和主考官丁大全又做了手脚。

她生气地接着说:“没有考场作弊吧?你那心上人贾妃可是惯会这一套。那丁大全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吹牛拍马,搞阴谋,施诡计是他的拿手好戏。他插手我娇孙女婚事,我能放心吗?这事得好好查一查,若选个弄虚作假、科场舞弊的骗子驸马,我那娇娇孙女可就苦了!我大宋朝廷就更不平安了!”

赵昀见太后上纲上线,死咬着周震炎科考夺魁有假,知他心理变态,不敢硬顶,只得敷衍说:“好,好,孩儿让人查查!”

“让谁查?让丁大全自己查?”杨太后紧逼不放。

“他是主考官,当,当然应该回避!”

“你写个手谕,让中书安排,过问一下!”杨太后强硬地要求说。

赵昀虽觉此事有些小题大做,但想到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为了不让这个疯老娘闹,就应付差事地胡乱写了:新科状元周震炎是否科考作弊,有关国家诠法,请中书调查落实。

杨太后参政多年,对官场门道自然熟悉,有赵昀这句话,便是御批立案,周震炎便为嫌疑犯。她就可让史弥远动用公权,对周震炎想拘就拘,想押就押,即使最后落实不了,人也会被折腾得不疯便傻。

欲知后事,请看下回:太平状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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