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暗下去,万家灯火闪闪灭灭。
骆可卿无赖地用鞋底蹭着光洁的青石板,慢慢的在路上晃悠着。她还不想那么早的回去,因为家里的那个美丽的女人。
她是她的妈妈,她却从未把骆可卿当做女儿来看待。从小,她就不会管她,任着她自生自灭。她很少抱骆可卿,她给予骆可卿的温暖少得可怜。甚至,对待她,从来不像是一个女人对待自己的宝贝女儿,她和她相处,更像是朋友,或者说,骆可卿只是她的树洞,收留她那些晦暗秘密的树洞。
从骆可卿记事起,她似乎就只有三件事要做:拉着可卿讲自己的爱人,化妆打扮,还有就是和不同的男人欢好。许是遗传了她的淡漠性格,骆可卿从小就早熟的可怕,从来不会像旁的小朋友那样撒娇,缠着母亲要玩具或者好吃的。
她的童年,是单调晦暗的。
因为母亲是人尽可夫的婊子,所以被小朋友排斥,她也不恼,躲在自己一个人的世界里,自娱自乐。
而只有秦陌,他不讨厌她,反而喜爱和她在一起玩,虽然只是抬头看天空的玩法。可是,秦陌的妈妈不允许自己的宝贝儿子和一个人人唾骂的婊子的女儿做朋友,为了这件事,秦陌经常被他妈妈拿着扫帚满街追着跑。
后来,十岁那年夏天的一个晚上,母亲的房间里又进来了男人,她面无表情躲出去,一个人光着脚在潮湿的青石板上散步。
月光如水,洒进她清冽的眸子,入夜的小镇没有一个人,安静的不像是有人气的地方。偶尔一只猫闪着绿幽幽的大眼睛从墙头跳下,骆可卿甚至会无聊地追着猫咪跑,然后发出类似猫叫的声音。
她觉得自己就像那只流浪无家可归的猫咪,多么可悲。
那一夜,她忽然不想回家,一直流浪到午夜。凉凉的晚风吹来,她抱着自己单薄的身体,一阵哆嗦,可就是不想回家,只要回家,就是一副春光乍泄的艳图,真是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
在转角的时候,忽然看到不远处有星星火光,在暗夜里显得那般妖.娆。她光着脚慢慢的走过去,已经午夜了,别人都在熟睡,她却像个锦衣华服的夜行者,朝着自己感兴趣的地方而去。
那些星星点点的火光,就是从秦陌家里发出来的。那天,恰巧秦陌的父母去了邻镇的外婆家,又恰巧小镇停电,却不想九岁的秦陌怕黑点着蜡烛睡觉,结果燃尽的蜡烛水引着快灭尽的火势,攀上丝质的蚊帐。
骆可卿站在门外,看着二楼的火光,又看看从内紧锁的大门,眉头一皱,绕到后面,爬上一棵老树,不要命的跳进院子里。火势借着午夜的风,越来越大。她冲进去,直直冲上二楼,摇醒还沉睡在梦中不知自己身处危险的秦陌,冲他吼:“你个大傻蛋,是不是像变成烧鹅啊?!”
她是那么淡漠凉薄的女子,放在以前,早就冷眼而过,那一刻,却不知为何,忘记自己的安全,只是为了救秦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