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太平 63、解毒

作者 : 董轻寒

萧子逡的脸有些微红,太平伸手试了下他的额头,并没有发烧。

泠儿的动作还算快,可能之前厨房就烧得有热水,不一会儿就提了一大桶过来,九坡帮着她倒到了屋中的浴桶,她走了几个来回,浴桶满一半时,太平叫她停住,挥手她出去。

“我能在这里侍候王爷吗?”泠儿问道。

“不能!”太平毫不犹豫地说道。

“为什么?”泠儿闻言怅然若失,咬了咬嘴唇,看向太平的眼神楚楚可怜,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美人蹙蛾眉,如此美妙的景色,若太平是个男人,或许真的会生起怜惜,可惜泠儿表对了情,却选错了对象,一来太平不是男人,二来方才她可是看到泠儿对自己下手绝不容情,在她心里,泠儿已经被打上了蛇蝎美人的标签,所以对泠儿装可怜的表现直接无视。

九坡终究是男人,泠儿对靖王那点小心思,是个人都看得清楚,想到她一心为靖王,忍不住开口求情道:“十七少,就让她留下吧,打打下手也好。”

太平瞥了九坡一眼:“你是大夫还是我是?”

“您是您是!”九坡忙笑道。

“那就听我的!”太平指着门,对泠儿说,“出去!”

泠儿无法,转身出了门,临走时用眼睛狠狠地将太平凌迟了一遍,太平看到那目光,竟然觉得有些开心,她收敛了一下心神,心想自己莫不是近墨者黑,给辛无殇传染了,竟然对虐人会觉得开心?

先不管那些,她让九坡把萧子逡的衣裳全月兑了,泡到浴桶里去,九坡动手的时候,她没有避开,没想到萧子逡看起来略瘦,衣衫遮盖下的身躯却很有料,一看就是练过的,肩背呈倒三角形,四肢修长,当然,某些部位被九坡用浴帕围住,太平也不是偷窥狂,自然也没看到。

不知道是不是浴桶中的水温太高,萧子逡的脸看起来更红了,太平一边指挥着九坡小心避开胸前的伤口,一边凑过去,将玉瓶中的药液倒进了水中。

九坡担心地看了看主子突然皱起眉头轻哼一声,问道:“十七少,会不会太烫了些?”

“就是要烫!”太平伸手进浴桶,试了试温度,符合她的要求,“这种热度,还不至于烫死人,治你主子身上的毒,就必须要这么烫,温度热才能更好地催发药力,帮他把毒逼出来。对了,你能够使用内力吧?”

九坡点头:“能!”

“那好,你到他背后,用内力催发他的毒,他会吐血,你不用害怕,吐啊吐的,也就好了。”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九坡无语,不过靖王都选择了信任眼前的人,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也只有相信太平。

太平的手从浴桶伸出来,揩干净上面的水,她自己先打量了一下一双手,这才惊觉忘了伪装它们,不过似乎也用不着了,现在靖王是昏迷的,九坡在他背后,再说人家就算没昏,也不会有空注意她这双手吧!她还没自恋到认为自己的手比别人的命来得重要。

拆开的白布下,萧子逡血迹斑斑的伤口逞现在她面前,那伤口就在心脏的位置,她看了看,还好萧子逡的心脏长得比常人略偏了些,否则这会儿他就不会站在这里了,被敌人刺入时就归天了。

入了浴桶,受到药力的刺激,他胸口的血流得更快,顺着胸膛往下,渗入了浴桶,桶中的水慢慢变红,原本太平倒进的药液是黑的,他像是被浸在了墨汁里,这会儿血液与黑色的药汁融合,成了墨红,药汁那奇怪的味道与血液的腥气混合,说不出的刺鼻。

九坡看得出,自家王爷很是痛苦,因为他的掌心就贴在王爷的后背,能够感觉到他身体轻微的颤动,若不是痛到了极致,王爷这个人一向都很能忍得,之前苏察的剑刺入他的胸口,他都没有半点动容。

他知道王爷一定是醒着的,只不过不明白为何他不睁开眼睛,或许是因为闭着眼的话,更能忍受痛苦?

萧子逡突然吐出几大口血来,一口比一口颜色要鲜,太平闪得快,才没被他的血溅到身上。

九坡紧张地叫了她一声:“十七少,要不要紧?”

“不用慌,这是好事!”太平看了看,“血液的颜色开始正常了,你再用点力,再吐几口就差不多了。”

九坡看着那一地的血,心痛得不得了,还要再吐啊!王爷这次流失的血,怕是比他这辈子加起来的都要多,他发誓总有一天要苏察也尝一尝这种滋味。

“九坡,继续……”萧子逡说话了,声音微弱,张开的眼眸与太平对上,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太平自动理解为那是感激。

她说道:“不用谢我,给王爷疗毒,在下是有条件的,不过知道王爷一向大方,这伤情等不得,咱们先解了毒,再来聊聊报酬。”

九坡瞪大了眼睛看向太平,心道这孩子是哪里冒出来的,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和谁说话,居然用这样的口气?

更让九坡诧异的是靖王,他竟然用九坡从不曾听到过的语气说道:“好!事后你要什么报酬,我都会满足你,就算你要我这个人,我也毫无二话,这条命是你救的,就属于你了!”

太平笑了:“我要你的命有何用?只要王爷记得答应过我的条件,那不是什么太大的事,对咱们都有好处,嘿嘿嘿……”

九坡觉得,眼前的十七少笑得很是奸诈。

“嗬嗬嗬……本王一向知恩图报,十七少大恩,本王是一定要报的,你可以不计回报,可本王不能不有恩不报!”

九坡觉得自己一定是幻听了,怎么王爷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中也透露着算计?他自小跟在靖王身边,对他的语气是再熟悉不过,他确信,自己一定、绝对、百分之百地肯定没听错!等萧子逡又吐出几口血,太平看到吐出的是鲜血,萧子逡本来像染了胭脂的脸已经成了一张白纸,这才取出另一个玉瓶,拔开瓶塞,说了声“忍着”,便将其中淡绿的药液尽数倒在了他坦露的胸膛上。

伤口蓦然感觉到刺痛,那种痛像是被千百万只蚂蚁一齐噬咬,痛中还有一丝麻痒,萧子逡全身都忍不住抽搐起来,头上冒出了黄豆大的汗珠。

“王爷,怎么样?很痛吗?”九坡问道,在太平的示意下,他已经收了功,转到正面,紧张地看着靖王。

萧子逡紧紧地咬着牙,面对九坡的询问,他一个字也回答不出来,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听见九坡的询问,全部的精力,都让他用来对抗那种噬心的疼痛了。

“不用担心,你家王爷又不是普通人,这么点点痛,他忍得过去,忍过去了,也就好了。”太平说道。

“什么叫这么一点点痛?你没看王爷都痛苦成这样了吗?说得好听,你又没受过!”九坡忍不住吼道,他看不惯太平的所为,似乎那双眼里,写着几分兴灾乐祸,他甚至在想,这位十七少是不是故意让王爷这么痛苦的,也许他本来有更好的方法可以救治王爷,却偏偏采用了最为痛苦的一种。

“你怎么知道我没受过?”太平淡淡地瞥了九坡一眼,“我所受过的痛楚,比他此刻经受的,还要更甚千倍万倍!”

“你?鬼才信!”九坡看着太平风吹来都能倒的样子,摇了摇头。

“你信与不信我无所谓,我只是向你陈述一个事实,告诉你不用为你家王爷担心,我这个普通人能够承受更大的痛楚,他自然也能承受现在的痛楚!”太平收了自己的药瓶,走到一边,在盆里仔细洗干净了自己的双手。

“九坡,不得无礼!”很奇怪,萧子逡先前没有听到九坡的询问,却清清楚楚听到了太平的言语,他说出这句话时,觉得痛楚没有那么鲜明了。

太平转身,笑看着他,声音虽然略哑,却有着一丝少年人的清越:“能说话了?很快就不痛了!”

随着太平的话音刚落,全身的痛楚像是一下被抽离,萧子逡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有气无力靠在浴桶上,低声道:“谢谢!”

心的那一角,有一丝痛楚悄悄隐藏,只有他自己知道,不是因为伤,是因为她之前的话。

十七少!他看着那双被她悄悄掩藏在袖中的手,微微笑了,希望自己没有猜错!

“十七少,王爷的毒解了吗?”九坡问道。

太平点了点头:“用这种方法虽然比较痛楚,不过一次就可以将毒尽数解除,还有另一种,不过那种会比较拖些,没个十次八次的,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我想王爷事多,想必没时间拖,就选了这第一种。”

“其实若是十七少早些说的话,我会选第二种。”萧子逡已经从浴桶站了起来,背对着太平,九坡将小桶中方才滚烫,此时已变得温热的水浇在他身上,避开了伤口,冲洗净了一身的污浊。

太平正视着那比例完美的身体在自己面前完全呈现,纵是个背影,也让人遐想联翩,她的脸终于浮起了一丝红晕,轻咳一声,调开了视线。

“选第二种的话,痛苦其实一样不会减少,只不过每次痛的时辰较短,所以看起来是要温和一些而已,其实若算起总的时辰来,要比这个还痛苦,并且费时!”太平解释道。

“但是选第二种的话,就可以经常见到十七少了,本王还是第一次遇到像十七少这样的男子,你的年纪应该不大的,这么年轻,就有一身本事,本王很是好奇。”

萧子逡转过身来,九坡已经给他穿好了衣裳,白色的中衣,只要腰间系了根带子,半个胸膛还露在外面。

伤口没有再包扎,因为已经愈合了。九坡惊奇地问道:“十七少用的是什么灵丹妙药,居然有些神效,这伤口已经合上,只细看还有一丝浅浅的剑痕。”

太平眯着眼笑了起来:“所以说这药珍贵着呢,全世界也就这么一瓶,不仅可以疗伤冶病、袪斑美容,还可以延年益寿、强身健体,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宝物,如今为了救你家王爷,尽数用了,我这儿半滴也不剩,王爷,你看看咱们可以坐下来谈谈报酬的事了吧?”

“不急,不急!”萧子逡笑容温和,“时辰已不早,眼看没多会儿天就要亮了,十七少累了一整夜,不如先休息一下,本王与十七少一见如故,若不嫌弃,咱们就同榻而眠,醒了再谈如何?”

九坡的眼珠子快要瞪出来了,靖王从小就有个怪脾气,婴儿时就喜欢一个人睡,连嬷嬷也不要在跟前,这会儿居然邀人同眠,他不是听错了吗?

“咳!这个……在下还有事,既然王爷认帐,报酬的事,下次再谈也行。”太平说道。

萧子逡点头:“也好,本王就在此间,暂时不会去别的地方,十七少尽可前来,随时恭候!”

“那在下这就告辞了!”太平拱了拱手。

“九坡,送送十七少!”

“不必了!”太平摆了摆手,足尖轻点,人已倒射而出,像一道光影从泠儿身旁掠过。

“谁?”一直守在外面不肯离去的泠儿惊呼一声,欲待追出,屋里靖王的声音响起:“是本王的客人,不用追了,再说你也追不上!”

九坡说道:“没想到这位十七少轻功如此精绝,王爷,这样的度,怕是王爷也及不上!”

萧子逡看着他,微微笑道:“是啊,所以他一路跟着你来到这里的事,本王就不追究了,谁让本王的手下技不如人呢?”

九坡一身冷汗,跪下道:“王爷!”

萧子逡抬手道:“起来吧,没事你跪什么跪?本王又没说你做错了,说起本王还得多谢你,若不是你,他也找不到这儿来,本王的伤也没这么快好,九坡,这次本王记你一功!”“啊?”九坡惊讶地抬头,满脸喜色。

若换了以前,自己犯了这样的错,将陌生人引到王爷跟前,这贴身护卫一职,只怕根本不保了,没想到王爷不仅没生气,还说要给他记功,这让他如何不欣喜?

“好了好了,你下去吧,本王也要休息一会儿,好几天都没睡个好觉了!”萧子逡伸了个懒腰,走到床前,“对了,你记得去宫里给太后和皇上说一声,就说本王最近出海游玩去了,有一阵子不会回来。”

“是!”九坡应了一声,几下把浴桶搬了出去,带上了房门。

萧子逡听着泠儿和九坡的对话,轻轻浅浅,他脑中有一个谈不上温柔声音慢慢替代了泠儿柔媚的话主,眼前浮一出一张记了多日的小脸,在回忆中他慢慢闭上了眼,衾枕微凉,临睡前他想,也许身边真的应该再有一个人。

太平站在自家后墙外时,天已微明,大厨房的方向已经传出人声,紧接着有炊烟升起。她知道蒋氏很会保养,厨房里每日地给她熬各种各样的汤汤水水,每天早晨她都会喝,熬那些汤水还特别费功夫,没几个时辰是炖不好的,所以厨房的人都起得早。

她飘然落在自己的院子里,丫环们都还睡着,翠枝养的小黑狗从墙角奔了过来,冲她撒着欢儿地摇尾巴。太平蹲下模了模它的头,想着下次出门,应该给这小东西带点吃的,看它多热情,不管太平怎么换装都认得,不会只认衣裳不认人。

拍了拍小黑狗,指了指院门,小家伙儿很聪明,会意到太平的意思,用鼻子蹭了蹭她,迈着小短腿儿过去,挺直了身板站在了院门边,转头冲太平邀功地叫了一声:“汪!”

太平笑了,转身进了自己的屋子,没有惊动任何人,换了衣裳,从桌上的点心盒里拿了几块昨日吃剩下的点心,出门喂给了尽忠职守的小黑。

纵然忙碌了一夜,沐浴在晨光下,看着太阳缓缓从东方升起,整个院子被笼罩在一片静谧的橙光之中,她半点也不觉得疲倦,感受着温暖的春风,闻着花香,听着鸟语,喜悦涌上心头。

太平深呼吸了一口气,感受着这个美好的世界,心中感慨万千,她双手合十,对着太阳升起的地方祷告:“世间之灵,不管你是谁,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全新的生命!我会好好珍惜!”

她就是神赐,所以没什么好怕的。额间的花瓣印记,这前她用一根抹额遮住,恢复女装时,她已经可以不用遮扰,三点花瓣并排向下,怎么看怎么像个花钿。

翠枝是起床最早的,她提着扫帚打着哈欠出来,就看到了沐浴在晨光中,一脸笑意的太平。

“姑娘,早!”翠枝红着脸道,姑娘起得比她还早,她感觉自己像是偷懒被抓了现行。

“早!”太平的笑容温和无害,让翠枝想到了府里的传言,都说三姑娘就像只小兔子,没一点脾气,经常被大姑娘训斥,连四姑娘也能指着她的鼻子骂上两句,开始时翠枝和水莲还担心跟了她怕日子不好过,没想到姑娘脾气极好,对她们都很好。

就是对不经允许就偷偷进姑娘房间的秋棠,姑娘发现后也没有多加责备,而是和颜悦色地告诉秋棠,以后进屋要先请示了鎏金姐姐。

翠枝觉得,不管别人怎么说,反正目前为止,她觉得跟着三姑娘还是很好的,只要好好办事,三姑娘还会不时地的打赏些小钱,数量虽然不多,总比在别处三天两头受主子罚的好。听说四姑娘的丫头就经常因为办事不力被四姑娘打骂,三姑娘从来没骂过人,永远都是这么笑眯眯的。

“姑娘想吃什么,奴婢让水莲去人姑娘做了来。”翠枝来了些日子,也知道了太平的习惯,在早饭前,她会先吃一点东西,连带得她们的生活都滋润不少,有时候是一碗小米粥,有时候是几个饺子,反正每天早上不会重复。

“不用了,你问问其他人想吃什么,我让鎏金拿了钱出去买。”太平笑道,指了指刚从里屋出来的鎏金。

“姑娘,你怎么起这么早?”鎏金问道。

太平笑道:“早睡早起身体好!鎏金,今儿的早点,咱们去外面买吧,我记得院墙外就有卖大饼油条豆腐花各种小吃的。”

她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有人影往后巷过来了,那些每日里为生活奔波忙碌的小摊贩们,为了生存,起早贪黑的,这会儿过了一阵子了,肯定火已经生起,水已经烧开,她甚至闻到了第一锅出笼的小笼包的香味。

“姑娘,昨儿夫人交待了,不让咱们院的人出去。”鎏金说道。

太平伸指戳了她一下:“笨!就一墙之隔,不出去咱们就买不到了吗?只要你有钱!”

她让翠枝去找花匠把楼梯搬来,那楼梯是用来给屋顶添瓦,还有秋收时上树摘果子用的,平日里就放在花园的杂物间,没人动用。

翠枝闻言,扫下扫帚叫上水莲去了,鎏金问道:“姑娘,这样好吗?”

“有什么好不好的!”太平搂着鎏金的肩,“你啊,就是顾虑太多,做什么事都要想啊想啊,先想些理由来阻止了自己,才会这么累!鎏金,你该放松些,有很多事,不用太过考虑,随缘就好!”

“随缘?”鎏金看她一眼,摇了摇头,“姑娘倒是说得轻巧,可是不思量好了就做决定,只怕是伤人伤己。”

太平摇了摇头:“算了,你就是死脑筋!有时候看你挺聪明的,有时候又笨得可以,我看最好的办法,不如你交给我替你决定,不管什么事!”

“姑娘,那怎么行!”鎏金大叫道。

“鎏金,你也不小了,不可能陪我一辈子,这个家,有一天我也会离开。”太平说道。

“姑娘,奴婢说过,跟你一辈子的。”鎏金说道。

太平“噗哧”一声笑了:“你愿意跟我一辈子,可是有人不愿意啊!再说了,我迟早也会嫁人的,到那个时候,你夹在中间算个什么事儿?你可是知道,你家姑娘我是容不下丈夫身边有别的女人的!”

鎏金红着脸道:“奴婢没有那个意思,奴婢只是想跟在身边侍候姑娘,等将来姑娘成了家有了孩子,就像刘嬷嬷当初对姑娘一样,帮姑娘带孩子也好。”

太平吃吃笑道:“要帮我带孩子也行,除非你先生一个,带出了经验,不然你想都别想!”鎏金跺脚道:“姑娘,奴婢说的可都是真心话!”

“知道你是真心话,所以我才不能这么怎私,更要为你考虑,”太平说道,“一会儿我就去找夫人,不管她开什么条件,都会把你的卖身契拿到手,还你自由之身,鎏金,我说过,你不是我的奴婢,在我心中,你就和姐姐一样。”

“姑娘……”鎏金眼中含着泪花,嘴唇哆嗦着。

太平拍了拍她的脸道:“好了好了,别这个样子,就像是我欺负了你似的,你看,翠枝她们扛着楼梯过来了,还不去帮忙!”

鎏金的力气是几个丫头中最大的,回头见翠枝和水莲费劲地扛着楼梯,赶紧上前接了过来,翠枝看得咋笑,说道:“鎏金姐姐,你力气真大!”

鎏金笑道:“我从小干惯了粗活,可不比你们,自然力气大些。”

翠枝和水莲对看一眼,心中诧异,她们还以为鎏金是身边的大丫环,应该从小就与姑娘一般养尊处优的,怎么可能干过粗活?

她们是新来的,并不知道太平过去在庄子上的生活很是不堪,还不如他们这些奴婢。

有了过墙梯,自然好办事,鎏金爬上墙头,用绳子拴了个篮子吊下去,叫住墙外卖东西的小贩,那边将她要的食物包好放到篮子里面,她再将所需的钱扔下去。

篮子提了上来,有小笼包,有豆浆油条,有葱饼、芝麻饼、水煮花生,鎏金拿到院中石桌上摆开,翠枝跑到厨房取了碗筷来,又去叫秋兰等人。

“都坐下吃吧,凉了不好吃了。”太平说道,指了指石凳。

鎏金也劝道:“姑娘叫你们坐下,就都坐下吧,赶紧吃了好好干活儿。”

翠枝与水莲对看一眼,依言坐下,秋兰与秋菱见她们都坐下了,也半侧着身子坐了下来。

秋棠见状道:“都给我起来!你们以为自己是谁?奴婢就该有个奴婢的样儿,三姑娘好脾气,你们就欺起主来,身为奴婢,哪能与主子同坐呢,也不怕折了自己的寿!”

她是蒋氏的人,没少往蒋氏那边打小报告,太平做了些什么,那边总能够第一时间知晓,太平没在意她,不过是想看看她会怎么蹦跶罢了,没想到秋棠以为太平是怕了她,愈发地变本加厉,将自己当成了这院里的大丫头,连鎏金都不放在眼里。

翠枝等人都被吓到,放下了筷子,正要起身,太平发话了:“都给我坐下!”转向秋棠,她的笑容含着一丝冷冽:“和我同坐会折寿?这话我倒是第一次听见!”

“姑娘,奴婢不是那个意思!”秋棠见她的表情不对,赶紧解释道。

太平笑了笑:“不是哪个意思?”

秋棠答不出来,讷讷不知如何言对,太平轻笑一声,说道:“你就站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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