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曦十分镇定地阖了眼,决定看看门外之人做的什么打算。[中文]
很轻微的吱呀一声,一股浓浓的胭脂味儿迎面扑来,柳月曦强忍住心里的恶心,心里却捉模着这胭脂味儿是在哪里见过的,很熟悉的味道。
悉悉索索的声音,柳月曦心肝一跳,来的是个女人无疑,还是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最重要的是她现在正当着她的面月兑衣服。这种狗血桥段也能让她见到,还真是开了眼界了。
“哎呀,爷,奴家自打白见了你真是茶不思饭不想,已经患上了相思之症,今个儿咱就成了一桩好姻缘吧。啧啧,悄悄这张脸,勾得我的魂儿哦,我的心肝哦。”柳月曦已经快吐了,唰地一下睁开双眼,单手掐住她那只正欲探过来的猪蹄,见她如今只着一个肚兜和亵裤,一张脸涂抹着厚厚的胭脂,柳月曦第一次发现以前乔装的自己是多么的“庸俗”,众人退避三舍都是应该的。
“老板娘,您大半夜的来我房中所谓何事?这夜半风凉,你可要多穿点儿,小心着凉了落了大病。”柳月曦笑得很友好,也十分阴森。
那老板娘以为这床上男子中了迷药和药,应该是迷迷醉醉、见了女人就猴急猴急扑上去的那种,岂料黑夜中一双格外清晰而明亮的眼睛直直盯着她,那张脸在投进窗子的月光映衬下美得像个仙子,老板娘心惊胆战的同时更是满面娇羞,恨不得上去在他脸上模上两把才好。
呵呵笑了两声,老板年娘嗲声道:“哎呦喂,公子你可醒了,奴家可一直等着你了,早早就在门外候着了。”
柳月曦被那嗲声惊得颤了颤,下意识地往床内退了退身子,看着眼前这目光能吃死人的中年妇女,干笑问道:“敢问老板娘半夜造访可是有什么要事?”
老板娘娇羞掩面,壮实的身躯往柳月曦跟前挤了挤,羞涩道:“奴家一看公子就是远道而来,一路上风尘仆仆,肯定是十分辛苦的,奴家看公子一人寂寞,便想着过劳陪陪公子,也好过公子一个人寂寞难耐。”说完还使劲地想对面的“男子”抛着媚眼。
呕——
柳月曦再难忍受,一下腾空而起,将那床被子一阵狂舞来个空中旋转,恰好落在她的头上,上前过去就将她死死包在里面,听到里面的呜呜声,嘴角斜斜一勾,横空踢腿,劈,双拳齐出,砰,两臂一夹,便是汉堡夹肠。直到听到里面无疑、呜呜两声后没声响了,才将那被子掀开。然后,自己的绝世之作——青脸大猪头大功告成。柳月曦满意地笑了。
“打够了?开心了?”清润的声音传来,话中隐隐含着笑意。/中文/柳月曦回头一看,紫木大桌边已经坐了一青衣长袍男子,窗户半开,一阵风吹进小屋,掀起他鬓前垂下的几缕黑发,露出那半遮半现的眉眼,长眉如黛却自带一股英气,双眸如星,似藏尽时间万物,鼻子长而挺,而那两片软而薄的唇正闲闲地含着手中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便是那猛地仰头一瞬间,千万乌丝齐齐在空中划过一个弧度,让人十分想将那唯一拴着的一根青色绸带拔掉,看那发丝一泻而下,露出怎样令人迷乱的风情。嘴角沾满酒水,在月光下润泽了好看的唇,带着晶亮的光,一滴酒顺着那嘴角慢慢滑落,经过那柔和的下巴,一路滑向那截白若玉的脖颈。拥有这么月兑俗气质简直可以祸害万千少女心的男子不是她的小爹爹墨子痕还有谁?!
柳月曦顿时送去个白眼,毫无形象地往床上一趟,一只脚还不忘垫着床边的人肉脚垫子。“老墨,你什么时候来的?”柳月曦哼唧两声,极其不满地补到,“就知道看我笑话,也不知道帮忙。”
“你需要我帮忙么,我看你玩得可是不亦乐乎呢。”墨子痕淡淡扫了她一眼,某人拄着的脑袋在这一眼下立即耷拉下去。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老板娘竟然把老子当成了鸭子,想嫖就嫖,不给她点儿苦头吃,还不知道她遇上的是她柳爷爷。”柳月曦忿忿道,双脚很不客气地在已经昏睡过去的猪头脸上又毫不留情地补了两脚。
墨子痕挑了挑眉,“曦丫头,不要动不动就老子老子的,你是老子,那我成什么了?”
柳月曦哈哈大笑起来,“你是我小爹爹,我是老子的话,你就是老子的老子喽。哈哈……”
墨子痕没有接话,端起酒壶又斟满了一杯酒,慢慢品着,眼里有着淡淡的笑意,却又多了几分隐忍的苦涩。
良久,他笑问,“我有这么老么,只能做你的爹爹?”
柳月曦怪异地看着他,“小爹爹,什么时候你也这么多愁善感起来了,这可不像你怪医的作风啊,想当年,我差点儿死在寒幽谷外,你可是个心肠硬的,你若再晚到一步,我可就真的死翘翘了。”其实,当时候已经死翘翘了,不然她有怎么穿来了。
听她提到当年的惊醒,墨子痕竟有一时的怔愣,目光渐渐暗了下来,清润的声音略显低沉,“曦丫头,你会不会因为当初的事怪我?若是我当时真没有管你,你很可能就是那万千白骨中的一具了。”说这话时,那握着酒杯的两指微微发颤,只是柳月曦没有注意到。
“我怎会怪你,若不是你当时难得发一回儿慈悲心肠,我这条小命可就交代在那儿了,我感谢小爹爹你的恩情还来不及呢。”柳月曦不由撇撇嘴道,不过想起在寒幽谷的那段日子,柳月曦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死丫的墨子痕,没日没夜地将她泡在药酒里,顾名思义地要给她治病,实则是在给他自己试药呢,好在后来他良心发现,才对她好了许多,现在更是好的没话说,比亲爹还亲。
看她那转了好几转、亮得璀璨的双眼,墨子痕暗暗叹气,口是心非的小家伙。
“以后别叫我老墨了,我有那么老么?”墨子痕睨她一眼,悻悻然。捡到她的时候她才九岁,他也不过十八岁而已,如今七年过去,她已经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而自己顶多二十又五罢了,为何从她口中叫出来的时候非要隔着那么大的辈分呢?
柳月曦张了张嘴巴,小爹爹今个儿是吃错了药还是怎么回事,这老墨叫了好几年了,也没见他更正,反倒是现在突然不让叫了,这不是得活活憋死她么。“你不喜欢我叫老墨,那我以后只叫你小爹爹好了。老墨里有个老字,而小爹爹里的是个小字,完全把你叫得年轻了,小爹爹觉得如何?”柳月曦笑呵呵地看他,姿势很不优雅地趴在床上,两腿向后蹬起。
某人沉默不语,良久才将桌上的酒杯狠狠撂下,在柳月曦的眼皮下几乎是一闪便消失在桌边,仔细看过去的时候只看到青色衣摆的一角,就像是修长竹子上落下的一片青翠的竹叶,还带着若有似无的幽香。
见墨子痕没有应声便遁走了,柳月曦丈二和尚模不着头脑,果真是个怪医。他不说话的意思就是以后只能叫他小爹爹?
柳月曦郁闷地发了会儿呆,然后将将脚下的青脸猪头扔到了门口,开门的时候竟发现墨子痕的门外也躺着个人,正是那白日里的店小二,店小二的遭遇显然比老板娘好很多,浑身只被一根粗声捆绑着,想必是自己想用那绳捆住墨子痕,结果还没施展开来,便自己吃了招。看了看那店小二的小白脸,再看看脚底老板娘的猪头脸,柳月曦鄙夷地摇了摇头,小爹爹,你果真是个救死扶伤之人,心地竟是如此善良,但是下一刻,柳月曦瞬间颠覆了自己的想法,因为她忽然瞧见店小二脖间的一根已经完全没入肉里的银针!小爹爹,你果然是个黑心肝,照你这么一针扎下去,这小子怕是以后一直要痴痴呆呆了。
青脸猪头和店小二醒来之时,两间上房里的俊美公子哥儿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老板年看着镜子里的猪头脸,发出了杀猪一般的嘶叫。
“哈哈哈……小爹爹,你说,那老板娘醒来后看着自己的那张肥肿的脸是个什么表情?”柳月曦伏在马背上笑得不亦乐乎,身后的墨子痕却是一直黑着一张脸。
柳月曦回头看见那张沉着的脸,有些抑郁。果然是个怪脾气,前不久还好好的,后来也不知怎么惹到他了。
“也就你这没心没肺的家伙才笑得出来,也不想想你如今的境况。”墨子痕淡声道,不等她伶牙俐齿地反驳回来,已经长喝一声,驾着马朝南越国的皇城奔去。
越临近皇城柳月曦便越加发现了一个事实,城里的人似乎比较少言寡语,一副虔诚教徒的模样。两人不好在驾着马,便下了马,步行起来。
偶尔有人将目光打向两人,面露不善。
“两位可是外地来的?”不知哪位摊子上的一个大婶问出声,这声音还是压得很低,生怕其他人听见。
柳月曦一眼望过去,这人大概四十左右,面色不错,比其他人看起来要友善一些。
“大婶,我和小爹爹正是边城那边的小县城里来的,不知道这边的人土风情,大婶可否告知一二?”
见这人长得十分好看,那大婶才大着胆子多说了几句,如今瞧着他态度又十分恭敬,便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
柳月曦回头看了看一言不发的墨子痕,见他赞同地点了点头,才走了过去,朝那大婶笑得格外灿烂。
“小伙子,这皇城不比乡下,你要处处慎言。估模着这几日,那祭司堂的大祭司要出来游行一趟,众人才不得不虔诚迎接,万不敢随便亵渎了大祭司,不然下场必然凄惨,受到神明诅咒。”那大婶又压着嗓子说了许多,柳月曦一一记住。
原来,这南越国不多前老祭司退位,刚刚换了新的大祭司。可是那大祭司却是个厉害角色,巫术蛊术皆是南越国百年难得一见的厉害。传言有人冒犯了大祭司,后来一家不得善终。这样的话,谁还敢去触那霉头。
“呜——”一声长鸣号角,周围的老百姓瞬间变色,就连先前那侃侃而谈的大婶也神色一震,然后众人齐齐躬下了身子,态度极其恭敬。
墨子痕神色平平,只拉着柳月曦鱼目混珠地躲在了人群后。
只见远处,两行人昂首阔步朝这边走来,中间是一个八抬大轿,黑色纱布罩顶,看不清里里面的情况,只隐隐看出一个人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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