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俩说笑着向庾氏院子走去
刚进二进院门,遇上了陆妈妈。
见过礼,银珠好奇地问道:
“妈妈怎么没在娘身边伺候,这是要去哪儿?”
陆妈妈笑道:“禀六姑娘知道,因郎少将军带人先到了,老爷觉得不能失礼,与夫人迎了出去。老爷说,这该有的礼节不能少了,毕竟,少将军岂是我等可以驱使的?夫人让奴婢接了二位姑娘直接到大门口。”
银珠点点头:“辛苦妈妈。妈妈今日去吗?”。
陆妈妈笑道:“奴婢定是要去随喜的。府里除了姑娘们院子里的管事妈妈,还有一些家丁护院,其他人都要去。”
银满道:“这样的盛会,自然都想去沾些福气。童妈妈去不了,那一脸的失落,让我都不敢看。少不得一会儿请了福水与她带回来。”
福香插话:“七姑娘,您这是诬赖童妈妈哟,她可是主动要留下的。”
福静呵呵地笑着:“七姑娘想迎合陆妈**话,却把童妈妈卖了,这还真是不地道。”
连银满瞪她们:“有你们这样不忠的奴仆吗?竟然卖主。”
陆妈妈忍不住笑出声来:“七姑娘,童妈妈是怎样的,奴婢可是了解的。不过,姑娘也想着让童妈妈沾些福气,也是个有情意的。”
“呵呵。这不是起来太早,说几句话醒瞌睡嘛?!八妹妹九妹妹出来没?”
“已经派了人去通知她们。”
银珠点点头:“那好,我们快到大门口去吧。”
星光依然,月色朦胧,几支火把“呼啦啦”地燃烧着。连府大门口一溜双拉马车如一条小龙,在这寂静的清晨显得有些壮观。
车旁,是郎宾初带来的几十名护卫,骑在马上,训练有素地静待命令。
虽然人不多,一身便装,却因曾饮血疆场,显出几分戾气,晨风吹过,护卫统一的黑色披风随风而起,为连家的出行队伍平添几分威武。
连银满和姐姐银珠刚到大门口,身后便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两人转身回望,只见乔姨娘、花姨娘带了银倩、伊哲,并一众奴仆,一阵风似的赶过来。
“六姑娘、七姑娘早。”
“六姐姐、七姐姐,你们走得好快啊。我跟姨娘看见你们身形,追得累死了。”
伊哲喘着气,软糯的声音从花瓣一般的红唇溢出。
银满好笑地走过去,帮她拍着后背:
“莫非,九妹妹以为我们会把车驾走了,不等你?”
伊哲诚实地点头:“我好想去玩的,不带我去我会哭的啊。”
八娘银倩啐她:“就算七姐姐不等,爹爹总会安排人和车等着的。”
银满喉间有话在口边滚动了一下,终于没说出来,只是笑了笑。
乔氏轻推银倩:“胡说,七姑娘最是体谅人,最是耐心好。”
这时,剪秋迎了过来:
“姑娘,夫人问你们怎么不过去?”
“就来。”
一群人慢慢向车队集结处走去,姨娘们走得摇曳生姿、顾盼生辉。
连朗已经将太夫人郗氏扶上了车,太姨娘赵氏在仆妇的搀扶下,跟郗氏坐了同一辆车。
庾氏看见她们过来,笑着对郎宾初道:
“这是夫君的两位妾室和六娘七娘八娘九娘。这是郎少将军。”
郎宾初一张脸被火光映得通红,有礼地拱手,两位姨娘避开,恭敬地行礼:
“见过少将军。”
“两位姨娘莫多礼,快快请起。”
郎宾初未曾回避,毕竟,以他的身份,能与姨娘们寒暄,就是给了连朗天大面子。
眼光扫过几位姑娘,看见连银满时,他笑了笑。晨风拂过他的黑色披风,显得俊逸非凡,让平日里见识不广的姑娘仆妇们闪花了眼。
虽然只是粗略扫过连家几位姑娘,可郎宾初还是看了个清楚。
论姿色,最小的女女圭女圭算第一。她的美不是用漂亮就能描述的,是刺得人眼疼的艳丽。只是,现在只能算个“女乃女圭女圭”。
论稳重端庄,年长的六娘最是显眼。一张清丽的小脸,进退有度,举止优雅,眼光只是好奇地瞟过,赶紧低下了头。
还有一个,看起来与连七娘差不多大,可那双眼睛却骨碌碌地直转,一双眼毫不避讳地在郎宾初脸上遛了好几圈。
郎宾初暗自叹息:奇怪!这几个姑娘,连七娘不是最大的,也不是最小的,可为何在她身上没有“女乃”味,只有一在种超出年龄的沉静和冷然?
为什么,站在这么一群如花的姑娘堆里,还是觉得她最耀眼?
一定是眼花,一定是疯了。
六娘银珠平日不大出门,久闻少将军之名,却从来没见过。
好奇地抬头看了看祖母口中的少将军,被他的年轻和英挺吓了一跳,一抹羞红爬上脸颊,娇怯怯地先行见礼:
“见过少将军,奴谢谢少将军对七妹妹的救命大恩。有劳少将军。”
“客气!”郎宾初有礼地回道。
八娘银倩对西凉城闻名的少将军也是好奇不已,打量着郎宾初,心下暗忖:原来这就是失手让七娘受伤的别人口中的莽夫?
这般年轻英俊,没有依仗家族的荫蔽,就能到那个位置,真是有些能耐。
这样的才俊,也不知道便宜谁?!
眼睛扫过银珠:连家也只有六娘正当龄,只是不知道将军府是否看得上商人门庭?
银满与银珠同车。
一上车,便靠着姐姐肩膀:
“姐姐,我睡一会儿,到了叫我。福香,你也小睡一会儿吧。”
车内可容四人,姐妹俩各带一婢,还有宽余之地。
“你睡吧。对了,少将军怎会起念与我们同去?”
连银满有些迷糊起来:“他想赎罪吧。”
银珠为他不平:“其实,他没有过错啊。救人性命,情急失手,无可指责。”
“嗯,对。”
“妹妹也别怪他了。”
“没。”
“看起来他年纪不大,倒是十分稳沉。”
“嘶!”
连银满醒过神来,睁开眼看着六娘:
“姐姐,莫非你看上他了?怎么老是为他说话啊?”
连银珠涨红了脸啐她:“胡说。我是第一次见他,哪里就急色成这样?!哎呀,不跟你说了。你不是睡觉吗?快睡吧。”
连银满打了个呵欠:“我是要睡啊,这不是被你给闹醒了么?”
连银珠推她一掌,她笑嘻嘻地道:
“好了,好了,我睡着了。”
闭上眼,哪里睡得着。小女圭女圭无辜的眼和圆乎乎的脸又出现在银满脑海。
他也不甘心呐!
可是,怎么办呢?作为娘,已经回到了十岁,作为孩子,也成了水下冤魂。怎么就不去转世投胎呢?来世,一定比从前好!
想着也许是孩子的不舍和不甘心,想着即便回到了十岁重生,孩子也能找到娘,不由心里更是酸涩。
应该帮他一把。
到了庙里,找云济大师问问,说不定能有办法助他。不能,就这样游荡着,无依无靠啊。
长长地叹息,双手不由合十,低声念了句: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