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太平 59、再提亲事 周氏设计

作者 : 董轻寒

过了几日,慕云飞告诉太平,苏家上门来提亲了。

“苏家的苏幕染很好,惜妃娘娘温柔守礼,识大体,从来不涉朝堂之事,苏幕染能够有今日的成就,全靠的是自己努力。我答应你三个月之内能够证明你所言不虚,就不提嫁给蒋源之事,从先生的夸奖里,我知道这一点你是做到了,苏幕染眼界很高,京中名媛没有他瞧得入眼的,难得竟能看上你!”慕云飞说道。

太平暗中冷笑,他看得上难道自己就要嫁吗?何况事实根本就与慕云飞所说的有很大出入,可怜她这个爹整天只忙公事,内宅的事全被蒋氏蒙在鼓里。

“爹,您觉得可以的人,应该是不错的,可是我才回到府里,还想多陪爹两年,不想这么早出嫁,既然这个苏幕染这么好,就让大姐姐家过去吧,正好大姐姐也有才名,怎么说也比我强。”太平微笑着说道。

慕云飞摇头:“婚姻大事岂是儿戏!苏家看中的人是你,来提亲的人指明了你,否则我岂能越过蓉儿,将你放在前头?”

太平挤出两滴泪水,盈盈看向慕云飞:“爹,女儿不嫁,您帮我推了吧!女儿还想陪爹几年,尽尽孝道,别的不说,祖母这里也离不开我,她如今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身边没个人不行,若是我走了,祖母怎么办?您是知道的,她只听得进我的话去。”

蒋氏有拿手拿手锏,她有过墙梯,抬出老夫人来,她就不信慕云飞这个孝子不为他娘考虑。

果然,听到这里慕云飞沉默了,想了想道:“要不我跟苏家说说,先定亲看看可以不,等过几年再嫁。”

“恐怕不可能,惜妃娘娘已经很着急了,她这个弟弟年纪也不小,为着苏家香火着想,她也不会容他再这么下去,依我看,还是回了,让他们家另选好的。”太平说道。

“可是那样一来,岂不是可惜了,这么好的人选,很难碰上!”慕云飞惋惜道。

“爹,我说过您不用为我的婚事操心,女儿难道在您心中就这么不堪,比苏家好的人家就看不上女儿吗?”太平摆出小儿女姿态,上前摇着慕云飞的胳膊撒娇。

“你还小,很多事不懂,这件事容后再议,我再想想!”慕云飞说道,“你下去吧,好好服侍你祖母,我看这些日子她清醒了不少,不再认错你了。”

慕老夫人以前总把太平当成洛氏,在太平的耐心服侍关心下,如今她已能分得清了,只是偶尔的时候,才会叫她阿沅,多半时候已经明白她叫太平,是阿沅的孩子。

慕老夫人这个病,不光是老年痴呆,还有些精神失常,应该是受了很大的刺激,才会变成了现在的模样,要治好这种病本来就难,更何况还不知道原因。太平打听过,可是府里包括慕云飞,都没一个人承认老夫人受过什么刺激。

老人对她是真正的好,把她所藏的“宝贝”都拿出来给太平,那些她看起来是宝贝的东西,其实不过就是一颗糖,或是一包香脆松子之类的,在她的心目中,太平还是个小孩儿。

慕云飞告诉太平,当年老夫人听信相士之言,将太平送走,洛氏不舍女儿,也跟着去了,她身体本就不好,导致这一去就再也没能回来,老夫人可能心中记着这事,觉得是自己的错,所以心中有悔,才会把她认为好的东西都留起来给太平。

“太平,希望你能谅解祖母,你是她老人家的亲孙女,她对你并没有坏心。”慕云飞说。

“我不会怪祖母,不过,爹,我真的是克父克母的命吗?”她问。

慕云飞咳嗽了一声,说道:“按你的八字,确实是,加上你娘在你身边,又是早逝,所以……不过你放心吧,前些日子我找到了当年为你接生的稳婆,说你正好生在两个时辰的交界点,其实你落地时,沙漏的沙都还没滴完,还差一点点才到那个时辰,原是写错了,这一点之差,命运就是千差万别。”

太平讥诮地勾起唇角:“这么说来,我并非命不好,反而是个好命的了?”

“还不错吧!不说大富大贵,小富安康是注定能够得到的。”慕云飞说道。

对于慕云飞说的话,太平一个字也不信,她不知道这个男人为什么要隐瞒一切,她会查的,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就算事隔多年,需要费些精力,可是她一定能够查出真相。

说什么慕老夫人愧疚于她,真是满篇胡话,老夫人自从病后,根本就不待见这个儿子,见着慕云飞就骂,挥着拐杖就要打。原因如何,太平不清楚,不过她亲耳听到慕老夫人口中叫的是孙子,而她不过是个女娃。

慕云飞自然也说过,老夫人一心盼望男孙,所以总以为洛氏生的是儿子,自从病后,除了会念叨孙子,再也不会说其他的话。他没想到慕老夫人与太平在一起时,还说过一句话,让太平确认了老人口中的孙子指的并不是她。

虽然短暂,但是足以让太平的怀疑得到肯定。她试过很多次,终于在某一天成功用催眠方式让慕老夫人说出了一些正常的话,知道了慕老夫人口中的孙子,要比她大得多,准确的说,年龄还比慕蕴涵大个几岁,所以那个人绝对不是她!

可惜催眠持续的时间很短,后来再试,也没起到作用,慕老夫人这种状况,能够成功那一次,已经是难以可贵。

如果慕老夫人说的是真的,那么太平就还有一个哥哥,可是为什么所有的人都不曾提起?包括慕云飞?他自己有几个儿子,难道他不知道吗?

最奇怪的是洛氏是在蒋氏嫁给慕云飞三年后进的门,那时候蒋氏已经有了两个儿子,如果说慕老夫人口中的这个孙儿比慕蕴涵要大的话,那岂不是慕云飞在娶蒋氏之前,就和洛氏在一起,生了孩子?还是说洛氏是带子嫁到慕家的?如果是后者,显然说不通,慕老夫人不可能对外来的孩子比自家的亲孙子还好,疯了呆了也念念不忘。

周氏一直注意着太平的动向,一看她被慕云飞叫去书房,立刻过来打探消息。

桑梓总是一张冷脸,对任何人都不假辞色,就算知道她是慕云飞跟前最得力的大丫环,周氏也不敢问她什么,不过雨琴就不同了,一样是大丫环,雨琴是一张笑脸,平日里见了周氏一口一个周姨娘地叫,周氏时常送她些小礼物,两人关系还不错。

“雨琴姑娘!”趁着雨琴出门送太平折转的功夫,周氏赶紧迎了上去。

“周姨娘,你是来找老爷的吗?老爷这会儿正在书房呢。”雨琴笑道,颊边两个酒窝很是醉人。

“不是,我是专程来寻姑娘的,前些日子听你说身上起疹子,我从娘家兄弟媳妇那里得到个偏方,这不,今儿我兄弟媳妇拿了过来,我就赶紧给你送来了,你试试,听说效果不错。”周氏上前拉住雨琴的手,将早就准备好的膏脂盒子塞到了雨琴手中。

雨琴谢道:“姨娘真是费心了,没想到这样的小事你还记得,这几日身上正痒得难受呢,我就不和姨娘客气了。”

“可不正该这样,姑娘对我一向和和气气的,又时常照顾我们五姑娘,咱们就像一家人一般,还谈什么客气话。对了,姑娘这是要出门,还是要回书房侍候?”“是回去,刚刚是送三姑娘出来。”

“三姑娘?她来给老爷请安么?这孩子倒是孝顺,怪不得老夫人谁都不理,偏生就是喜欢她。”周氏呵呵笑道。

“可不是!老爷也赞三姑娘这点呢,有她陪着老夫人,老爷也放心不少。”雨琴点头道。

“难得这么小的孩子,就这么识大体,可惜她姨娘早没了,我记得她才大四姑娘月份,两人小的时候要好着呢,岁月不饶人啊,转眼间都该到谈婚论嫁的年龄了。”周氏感慨道。

雨琴抿嘴一笑:“姨娘真是能掐会算似的,方才老爷叫三姑娘过来,就是说她的婚事。”

“怎么,定了人家了吗?怎么不曾听说?”周氏急道。

“还没定呢,就是有人来提亲了,老爷找三姑娘来,就是问问她的意思。”雨琴说道。

“是哪家啊?三姑娘怎么说?”周氏问道。

“是惜妃娘娘的娘家苏家!”雨琴摇了摇头,“具体的事只有老爷和三姑娘才知道,奴婢没在跟前侍候,老爷让人都走开了,三姑娘怎么说的,并不清楚。”

周氏强笑道:“苏家少爷可是个好人才,老爷想来不会不答应,却不知这样的好事,还有什么好商量三姑娘的。”

“兴许也是告诉三姑娘一声,让她高兴高兴吧。”雨琴笑道。

周氏也陪着笑,只是那笑容里带着几分心不在焉,她对雨琴说道:“那我先去了,院里还有一堆事儿等着呢,有空再来寻姑娘说话。”

“姨娘慢走!”雨琴看着她的背影消失,这才转回了书房。

周氏回到自己的院子,捏着帕子想了会儿,叫贴身丫环去叫慕晓琴过来。想到小女儿,又拉过丫环问道:“五姑娘呢?”

“五姑娘去花园里玩去了,姨娘放心吧,绿禾跟在她身边呢,不会有事的。”

周氏这才放下心来,一边等着慕晓琴,一边在心里头算计着,怎么想也想不出好招。

慕晓琴一阵风地冲进来,也顾不得添茶,挥手将丫环们都赶了出去。

“姨娘,你打听到什么了?”她迫不及待地问道。

周氏将从雨琴那儿听到的一切说了出来,问她道:“姑娘,你说这可怎么办?眼看着老爷是要定了。”

慕晓琴咬了咬牙道:“不如慕月蓉,我认了,谁让我只是个姨娘生的,可是我从小在爹娘面前小心侍候,一直规规矩矩,怎么她了来,便事事都要抢在我前头?姨娘,你要帮我!”

“怎么帮?”周氏根本就没主意,“她是你姐姐,这事又是老爷定的,怎么可能有办法让老爷改了主意?”

慕晓琴着恼道:“姨娘,这些年你帮夫人的时候,那么多的主意,怎么一到了我这里,你就推三阻四的?你有没有为我这个亲生女儿着想啊?”

周氏急得指天赌咒发誓:“我一心为的就是你和五姑娘,你们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就是我自个儿苦到死,也不想委屈你们半分,若是我有半点违心,叫我不得好死!”

慕晓琴跺脚道:“行了行了,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你赶紧想想办法,我要怎么才能从太平手里把苏幕染夺过来?姨娘,那个苏幕染真的很厉害,前儿我还听大哥说皇上都夸他,说不定过不多久,就要外放做知府,你想想,若是我嫁了他,你女儿就是知府夫人了,他这么能干,我若成了他的妻,也跟着沾光,说不定有一天还能给你挣个诰命回来,你就不用老是看夫人的脸色行事了。”

周氏被她说得心痒痒,飞快地转动着脑子想起主意来。

“既然他像你说的这么好,那从三姑娘这里下手只怕不大可能了,她要是知道自己要嫁这么一个夫君中,心中指不定如何高兴呢,定然不会不同意。”周氏说道。

“就算她不同意,爹娘要她嫁,她哪里能够反抗?”慕晓琴道,“姨娘,咱们不管慕太平如何,就想想这事儿,看看能够从中找出什么漏洞来。”

周氏想到了之前的代嫁那一招,觉得这个计划可行,只要进了拜了堂进了洞房,一切就成了定局,就算苏家想不承认,那也没法子了。

她将计划对慕晓琴说有,慕晓琴疑惑道:“能行吗?慕太平又不是傻子,会任由咱们摆布?”

周氏冷笑道:“她就算不是傻子,到了那天也要让她变成傻子!”

慕晓琴听到这里,还是有些害怕的,她神情紧张地说道:“姨娘,你的意思是……”

周氏拍了拍她的手道:“你放心,这事我有分寸,就算有人察觉,也怀疑不到我们头上。你不知道,打三姑娘小的时候,夫人就在她饮食里下了慢性毒药,说起来也是她命大,不然这时候她应该是个死人了,反正前面有了铺垫,就算出事,这一切都是夫人做的,与咱们无关。”

慕晓琴惊讶地叫道:“当真?”

周氏赶紧捂住她的嘴:“哎哟我的小姑女乃女乃,你可别嚷嚷,这事儿可不能给外人知道,就是我的贴身丫环,姨娘也没告诉。”

“为什么夫人要害慕太平?姨娘,她会不会害我?”慕晓琴双手一抖,紧紧拉住了周氏。“我是夫人的贴身丫环,是她的人,当初生下你俩可是她允许的,自然不会害你们,三姑娘和你们不一样。”

“什么地方不一样?”慕晓琴闻言心下稍安,随即却又疑惑起来。

“反正不一样就是了,多的你也别问。咱们还是先来合计合计,要怎么把你这个婚事弄成了。”周氏含糊道,转移了话题。

母女两个合计了半天,慕晓琴这才离去,周氏站在原地愣了半晌,也捏着帕子出去了,她还得去蒋氏那儿侍候,说不定还能打听到些什么,这事关系到女儿的幸福,她少不得冒再大的风险也要试试。

两人这一走,屋子里就空了下来,丫环们见主子不在,也各自偷懒去了。

突然屋中发出“吱呀”一声,就见放在墙角的柜子动了一下,柜门被顶开,钻出一个小脑袋来。她站在屋中央发了一会儿呆,看了看门边无人,哧溜一下跑出了房门,一直跑出了院子。

一个过路的丫环见到她,出声道:“五姑娘,你跑什么呢?”

慕灵珊也不答话,只管闷着头往前跑。

那丫环自言自语道:“奇怪了,五姑娘这是怎么了?”

她走出不远遇到了绿禾,正在东张西望地找着什么,便好心提醒道:“绿禾,你可是在找五姑娘?”

“是啊,巧英姐姐,你有没有看到五姑娘?”

巧英伸手一指:“方才她往那边去了,跑得跟什么似的,你赶紧追,还能追得上。”

“谢谢巧英姐姐!”绿禾赶紧追着出去了。

太平提着一把剪子,修着院子里的花枝,鎏金在一旁打下手,其他丫环都不在,翠枝的娘病了,向太平靠假,太平索性全都放假半天,让她们有亲人的去探望亲人,想逛街的去逛街。

别人怕没丫环在身边侍候,她只嫌有一堆丫环跟在身边烦人,全都打发了,心情还舒畅些。

慕灵珊跑进院子时,太平已经干完了活儿,她站在阳光下,将剪下的花枝往瓶子里插,面上带着微笑,神情惬意而温和。

听到响动,太平抬起头来,冲慕灵珊笑道:“五妹妹,你来了!快来帮姐姐插花,你看看,这样子好不好看?”

慕灵珊才八岁,正是活泼的年纪,太平这里她不是第一次来,鎏金最喜欢做美食,加上太平喜欢磕瓜子,院里便时时都有好吃的东西。

小孩子一向经受不得美食的诱惑,更何况鎏金做的都是在别处看不到的,太平对这个妹妹也很和蔼,慕灵珊闲着无事便常常往她这儿跑。

周氏交待过绿禾,让她少带五姑娘来三姑娘这儿,所以绿禾常常要管着慕灵珊,慕灵珊是个机灵鬼,表面上答应绿禾,却经常甩开她跑到这儿来,反正吃饱了就走,太平也不多留她,绿禾也不知道。

今日她躲进柜子,便是要诓绿禾也去寻她,趁机跑到太平这儿来打牙祭,没想到周氏正好那个时候回来,还找来慕晓琴谈了半天,她在柜子里差点没给憋坏了。

但是慕灵珊万万想不到自己会听到那样一番话,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闷着头往太平这儿跑,到了地儿她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磨磨蹭蹭走到太平身边,低了头看花,不发一言。

鎏金一见她来,就进屋端了盘点心出来,递到她面前:“五姑娘,尝尝这个,这是今儿新做的”

慕灵珊看那盘子里的点心,竟是个圆圆的筒状物,有她的食指那么长,捻了一根放进嘴里,甜滋滋,脆生生,一咬“咯蹦”作响,很是好吃。

“这是什么?”她偏着头问鎏金。

鎏金笑道:“还没取名字呢,是姑娘新想出来的。”

太平笑问道:“好吃吗?”

“好吃!”慕灵珊点了点头。

太平拉着她坐到石桌前,将一整盘点心推到她面前:“这是鸡蛋和面粉烤的,叫做蛋卷,喜欢就都给你了,不知道你会来,今日就只剩了这一盘,其他的拿给翠枝带去看她娘了,明日我多做点,让人给你送去。”

“不用了,三姐姐!”慕灵珊说道。

往常她一听到有好吃的,不会是这样无动于衷,而是会眯着眼笑得很开心。

慕灵珊有两个小酒窝,两颗小虎牙白生生的,笑起来很是可爱,太平说她的样子就像只小松鼠,让人一看就忍不住想在腮帮子上捏两下。既是这么说,她也是这么做的,问完话伸出手,习惯性的就要戳戳慕灵珊的酒窝,不曾想今儿没有看到预期的笑容。

她半蹲着身子,与慕灵珊平视,手搭在她的肩上问道:“怎么了?我们的小灵珊不高兴了,告诉姐姐,是谁欺负你了?”

慕灵珊摇了摇头,闷声道:“没有!”在她的记忆中,另外三个姐姐从不曾这样对她说过话,这也是她爱来太平这儿的原因之一,其实她真的不是只为了吃。

大姐慕月蓉只会连名道姓地叫她,通常和她说话时,就代表她闯了祸,听到的一定是大姐那气急败坏的声音:“慕灵珊,你又淘气了,我要告诉你姨娘,让她好好管教你!”二姐慕清霜对她也好,不过她从不叫她的名字,都是叫她“五姑娘”,听在耳中,好像她们不是一家人。而且二姐不爱说话,总是低着头不是在看书就是在刺绣,在她那里,慕灵珊觉得自己会闷出病来。

至于自己那同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四姐姐,慕灵珊倒是很喜欢她,这个家年纪最接近她的就是慕晓琴了,可是慕晓琴却不大来找她,就算她去找慕晓琴陪她玩耍,慕晓琴也会说:“五妹妹,姐姐忙着呢,我要去大姐那儿,你找别人玩去吧!”

只有三姐姐待她是不同的,真的像个姐姐,太平会拉着她的手,问她学了什么,吃了什么,会陪她做游戏,还会给她讲好听的故事,从来不会嫌她烦人。

太平笑了笑,也不再多问,心想孩子嘛,说不定是淘气被亲娘给骂了,逗一逗就开心了。

“你坐吃,姐姐一会儿来。”太平对慕灵珊说道,转身进了屋。

鎏金笑道:“五姑娘,你猜三姑娘进去做什么?”

慕灵珊摇了摇头:“不知道。”

“她一定是看你不怎么开心,去寻新玩意儿给你玩了!”鎏金说道,“咱们姑娘对孩子一向都很好,更何况你是她的亲妹妹。”

果不其然,不一会和太平就拿着个大口瓷碗走了出来,笑眯眯地对慕灵珊说道:“想不想看姐姐变戏法?”

慕灵珊闻言眼睛一亮,太平总是会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不知道这会子又有什么好玩的了。

“想,姐姐你快变!”慕灵珊终于笑了起来,蛋卷也不吃了,跑到太平身边,殷切地看着。

太平将右手食指与大拇指合拢,放到大口碗里,说道:“看好了!”

碗里盛着液体,带着些泡沫,太平的手放在里面出来,手上的水滴滴答地往下滴,她将手放在嘴边,嘟起嘴轻轻一吹,就见一串美丽的泡泡从她两指捏成的圈里飞出来,阳光下泛着五彩的光芒,美丽无比。

“哇,好漂亮!”鎏金惊呼道,她也是第一次见太平玩这一招。

泡泡在空中飘了几下,很快就碎了,不过太平一招手,新的一串又从她的手里飘出来,周而复始,慕灵珊身边被大大小小的泡泡包围着,乐不可支。她提着裙子在风中旋转,跟着泡泡一起飞舞,笑得欢乐无比。

太平对鎏金说道:“鎏金,看我给你个大的。”

她将双手一起放入大口碗,然后两手圈拢,吹出的泡泡越涨越大,越涨越大,在慕灵珊的惊呼声中,一直吹成了比太平的大口碗还要大的一个,缓缓飞向鎏金。

看太平吹了一会儿,慕灵珊也想试试,可惜玩这玩意儿是需要技巧的,怎么也用手弄不出泡泡来,太平就找了根树枝,也不知用什么方法把木枝抽了,留下个空心树皮管子,递给了慕晓珊。

慕灵珊将空心树管放在大口碗中蘸了蘸,拿出来将另一头放在嘴里,轻轻一吹,便出来一个泡泡。鎏金见状也忍不住要了一枝跟着玩,于是三个姑娘你一个泡泡我一个泡泡,开心的笑声响彻院子的每一个角落。

绿禾找到慕灵珊的时候,正看到这一幕,那么美的场景,连她也不忍心打断,便悄悄退了出来,在太平院门口守着。

直到慕灵珊玩得差不多了,绿禾才进去说道:“五姑娘,该回去了。”

慕灵珊侧头看了她一眼:“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绿禾先是笑着给太平见了礼,才说道:“奴婢听到姑娘的笑声,就寻来了,姑娘离开也不先给奴婢说一声,害得奴婢好找。”

慕灵珊转头对太平说:“三姐姐,那我先回去了。”

太平点了点头:“去吧,有空再来玩儿。”

出了院门绿禾责怪道:“姑娘,姨娘交待过不让咱们往这个院子里来,姑娘怎么偏不听话,若是姨娘知道,又该怪责奴婢了!”

慕灵珊不耐烦地说道:“这是我姐姐的院子,我为何不能来?再说了,你不说,我不说,姨娘哪里会知道?绿禾,你是夫人给了我的,是我的丫环,不是姨娘的丫环,别总在我面前一口一个姨娘的,若是你事事听她的,那我回过夫人,你就去跟她吧。”

绿禾闻言住了声,半晌不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姑娘,奴婢是你的丫环,自然是听姑娘的。”

慕灵珊面色这才好了些,转而安慰她道:“你看,三姐姐这里好玩的东西多着呢,好吃的也多,你要不说,下次我也带你来。反正姨娘总在夫人屋里头呆着,我们不说,她也不知道我们去了哪个院子。”

绿禾不过十二岁,论起来也还是个孩子,闻言点头道:“嗯,奴婢不会说,奴婢一切都听姑娘的。”

鎏金关上了院门,笑道:“姑娘,这下该不会有人来了!”

太平笑道:“收工,这水你帮我找个瓶子装了,做一回不容易,下次带进宫给锦福公主玩去。”

“姑娘不是一直没进宫去吗?怎么想到要去了?”鎏金问她。

“她给了我这个牌子,不去不是有些浪费了!”太平说道,“公主又不讨厌,一定是别人不准她来找我,说不定她心里盼着我去呢。再说了,我一直不去,我那个爹只怕要怀疑我这牌子是假的。”

鎏金摇了摇头:“对了,上次踏青过后,二少爷就常来邀姑娘出门,姑娘为什么不去呢?”“他啊!”太平说道,“我寻思着他又在那群狐朋狗友面前吹嘘了,跟他去岂不是让人当猴子看,我才不去呢!”

鎏金捂着嘴吃吃地笑:“姑娘把二少爷说得太不堪了,我看二少爷对姑娘倒是不错。”

“对了,她们都走了,要不咱们也偷偷出去玩吧!”太平建议道。

“怎么出去?”鎏金问。

太平指了指墙头:“我爹不在家,那个桑梓也跟着他去了,府里今天没什么人。”

“姑娘不怕被夫人知道吗?”鎏金问她。

“要是被发现问起,就推到二哥头上,反正他约我不是一回两回了,丫环们都能作证。”太平半点不迟疑地说道。

鎏金哀叹道:“最好没人发现,不然二少爷可惨了!”

“走吧走吧,咱们先去约铃铛,然后换一身男装出门,今儿我要当一回少爷!”太平推着鎏金就往墙边走。

“大白天的,姑娘你这么一下跳出去,不怕吓着人?万一人家当你是贼,喊叫起来可就糟了!”鎏金听着墙外此起彼伏的吆喝声,墙外可都是人,并不安静。

“这个简单!”太平说着,几步跑到屋里,出来时两手抓了一大把铜钱,一纵身飞跃而上,往两头一抛,就听得外头响起阵阵惊呼,纷乱起来。她落地,抓起鎏金的腰一带,带着她飞过了墙头。

巷子里的人都在低着头拣钱,根本没人看到墙头突然落下两个姑娘,太平拉着鎏金跑出巷子,得意洋洋地说道:“看到了吧,这就叫有钱能使鬼推磨。”

鎏金“噗哧”一声笑道:“姑娘,若是今日的情况让小小看到,该心疼死了。”

太平听她提起小小,面上浮起一丝温柔,轻声道:“那个小守财奴,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到了哪里?”

断雨带着七人离开的时候,对太平说过,既然是武者,不经历杀戮是不能够成为真正的武者的,太平猜测他是带着另外六人去了战场。

晋国的战场,唯有北边,也不知道小小、无衣和春芒三个娇娇女敕女敕的女孩子,经不经受得住北地的风霜?

“老大,等我混出个人样,再回来找你!”断雨的话尤在耳边。

“不管我们在哪里,你是我们永远的老大!”夜融说,“我会让小起儿每天到城外的土地庙看看,如果老大有信要带给我们,就放到土地公公的脚后跟下面,小起儿会设法传到我手中。”

“虽然老大你是最强的,不过你只有一个人,我们是七个人,不放心你!”春芒说。

“如果谁敢害你,老大你一定要找我们,不管多远,我们都会赶回来,灭了他!”说这话的不是霸气的楼斩,而是文质彬彬的听音。

有这样的朋友,太平如何不开心,她与他们一一击掌,说道:“自我们歃血为盟的那天起,我们八个人就是生死与共的兄弟姐妹,不管是谁,都不可以背叛!我们要做能够将后背交给对方的人,希望你们牢牢记住这一点!”

十七年蝉里,不允许有叛徒!

所以就算没有家人的关心,没有亲人的问候,太平也不会在意,因为在这个世界她并不孤独,她还有朋友!

来到燕出尘的府上,燕出尘不在,只有水铃铛在家中,正指挥着下人们打扫院子。

“铃铛!”太平大叫一声。

“哎呀,你们怎么来了!”水铃铛高兴地跑上前来,“今日不是放假,没你的课吗?”

“难道没课我就不能来看你了?”太平俏皮地笑道。

水铃铛对燕府的总管福伯说道:“福伯,院子里你招呼着,我和慕姑娘要出去。”

“你怎么知道我来是叫你出去的?”太平问道,“茶都不给喝一口就赶人走啊?”

水铃铛边拉着她和鎏金往屋里走边说:“不管你出不出去,你都得出去,本来决定三日后你来上课时才告诉你,现在既然你来了,我可不敢瞒着你,就先跟你说了,出大事了,叔公把幽云十二坊给搬到京里来了!”

“啊!”太平愕然,“怎么回事?”

水铃铛说道:“我哪知道是怎么回事?上次让叔公他老人家来京,他偏不肯,现在他却又突然跑来了,不光自己来,还将赵一、钱二、孙三、李四、王五这一帮子人全带了来。”

太平心道,辛无殇一向不大喜欢管事,一般做什么决断都要太平拿主意,这次怎么会破天荒地自己就作了主?一定有事!

“铃铛,那我们换身衣裳,赶紧去看看,你找三套男装出来。”

水铃铛麻利地找出三套男装,三人换上,从燕府的后门出来,由水铃铛带路,西郊老宅而去。

辛无殇可是把整个幽云十二坊都搬来了,可不只是几个人那么简单,只怕他那个大宅子都装不下这么多人,听水铃铛说,大多数的师傅和伙计都跟了来,只有少数几个因为舍不下亲人,留在了荆州。

三人进了院子,随着一声声尖叫,就被一群花枝招展的女孩子围住。

“水姐姐,你还记得我吗?我是丝丝!”

“我是袅袅!”

“这个小哥儿是谁,长得怪招人疼的!”教舞的曼娘走过来,抹着厚重胭脂的脸笑得像一朵花儿。

“曼娘,别怪我没提醒你,她可是咱们久已闻名却不见其人的小老板,若是你敢捏下去,你这个月的薪水可就没了!”水铃铛凉凉地说道。

曼娘伸在半空的手以极快的速度收了起来,面色瞬那间变得正经无比,对太平款款施了个大礼:“见过小老板!”

太平摆了摆手,笑道:“曼娘,别听铃铛吓你,就是你真捏了下来,我也不会扣你的薪水。”

曼娘一听笑容又回到了脸上:“哎哟,铃铛,你看看你看看,这才叫真正的当家人,哪像你啊,动不动就吓唬我们!”

水铃铛瞥了太平一眼,说道:“你信她?不听好人言,吃亏在眼前,咱们这位小老板最是爱整人的,正宗的笑里藏刀,说的就是她这样的,你也不想想她话还没说完,下面说不定还有一句呢!”

“有一句什么?”曼娘见水铃铛不像说笑,愣了一下。

“就是我不会扣你的薪水,因为你若是捏下去,明儿的太阳你就见不到了,又怎么领得到这个月的薪水呢?”太平微笑道。

曼娘吸了一口冷气,就听鎏金说道:“小老板最不喜欢别人碰她,不管是什么人,最好都熄了这个念头,否则后果自负!”

不是太平狠,一来就给人下马威,实在是早就知道这帮娘子军的名头,水铃铛都要使好大的劲才能镇压得住她们,太平可不想被她们一拥而上,把自己给暴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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