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近年关,天气愈发的寒冷,宫中虽早已为新年而装扮的一片喜红,然而此时的皇帝赵明暄则满心阴沉。
那一日赵明毅的话一直令赵明暄很是忧心与焦虑,因为也许匣子已落入赵明毅手中,他不知道赵明毅会在何时向自己发难,他第一次有了无措和迷茫的感觉。
又或许这只是他的猜测,可苏枕月至今未醒,究竟真相如何,他不得而知。
这日早朝后,赵明暄朝服还未来得及换下便往锺翠宫而去,他边走边问道:“刑部可有什么线索?”
刑部侍郎步履飞快地紧跟他身后,道:“刑部正在加紧审查翠烟,也用了刑,却也不敢用的太重,怕弄死她。那翠烟也够能忍,至今不肯吐露半句。”
赵明暄脸色一沉,“可有查过她的家人?”
刑部侍郎点头:“查过了,但已不见人影,据其邻居所说,他们不久前便离开了住所,也不知去了哪儿。”
赵明暄冷笑出声,眸子里寒光迸闪:“那就对了,那贱婢的家人许是被人拿做威胁。她当然不肯供出真相。继续查,一定要查出翠烟家人所在!”
“是。”
……
锺翠宫内殿生了炭火,倒也一片暖融融,可太医看着床榻边站着的明黄身影,不由的背脊发寒。
苏枕月昏迷已有五日,每天下朝后赵明暄都会亲自来这里看她,并不是担忧苏枕月本人,而是为了那个匣子而焦虑——至少当赵明暄看到苏枕月愈发苍白清瘦的脸庞时,他感到异常烦躁,他自认为这样的烦躁只是因为匣子。
“她到底什么时候能醒?”赵明暄负手立于床边,头也不回。
老太医躬着身子,双眼盯着自己的脚尖,却是连他的背影都不敢抬头看。
“皇后娘娘头部遭受重创,臣已施针去淤,也许淤血还未去尽,故而……”
“够了!”赵明暄冷声截断他未说完的话,猛地转过身,厉声道:“朕只想知道,她到底什么时候能醒!抑或——她会就此沉睡,再不能醒!”
太医忙跪在地上,颤着声音道:“皇上恕罪,娘娘的伤在脑部,老臣……老臣此时也是无能为力啊。”
知道太医说的确是实理,赵明暄敛起周身怒气,可声音仍是透出几分冷厉:“朕再给你三天,三天后她若还不能醒,便——”
太医听得心头剧颤,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复又垂下。
“便就让她再不要醒来!”赵明暄冷冷地将后面的话说完,然后一甩衣袖,迈步朝外走去。
与其这样纠扯着两人都不好过,那么就给她一个痛快,也算是给自己一个痛快。
赵明暄虽如此想着,却清晰的感觉到冷硬的心上出了一丝裂痕。
刚及至外殿,却见张公公从外进来,道:“皇上,贺兰殿下前来看望皇后,此时正在门外候着。”
“这几日事太多,倒将答应他的事给搁浅了。”赵明暄揉了揉眉间,转身坐在一旁的软榻上,道:“让他进来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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