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妍按着跳动不已的太阳穴坐上车子离开东晟大厦时,外面已经是星光满天了。
老王看见严妍满脸的疲倦,忍不住问道:“是不是很累?”
严妍坐在后座上闭着眼睛养神,听见老王的关心的声音,闷闷地答道:“恩,你慢些开车吧,我闭着眼睛养会神。”
看着这个模样的严妍,老王看着也有些心疼,今天东晟虽然只是高层和几个大股东召开了会议,可是严妍暂时代总裁的位置已经在东晟传开了,做为总裁的司机,这些消息早就传到了他的耳朵,连停车场的保安都向他打听,以为他会知道更多的内幕,他只好打着哈哈,其实他在今天载严妍来东晟以前,对东晟的事情一点都不知情。
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老王把车子转向了一条宽阔的马路上,虽然从这儿走离医院远一些,可是道路平坦,也能让严妍多休息一会儿,本以为严妍在后座会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往后视镜一看,却见她睁着眼睛有些茫然地望着窗外,暗道今天她在东晟的日子并不好过吧,会议结束后,他曾经开着车送她和刘特助去过b市的几家银行,可是每一次看他们出来时的表情都不太好,估计事情办得不太顺利吧,东少出事后,把东晟这么大的担子压在了这个年轻女孩身上,她纤细的肩膀能承受得住吗?哎,希望东少能早点醒过来,这两个年轻人还真不容易。
严妍把车窗摇下,b市炎热的夏风扑面而来,把车内的冷气顿时挤得一干二净,可是这样自然的风却把严妍吹醒了不少,今天下午和刘维远去了几家银行,可是却没有什么结果,b市的几家大银行一直和东晟有着业务上的来往,据刘维远说平时几个大银行的行长见到贺向东时都是点头哈腰的,可是现在向东一出事,他们马上就变了一副嘴脸,明面上不敢明确表示拒绝东晟贷款的要求,却找着各种各样的借口进行推诿,刘维远不明就里,严妍心里却是一清二楚的,这些银行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施了压,而谁是那个有能力能够在背后操纵这些银行的人,就不言而喻了。因为早就有思想准备,所以面对这样的结果严妍也就没有什么意外,可是刘维远却接受不了,一直在她耳边埋怨这些人忘恩负义,她一笑置之,官场职场商场就是这样的游戏规则,在这个人家制定规则的游戏里,唯一取胜的办法就是先把这个制定游戏规则的人换掉,否则她只有丢盔弃甲,被人置于死地,根本就没有办法可以取胜。
汽车路过一条熟悉的街道,严妍眼光一闪,急忙叫老王停车,下了车,走上那条熟悉的小胡同,看到那个熟悉的老面馆,严妍毫无犹豫地推开了老面馆的大门,向服务员点了一碗面,然后捧着一大碗面吃了起来。
老王停好了车,站在了老面馆外,隔着面馆的玻璃窗,见到严妍正坐在里面吃着面,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有走进面馆,而是站远了些静静地等在了一旁,这时候才吃面,恐怕她是饿坏了吧,东少没出事以前,每天都是他按时载着严妍去御林馆喝汤的,那时候东少多注意严妍的身体啊,可是现在,严妍忙得连饭都没有时间吃,而他这个司机居然也没注意到,还真有些失职。
今天一天严妍都没有吃什么东西,中午因为太忙,也只是随便吃了两个小蔡买来的小面包,直到现在,来到这个她和向东经常来的面馆,她才感觉到了饥饿,第一次她把一大碗面全吃了,面汤也喝了个一干二净,望着这个她经常和向东来的面馆,那个带她来吃面的人仿佛还坐在她的身旁,想到这,眼泪不争气地盈满了眼眶,她习惯性地吸了吸鼻子,把那想涌出来的眼泪给逼了回去,只剩下眼角那两道在灯光下流溢的璀璨,肚子吃得很饱,是不是这样才会有力气去面对外面的一切?
回到了医院,来到了icu的病房外,向值班护士询问,答案还是一样,里面的人没有任何反应,她还是暂时不能进入重症室看望,隔着那扇玻璃窗,严妍没有再追问什么,其实他能够没有生命危险地躺在那儿,她的心里已经很满足了,最起码,他没有离开这个世界,还能这样陪在她的身旁,那么什么样的陪伴形式也就不重要了。
身后传来的脚步很轻,严妍没有回头,这个时候能出现在这儿的也只有向东的那几个发小了,果然,听见许博南在她的身后问道:“今天在东晟怎么样?”她去东晟的事情他们几个都知道,东晟的事情他们有心无力,没有谁有立场插手,目前只有她是最适合的。
严妍说道:“还算顺利吧。”接着她把今天在东晟发生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许博南虽然是个医生,可是显然他对经济方面的事情也了解不少,严妍把情况说完,许博南就有了建议:“明天去找b市的那家外资银行吧,国内银行显然被人堵死了。”
严妍点了点头,说道:“恩,我也是这样想的,只有那家外资银行有可能了。”
许博南却提醒她道:“不过你也别对那家银行太抱什么希望。”
严妍有些诧异地问道:“为什么,难道他们的能力真的这么大,连外资银行也能插上一脚?”不太可能,外资银行也许会在某些方面被政府制约,但是贷款这方面从来就不会看政府的脸色行事的。
许博南望着她说道:“这家外资银行的负责人是四少。”
严妍疑惑地望着他,问道:“四少?这个人有什么问题吗?”。
许博南摇了摇头,向她解释道:“还记得上次在酒吧想调戏你被向东揍了的那个人吗?”。
记忆回了笼,那晚上好象是听到有人叫那人四少,难道就是他?许博南见严妍脸上的神色,就知道她是想起来了,有些严肃地对她说道:“那人对你一直就不太死心,如果你明天找他时受到刁难就放弃吧,向东是不会希望你为了东晟去受什么委屈的。”
可是那家银行是东晟最后的希望了,严妍问道:“那个四少会公私不分吗?”。其实东晟并没有到外人传的那么差的地步,如果有胆量承担风险的话,贷款给东晟并不失为一个高回报的投资选择。
许博南说道:“四少那个人性子有些让人捉模不透,我们平时虽然和他有些交往,但是交情并不深,所以明天你见机行事吧,不要勉强,也不要委屈了自己。”
严妍点了点头,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吧,望着玻璃窗后的躺着的人,问道:“他今天好些了吗?”。
许博南答道:“恩,病情稳定多了,你不要太担心,我相信他会醒过来的。”
严妍用手指贴在了玻璃窗上,喃喃地问道:“我还是不能进去看他吗?”。
许博南的脸上有些为难,说道:“过几天吧,过几天我安排你进去看他!你今天还要这儿陪着吗?”。
严妍点了点头,说道:“恩,不在这儿看着他,我睡不着觉。”
许博南看了一眼放在重症室走道外的这张行军床,皱了皱眉头,说道:“可是你在这儿睡了几晚了,明天还要去公司,你这样怎么能够休息得好?”
严妍没有答话,许博南看她这样也知道自己是劝不动她的,其实以她失眠的状态,在这儿守着向东或许还真能睡上那么一小会儿,只是这儿的休息环境一点都不好,看来他得早些把向东从icu转到贵宾房去,这样她既能守着人,也会有个好地方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