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深夜的大街上冷清,冷空气拂面而来;像针一样扎在脸上,火辣辣的疼.陌生的环境让思绪带着一种莫名的兴奋和不安.
我只有不断的奔跑,不分方向的奔跑,才能让自己觉得安全,离那个禽兽越来越远,让自己越来越安全.直到经疲力尽,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嘴角裂开的笑意;开心的,讽刺的,绝望的.
我需要一个地方来休息,我真的好累,好累,好想睡觉了.
前后找到几家小旅馆,却都因为我身上的明显血迹而不肯收留我,最后一次尝试,好心的老板娘终于答应可以让我休息到天亮,此时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让老板娘给我开了一间三十块钱的小房间,只有一张床和一个小小的衣柜,其他什么都没有,床上白色的床单被套旧的犯黄.
月兑掉外套直接合衣而睡,闭上眼睛我却怎么也睡不着,甚至连灯都不敢关.那惊竦的一幕幕在脑海中重现,那一声声咒骂在耳边回荡;身体依旧止不住的颤抖,无边无际的寒冷.
天刚刚亮起,老板娘便敲门催促着让我离开,害怕我给她带来麻烦.身上还剩下20多块,我想足够我回去了.
从来没有如此庆幸越祈留给我的这个家,让我此刻觉得安全,庆幸我没有弄丢这个家的钥匙.
天什么时候黑了,然后又亮起.
再次睁开眼睛,是在医院里.越祈爬在我的床边睡着了,睡梦中的他还紧紧的握住我的手;好久不见,越祈的下巴上长满了胡渣,看起来很疲惫,很颓废.
为什么每一次我最狼狈的时候,睁开眼睛看见的都是越祈.
三年前,在医院奄奄一息的时候是他救了我,守着我;而三年后,再次经历一轮生死时,依旧是他在我的身边.
李越祈,你是上帝派来保护我的天使吗?为何总是这般的守护着我?
左手的伤口上被绷带包裹了一层又一层;右手上还在输液;感觉到左眼很痛,似乎肿了起来.
"你醒了?"越祈也醒了.
我点了点都没有说话,或许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
"你知不知道你高烧到40度?你知不知道你在医院昏迷了三天三夜?你知不知道我若在回来的迟一些,你可能已经高烧烧成傻子或者死了?"
越祈越说越生气,声音也越来越大;脸上的疲惫渐显的愤怒.
"我知道."我低下头,看着插在血管上的针头,输液一点一点的传送到我的身体里.那天到家,我就冲进了浴室,洗了一个热水藻,将全身上下的衣服全部都扔进了垃圾桶了,然后爬上床开始昏迷大睡.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也不知道越祈是什么时候回来,而他又为何回来.
“知道?呵呵!安若,你闹够了没?若当初知道你会这样,三年前我就不该救你。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痛苦吗?只有你受到伤害吗?你可以不可以不要这样自私?可不可以为别人也想一想,你这样对得起谁?我救你,不是为了让你这样折磨自己……你不要让我后悔我救了你。”
越祈推开门离开。他已经累了,我知道。
不知不觉泪水爬上了脸庞,缓缓而下。那晚那么屈辱的一夜我没有哭,那么多的疼痛我没有哭,此时此刻却因为越祈的话,而哭的不能自已。越祈说的,都对。是我不知道珍惜自己,是我辜负了他的一番心意,他那么爱护我,保护着我,而我却一直折磨着自己,放不过自己,为了阿哲痛苦,为了那些荒芜掉的过去痛苦……
可是,这些都不算什么,最最最难过的是,我发现此时此刻自己居然是无比的想念着许哲,这个从我生命中消失掉的男人。
想起他来,心痛的无可救药。
可是他在哪里?是否安好?
在医院又住了两天,在我的强烈要求下越祈才答应让我出院。终于可以回家,终于可以不用问到医院浓烈的消毒水的味道。
一切又好似回到了三年前刚开始的一样,只有我和越祈两个人;而我们之间也很有默契的不再提有关于他们之间的任何一个人,好像他们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可是绵绵不绝的思念和夜深人静时那刀割般的心痛提醒着我,他们曾经来过,那个男人曾经和我相爱过,尽管身上已经没有了和他相拥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