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果冰雪死了,她也必须死。”这名话不知道是对着肚中的孩子,还是对着渐渐消散的红衣女子。
“你杀不了她……谁也杀不了她,而我不会让她死。”红色淡去,终于什么也没有留下。“谷主,不知道你是否会喜欢飘雪的凤谷。”
胸口撕裂的扯疼着,整坛的酒从嘴中不断的过滤着,忘不了,忘不了,谁说酒入愁肠愁更愁,她不是我的孩子,她是害死冰雪的妖孽,那三天三夜不曾停过的飘雪,那惨淡的白色掩没了凤谷所有的生命,一瞬间凋零。
她该死的,可是她却又那么天真无邪的笑容蛊惑人心,拔出腰间的剑丢弃在一边的土地上,黑眸更加的阴寒。
雪妖,雪妖,如同她银色的妖眸,雪色的烙印。
“爹爹,爹爹……”可是那一声声带着笑颜的呼喊却是让他心软了。
下次,如果有下次,绝不能手软,祭师说你会活着,没有人可以杀你,我偏不相信,即使是妖。
远处一抹绿影发生淡淡的光芒,原本躺在地上的剑不知何时再次回到凤重楼的手中,冷冽的寒光直直逼进那暗处的一抹光影。
绿色的身影避开那凌厉的杀气,疲惫的面容上带着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缓缓的移动着受伤的身躯,面对他那浓烈的杀意反而笑得更加的欢快。
“重楼师兄,什么时候你的心思也会被打乱,看来动了情的人终是这般的软弱。”拔下头上的珠钗,任凭一头青丝随意的散开。慵懒的笑容在嘴角有着细细的纹路。漂亮的眼眸一动不动的望着继续饮酒的凤重楼。
“你是谁……”好熟悉的笑容,这般的狂妄这般的冷情,也是这般的自信,它不该出现在北苍儿的身上。
女子纤细的手握住他紧握酒瓶的手,手指有意无意的摩挲着他的手骨。
“师兄,可真是忘的快啊,令师妹我好生的难过。”另一只手轻轻的揭下脸下一层薄薄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容颜半毁的面容,凌乱的刀痕深浅不一,令她美丽的容颜显得狰狞。
“慕容消影……”黑眸微拧,这么多年,他竟然没有发现。
“还好,师兄还记得。”淡笑着,眼中纠缠着爱意和恨意。头发有意无意的扫过凤重楼刚毅冰冷的面容,却无一丝涟漪荡开,幽幽的叹息在唇边飘荡。
“冰雪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他不会忘记她对冰雪那浓稠的恨意,因爱不成而痛下杀手。反手锁住她纤细的手骨,脸色更加的阴邪。
“她是我姐姐,而你是我姐夫,我怎么会忍心下手。”手上传来的疼痛反而让她笑得更加的放肆。
“你的凶残不需要做任何的解释。”他犹记得她养得的毒物,是怎样把生命折磨到死。
“我凶残也比不过姐夫,竟然在最心爱女子妹妹漂亮的脸上划出这么多的伤痕。”另一只空闲的手抚模着脸上再也无法消失的剑痕,眼神的恨意让她毁去的半边脸如同妖魅。
“你早该死的。”
“除了姐姐,怕是所有的人都该死吧,连同你的女儿雪恋。”
“你究竟对冰雪做了什么。”手上的力道加重,仿佛听见骨头碎裂的声响。
“姐夫真的太伤我心了,如果是我动手,你觉得我会留下活口么?”捻下眉,她不会,她动手向来不会有任何生命活下。“何况姐姐独门研制的忘消蛊,对我用的可是淋漓尽致,我想若不是她死了,我一辈子也不会知晓我是谁。比起姐姐和姐夫,我那点手段怎么上的了台面。”
如若不是凤重楼的宝剑曾有冰雪的气息,那只冰蚕又怎会甘心从她体内出来。
“今天我便要你死。”松开她的手,如同秋风扫落的叶一般丢弃在一旁。
“姐夫,真是狠心啊,难怪对雪恋下手时会这般的绝然。”眼神有一闪而过的温柔,连自己也不曾察觉。
“我不想再看到你……”黑眸中毫不掩饰的冷意带着毁灭性的恨意。
“姐夫可真的绝情,亏小妹还对你恋恋不忘,咱们可是亲人,也是师兄妹,当初若不是我,你怎么认识我姐姐。”眼中的怨恨越是浓稠,脸上的笑意便越是迷人。
“你想怎么样。”
“小妹很久没见到姐夫,特别想念,顺便来拜祭我可怜的姐姐。”
“你做事从来不会没有目的,从来不吃亏,你记起了一切还会救雪恋,这不是你会做的事情。”一个手段极是残忍的女子,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宁愿亲手毁灭。
“如果我说我喜欢那个孩子呢。”媚态的笑容在布满伤痕的脸上显得极不自然。
“你从来都只爱你自己。”
“我是爱过的……”低喃着,回过头却是没有刚才的落寞。“你不觉得雪恋儿和我极是相似么,我只是帮助她得到她该得到的东西罢了,那么惹人怜爱的孩子,我还真舍不得放手。”
“没有什么东西是她的,而你永远无法得手。”
“姐夫,你会知道最后的结果的。”
“结果是你们会死在我的剑下。”
“姐夫,我说过我不会给你第二次伤害我的机会……”媚眼如丝,吐气如兰。
“你做了什么?”身体愕然使不出任何的力气,看来刚才她触碰他的酒瓶时便已下毒。
“姐夫,我怎么忍心伤害你。”轻轻的抚模着他的面容,脸上有说不出的忧伤,为何你的心中我如此的不堪,哪怕我做的再好,你眼中我永远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妖女,你可知道你的话有伤我多深啊。
轻轻的退开身子,刚才受伤的表情霎时隐退,不可以再受伤了。
“姐夫,我只是来和你告别而已,我不会杀你的,我要像你证明,被遗弃的生命才是最美丽的生命,而雪恋儿就是我的筹码,她一定要得到所有的一切,我会让你慢慢看到的,看到妹妹是怎么夺走姐姐的一切。”
妖媚的身影在凤重楼的头偏向另一边时霎时来到他的面前,轻柔的吻在他的唇角触碰了下。
“雪恋儿,真是可怜,没有人疼惜,连我这个唯一的亲人也变成了她噩梦的开始,不知道这个梦谁会纠缠的更久。”
破碎的笑声经久不息,很久之后,凤重楼高大的身躯才疲惫的倒在一旁的石凳上。
他的眼睛望向深渊,天下将不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