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夜谣 第52章 进阶

作者 : 慕小司

考核的内容出乎所有人意料,不是比耐力,也不是比拳脚功夫,更不是比这几个月来一直训练的内容,而是兵器。

正如考核前金娥说的一样“如果你们只是把这次进阶当成对过去几个月所做之事的审核,那就大错特错了,暗影门没你们想象的那么清闲无聊。”

于是,绝大多数新人都没了主意,一个个小脸苍白,眼神无助且又迷茫。有些人虽然有些功夫底子,但毕竟年纪还小,根本没模过兵器,而且这几个月来训练的内容也与这毫无关系,他们自己更不会给自己主动增加额外的训练。所以,很多人在这次考核面前退缩了,觉得完全不可能进阶。

但这也只是绝大多数人而已,阮彤便是例外。并不是说她未卜先知,提前知晓了考核的内容,而是平日里跟着墨九学到了些有关兵器的知识,两人也会偶尔切磋一二,对她来说并不算困难。

此时场地中央已经摆好了许多稻草人,错综复杂的摆放位置似乎有什么讲究,只是他们这些新人根本看不出门道。

金娥在虚空中打了个响指,四周的火把瞬间熄灭,只剩下天边那几颗微亮的星辰。

阮彤忽然意识到,为什么考核的时间会选在晚上,原来从这次开始,上头就有意让他们懂得自己的身份,以及将来所处的环境。

几个月来,除了那些死的伤的,还有些不适应这里的生活而出谷的孩子,最初的二百人现在仅剩下一百五十多个。想是金娥已经瞧出很多人目光中的退缩与不确定,她也不想耽误时间看那些蹩脚的表演,于是宣布这些人可以自己决定要不要参加这次考核。

这样,有胆量参加的人剩下不到五十个,被黑衣卫分好了顺序,一个个上场。

阮彤混在人群中间,心里并没有表面那般平静。想着幸好平日里有墨九给她开小灶,否则自己也属于那些临阵退缩的一员了。

考核的内容说起来也简单,需要每个人在一炷香的功夫内解决这些稻草人,所剩的时间越短,进阶的可能性越大。

阮彤向场中央看去,共有二十个稻草人,看摆放位置也有些讲究。她暗自斟酌着行进路线,以及选取的兵器,心跳不由得加快起来。

能有勇气上场的人的确都有些本事,排在前面的几个人分别选择了长剑、弯刀以及弓箭等兵器,他们手法娴熟,想来平日里必定要比旁人刻苦多了。

每一个人下场之后,都有黑衣卫将砍倒的稻草人回收起来,也将剩下的香熄灭当作凭证。

他们所用的时间长短不一,但几乎都在一炷香内完成,后面的人看到之后觉得压力更大。

阮彤手心潮湿一片,不知道凭自己的能力会不会在短时间内办到。她人小力气也小,跟那些七八岁的少年完全不是一个等级。那些人可以用刀剑直接砍断或斩断稻草人的头,可她却没这么大的把握。

夜色越来越浓,星光却不见明亮多少。然在她看来,这种夜色倒是不会影响行动。她视线范围内的东西渐渐清晰,看向那些稻草人的目光也稍稍改变,还有一个法子可以试试。

她镇定地上场,走到兵器架前大致扫了一眼,随后从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选了样兵器又走回场地中央。

看着黑衣卫点燃一柱香,她迅速握紧手中兵器,飞快地向不远处的一个稻草人跑去。这路线是她先前算好的,所用的时间最短,转换位置也最方便。

浅淡的星光下,女孩娇小的身影如同一只狸猫,在笔直的稻草人中间穿梭流连。然而与先前那些人不同的是,稻草人一动不动,她仿佛什么也没做一样。

金娥斜靠在高高的软椅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场地中央奔跑迅速的女孩,眉梢不可察觉地挑了挑。看着她干净利落的动作,金娥忽然浅声一笑,这孩子倒是聪明着呢,居然选择了用匕首……

阮彤把整条路线跑遍之后,最终又回到原点,瞟了眼那根香,恰好燃尽。她略微松了口气,时间上倒是来得及,就看上头如何决定了。

黑衣卫将她手中的匕首收了回去,周围窃窃私语的孩子这才恍然大悟。他们起初还暗自嘲笑阮彤自不量力,以为她只是在稻草人中间跳来跳去,并没有选择什么兵器。

“你竟然用了匕首。”身旁响起熟悉的男声,阮彤偏头看去,正是楚卫。

她平复了呼吸,向他轻笑了笑,言语中有些自嘲,

“我没有你那么大的力气,只能耍这些小聪明了。”

“这些如果算小聪明,那我倒是想见识见识你的‘大聪明’。”楚卫声音很低,其中又夹杂着几分笑意,听得出来,他对阮彤刚刚采取的手法十分赞赏。

阮彤也不反驳,只是回以一笑,又继续看向场地中考核的孩子。

时间一点点过去,所有人结束之后,四周的灯火又一同点亮。金娥从高台上缓步走了下来,接过考核官的花名册,一个个念着进阶的人名以及他们的成绩。

先前那些人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稻草人在他们的兵器下如同白菜萝卜一样,均被齐刷刷地砍倒,所以当金娥宣布这些人可以进阶的时候,并没有人产生异议。

而当金娥念到阮彤的名字时,人群中忽然响起小声的议论,虽然很轻,却仍然若有若无地飘了出来,

“她不是什么都没做么?怎么还会进阶……”

金娥看向说话之人,对方正是因为超过一柱香时间没被选中的一个孩子。那孩子瞧见金娥淡漠的视线,顿时止了话,头压得很低,恨不得在她面前消失。

金娥一挥手,几个黑衣人立即将阮彤上场时用的那些稻草人搬了出来,分别丢在每个队伍的前面,以便于众人能看得更清楚。

那个刚刚产生质疑的孩子忍不住看去,立即吸了口凉气,觉得脖颈后开始一阵阵冒凉风。

原来每个稻草人的咽喉处都有一指宽的划痕,看样子正是被匕首所割。没想到,短短的时间内,她竟然能将这二十个稻草人全部割开喉咙,还做得这般精巧,实在令人惊叹。

“杀人不在乎功夫多么高超,也不在乎手法有多么巧妙,只要能达到一个目的,就算成功。”金娥说完这句话,淡漠的视线看向阮彤,唇角微微翘起,仿佛对她能做到这样感到很是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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