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正二品的刑部尚书，掌管全国司法和刑狱的大臣，居然是个、是个不良青年？！
可怜东盛国的百姓们，生活得好没安全感啊。
楼天籁如此感慨着，娇小的身子整个儿趴在窗台上，看得津津有味儿。
“见过楼大人。”各位妈妈姑娘们见了楼天远都很是亲热，就连脸上的笑容都是来自肺腑。
“只要你们愿意，我就没有找错人。”楼天籁保持微笑，说出令她们安心的话来，“做我的丫鬟，只要对我忠心不二就行，其它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这个嘛，恐怕不行。”白薇皱了眉，为难的道：“楼府里的几位少爷和老爷，可是花月街的常客，我还侍候过呢，只怕瞒不过去。”
楼天远大吃一惊，直起身道：“饮雪就是忠勇伯府的大小姐？”
楼天远愣了一愣，旋即明白了什么，“饮雪的伤，与西伯侯府里的某个人有关？”
陶三少爷的话随从们不敢不听，否则下场定会生不如死，犹犹豫豫最后还是冲了上去。
“陶老三，你要是再干这种畜生行径，爷就让你去刑部大牢舒服几天。”楼天远穿着一身深红色官服，严正肃穆，英武不凡，衬得他格外器宇轩昂。
喀嚓。
“我管的不是闲事！”
飘香院的姑娘们果然没忘鼓掌喝彩。
“别过来，否则，我会踩碎他的脑袋哦。”楼天籁双臂抱在怀里，一脚踩着陶三公子的后脑勺，笑眯眯的望着围过来的随从们。
楼天籁捏着他的衣袖，摇啊晃啊，撒娇道：“哥哥，听说夜晚的花月街，非常美丽，格外热闹，灯火全都亮起来之后，站在高处瞧，就像是盛京城里的一朵花……既然来了，不妨多留几个时辰，瞧瞧热闹也好啊。”
最后，不得不妥协。
楼天远绷着脸，大步向前，头也不回的道：“丫鬟都买好了，还待在那儿做什么！”
“这、这怎么可能？”
楼天远闻言蹙眉，“挑美人？妹妹你究竟是要作甚啊？”
“妈妈，楼姑娘这叫不拘小节，呵呵呵……不愧是楼大人的妹妹。”
“有啊。”楼天远想起那事，不禁扼腕啊扼腕，“可惜，还没打进宫呢，就被老梁带兵血洗了祖宗十八代。”
笑闹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这是在买主面前呢，忙收敛住，一齐上前，给楼氏兄妹屈膝行礼，“奴婢见过大人、小姐。”
咔嚓！
这个时候，他只当她还小，便没将这些话放在心上。待有朝一日，他想放在心上之时，似乎已经、已经来不及了。
“楼大人正直善良，为了咱姐妹们，不畏强权……”
楼天籁仰起脑袋，自有一股子神气，“没错，就是这样。”
楼天远愣了住，半晌，伸出两爪，捏了捏她女敕滑的两颊，“妹妹，你笑得如此不寻常，哥哥这心里，忐忑的很啊。”
“那个叫陶老三的，刚刚骂了楼大人，还侮辱楼大人的母亲，各位姐姐们，你们说，小爷要不要帮楼大人揍他一顿呀。”楼天籁笑对满屋子莺莺燕燕说。
楼天籁挑眉，温言中带了几分霸气，笑：“我说你们是从边城来的，你们就是从边城来的。”
楼天籁笑眯眯的，自来熟的道：“都是爹生娘养的，在我面前，不用自称奴婢，在外人面前装装样子就成，我就一直这么装的。”
楼天籁感觉到自己眉毛有点抽筋，“楼大人，身为朝廷命官，不带这么假公济私的！”
楼天远奸笑：“嘿嘿。”
“哈哈哈，当然要啦！那个陶老三，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哥哥，你好扫兴哦。”手腕被某人的爪子紧紧握住，楼天籁挣扎无门，见某人的脸色阴沉，又不敢太过放肆，只好不情不愿的被拖着走，嘴里不停的哼哼唧唧。
楼天籁愈发觉得奇怪，不由问道：“不知楼大人，与花月街有何渊源？”
听到这些，楼天籁有些惊诧，有些震撼，还有些感动。嘴角勾起一个漂亮的弧度，她在心里对自己说：原来，我有一个这么好的哥哥啊。
“当然！这里的姑娘做什么都放得开，而且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材有身材……”楼天籁一本正经，侃侃而谈，“我要的丫鬟，须得能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对付得了流氓、装得了纯良，还得既当得起贵妇，又当得了泼妇……人伢子那儿，买得了这样的丫鬟么。”
“若不是自知配不上楼大人，咱姐们哪个不想嫁给楼大人，作妾作婢都行！”
尚书大人心都软了，那张俊脸，是无论如何都再板不下去了，于是，哀叹了一声之后，便搂了楼天籁的薄瘦的肩膀，就近走进飘香院。
“行。”楼天远拿起茶杯，吹了吹浮在水面的茶叶，拖长了音调，道：“现在是不是该交代交代，你跑到这种地方做什么来了？”
“哇！打得好！小少爷好功夫！”
楼天籁：“……”忠君爱国是这样的么？
“真的可以如此随性吗？哈哈哈……这样好！”
白芨很快明白了过来，这位楼小姑娘，不是一般的女孩，于是，聪明的道：“小姐说的是，我们四个，是打小就侍候小姐的，只不过，路上耽搁了，所以现在才到。”
“哈哈哈……”
陶三虽然被这一系列突如其来的攻击揍得眼冒金星，脑袋发懵，却也不忘忍痛还击，哪知腿刚一弹出，就被扣住，随之而来的，又是连续的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楼天籁道：“给我当丫鬟啊。”
闻听此言，顿时，楼天籁精神为之一震，情绪颇为激动的道：“谁？哥哥，你方才说，那个渣渣是哪个府里的？”
楼天籁不以为然，撇撇嘴。管他是谁呢，招惹了疼爱她的好哥哥，天皇老子她也照揍不误！
“绝对！”楼天远肯定的道。
“喜欢呀，哥哥最喜欢天籁了。”楼天远开始觉得，跟这个小家伙在一块，实在是无时无刻不惊险刺激啊。
推开讨厌的爪子，楼天籁嘟嘴抱怨道：“矮油，哥哥别捏人家脸蛋啦，不然以后长不漂亮啦！”
居然这么直接的就表明了身份……楼天远撑着额头，作为这小妞的哥哥，他表示压力很大。
楼天远的后背宽阔而温暖，令人心里十分踏实，楼天籁凑到他耳边唧唧喳喳，手舞足蹈，开心极了。
“香雪妈妈。”楼天远十分熟络的唤了一声，脸上笑容发自真心，垂眸看了楼天籁一眼，介绍道：“这是赖少爷，我的好朋友。”
楼天远：“……”
在楼天籁的再三催促和各种胁迫之下，最终，无可奈何的尚书大人，不得不拟出了四个人选。唤来一个小丫鬟，让她去分别去传话。很快，四位鸨妈妈就领着各自的姑娘来了。
香雪妈妈应了一声，笑吟吟出去了。
“楼大人的母亲，当年也是花月街的姑娘，百花楼的头牌。”说起这个，鸨妈妈神情有些自豪，还有些欣慰，“就因为这个，楼大人一直对我们花月街很是照顾，对姑娘们也尊重。”
楼天籁摇头拒绝：“不用，蹲大牢什么的多没劲，顶多饿上几顿。”
粉衣女子：“……”
楼天远义正言辞道：“哥哥这么做，纯粹是忠君爱国！”
“瞧你这德性，反正不是王八生的就是乌龟养的，噢不，这样说也太侮辱乌龟王八了。”楼天籁道：“得了，小爷不爱与你这种渣多说话，只要你大喊几声，你是渣，你们全家都是渣，小爷今儿就饶你一条贱命。”
“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好不容易？”花月街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一想起那些男人猥琐的眼神，在可爱的小妹身上打转，楼天远就气得七窍生烟，冷哼：“我看于你而言，明明就容易得很！”
“休想，老子就算是死，也不会……啊啊啊啊啊！”
楼天籁看着他被踩成渣的四肢，哈哈笑道：“你果然里里外外都是渣啊！”
陶三少爷痛得晕死了过去，被楼天籁踢了两脚，又痛醒了过来。
鼻梁断裂，满面鲜血。
楼天籁理所当然的道：“有事呗。”
楼天远双目微眯，眸光冷冽，“你再说一遍！”
“呸！那你就是犯贱！”
天、天、往、这、儿、跑？！好吧，楼天远又败了。
于是，路上的行人便能看到，刑部的楼大人，背着一个少年郎，两人有说有笑。那少年双臂搂着他的脖颈，伏在他肩头，动作简直亲昵极了。
“我是美人爹捡来的，咱们没有血缘关系，不算。”楼天籁抚着自己的小下巴，赤果果的目光盯着孟天渊，越瞧越觉得不错，眉眼间的喜色愈渐浓烈。
提及楼天远，姑娘们也忍不住纷纷发言。
“怎么就没趣了？要不咱们回去就挂起来，看看究竟有趣没趣？”楼天远强压下心头之火，语重心长的道：“妹妹，你要记住自己是个女孩子，哪有正经人家的姑娘往风月场所跑的？会坏了名声的，到时候可就嫁不出去了。”
楼天远见状，以为她是意识到自己闯下大祸，心中害怕呢，脸色一下子缓和了下来，轻轻的揉了揉她的后脑勺，柔声安慰道：“是西伯侯府，不过别害怕，有哥哥在呢，到时死不承认，就说是哥哥打的。”
“还有我们那四个小丫鬟，也要换个名字才好。”
楼天远：“那妹妹是想？”
只要她们一口咬定，谁还能怎么样？
楼天籁任由他牵着手，跟在后头慢慢磨蹭，垂头丧气道：“原来哥哥不喜欢我啊。”
鸨妈妈聪明的闭嘴，示意姑娘们都安静下来，自己却好奇的走到窗边，顺着楼天籁的目光向下看去。
楼天籁刚从飘香院二楼跃下来的那会儿，楼天远就已经瞧见了，穿越重重人影远远瞧过去，只觉得那少年觉得隐有几分眼熟。这会儿仔细一看，再加上那纯熟的将人腿骨细细敲碎的狠辣手法，使他不由得记起楼天籁在黑邙山下杀人的一幕，这才堪堪认出，那少年不正是自己的妹妹……楼天籁？！
黄裳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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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天远你敢！”楼天远只觉得头皮发麻，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哭笑不得，“你的小脑袋瓜子里，整天在想些什么呢，乱七八糟的，哥哥可经不得这般折腾。”
楼天远嘿嘿奸笑道：“刑部大牢空的很，蹲三五个月也没问题，包吃包住。”zVXC。
经过方才的事情，楼天籁对这个哥哥又多了几分好感，因此考虑了一会儿，决定如实相告。
楼天籁跟着兄长唤道：“香雪妈妈好。”
“不必多礼。”楼天远冲她们点头示意。
歪着脑袋，撇着嘴，一副蛮不讲理的模样，真是……可爱极了。
父亲啊父亲，您究竟养了一个什么娃儿啊？
过了一会儿，姑娘们商量出了结果，纷纷道：“楼姑娘，我们愿意。”
很不幸，脚崴了。
楼天籁咕哝道：“反正从此以后，西伯侯府再不会有安宁日子过了。”
“打得好哇！”
“噢呵呵呵，是楼大人呐！这种事情可不是头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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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大人赐名！”得到楼天远的赐名，白芷四个都欢喜不尽。
“上个月，若不是因为有楼大人，那个猥琐的老男人肯定把彩蝶姐姐折磨死……”
“你刚才骂谁是婊子生养的？嗯哼？说话啊，再不说话，我把你的舌头也碾碎了，好不好啊？”
“哥哥有没有听说过忠勇伯府的大小姐？”
很快有丫鬟沏了茶送上来，楼天远立即拿了一碗，塞到楼天籁的手里。
“楼姑娘真是……好特别的心思啊。”身着黄裳的女子，用手帕捂了嘴，面上表情颇有些哭笑不得，略想了想，道：“话说回来，我们几个，平日里都是懒散惯了的，这做丫鬟嘛恐怕做不来的，毕竟服侍主子，可不同于服侍男人。”
“啊！”剧痛钻心，陶三忍不住惨叫。
四名女子大约都是十八九岁的模样，相貌算不得惊艳，但都清丽娇美，各有特色，举手投足间，自然大气。
鸨妈妈笑：“小少爷您不是本地人吧？”
楼天籁只扫了一眼，便知这四名女子，正是她想要的。
这四位姑娘，有才有貌，性格特别，很是会抓男人的心，因此，虽并非各楼的头牌，却也是很赚钱的角色。若换作是别人来给她们赎身，众位妈妈一定会狮子大开口，可是，对方是楼天远的话，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只要你们愿意，价钱不是问题。”楼天籁只瞧她们的神色，便知道她们已经意动，趁热打铁道，“我自小生活在边城，野惯了，没有盛京名门千金们那么多规矩，相对来说，你们还是挺自由的，吃穿用度也不会比现在差。”
楼天远额边青筋乱蹦，“你一个姑娘家的跑到这种地方来有什么事儿！”
“可不是嘛，换作是别的孩子，知道自己的生身母亲是妓女，躲都躲不及，只有楼大人这样的真君子，才会这般坦荡。”
“噢！哥哥不提我还差点忘了。”楼天籁趴在桌边，兴奋的道：“我来挑美人儿来的，哥哥既对这里熟悉，不妨给我介绍几个。”
廊上传来娇声燕语，笑声连连，鸨妈妈领着一群身披薄纱，体态妖娆的女子走了进来。
楼天籁垂下头，没吭声，不知在想些什么。
楼天籁没有直面回答，反而转了话题问道：“哥哥瞧见饮雪姐姐的腿了吧？”
哪料她话音未落，楼天籁便仰面朝天，哈哈大笑。
“小少爷肯帮楼大人，自是最好不过的。”
“楼天远，爷劝你最好莫要多管闲事！”
楼天籁自顾自绕到桌边坐下，笑道：“我也要碧螺春！”
“嫁不出去就嫁不出去喽。”楼籁对此很是不以为然，突然心中一动，抱住楼天远的胳膊，开心的道：“诶？要不，我干脆嫁给哥哥好了？”
楼天籁摇摇头。
咔嚓咔嚓咔嚓……两条胳膊也被踩得粉碎。围观群众忍不住直打哆嗦。
“不知楼姑娘找我们来，所为何事？”
楼天籁：“人家是女孩纸嘛，当然在意啦！”
“我是认真的，你们见我亲自来花月街就该知道。”楼天籁喝了口茶，补充道：“哥哥不在乎世俗眼光，与你们交好，我是他的妹妹，想法自然与他一样，对不对？”
她们还是觉得难以置信，于是，便将目光投向楼天远。
楼天籁：“……”
能得到楼天远赐名，四女求之不得，喜不自胜。
“要啊要啊……”
“小姐，你帮咱们重新取个名字吧，总不能还用艺名吧？我们几个虽不是什么花魁头牌，可在这盛京城里还是颇有些名气的，到时，只怕会给小姐带来许多不便。”
楼天远很快又想到了四个名字。
楼天籁：“对啊。”
楼天远一个漂亮的连环旋踢，正中青年男子胸口，猝不及防的，青年男子被踢趴在地。围观群众一通哄笑，因为那青年男子趴在地上的姿势，着实像一只狼狈的大王八。
“不多不多。”楼天籁望着四名女子笑弯了眸，“相信四位姐姐会向我证明，我今天花下这个价钱买下她们，是物有所值的。”
楼天籁怀疑的瞅着他，“是咩？”
楼天远囧，这叫什么事儿嘛？
望着他那一身官服，又想到先前他威胁陶老三的话，楼天籁会意的道：“哥哥是想玩点儿什么栽赃嫁祸无中生有的把戏，然后把人家逮到刑部大牢蹲几天？”
楼天远沉吟片刻，说出了四个名字。
“你娘的，混蛋！你……你可知道我是什么人？你、你竟敢这么对我……”
楼天远的脸被呛得通红，听到这话又转成乌黑，“这里的姑娘就是适合你了？”
“怎样？哥哥帮你吧？”楼天远殷勤的道。
楼天籁觉得有道理，本来想，取名这种事情交给苏饮雪就好了嘛，歪了脑袋却瞥见楼天远就在一旁，于是便道：“哥哥，你给她们取个名吧。”
“好嘞！姐姐们擦亮眼睛瞧着，别忘了鼓掌叫好，小爷去也！”楼天籁身姿矫捷，从飘香院二楼窗户一跃而下，还未落地，就已找准了目标，狠狠一脚飞了过去。
“终于不用再对着那些恶心的臭男人们了……”
苏木，苏叶，麦冬，麦芽。
楼天籁神秘一笑，“哥哥等着看好戏就行。”
“你们四个去收拾一下，明天，我会派人来接你们，进了楼府，只说你们是从边城就开始伺候我的就可以了。”楼天籁交代道。说出想到。
“对对对，请小姐和大人赐名。”
楼天远继续冷哼。
“小少爷，我们飘香院的姑娘个顶个的漂亮，您看看哪个合您口味？”
绿衣女子：“……”
楼天籁抿嘴，小声嘀咕道：“穿太多，打架不方便。”
公卿勋贵和当官的们，大多都会干些以权谋私以大欺小的事儿，的确很欠抽，皇上喜欢折腾他们，其实是可以理解的。
哥哥你披着官服来这种风月场所，还敢这么嚣张这么牛？
“少爷，人家毕竟是二品大官，咱们不好得罪，还是忍忍算了……”一个随从凑过来，心有畏惧的瞥了楼天远一眼，低声劝说。
白芍：“可不是嘛，楼五爷身上长了几根毛我都一清二楚。”
香雪妈妈看向楼天籁，问道：“赖少爷呢？”
“算不得稀奇，想当年，老楼大人跟咱皇上，不也是嗯嗯嗯？”
楼天远嘴角一弯，弓着身子凑过去，挑挑眉：“需要哥哥帮忙么？”
楼天籁淡淡一笑：“听哥哥说，四位姐姐不仅长得漂亮，且为人豪气，有情有义，所以，想买下四位姐姐，给我做丫鬟。”
“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哈哈哈……”
另外一名绿衣女子随声附和：“没错没错，楼姑娘只怕是找错人了。”
“楼姑娘莫不是在开玩笑吧？”
有尚书大人出面，买丫鬟的事情办得很顺利，楼天籁兴致不错，摩拳擦掌的，本想在花月街多泡一会儿，奈何被楼天远给硬拖了出来。
“楼姑娘真是大方！”鸣柳阁的鸨妈妈竖起大拇指，赞了几句，便道：“楼大人楼姑娘稍等等，我们这就去让人把卖身契送来。”
楼天籁干笑：“嘿嘿。”
原本聚集在楼天远那边的目光，现下，全都转移到楼天籁这边了。
楼天远身子一歪，差点摔个跟头。
目送鸨妈妈们离去，屋子里短暂的安静了一会儿，四位姑娘搂在一处，欢喜跳跃，“太好了，哈哈，真不敢相信，好像在做梦一样……”
楼天远缓缓坐下，叹气道：“看样子，饮雪身上发生了很多不为人知的事情啊。”
哥哥文武双全，太棒啦！楼天籁喜滋滋的，笑上眉梢，越看越觉得自豪。
楼天籁蹲在他对面，双手捂住了小脸，无辜嗫嚅道：“哥哥，这个……不是我的错吧？”
楼天远噗呲笑了，调侃道：“哟呵，你还在乎这个？”
楼天籁想了想，点点头，不解的道：“听说过，死了好多年了，怎么了？”
楼天籁疑惑的望着鸨妈妈。
“你！”刚蹦出一个字，又是一通咳嗽，指着楼天籁，手指颤啊颤，“你、要丫鬟，让玉婶找个人伢子买几个就行了，怎么跑到这里来！”
楼天远使出好大劲，才勉强在她面前拉下脸，故作严肃审问道：“行了，别打岔，你先告诉哥哥，你究竟在笑什么？还有，为何出现在飘香院，这是女孩子应该来的地方吗？”
望着她身上单薄的衣裳，楼天远皱眉道：“为何不多穿点，冻坏了可怎么办？”说罢，大手捂紧了楼天籁一双小手，给予她温暖。
楼天籁靠在窗边，盯着外面，头也不回，抬手止住了鸨妈妈的话。
楼天籁：“就没人造反么？”
陶三少爷痛得哭爹喊娘，偏楼天籁又不让他晕死过去，只得暂且抛下尊严，带着哭腔大喊，“我说我说……我说……我是渣，我们全家都是渣！”
那个时候，她真的觉得，若是能够嫁给楼天远，其实也很不错。
妹妹才回盛京，根本没机会与西伯侯府结仇，除此之外，怕不会再有别的缘由了。
“当然是正经事。”楼天籁笑容甜美，拽住他的衣袖，兴冲冲的道：“据说哥哥对这儿很是熟悉啊，正好，帮我介绍几个好姑娘。”
楼天籁蹭到他怀里，瑟缩着仰起脑袋，吸了吸被冻得通红的小鼻尖，“哥哥，好冷。”
“三少爷！”正拼死缠着楼天远的随从们，看到自家主子被打断了双腿惨叫的模样，全都吓傻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纷纷扔下楼天远，朝自家主子那边跑过去。
“咝……”楼天远蹲子，扭了扭脚踝，疼得龇牙咧嘴。
“也让咱们看看小少爷您的功夫呀，哈哈……”
“楼大人可是个好人啊……”
白薇，白芨，白芷，白芍。
谁能告诉他，为何天籁会一身男装出现在飘香院？
噗！楼天远一口茶喷了出来，差点没呛死，咳嗽了好半天，才勉强能说出话来，“你来青楼挑姑娘给你做丫鬟？！”
陶三少爷早就窝了一肚子火，哪里听得进，抬手就一耳光扇了过去，“饭桶！不过是个千人压万人骑的贱人生下来的孽种，有什么好怕的？！有什么事情，爷担着！给我上，往死里打！”
香雪妈妈将楼家兄妹俩，引至二楼楼天籁刚才订下的房间，楼天远道：“我与赖兄弟难得相遇，借妈妈的地方歇歇脚，妈妈去招呼其它客人吧，不必理我们。”
香雪妈妈甩着小手绢咯咯笑，“赖少爷为人仗义，不愧是楼大人的朋友，两位楼上请，喝杯水酒暖暖身子。”
香雪妈妈道：“哈哈，妈妈知道，茶要碧螺春！”
这一脚下去，力道十足，可怜的陶三少爷毫无防备，瘦竹竿似的身材风筝一般飞了出去，还未沾地，楼天籁便已飞掠而至，脚尖踩住他的后脑勺，狠狠跺下！
里面温暖如春朝，娇笑声连绵不断，鸨妈妈花蝴蝶一般，翩翩的飘了过来，“楼大人，快里面请！里面请！这位小少爷，莫非是楼大人的旧相识？”
爹生娘养？囧，哪个爹能生娃？楼天远尴尬的咳嗽了一声，纠正道：“妹妹，是娘生爹养。”
翠红楼的鸨妈妈不由笑了起来，“就说嘛，这位小少爷如何会生得如此娇俏，原来竟是个女儿身。”
各种笑声，此起彼伏。
妈妈们商议了一阵子，咬咬牙，狠心割爱，道：“楼大人的妹妹要人，我们绝没有不放的道理。”
“那好，哥哥背我，带我去吃好吃的。”楼天籁甩开他的大手，双手叉腰站在那儿，耍赖不走了。
关于母亲，美人爹几乎从不提及，只说她生下哥哥之后没多久就死了，而她怕触动美人爹的伤心事，也从不多问。
====================
楼天籁眨巴着眼睛道：“我表现得那么明显吖？”
却是安然坐在一旁的楼天籁开口道：“确切的来说，找各位姐姐和妈妈们有事儿的人，是我。”
“都缩在后面做什么，还不给我上！”陶三少爷一挥手，招呼身后的随从。
其中有位姑娘快人快语，问道：“不知楼大人找我们过来，有何吩咐？”
楼天籁嘲讽一笑，“死了？是啊，若非那天我和小婉恰巧经过，她早已死了。”
心里扑扑扑，乱跳一通，毫无章法，楼天远深呼一口气，觉得自己这是被妹妹给吓到了，于是，没好气的横了她一眼，“小家伙，瞎说什么呢，你可是我妹妹，怎么可以嫁给我？这是！”
“本官这么做，最高兴的人只会是皇上。”楼天远眉弯眼笑，十分有把握的道：“咱们这个皇上，要是哪天没拉个公卿勋贵、文武百官出来折腾一番，就憋闷得吃不下饭。”
楼天远忙道：“不用酒，有茶即可。”
鸨妈妈望着被人围攻的红色身影，敛了招牌笑容，眼里闪过一丝感激，“干我们这一行的，时不时就会遇到一些……不那么好对付的客人……楼大人可是我们花月街的保护神呢，若没有他，我们这里的姑娘们就是受了欺负，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妈妈们看了看楼天远，又看了看楼天籁，也凑在一处嘀咕了起来。
“……”尚书大人表示无力抗拒。
楼天远点点头，笑着反问道：“妹妹你觉得呢？”
四位鸨妈妈惊得张大了嘴，“够够够，够得很，不过，楼大人平时对我们多有照顾，我们也不能瞒天要价，十三万两实在是太多了。”
“天色尚早，咱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当然要多玩一会啊。”
楼天籁低头喝茶时，听到楼天远问：“西伯侯府有人招惹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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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绍好姑娘？你！”楼天远抬头一瞧，只见陶三少爷被随从们带着逃之夭夭，黑着脸道：“下手也忒狠，你知道陶老三是什么人么？”
那个陶老三，骂哥哥是婊子生养的？看哥哥的模样，似乎……怎么回事？
“我当然知道你骂的不是我，不然，你现在哪能这么舒服？”楼天籁声音轻和，轻和得让人牙齿打颤。
真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啊！啊！啊……你是谁？我刚才骂的不是你！”陶三少爷被虐得莫名其妙，痛得浑身发颤，艰难的吱声分辩。
香雪妈妈开心的道：“好好好，想歇多久都可以，酒菜马上送到。”
楼天远模模她的头，无奈笑道：“好啦好啦，天籁乖，别闹了，哥哥带你去吃好吃的。”
楼天籁无所谓的撇撇嘴，赤果果威胁道：“臭着脸干嘛？不乐意给我介绍就算了，大不了辛苦一点，天天往这儿跑，总会挑选到满意的。”
“我是认真的诶，哥哥。”楼天籁喜滋滋的，掰着手指盘点道：“哥哥人好，长得好看，对我也很好，算得上是男人中的上品，我怎能让肥水流到外人田？”
紫衣女子：“……”
楼天远：“……”脑门儿上掉下一排黑线。
楼天籁嘟着小嘴表示不满，“那样多没趣。”
陶三少爷恼羞成怒，从地上爬起来，狞笑着破口大骂道：“不愧是个婊子生养的，就算穿上朝廷的官服，骨子里流淌的还是婊子的血……”
楼天远在一旁瞧得目瞪口呆，冲上去一把将她拉过来，揽着走到旁边无人处，压低声音咬牙问道：“妹妹，你怎么在这？！”
见到楼天籁俏皮可爱的一面，四女心里头顿时安定了不少。
她们的年纪都不小了，再过几年，就赚不了什么钱，何不趁这个机会从良？楼大人为人磊落，侠肝义胆，又曾帮助过她们，伺候他的妹妹，她们又怎么会不愿意？再者说，这位楼姑娘行为离经叛道，却又潇洒写意，想来也不会太难侍候，更不会亏待她们。
“陶三为人阴毒，小少爷您可得当心……”
楼天籁忙捂住小嘴，“矮油，一时激动，口误嘛。”
楼天远正要开口，却被楼天籁抢了先：“我是楼大人的妹妹，我叫楼天籁。”
“楼姑娘还真是大胆，竟然敢来花月街，盛京的大家闺秀们，可最是怕坏了名声的。”
“楼大人是我见过的，最俊最有才，人品性情皆皆拔尖儿的好的男人……”
对方是个锦衣华服的青年男子，身手不错，想来也是下过一番苦功夫的，只不过，出手过于阴损毒辣，虽缠了楼天远许久，可若单论拳脚，却是远比不得楼天远的。
茶楼里，有几个人从窗口探出脑袋，低声议论。
楼天远笑道：“还是妈妈疼我。”
楼天远：“秘密？连哥哥都不能说？”
楼天远道：“那是西伯侯府嫡出的三少爷！”
“好。”楼天籁拿出一叠银票，走过去，送到其中一位鸨妈妈的手中，“这里一共有十三万两银票，四位姐姐各三万两赎身银，另外剩下的一万两，我要连平时伺候她们的小丫头一起带走，各位妈妈，不知道够不够？”
白天逛了还不够，还想晚上去？夜晚的花月街跟白天可大不一样，会带坏小孩的。楼天远眼皮抽得厉害，看东西都有些模糊，抬起左手揉了揉，“你要是喜欢灯火，我便命人在醉梨园挂满灯笼，到时你想怎么瞧都行。”
妈妈姑娘们面面相觑，不敢置信，待仔细打量了楼天籁一番，才发现，她扮男装虽也很是逼真，但骨骼娇小，模样甜美可人，倒的确是像女儿家更多一些。
天籁有点小囧。
“诶？这不就是方才出手帮楼大人的那位小少爷么？”
“爷有什么不敢的。”
楼天籁闷闷的嗯了一声。
不过，显然皇上是不会轻易玩儿死他们的。
众人闻言，不免又是大吃一惊，哪有名门闺秀买青楼女子做丫鬟的？！这想法简直惊世骇俗。
“先前还以为，楼大人眼界高，所以二十好几了还不曾娶亲，现在看来，原来……原来楼大人竟是好这口啊！”
“这位小少爷是？”
楼天远扶了扶额，无奈，却不得不郑重点头：“是真的，妹妹说，风尘女子胆大心细，性情爽利，一般的丫鬟她不要。”
楼天籁端着自己的一杯茶，离得远远的，生怕被他的吐沫喷到，斜眼瞅着他，道：“那样的丫鬟，可不适合我。”
姑娘们围成一团，低声商议了起来。
楼天远带着她到了一条老街，两边都是各种老牌的小吃店，楼天籁跑了四五家，吃得肚皮圆滚滚，实在撑得不行，才就此打住。同时，也没忘打包一大份带回去。
回府的路上，楼天远不断叮嘱，“妹妹，若是爹爹问及，就说陶老三是我打的，知道了吗？”
把侯府少爷打成残废，毕竟不算小事，只怕会有不少麻烦，他倒不担心，怕只怕坏了天籁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