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庶香 第十章 适时放手

作者 : 锦昭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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擂台上,那两只象征着周家和杜家的聚宝盆里,琉璃珠已经越来越多。

当珠子在每只聚宝盆里累积了各二十余只时,增加速度开始略微有些放缓,而每一次加价,幅度却更大了,不再像之前那样一颗一颗地加着琉璃珠,而是好几颗一加。显然,刚开始时,那些只是喊着试试的小富之家已经停止了竞争,眼下还在加价的,都是些真正有实力的人家。绾蝶侧耳聆听外头的喊价——

“周家娇颜醉,碧珠包间,两百六十两。”

“杜家养颜膏,听雪包间,两百七十两。”

“周家娇颜醉,凌云包间,三百五十两。”

“杜家养颜膏,听雪包间,三百六十两……”

不管那些人家怎么给周家加价,那支持杜家养颜膏的听雪包间,总是不紧不慢地跟在后头加价十两。这听雪包间,每次的加价幅度是最低的,但胜在持之以恒,波澜不惊,无论对手开出了怎样的价,包间主人总是能第一时间跟上。显然,十两一加这样的做法,并非是因为他没有能力开更高的价,而是因为……

“这个司徒烈,倒是方便。”绾蝶又好气又好笑,“真是懒到家了。”

想起每次见司徒烈时,他那副懒洋洋又玩世不恭的模样,绾蝶觉得,十有八九,他每次只加价十两是为了图方便。

果不其然,听雪包间中。

司徒烈依旧倚在贵妃榻上喝着酒,他怀中的美婢不知何时坐到了另一侧,微微倾了身子在操纵一个精致的机括。那个机括,上头由九个珠子构成,可以组合为任何数字,只要轻轻按下,便会通过隐秘的震动让擂台上的斗香师接收到。包间中的出价,就由这台机括传达。

司徒烈懒得一次次改价,对那美婢的吩咐是:不管别人出了什么价,你都加十两即可。

美婢依言而行。

眼看着竞价被越抬越高,不多时,已经突破了七百两大关。

又是一些包间退出了竞争。

剩下的包间中,也不知是什么人家,忽然急躁起来——

“周家娇颜醉,流炎包间,直接加价三百两,目前的总价是,一千两!”

全场哗然。

自竞香开始以来,这是第一个加价幅度突破了一百两的。不仅突破了一百两,更是直接加了三百两!——这流炎包间里坐的不知是什么样的人?如此大的手笔!

听雪包间中,那美婢也吃了一惊,转过头去,征询地看了司徒烈一眼。

司徒烈喝着杯中的美酒,神色不动:“依然十两。”

那美婢便依然又加了十两,便听擂台上的斗香师报道——

“杜家养颜膏,一千零一十两银子。”

那流炎包间的主人似乎和司徒烈杠上了,又加:“周家娇颜醉,一千五百两!”

这次更急躁,似是想将司徒烈这讨厌的牛皮糖甩开似的,直接加了近五百两。

司徒烈微微蹙了蹙眉,却依然示意美婢跟进。

于是杜家养颜膏被顶到一千五百一十两。

“周家娇颜醉,两千五百两!”

岂知,几乎是在司徒烈出完价的一瞬间,对方又狠狠加了价,这次直接加了近一千两!

三百、五百、一千……

那流炎包间中的加价幅度一次比一次大,似乎卯足了劲要甩开司徒烈。就连司徒烈这样疲懒的人,也终于忍不住抱怨:“是哪家的孩子?”

京城中,喜欢流连于这种场合的,多半是一些富贵人家的子弟。京城就那么大,富贵子弟就那么些,出入这些场合的时日久了,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谁不给谁三分面子?两千五百两这种价钱,虽然不便宜,但也并非无人出得起。可是,哪有做得这样锐气十足和急躁的?矛头太明显,也不怕得罪了人!

所以怨不得司徒烈抱怨。

他们这些纨绔贵公子,就算再花天酒地,也并非一点分寸也没有,不轻易得罪同个圈子里家世差不多的人,是铁一样的规则。谁知道在朝堂上、生意场上,哪家的父亲就需要哪家的爷爷援助呢?何必给自己树个强敌?

可眼下那个流炎包间的主人,显然并不怕得罪了司徒烈,甚至将针对之意表现得十分明显。司徒烈在脑子里过滤了一遍,把和自己以及自己家里有过节的人家,全都梳理了一遍,并没有回忆起其中哪家的子弟是这样的行事风格,不禁有些疑惑。

擂台上,斗香师已经催促起来:“周家娇颜醉两千五百两,杜家养颜膏有人跟么?”

听雪包间中,那美婢轻声询问司徒烈:“公子?”

司徒烈回过神,双眼微微眯了起来,口中却对那美婢道:“跟。”

想了想,又招手叫过一个小厮:“你拿我的名帖,去流炎包间拜望一下,请教一下那边主人的姓名。”他虽然一副纨绔的样子,但家学渊源,二品大员的嫡子,就算表面看起来再浪荡再不拘小节,身上也自然而然环绕着一层城府。他已经想好,问清楚那流炎包间主人的来历。如果是不方便得罪的人家,哪怕愧对绾蝶,他也必须放弃,不能再跟了。

然而,还没有等到他派出去的小厮回来,那流炎包间又加价了——

“四千五百两!”

这次,竟是直接加了两千两!

竞价到这个程度,整个现场都沸腾了。

四千五百两,这是什么概念?

自这香药街的斗香比试存在以来,还从未有过超出三千两的高价!四千五百两,在许多小户人家耳中,那是从未听过的天文数字,何况,那流炎包间的主人加价如此豪迈,行云流水一般,一点搁楞也不打,显然,并没有把这些钱放在眼内!

流炎包间,还有余力!

所有人都被这个价钱吓到了,却又无比激动、兴奋,所有人都看得出,那流炎包间是和听雪包间杠上了,这一次,听雪包间的人还敢跟价么?

万众瞩目、屏息期待下,现场反而陷入了一片安静。

擂台上的彩棚中,绾蝶蹙起了眉。

平香也有些担心地道:“小姐,这价太高了。”

绾蝶点点头,是啊,就算是慈善义拍,就算这些钱是要捐给城西贫民的,做善事也得有个限度。加价到这个幅度,显然已经是十分不理智了,超过了理性消费的范畴。

那斗香师似乎也被流炎包间的激烈惊到了,沉默了片刻,方问道——

“周家的娇颜醉母亲是四千五百两,杜家那边,还有人想要加么?”

一连问了好几声。

绾蝶叹息道:“没想到竞香环节会激烈到这个程度。也罢……输就输吧。平香,你叫人上去找听雪包间的司徒公子,请他收手吧。”虽然,在斗香前她和司徒烈有约定,让司徒烈为她杜家捧场,可那时绾蝶没想到会飙到这样的高价。她与司徒烈不熟,人家肯帮她加价到两千多两已经是颇大的人情了,她怎么好意思让他一直跟下去?

她想想,又补充一句:“记得好好谢过司徒公子,务必请他收手。”

平香也明白其中的厉害,要是司徒再为了杜家和流炎包间的人卯下去,这份人情可就欠得太大了。当即,她隔着帘子,吩咐了几句外头候着的小厮。

然而,还没等小厮离开,就听得台上的斗香师倒抽一口冷气——

“跟了,听雪包间的主人跟了!杜家养颜膏,四千五百一十两白银!”

“叮”一声轻响,是绾蝶没拿稳手中的茶盏,直接磕在了木桌上。

不是吧……这个司徒烈,竟然帮她们杜家到如此程度?

她却不知,听雪包间中,司徒烈也在叹息:“月娘,就跟到这里吧。如果那流炎包间再加价,我们便不要跟了。”

他不是没有财力再跟下去,而是实在跟不得了。

且不说再跟下去很容易与流炎包间结仇,就算他不怕结仇,也要顾及他父亲的名声。他父亲身为朝中二品大员,明里暗里有多少政敌在盯着,身为二品大员的儿子,他假如为了一个小小的斗香会一掷千金,掷出了过高的数字,那不是明摆着落人口实么?

所以,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跟了,如果流炎包间的人再飚,他只有认输。

至于对绾蝶那边,只好说声抱歉了。

反正,他说了是来捧场,并没有应诺她一定要赢,不是么?

那个名唤月娘的美婢便默默点头,又轻轻跺了跺脚:“小厮怎么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也不知道那流炎包间里坐的是什么人?”她也好奇得很。

司徒烈苦笑:“多半并非京城中人,也并非官场中人。”

京城中,差不多的人家他都模得熟了,没有哪家的熊孩子这样招摇不知数的。而官场中的人家就算再有钱,也鲜少见到这样显摆了——怕御史台的人太闲么?

说着,司徒烈无趣地模模鼻子:“竟然输给了一个外来之人。”

美婢妩媚地一笑,盈盈起身,走至司徒烈身侧,给他轻轻锤肩:“公子哪里输了?您又不是出不起价钱。不过因为对方是外来之人,比您少了许多顾虑罢了。”

司徒烈轻笑一声:“月娘总是那么会说话。”

他本是豁达之人,一旦下了决定便拿得起放得下,此刻便安心坐在彩棚中等擂台上的消息。之前,那流炎包间总是翻倍地加价,此次,难道要直接加四千两,将总价提升到八千五百两不成?不知一旦对方知道自己不再跟价,会是什么表情?

是会满足于这悬殊的胜利,还是会因为当了冤大头而大发雷霆?

看别人花钱其实也挺开心的,尤其是看别人花冤枉钱。司徒烈重新又懒洋洋地躺回了贵妃榻,与擂台下的那些平民一样,期待起流炎包间的主人继续加价来。

谁知,左等右等,却等来斗香师的一番话——

“还有人加价么?还有么?还有么?

“杜家养颜膏,四千五百一十两一次,四千五百一十两两次,四千五百一十两三次……

“竞香环节,获胜者,杜家!”(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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