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一切正常,却因为房门突然的关闭让两人的心‘扑通’一跳,那种心悸来得微妙,却叫他们的整个细胞都在一刻间被冻僵。等血液再次流淌的时候,白尔尔和沐风同时转过头去盯着那扇关得死死的、纹丝不动的大门,打心底里害怕会有什么东西趁他们不注意就冒了出来。
此刻天色已经暗淡下来,房内的采光效果是大不如平常,这封闭式的殿宇本就是见物困难,现在唯一的正大门一关,可就真是什么也看不清了。
“师姐,不是我关的。”黑暗一袭来,沐风有些不知所措,挥着手极力澄清自己并没有动过大门。但是心中没来由的一阵害怕,连忙靠近了白尔尔。
“我当然知道,你一直都在我旁边,要是因为你关的门,只怕你就是鬼附身!”犹如身在冰窖的白尔尔下意识向沐风这边靠了靠,原来遇鬼的时刻还真的很恐怖。
黑,白尔尔的眼前一片漆黑,使得她一下子失去了安全感。这种黑暗的环境之下,白尔尔猛的想到了花冥,记得上次去取灵蛇丸的时候,怕黑的她就紧紧拥着花冥臂膀,整个身体贴着他的胸膛,那种特有的安全感除了他花冥再无他人拥有。他微卷的长发有种冷冷的香甜,和着他那高傲冷漠的气质叫人知道什么叫‘深陷’。
花冥,她爱的大大魔花冥,这么多日她一直备受思念。白尔尔是一个对自己情感十分明确的人,她不会刻意去控制自己的思念,因为她爱花冥,爱那个冷傲、君子的大大魔!尔尔在心中暗暗计算,等她找到南山师尊以后一定要和大大魔见个面,联络联络感情呐!不晓得,和这个冷酷的大魔头真正接吻该是什么感觉?
当白尔尔借着黑暗就对花冥的身体想着入非非的事情之时,那身后的文案突然一动,就如同有谁抬起了房内唯一的装饰——文案,抬起了再放下去,发出轻微的‘砰’声。这声音虽小,但是在这寂静无声的房舍内却如敲打着洪钟发出的声响,惊得还在疑惑之中的两人又都不由自主的冒出了些许冷汗。
因为身后突然发出声音,转头是条件反射,房内是漆黑一片,根本就没有想过等他们转过头去能看见什么。然而当他们的视线一转移过去,就聚焦到前方的一片微亮之上,那映入眼帘的景象让白尔尔目瞪口呆,就如喉咙被谁狠狠掐着,通畅的呼吸一时半会差点没接上。
这个封闭式的大殿的尽头,那座文案台竟然发出了亮光!
暗暗的碧绿之色并非多么亮,但在漆黑的房内还是叫人的视野受到了些许刺激,太诡异、太诡异了!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看着那突然发亮的文案台,沐风楞愕之中还不忘紧握身后的天阔剑,憨厚的脸上微露犹豫之色。
“别慌,这东西若是夜光的,那么早就应该在天色暗淡之即就发亮,现在突然亮了,难不成还是声控开关?”先还是吓得不轻,但随后又仔细分析一番,白尔尔看着远处的文案台模着下巴道。“要是有鬼怪在这殿中,我想我们肯定没什么机会说这么多话,看来那文案台上还是有秘密。”
“声控开关?”沐风一脸茫然,因为亮光还稍微能够看清楚人,侧眼就看到白尔尔那张精致的侧脸,就如同蒙上了一层轻纱,让人想要靠近去掀起那纱盖。“师姐,你说会不会是鬼做的?”
“我都说了,要是有厉鬼的话我们早就挂了。”白尔尔打住沐风的担忧,正当她还要说说关于那文案台的事,却见沐风脸色大变。
“师姐看,那文案台的后面墙壁上,有东西!”沐风冷冷的一抬头,用手指向那文案台后面的墙壁。“那东西在动!”
一提到墙壁上有东西,白尔尔的大脑中在第一瞬间还真是有了一种墙壁上有鬼怪的画面。就像聊斋里面的《画壁》,那些深藏在墙壁内的鬼怪,在午夜来临之刻就复活成精,然后从画中走出来使用迷魂术把那些凡人都引诱到画壁的世界里面,吸光活人的精气,从而增长自己的灵力。
白尔尔一想,要真是如此,那他们就是半道上遇到杀手,死无葬身之地。那被映得碧绿的墙面上确实画着一些图案,而图案的正中央、也就是文案台的中央上方还有一块手掌大的圆状东西。
“走,我们过去看看。”白尔尔一说完就迈下两三层台阶想要走下去,可是刚迈下石阶,那踩在地面的脚就一软,使得白尔尔一个趔趄差点就摔倒。
亏得沐风眼疾手快,一把拉住白尔尔的手臂才没让她摔下去。“师姐小心。”
由于房屋太暗,又被房内的文案台所吸引,所以众人的注意力从一进来就没有放在这平常的地面上。现在走进这个殿宇之中,他们才发现那地表并非一般的地表!
扶好白尔尔,沐风‘唰’的一下拉起衣角蹲子,借助那碧绿的光线仔细观察着白尔尔脚下的地板,不看不知道,一看还真有玄机。这哪里是平平整整的地板,几乎全都是凌乱的碎石子,毫无一块完整的地皮。这似经过什么漫长的剧烈地下运动而产生的裂痕多不胜数,坑坑洼洼稍显狼藉。白尔尔刚刚一脚踏下去,就不偏不倚踩到了碎石子上,歪了脚。
“这里不太对劲儿,什么时候竟然变成这样了?刚刚不是很正常么?”沐风不解了,刚刚关门的时候,这地表应该不是这个模样吧?难道是他看错了?站起身来,视线又放在了远处散发这碧绿光亮的文案台上面。“师姐,我们慢点行去。”
来不及弄干湿润的衣衫,白尔尔一手抱着背包,一手拉着沐风的衣袖跟着他小心的踏过乱石。碎乱的石块一不小心就会叫人歪了脚,所以沐风反手拉住了白尔尔的手,那羊脂般的玉指握在手中就像是握住了一块上等的丝质布料,黑暗中的沐风悄悄的露出了羞涩。不过在危险面前,他还是保持这警惕。
离文案越近,那文案墙壁上的‘东西’就越清晰,墙壁上手掌大的圆状东西竟也随着他们缓缓靠近的脚步在似水一般的绕着流转。
“那东西是活的呐?会是什么鬼东西?”白尔尔一边小心翼翼的走路,一边一心二用的往墙壁上看去,一个鼻痒就打了个喷嚏。“阿嚏…”
“师姐,我们的衣服这样湿着很容易受风寒,那墙角边堆积了好些木柴,沐风去那边捡些来烧,也可暂时取取暖。”见白尔尔有些受凉,沐风开始着急,要是师姐病了这荒山野岭的哪去寻医。
“嗯,这个提议不错,有火光自然也可以看清楚这个房子的分布,那些木柴都是积压多久,要寻些可以烧的可要花不少时间。”白尔尔点点头,觉得与沐风分开行动会比较好,“我去文案那边看看。”
“嗯,师姐小心。”点点头,沐风缓步朝着墙边走去。
注视着那块流水一般滑动的圆状东西,白尔尔将背包背在右肩上加快步子靠近那文案台,那股书墨香味就更是浓烈的扑鼻而来。这个大殿的设计并不普通,推门进来需要要下阶梯才能到达殿宇中央,走完这段坑洼的起伏路又需要上台阶才能到达文案台处。
尔尔登上台阶后直直盯着那死水一般流动的手掌大圆状的东西,等她止住了脚步后那东西也就不再流动,再走一步,那东西又开始慢悠悠的转动,下细瞧去才发现那手掌大的圆状物之所以会因为他们的靠近而感觉在转动,实际上是因为那上面刻着一圈一圈的圆线,就如同一个漩涡,进退都会流转,便使人觉得那是个活物。
“哇,居然还是高科技,会不会是暗室开关?”虽然是仙侠世界,但是白尔尔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人物,所以她的想法一向会从比较科学的角度先行考虑。
用手触模,便是凹凸有致很有手感,这镶嵌在墙壁内的轮盘做工十分精细。白尔尔用手指抠了抠那轮盘的四周,再顺时针、逆时针的旋转一下,却只是瞎子点灯,白费功夫,那轮盘是纹丝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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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轮盘拂过去,壁上的画也是凹凸有致,手指到达之处都会留下一点点泛白的光亮,随即又消失不见,实在是神奇万分。反身便看见那案台,令白尔尔没想到的是这块文案台竟是用一块上等的透明玉石雕琢而成,发出的碧绿之光使得案台看上去更加通透。案台上放着一只毛笔、一个风干的砚台,白尔尔用手轻轻敲了敲桌面,发出清脆的声音,不由得在心中暗自赞叹道:“古董啊!”
用手细模文案台,却想那通透的玉台上还刻着字迹,随手抓起一堆沙子洒在上面,那两排字便显现了出来。
“风起云涌,暗夜修罗。”张张嘴,白尔尔暗自念了出来。不过这是诗又不是诗,绝句又不是绝句,奇奇怪怪倒像是什么口诀,在看最后还有三个字。“暗、夜、黎?”
‘咔吱’一声,尔尔的身后有东西微微一动,奇怪的转过身看去,发现那块轮盘竟然松动了,向外冒出了些许。
这个意外叫白尔尔长大了嘴,下意识朝着沐风的地方看去,稳了稳,白尔尔还是打消了叫他的念头,捏了捏拳头,伸出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那块轮盘。一道光闪过,那块轮盘竟就这样轻松的掉在了白尔尔的手中,吓得尔尔像是接到了一个烫手的山芋差点就摔在地上。
“什么玩意?”摊开手,仔细看着这块手掌大的轮盘,轮盘是用特殊材质铸造而成,正面是漩涡一般的纹痕,背面则刻着三个字:‘暗夜黎’。
正在白尔尔想不明白的时候,沐风点着了火,因为有些柴火干燥便烧的很快,一下子,殿宇的那一脚就被红扑扑的火苗包围着,在这倾盆大雨的冰凉天气里带来了巨大的温暖。
“师姐,我点燃了,我终于点燃了火。”第一次野外生存就如此成功,沐风心中的得意感倍增。“对了,师姐发现什么了吗?”。沐风扔了一块木柴到火堆里,拍拍手就朝白尔尔走去。“这画有什么问题?”
“问题倒是不大,就是我找到一块奇怪的东西。”借助着沐风的手臂之力,白尔尔从文案台上走了下来,跟着他走到火堆旁,伸出手,那枚精致的轮盘在火光中更加的亮丽。“还有那文案台,是一块奇特的发光玉石,做工非常精细,想必这殿宇一定不一般。”
“这是什么东西?很奇特呀。”沐风端坐在地上,抖了抖湿润的衣角后伸手去拿了尔尔手中的轮盘,拇指在那圆圈上摩擦还有些割手。“还刻着三个字呢,‘暗夜黎’,诶,这是什么意思?会不会是这个殿宇的名字?”
“嗨,先别管那么多,师姐快把外衣月兑下架在着这杆子上用火烘干,免得受凉啊。”说着,沐风就将已经湿透的外衫褪下掸在面前的架子上,突然又一想,责怪似得锤了一下脑袋。“你看我,我一个大男人,你月兑…”说着,脸通红。
嘿嘿,原来这孩子是在担心这个,要是他看到只穿着露脐吊带的二十一世纪时尚女人,那还不把眼珠给挖出来了?
白尔尔裂开嘴大方的把外面那层海蓝色的衣衫褪去随手掸在架子上,然后从沐风手中接过轮盘随意放进胸口道,“这样比穿在身上烘干要好的多,你也月兑下来,感冒的话可没有什么治病的药哦。”对着柴火搓搓手,温暖了许多。
本来还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的沐风听闻白尔尔的话,再看着白尔尔不拘的行为瞬间觉得倍加感动,两人围着柴火分坐在三方,说说笑笑之间就发现肚子饿了,咕叽咕叽叫得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
“啊,人有三急,我得去wc了。”白尔尔一捂肚子,“就是要去上个小茅房。”
“茅房?这地方有吗?”。沐风一愣,四下打量一番没有一个地。
“这文案台后面还有一条路,肯定有后门呗,我去看看。”拍了拍衣袖,白尔尔站了起来。华硕让她选择是被鬼吓死还是被尿憋死,她宁愿选择前者。
“外面漆黑一片,我陪你一起去。”沐风担忧地站了起来。
“哈?”上厕所还有保镖?白尔尔出了一滴冷汗,拂了一下额头,尴尬道。“呵呵,这还服务一条龙呢…我去去就来,你若不放心我拿着龙刀去辟邪。”纠结的日子,上个厕所都要预防敌情。
感觉到似乎确实很失礼,沐风偷偷笑了出来。
尔尔右手握着龙刀,绕过文案台后视线就受到了阻碍,黑漆漆一片只能靠单手模索着慢慢前进,没想到的是这后面竟然还真有一扇房门。经过模索,白尔尔发现这房门两开,左右门中央各有一个张着尖牙的魔鬼头,头上就铸有一个叩门的圆环。这可就奇怪了,一般叩门的环应是设在外部,以便来客叩响大门得以进去,按理说他们现在所在的大殿是房里,那为何又要在这两扇门上设上叩门环?难道这里是通向另一个地方,或者就是茅房?
哎哟,不想还好,一想就憋不住了。管他什么通道不通道的,人有三急,就算是丢了命也必须要先解决了再说。白尔尔使劲拉了门栓,好容易才裂开一个只可一人通过的缝隙,白尔尔侧身便走了进去。
才刚探进身子,清凉的风‘扑’的一下便打在脸上,似乎还夹杂着一些甘甜的味道,而那飘飘细雨随着风湿润了白尔尔的脸颊。那漆黑的眼眸中是一片稍显发白的天空,似乎还能看清楚那滑落的雨珠,正顺着屋檐悄然滑落。踏下石阶,那曲径小道和那些茂密树木若隐若现,山色优美,与之前进入这大殿的感觉截然不同,仿若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找了个地方解决掉燃眉之急后,白尔尔随意模了一把脸,有些云里雾里。“咦?这是后门?就这么走出来了?”
正在白尔尔深深思索却每一个头绪的时候,那密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飞快的窜过,伴随着一声尖利的怪叫,天空一道闪白,“咔嚓”一声破天而下,吓得尔尔的心脏猛的一抽,愣是后退了一步。
妈的,这里是个不善的地方。
转过身,白尔尔只是偶然想要看看那扇露出缝隙的大门找找安全感,却想眼前的景象差点没让白尔尔叫出声来!那扇门,竟然凭空消失了!原本的大殿不知在哪一刻居然消失不见了,现在居然变成了前后一样的道路和密林,这突然的变故让白尔尔那眼珠子几乎要掉了下来,喉咙里像是卡住了一只活老鼠,吐也不是、咽也不是。
天空中的蒙蒙细雨毫不怜香惜玉的拍打着白尔尔的内衬衣衫,让白尔尔才感觉着的温暖顷刻间就散尽,忍不住抬起左手抚了抚右手臂以此来解寒。
“画、壁?”白尔尔哑然失色。
语毕,一个影子风一般的从白尔尔的眼前掠过,还未等白尔尔眨眼,左手就落入了一只温暖的大手之中。随即,一股淡雅的书墨味夹杂着泥土的芬芳飘扬过来,白尔尔就被眼前那抹高大的人影拉着就往前跑,绵绵细雨因为他们的奔跑扑打过来,但是因为前边那个高大的身影挡着,白尔尔几乎都没有淋到什么雨。
只是那甜香一阵一阵传来,甜得叫白尔尔有些忘记了所以然。
依着感觉白尔尔知道,抓着她跑的是一名男子,但是白尔尔万万没想到的是那种夸张的电视剧情节居然也会在这个古代上演!
“你这个、不善类,快放手!”白尔尔控制不了她的步子,只得使劲动着被牵着的手,希望可以挣月兑,但是不管白尔尔她如何扯拉,小小的手就像被禁锢了一般,硬是离不了他那温暖的掌心。
“不要说话,雨滴进入咽喉会呛着。”声音仿若是一曲悠扬的笛声,连绵不绝意境悠悠,在舒服之余又带有一点严厉。
男子关心的话并不是添花似的甜言蜜语,却在这风雨中那般体贴动心。蒙蒙细雨中,好容易才让视线恢复过来,前面的男子一袭深红的袍子,袍子随着拂来的狂风放肆的扬起,打在白尔尔的手臂上又跌了下去。一头齐颈的黑发被雨水淋湿,蒙上那层雨雾,即便是男子没有回过头来,白尔尔也能感觉到他与众不同的气宇,绝对是,帅哥一枚!
白尔尔傻傻的握着龙刀跟着这个狂野美男在这雷电交加的夜晚,奔跑在密林道路上。
不过…
他是谁?要带她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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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要带我去哪里啊?你是什么人?我可没金锭子,所以你劫了我去也是白费功夫。”白尔尔很是正常的就冲着那道散发着王者风气的背影斥责道。!男子一听猛的停住了脚步,这样因为惯性,白尔尔的整个身体就向没有刹车的汽车冲进了男子的怀里。这怀里散发着一股书墨味道,而他那高贵的气息也一并传来,脸颊一红,白尔尔立刻稳住双脚,从美男怀中出来。
眼前这个看上去二十有七的男子肩上披着深红色的袍子,头发只有齐颈长度,前面的耳发长短露出了两只耳垂,额前的发丝垂至细眉处,一双狭长的眼睛暗暗流出王者的严肃。那眉宇间散发出来的气质虽然不能与大大魔花冥匹敌,但却也是充满了王者气息。
雨滴顺着他笔挺的鼻梁滑落下来,留在唇角边,使得那两片薄薄的唇片看上去晶莹剔透。这样一个俊俏模样的时尚男子,完完全全就是现代社会里的青春系列漫画帅哥,让白尔尔一时间感觉自己已经回归到了二十一世纪。
“你干嘛又停下啊!嗨哟,我的腿…要断了!”白尔尔一个劲的捶着那发软的腿,她眼中的不耐烦非但没有激怒他,反而让他忍不住笑了出来,露出的牙齿整齐白亮,才偏抬起头来的白尔尔一时间还小小的花痴了一盘。
这帅哥,长得可真诱人!
不过荒山野岭的,怎么会出现一个有着绝色容貌的男子?难道,他就是山夫说的会吐丝的鬼怪?
白尔尔白变的神情一个不差的落入男子的眼中,他楞愕的看着眼前这穿着单薄的女人,那棕黄色的短发已经被雨水湿透,有几丝贴在额前隐约露出她微微皱起的柳眉,一张小嘴微微嘟着,看上去是那般月兑俗可爱。
她的身上有种与众不同的气息,虽说在风雨中却有一种清香,叫人好生安宁,总之她让他觉得十分安心和舒适。
“我几时说过要你的金锭子了?”男子扬起唇角露出温柔的笑容,像一块软糖一般在嘴里化开,他伸出大手轻轻拂去白尔尔眉角的雨滴,那种严肃中透露出无尽的温柔。“凉了吧?”
听到这话,白尔尔才猛的发现自己只穿了一件白色的里衬,而且因为下雨湿润了衣料,那滑女敕的肌肤是若隐若现。妈的,太不划算了!
“你…你这个妖怪,别骗你姐姐我,离我三尺!”白尔尔双手环胸怒目视之,“你敢吐丝,我就拿去做衣服!”
“谢谢你!”男子轻声一笑答非所谓。
看了看白尔尔那有些湿透的衣衫,男子善解人意的伸手解下自己的袍子,在白尔尔的惊讶之中一扬手,就将那未被雨水打湿的衣袍披在了白尔尔的身上。轻轻拍去衣袍上残留的雨滴,他伸出纤长的指尖,温柔的为她系上领口的的带子。
“这样会温暖许多。”男子轻轻一笑,看得人心痒难耐。
这袍子的质地不是一般的好,披在身上的感觉软软的,竟还带着一些余温,以至于站在风口处不会受冷;袍子外面则是特殊材质,有些像防雨料子,雨水落下只是顺着袍子滑下去。
“…你这死妖怪还装,我代表中国共产党灭了你。”妖怪,他一定就是那个迷惑人心智的鬼怪!
手上的龙刀有些沉重,白尔尔想也没想就拨开他的手就一口咬了下去。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女人让这俊帅的男子一愣,没过多久便感觉到有些血珠子往外冒了出来,没想到她的咬功竟是如此厉害,不由得叫咧开唇角他吸了一口气。但是尽管疼痛,他也不曾抽回抽来,就这般静静的看着犹如狂野的小兽咬了他的手臂那副可爱的模样。
雨水顺着她的发丝流过脸颊,他看了便用另一只又是轻轻抹去她脸上的雨水,然后微笑道,“来,我们往前走,只要离开她的结界范围便可自由。”!!!白尔尔原以为她是最奇怪的人,没想到这个突然出现的男子比她还奇怪,这都不疼的吗?咬着他手臂的唇顷刻间松开,一脸茫然的看着眼前的男人,那湿透的短发轻贴在他尖削的脸颊上,调皮的雨水滴落在他的睫毛上,眨一下眼就顺着眼角滑落,就像那令人心动的泪滴一般。而后顺着他那优美线条的颈部滑落进乳白色的薄衣内,浸湿他的衣衫,结实的胸肌就变得若隐若现。
白尔尔与他相隔不足一个拳头,一仰头,那小巧的鼻子便似要碰触到那张性感的嘴唇上边。两人淡淡的呼吸在风雨中悄然融合,都在为了彼此诱人的模样咕哝了一下口水。
此时是荒山野岭,孤男寡女,雨中对望,看上去完全就是一幅上等画。怎么办?女人本色,此刻的她都有一些蠢蠢欲动了,瞄了一眼那帅气的男子,从他那双深黑明亮的眸子里可以看得出,他的想法也有一刻的不太纯洁呢。然而正在白尔尔胡思乱想的时候,那心间就飘过来一句话,“本尊在”,继而就有一个冷傲的身影从眼前掠过,他眼中的不屑与凛然看得白尔尔打了个寒颤。
大大魔!出现得可真是时候!
白尔尔看着那像幽灵一般的花冥从她的脑海中缓慢溜过,心中的思念瞬间迸发,那颗活跃的小心脏慢慢的平静了下来。大大魔,要是眼前的是他,白尔尔还不一口吃了!低头的一瞬间,白尔尔猛的发现左手腕处捆仙绳消失的地方微微发亮,光亮一闪即逝,却让尔尔惊讶万分。
怎么的?一直都在闪光?
先放开那些疑虑,因为花冥的影像出现,让白尔尔止住了那色色的思想,就连想要小小调戏一下的想法也都斩断。
“什么她?”心虚的白尔尔退开一步问。“你又是谁?”
“她是妖王——美美。”男子也将那丝冲动压制住,他拉着白尔尔走到一刻树下避雨,侧目看着脸颊微红的她道。“我就是被封印在被你拿走的‘轮盘’之中的‘暗、夜、黎’。”
“暗夜黎,你就是暗夜黎?”一听这三个字,白尔尔慌忙从怀中掏出那个手掌大的、如同钱币一般厚的轮盘,看着那背面印着的名字露出惊讶的神色。原来这个‘暗夜黎’并不是大殿的名字,而是一个帅哥的名字啊!“你的意思就是说,是因为我念了那文案台上的话,你就解印了?那你是鬼吗?是人的话怎么会在这个轮盘里面?”
“我是鬼也非鬼,只是曾经遭人陷害被囚于这个轮盘中不见天日,如今被你解封,我终于有了自由之躯可以去完成我的任务。”暗夜黎微微一笑,但那双眼眸中却是充满了无尽的霸气。
“什么是鬼非鬼的?”白尔尔听得有些迷茫。
“轮盘上有两句话:‘风起云涌,暗夜修罗’,暗夜指我,修罗则是指我的身份。我本是冥界的冥王,却被自己的叔父谋权篡位,利用低劣手段将我囚于这轮盘之中。所以我是鬼王,但依旧是有血有肉,不过现今也不晓得这冥界之事究竟变得如何?”
原来是鬼界的大王,怪不得那气质非凡。不过就算暗夜黎是个没有的鬼魂,也是一个帅到家的鬼魂!然而这样一个被囚禁了不知多许时日的王者,才一获得了自由就想着冥界的事,这样的好男人可真叫白尔尔打心底里佩服起来,对暗夜黎的好感增强了不少。
“我呸,你那叔父可真不要脸!”白尔尔将龙刀随手插在土壤中靠着树木坐了下去,一听这等没有道德的事情怒火攻心,打抱不平的啐了一口,“想不到这鬼界都还有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情,暗夜你傻呀,你不捅他千百个窟窿灭了他。”
暗夜?她竟然这么自然的叫他暗夜,这个简易的称呼是那般温馨、叫人暖意顿生。暗夜黎先是一愣,而后因为白尔尔那不拘的性格笑了起来,白尔尔这一骂可真是叫他心中是无比舒爽。
“哈哈哈,这个我自有办法,只要能顺利到达冥界,就不怕他暗中搞鬼。”暗夜黎十分淡定,一手背在身后微微弯子道,“不过现在,你们必须要尽快离开美美的控制范围内,停留时间越久这危险就越大。”
“她的控制范围是哪里?”
“从你们踏入岔路的时候就已经走进了她的蛛丝结界中,而且好像她的下属一开始就盯上了你们。这殿宇就是一个通道,虽不是她的巢穴,但也是不安全的地方。”暗夜黎道,“文案台后面的门是通往我的领域,所以你进来以后那殿宇自然消失了,你顺着回去殿宇又回出现,所以你不必为此感到奇怪。”
“哦,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是进去了墙壁里面。不过那个妖怪叫美美?听她这个名字就觉得十分的虚伪,我白尔尔可不怕她,兵来将挡!”哼哼一声,白尔尔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心里还想着非要教训这个吐丝吃人的美美不可。
看着白尔尔一脸的自信,暗夜黎也颇受感染。这丫头的性格怎么就那般讨人喜欢,只是见了一面就被她的举动所吸引着,那直来直去的性格叫人疼惜不已,盯着那团棕黄色的头发,暗夜黎止不住扬起唇角,露出摄人心魂的浅浅笑意。
“冥界之事不可拖留,暗夜就要先行一步,尔尔你顺着这条路往前走,然后在第二个岔路向左,等见着一个牌坊就过去,这就能走出她的控制范围。”暗夜黎伸出手拉起坐在地上的白尔尔,再一次温柔的用拇指拭去尔尔脸庞雨水,送上一个暖暖的笑容。“现在快要进入午夜,切忌不可再回殿宇去,因为将会有性命之忧。”
“什么意思?”白尔尔望着他问。
“总之你要记得就行。”暗夜黎再三叮嘱,而后模了一下白尔尔手中的轮盘,“这是我的栖身物,现在就交于尔尔你手中存管,不管你身在哪里,只要你碰上危机叫我的名字,我就会赶到,这也算是我报答你救命之恩的方式。”
“那我们就只能永别了。”
“这是何意?”
“因为我不让别人有危险就已算是好事了,哈哈哈。”白尔尔张开嘴大笑了起来,不想一滴雨水滑进喉,呛的她咳嗽不止,“咳咳咳…”
“怎样?好些了吗?”。这一呛倒使得暗夜黎慌了起来,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你记得我说的话,不要再回去!”
白尔尔点点头拍着胸口朝着暗夜黎挥了挥手算是告别,看着尔尔这般精神,暗夜黎看了看天色便转身慢慢走进蒙蒙细雨中。那高大的身子顷刻间就被雨雾包裹,乳白色的衣裳在风中轻微扬动,那湿润的黑发吹的饶有感觉。他的步调不急不缓,在行至末端之时还淡淡的侧了一子看向白尔尔这方,而后被一团雾气所掩盖,等那团蒙蒙薄雾消散后,俊美的暗夜黎也就不见了。
绝美男人啊!
白尔尔看着那深远的密林略显兴奋,仰头看了看天空,蒙蒙细雨依旧,抖了一下衣袍,尔尔便朝着暗夜黎指明的方向迈出了步子。冷风吹来,可是披着暗夜黎的袍子却是温暖无比。袍子、袍子?对啊,袍子还没还给人家啊!
“喂,暗夜,你的马甲!”明知人已走远,白尔尔还是条件反射的回头冲着暗夜黎消失的地方大吼。
声音像火花一般绽放开来,却在尽头散开被风雨带走,全无一点痕迹。短时间的卡壳后,白尔尔猛的握了一下龙刀,该死的,她怎么能就这么走了?沐风还在殿宇中,她白尔尔怎么能就这么逃跑了?
转过身,白尔尔朝着来路跑去,只是那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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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平吉岛出发,由西向东进入北海连绵山,在一个夜晚,花冥与蝶彩就赶到了连绵山的中心地段,而后转向北面进入极寒之地。
只是这一路上,他的右手腕处总是有着一圈若隐若现的白光,带着这奇怪的白光,才一踏入北面的方向,那股天然的寒气就直逼而来,如刀割一般划过花冥光滑的肌肤。他高大的身子停在道口处,眼光犀利地盯着前方那一片蒙雾,天空虽然漆黑一片,可是北方的尽头却亮起白光,映得蒙蒙薄雾清亮,仿似到了一处仙境。
花冥的衣袍被风扬起,发出‘唰唰’的微响,那傲然的姿态与霸道的气势让所有潜在的威胁都不攻自退,只在寻找最佳的行刺机会。一旁的长发美女蝶彩有着凹凸有致的身材,同样傲然地站在她心仪男人的右后侧,蝶彩的一生愿望便是日夜追随花冥,成为花冥的左膀右臂。
“王,这安静得太过异常。”蝶彩瞧着冷漠的花冥郑重道。
花冥不说话,随意看了一眼四周,眉心间的焰嗜似乎在猛烈的燃烧,令人闻风丧胆。这北方四壁,都有蠢蠢欲动的鬼影,仿若等那天边最后一道光亮消失以后就会有一场惊天动地的厮杀,只是,他魔尊花冥,根本就没有为此有过一点担忧。
那仿若儿戏一般的游戏在花冥不屑的神情中还未开始就被结束掉,实在是部署详细的鬼道最沉重的打击。
轻缓一抬步子,花冥的脚尖似要碰触地面,却在那似碰非碰的一瞬间急速改变方向,等他站定后,原本的身后、现在的面前,一时间鬼影重叠,挡住了他的视野。等花冥再不屑的瞄向北方,那远处的蒙雾已被掩盖,无数鬼道众人层层叠叠的遮挡住了亮光。四周黑压压的一片,只感觉到强大的鬼气迅猛集拢然后慢慢的、慢慢的幻化成人形,从那虚空的世界中跨步而出。
“王!”一旁的蝶彩眉头一皱,手中的天剑发着犀利的光芒。“这鬼气浓烈,想必人面鬼王就在附近,王要如何处置?”
人面鬼,鬼界统领者,千年前被削去脸颊,所以一生无脸、无法修成凡体。一直以来都在探寻灵性之物紫玉灵,想要借助此物的灵气而能恢复脸面,能够成了仙人之躯。
“自不量力!”冷哼一声,花冥微微偏着头,看了一眼那手腕上的七色彩珠却又轻扬严厉的嘴角。“给他后路。”
在这充满厮杀的环境中,花冥的心又冷又狠,但却在看向那串珠子的时候突然觉得有着一股暖流袭遍他的全身。然后一个调皮的影子一晃就出现在他的眼前,齐耳头发,黑白分明的眼眸,满脑子稀奇古怪的想法,叫花冥好想能够见到她。她是善良的,她让他对血腥的杀戮有些厌恶。
后路?从来没有什么人能在与花冥敌对的时候有了后路!但是当这两个字从花冥的嘴里不急不慢的蹦出来的时候,一旁还杀心渐起的蝶彩一愣,那颗心就像被谁抛了出去,一直没有找到降落的地方。
她的王,为什么在看着手腕上的珠子时会变得如此?
这不应该是她的王!
“给他后路?王,何不借此一举铲平鬼道?”杀手气质的蝶彩皱眉侧身狠劲十足,但是却在对上花冥那双可怕的眼睛后,忍不住后退一步低下头,咬咬唇,“属下只是…只是想说,王不要为了它是而留下后患。”
“本尊意决。”四个字,干净利落,却是充满股股寒气。
“王…”蝶彩张张嘴还有什么想要说,然而却在‘王’字上落了音,只是握紧天剑恭敬道,“遵命!”
浓烈的魔气在不知不觉中剥夺了大家呼吸的自由,那中蔓延开来的恐惧使得鬼道众人未战就想退却,可是黑暗中的人面鬼掌控着一切,所以就算知道这种以卵击石的做法将会令他们魂飞魄散,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所以蝶彩的话音刚落,一条黑影便飞速窜来,而后在黑影的鼓励下,更多还未幻化成形的鬼魂都跟着一跃而起,犹如开弓之箭一般从四面八方朝着花冥与蝶彩攻击过来。
花冥一动不动,那高大的身影犹如一座不可动摇的山峰,叫贴近他的鬼怪都开始颤栗。不屑视之,花冥只是轻微一抬噬魂刀,深冷的红光咄咄逼人,单手一扬,一轮半月形的红色魔气眨眼间就从刀身迸出,直迫那无数鬼影。
本就忌惮花冥的鬼影们微微一愣,有的想要撤退,有的则无奈的向前滑去一步,却就在这惊魂的一秒之中浑身犹如被生生锯开,短时间的埋头看了一眼断裂之处,即刻带着一丝嚎叫后便烟消云散。
幻化成形的鬼魅纷纷失色,从喉咙中发出的声音就已经表明了他们止不住的恐怖。眼前这个男人,在弹指间就可以毁灭掉那么多的同伴,而在毁灭他们的时候,花冥竟然连眼睛也不曾眨一下!如果要自寻死路,那就另当别论!
恐怖!令人感到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