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那块玉……现在在哪儿?”莫离染试探着问道,似乎发现自己的问话有些不妥,赶紧说:“和氏璧不仅在千年前是瑰宝,现在也是。如果能够一睹它的风采,我也不枉来这儿一趟——”
看见莫离染这样的态度,男人温文尔雅的一笑。
“是这样么?”看着莫离染那双月牙似地眼睛,他嘴角勾起的笑意似乎是已经将她内心觊觎着和氏璧的贪念悉数洞察。
“如果那块和氏璧是阁下的**,不方便向外人透露,我感到不好意思,请原谅我的唐突。您可以当作我什么都没问——”
莫离染被他盯得浑身发麻,他盯着她的时候,她感觉浑身好像跟触电了一样,不是跟裴承宣亲密时那种酥酥麻麻的快意,而是另一种恐惧—逯—
那双眼睛,足以让人冷得汗毛都竖立起来。
“其实也没什么不方便透露的,无非就是传闻说那和氏璧可以让人平心定气,有很多养生的功效,所以我将它好生珍藏着,以备不时之需。”
他侧眸对莫离染轻笑,容颜温和,“所以,想知道它在哪儿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得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一个可以说服我的理由。多”
莫离染蹙紧眉头,在他说出理由两个字的时候,她的脑海里瞬间冒出了千千万万个借口,但是最后都被自己一一否定。
那么肤浅的借口,怎么瞒得过这个精明的男人——
想了好久,她才试探着开口,“我听说和氏璧很美,以前裴承宣也跟我说过这块玉,所以一直想着能够见见它……”
“好好的一次机会,就这么糟蹋了。”
男人慵懒的倚着椅背,淡然阖眸轻笑。他连看都没看一眼莫离染就已经肯定了她这句话是十成十的谎言。
即使知道她是谎言,即使知道她在骗他,可是他脸上竟然看不出一丝怒火!一个可怕的人不是他的面容有多么触目惊心,凶神恶煞,而是一张看似温和的脸皮下藏着不为人知的阴谋,看似平静,实则翻滚着惊天骇浪,波澜汹涌。
莫离染有些发蒙,心里有些发颤。
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不是她招惹得起的,还是能避多远就避多远的好!可是她的母亲需要和氏璧,好好的机会摆在眼前,她不能错失!
“我……其实我有病,医生说目前药物只能控制我的病情,但是没办法将病根清除。有人告诉我,和氏璧可以驱除我身体里的邪气……”
“话倒是真的,只不过,有病的人真是你么?”男人总算是微微的睁开了眼睛,看着局促不安的莫离染,“听说过事不过三么?”
“好,我说实话。”
莫离染决定孤注一掷,既然裴承宣能从这个男人这里拿东西,说明这个男人绝对不是坏人。反正迟早是要被裴承宣知道她的目的的,现在冒个险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而且看这男人此刻的态度,似乎并不是拒人于千里之外。而且他已经两次都拆穿了她的谎言,说不准他早就知道了她的事,现在这只是装装样子——
他在等着她自己坦白。
“对不起,傅董,刚刚对您信不过,所以才会这么撒谎骗您。请你相信我,我并不是故意这样的——”莫离染有些忐忑的看着眼前的男人说道。
他微笑着点点头,微笑着等她继续说下去——
深深吸了一口气,莫离染继续说:“我母亲有轻度的精神并发症,她没有失去意识,但是经常会疯癫。看了这么多年的医生,所有医生都众口一词,说她的病只能用药物稳定,但是目前没有办法绝对的根除。”
莫离染停下,看着俊美的男人。他白皙的手指轻叩着桌面,好整以暇的望着她。这一次,他再也没有打断她的话——
“有人告诉我,只要找到和氏璧,就可以救我母亲的命。”莫离染抬头看着男人,说:“直到现在我也不确定这个传说到底是不是真的,他们说和氏璧具有通灵的本领,能够驱除人体的邪气,能够镇|压住病患的灵魂……我想,我母亲正好是那一类病人,如果有了和氏璧,她没准就可以……”
“所以你就答应黑豹的条件,只身一人闯容家?”
“……”
男人突然的一句话插进来,打断了莫离染,同时也震惊了她!这个男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他什么都知道!是不是她所有的秘密他全部都知晓!
“别这么看着我,说实话,我并不喜欢被女人直勾勾的盯着。”
男人支着下颌饶有兴致的望着莫离染轻笑,全然不顾莫离染的惊愕和发怔,自顾自的说:“容家地下那个西汉陵墓里的和氏璧,我势在必得。凌玲珊也好,莫离染也罢,你最好不要再插手有关西汉陵墓的任何事。否则,你的下场一定不会好过——”
他语调温柔,不痛不痒的一席话说出口,带给人的却是天雷一样的致命冲击!莫离染突兀的握紧手指,睁大眼睛看着他!
这个人竟然对她的任何事都了若指掌!
北隅岛裴承宣算是个消息灵通的人,他的特种部队个个都不是吃素的,侦查能力极强!可是现在就连裴承宣都还得有求于这个神秘的男人!
他到底是谁!
“你……你是谁?”莫离染死死地咬着自己的下唇,锋利的指甲深深嵌进自己白皙的掌心。她如今岂止是一个惊愕就能形容得了此刻的心情!
“傅璟琛。”
男人凉薄的唇片微启,三个好听的字眼从他唇片中逸出。可是再好听的字眼,成为了这样一个可怕的男人的标志时,都会变得不再动听、
就像此刻,莫离染听到这三个字时只有害怕和恐惧。
“你是裴琳的幕后老板——”
莫离染的声音颤抖着,她脑海里清晰的记得,上次容玉珩在咖啡厅给她看的那些资料,那上面就提到过傅璟琛这三个字。
“马来西亚某个神秘帮派的首领,傅璟琛?”
面对这样一个可怕的男人,每一个字莫离染都说得极其的艰难。她屏息,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刚刚这句话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也许更多的原因是害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惹恼了这个比地狱之神还可怕的他——不过比起莫离染的惊慌惶恐,他的神情显得太淡然。
他阖眸温柔的微笑,“马来西亚某个帮派是么?呵呵呵,倒是很少有人将我和帮派扯在一起。事实上,我只是一个商人,寰美集团的董事长,仅此而已。除了这个身份,我再也没有其他的任何身份。”
若是真的没有关系,还会说这么多话吗?一个人两重身份她已经见惯了,容玉珩是,她自己也是,那么这个叫做傅璟琛的男人拥有两重身份又有什么难的?
只不过一个连多余的字眼都吝惜着不肯多说的人,偏花了一大堆言辞来证明自己和马来西亚那个帮派没有关系,这是低调还是刻意的隐藏某些东西?
莫离染嘲讽的勾唇,她现在没工夫去跟他计较这么多,反正不管他是谁,这些都跟她无关不是么?她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就好了——
“上次裴承宣的母亲,也就是裴琳,她找人暗杀我的事儿想必您也知情吧?或者可以说,事实上那四个男人是你派去协助裴琳的?她那么想置我于死地,到底是你的意思还是她自己的念头?”
如今这条大鱼浮出水面,莫离染才隐隐发现,也许裴琳当初暗杀自己的事另有隐情。或许是这个男人,逼迫她做的——
“挡我路者,唯有死。”
温柔的男人说出七个十分有穿透力的字眼儿,莫离染盯着他,半晌不说话。既然是他要置她于死地,那为什么后来第一次失败了之后他没有再派人继续追杀她?
“很疑惑,你为什么直到现在都活得好好的?”
傅璟琛抬手抚着刘海,“毕竟这是北隅岛,强龙不压地头蛇的理儿你总该明白。有容玉珩和裴承宣两方面的人保护着你,即便我势力再大,也总不能天天儿的跟在你后边儿不是么?”
“不过你听好了,如果你再阻碍裴琳的行动,别怪我手下不留情。”傅璟琛微微挑眉,“既然你已经知道我是什么身份,也该明白,一个容玉珩和裴承宣而已,我想除掉这两人是易如反掌的事——”
“傅董事长的确厉害,但是裴承宣也绝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莫离染讨厌这张扬的语气,尤其竟然拿裴承宣来威胁她,可恶!
“明的不行还有暗的不是么?”
“你!”
“当年北隅岛荣耀一时的黑道老大是何其能干,最终不也死在一个毛头小子枪口下了?这世上,只要能达成目的就好了,谁管你手段是明是暗呢?当年夏家又是何其风光,最后不也死在一场火灾中,至今死因都还不明不白——”
莫离染心里咯噔一声,难道就连容玉珩是黑魅这件事傅璟琛都知道吗?难道就连裴承宣暗中杀了夏凝若的父亲这件事他也知道?
到底还有多少秘密是他不知道的!
“或者你也可以考虑下,替我卖命。”傅璟琛侧眸看向已经惊愕无比的莫离染,慢条斯理的说,“凭你的能力,即使找到了西汉陵墓,也未必能得到那块和氏璧。有裴承宣时时刻刻盯着你,你怎么得手?”
莫离染咬唇不语,她不是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可是能怎么办呢!
“或许告诉你那个传说的人并没有完整的告诉你,仅仅凭着一块玉的碎片是达不成任何效果的。只有凑齐了三片,才有功效。我已经有了两片,只差西汉陵墓中那一个了——”
傅璟琛的话让莫离染顿时惊呆了!
的确,那个人并没有告诉她,需要三块和氏璧的碎片才能救她母亲。如果需要三片,她单凭西汉陵墓中这一个也是无济于事。
“你母亲的病只要按时吃药就不会有事,要不要那块和氏璧对你而言没有多大的分别。相反,如果你将它交给我,我可以满足你任何条件——只要我力所能及,你提出什么条件我都可以满足你。”
“可是除了那块和氏璧,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要。”莫离染紧蹙着眉头回答。她已经有了深爱自己的老公,已经有了自己一生梦寐以求的幸福,除了希望母亲能好好的,其他的她什么都不奢望——
“如果你执意要跟我抢那块和氏璧,也许你现在就会失去你拥有的一切。比如,你的老公,比如你五年前的恋人……”
“你怎么会知道!!”
她和黑魅曾经相爱过,这件事他竟然也知道!!
莫离染惊愕的看着傅璟琛,心底的惊愕和震撼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表达。甚至于,她连一个合适的表情都没法给他。
“我怎么会知道,这不重要。”傅璟琛温柔的一笑,勾唇,那笑容中带着一丝别样的诱惑,“重要的是,我有让你眼前的幸福支离破碎的实力。听好了,如果你执意要跟我夺和氏璧,你珍惜的一切,甚至于你母亲的命,都会顷刻间消失——”
“你……”
“我给你两天的时间考虑清楚,两天之后,将你的考虑结果告诉我。”
傅璟琛温柔的将一张名片放在桌上,优雅的将杯中的极品南山缓缓喝下,然后站起来离开了莫离染的视线。
莫离染盯着那张名片,指尖颤抖着将它拿起,许久没有回过神来——
*
二楼右手边一间豪华的房间里,小七和裴承宣相视而立。黑色的大理石地面上,裴承宣俊美挺拔的背影映下温柔的倒影。
“这是你想要的东西,我可是替你办得妥妥帖帖的,一点纰漏都没有!”
小七将手中一份资料交给裴承宣,他接过去从头到尾仔细的看了一遍,瞥了一眼小七,他抬手捶了捶小七的胸膛,然后脸上绽放了一朵奇异的微笑。
“小子,虽然我以前很不待见你,但是现在多谢你了!”
“去你的,裴承宣你能说一句好话不!”小七揶揄了一句,然后张扬的看着裴承宣大笑,“你小子真是好命!居然能得到我们家老板这样的人的青睐!”裴承宣没有多说什么,事实上他并不喜欢这种被一个素不相识的人青睐的感觉。这个男人并非他的领导上级,得到他的青睐,倒不如得到他的敬仰——
他喜欢那种被人敬仰的感觉,而不是赏赐似的青睐。
“这些人都是老板的得力助手,我相信不出两个月,他们就能从安家和蒋家拿取到你想要的东西。”小七指了指资料上面几个男人的照片,笑着告诉裴承宣。
“替我多谢傅董。”
裴承宣将资料折叠好,放进自己的口袋中,然后走到窗边望着楼下的方向。莫离染一个人静静的坐在桌边,傅璟琛已经没有了踪影。
“哎,臭小子,怎么会对这个普普通通的丫头产生了不一样的感觉?”
小七悄无声息的走到裴承宣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指着莫离染的方向问道。看着他挤眉弄眼的模样,裴承宣凤眸一挑,不置一词——
“哎你可别过河拆桥啊你!”小七气恼的捶了一下裴承宣的胸口,说:“你可别忘了是谁掏心掏肺的帮你这个大忙的!你自己的人没办法进入安家和蒋家,是我帮你求老板的!现在老板将眼线都放进去了,还给了你一份儿名单,你拿到手了就对我不理不睬,有你这样的人么?裴承宣你真他么的过分你知不知道……”
“小七,你真特么比女人还啰嗦。”
裴承宣回头瞅了一眼他这喋喋不休一直念叨着的模样,不禁扶额轻声叹息,对上他气恼的眼色之后,他耸耸肩开始冷嘲热讽——
“我告诉你,她就是她,一个独一无二的女人。即使天底下的女人个个都比她出色,即使在你们眼中她只是一个普通到随时都可以被淹没在人群中的女人——她还是那个不可替代的她,还是我我唯一看得上的女人,是我的妻子——”
对于这样一番肉麻至极的话,小七显然是错愕了。裴承宣那么冷漠的人,他一向对女人都漠然如水,可是此时此刻,居然对一个普通到这种地步的人表现出这么大的耐心和爱——
“裴承宣,我觉得你一定是中了蛊毒,是这女人给你下的蛊毒——”
“估计是上帝给我下的蛊毒,而不是她。”
裴承宣莞尔一笑,然后潇洒的离开了。小七目送他离开,然后才看向楼下那个静静坐着的女人。爱情这种东西,真是让人捉模不透——
*
五星级酒店的宽大双人床是很舒适的蚕丝被,上面铺着两层绸缎一样的被单。躺在那张床上面,会让人感觉如同置身于天上人间一样——
壁炉里熏着陶冶心情的熏香,是一种融合了果香和花香和混合香味。
“怎么了?”
裴承宣从浴室出来,围着一条浴巾,拿了电吹风准备擦上电源吹头发。扭头看着安静躺在床上的女人,他甩了甩自己湿漉漉的头发,有些狐疑的问道。
从那个豪华的私人别墅出来之后,她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异常的安静。嘴唇他以为她是累了,因为知道她是不喜欢那种宴会的,所以也就没有过多的追问——
可是此时此刻,都已经过去了整整三个小时,他都已经去总理那而开完会回来了,她还一个人躺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凌?”
见她没有吭声,裴承宣放下自己手中的电吹风,移动步子朝床边走去。走近一看,莫离染仿佛正在思考什么,而且是深深的陷入了沉思之中,眼神呆滞,他即使距离她这么近也完全看不见她的眼神——
“凌,怎么了?”
裴承宣心中莫名的有些担心,不知道她又是哪儿不对劲。他的手指轻轻抚上她的脸颊,感觉到她轻微的一颤,然后才看见她缓缓回过神来——
“嗯?”莫离染看着近在眼前的男人,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说:“你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有一点动静……”
“刚刚回来的时候叫了你一声,见你对背着我没反应,以为你睡着了,所以没惊动你。”他就是因为以为她睡着了才会小心翼翼的去浴室洗了澡,然后又小心翼翼的准备去外面吹头发——
瞥见了她睁着眼睛望着某一处,他以为她醒了,所以才又一次叫了她。可是她依然没有反应。他再一次唤了她的名字,依然没有人应答——
如果现在这样温柔的抚模,她还没有反应,他估计会急得将她打横抱起,直接送到医院了——
“对不起,我没有听见。”莫离染眉头轻蹙,手指握紧,然后不好意思的笑笑,朝旁边挪了点位置,“早点睡吧,你这几天估计会很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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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因为我回了老家乡下,宽带开户要过几天,所以更新不稳定,等我宽带装好之后一定补起来,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