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情:湿身为妃 034 拼力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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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宛然并不想死,就一定不会立马将赵明暄置于死地。

那赵明暄一定还活着,并且被宛然带走了!只是他们不知道他身在何方而已。

张公公竟有些喜极而泣,嗵得一声跪在地上,面朝门外,仰首谢天:“皇上还活着,皇上还活着啊!真是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呐!”lxoc。

苏枕月弯起唇角,将涌上的激动的泪水隐下,才道:“张公公,你再派些人去往江南,沿着找到赤焰短剑的地方一路探寻下去!我相信,不久之后,定会有所线索!”

“老奴谨遵娘娘令谕。”张公公应声拜下。

这一刻,尽管所知道的线索仍旧少之又少,甚至所有的喜悦都不过只是猜测与臆断,可这个时候,他们都无比相信自己的推论一定是真的。

待得张公公匆匆离开,锺翠宫复又恢复平静,苏枕月缓步来到妆台前,慢慢地取下头上那顶散发着夺目光彩的凤冠。

长长的黑发瞬时散在了肩膀上。她略一垂头,长发便遮住半边脸颊。

苏枕月静静看着手上华贵而别致的凤冠,眼前渐渐变得模糊。

这一刻,她忽然在想,如果赵明暄能够平安的回到她的面前,不管让她做什么都可以。

“明暄,明暄,你一定要好好的,一定要呵……”

莫嫣站在苏枕月身后,她看着苏枕月挺直而孤寂的背影,心头微微揪痛着,想要上前宽慰,却也终是欲言又止。

这种时候,就让她好好静静吧。

……

那厢里,周才人被掌嘴三十下,待送回储秀宫之时,已痛得几欲晕厥过去。

挥退了上前欲给她擦洗上药的侍婢,周才人径自踉跄着脚步来到妆台前,看到了镜中那个面颊红肿,嘴角渗血的自己。

落魄、狼狈、卑贱!

蓦然想到这三个词,让她心中揪疼气愤不已。邵窈邵周窕。

周才人狠狠盯住镜面,一手无意识地捏住窗台上一支发簪,紧紧攥紧,锐利的簪尖戳进掌心,出了血,她却丝毫不知道痛一般。

苏枕月,你凭什么这么对我!凭什么你一回来就是皇后,高高在上,可以决定别的女人的命运!

窈窈南。你究竟——凭什么!

周玉从未想到过,曾经那个对任何事都怀着淡薄的想法与态度的自己,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嫉妒、怨怼、不甘……

究竟是因为什么而将她改变?这座被四方红墙围绕的巍峨皇宫吗?

不,不是的。

是情爱,这红尘俗世之中,最难懂最难解的情爱。

周玉只觉得心头那一块柔软的血肉被挖空了,痛到了麻木。她双脚一软,跌坐在了地上。

既然已被情爱牵连,那么,就算变得阴狠毒辣又如何?若不能从情网中挣月兑,那便化身为魔,拼尽一切去争夺!

“苏枕月,我不信,我不信我争不过你!谁输谁赢,我们——拭目以待!”

周玉双眸微眯,咬紧了牙关,如同要将那情爱中的敌手咬碎一般。

其实,她并未懂得,世间情感纠葛,从来都不会有输赢。

……

已是年末了,许久见不到那江南烟雨,心中绵绵着,竟有些想念了。小院中一片萧瑟,静谧之中只听得风吹过时,枯黄的落叶擦过地面时的苍脆声。

炎陌峰急匆匆从外回来,小婢替他解开披风,仆人端来热茶,他只捧在手中当做取暖。

“喂,你的贺兰明澈已经可以坐起来了。”九儿见他回来,便跃进屋子里,嚷嚷着道。

炎陌峰皱着眉眼,不耐地道:“什么叫我的贺兰明澈?不要胡说八道好不好。”

九儿靠着桌沿,双手环胸,朝他抬了抬下巴,道:“怎么样,有没有皇帝陛下的消息?见你那表情,应该有的吧,而且,还是个不错的消息。”说到这里,她似是忽然想到了什么,食指点了点额角,转而继续道:“对了,京城来了指令,三天后便会有官兵来,要将贺兰明澈押往京城。你可做好准备。”

闻言,炎陌峰一怔,随即垂下了眼,连肩膀也垮了下来。

“怎么,舍不得你家贺兰?”九儿弯下腰,盯着他看,笑着调侃道。

炎陌峰猛地抬眼,送了她一记眼刀子。然后又颓然地垂下脸,叹了口气,只是道:“今日确实得到了一条极为有用的线索。听说,在朔江边的一个小渔村,不久前住进了一男一女。如果消息无误,我想,那两人可能就是皇帝和宛然。”

“啊?!不会吧!”闻言,九儿竟是惊讶非常,惊呼一声,然后双手叉腰,一脸愤愤的表情,“宛然那个女人想要和皇帝陛下隐居不成!真是的,皇帝都没答应和流苏隐居,居然答应了宛然!太让人愤怒了!”

听了她这样的“疯言疯语”,炎陌峰不由觉得有些头疼,抬手扶额,极为无奈地道:“九儿,你不要胡乱嚷嚷行不行。如今这事情愈加复杂,我头都大了两三倍,你只会将我吵得越来越混乱。”

九儿冷哼一声,迈着步子朝门外走去,走到门口时,复又回过头,问道:“喂,你有没有派人去朔江边找啊?你要是还没派人,我就自个儿去了。我倒要亲自问问皇帝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炎陌峰靠向椅背,展开了四肢,仰着脸闭上双眼,声音疲惫而不耐,“派了派了,刚收到消息时就派了。你可以回房去了吧。”

九儿朝他做了个鬼脸,脚尖一点,灵巧地跃了出去。

她没回去自己的房间,而是去了后院的密室,来到床榻边,看着倚靠床栏而坐的贺兰明澈。

贺兰明澈被点了穴道,见到九儿,只能用那双狭长的凤目狠狠瞪着。

九儿叹了口气,拉过一只椅子坐下,抬手撑着下巴,道:“你知道吗,也许……皇帝陛下还活着呢。还有那个宛然。哎,你想想看,你处心积虑那么久,竟然毫无所获,真真让人觉得不值。”

贺兰明澈将目光撇向别处,闭上眼,不加理会。

九儿倒也不在意,只径自说着,像是只说给她自己听,“其实吧,人活在世上,不过是图了个逍遥快活。你们这些皇宫里出来的人,却只知道勾心斗角,争来夺去,有什么意思呢?到头来还把自己搞成半死不活的样子,哎,何必呢?”

“贺兰啊,其实你是一个很能干的人,只是遇到了永宣帝那样的对手而已。永宣帝有流苏,有张公公,有月影,还有整个庆国王朝,你根本就没法比的。”九儿站起身,将椅子放回原处,转过脸看向他,继续道:“我只想告诉你,不要总想着怎么样玉石俱焚,或者是同归于尽。你应该要好好想想,要怎么样活下去,怎么样让自己活得更长活得更好。尤其是……”

说到这里,她忽然顿住,没有再说下去。

她想说,尤其是你马上就要被押去京城了。或许会被杀头,所以,到了关乎性命之时,要学的稍微卑微一些,哪怕说句软话,哪怕低下你高贵的头,也要想方设法保住性命。

九儿想,贺兰明澈那么聪明,自己想说的话,他应该能懂得吧。

她又叹了口气,然后转过身,迈着轻快的步子出了密室的门。

待得九儿离去,贺兰明澈才缓缓睁开眼,静静地,静静地回想着刚刚九儿说过的话。

他亦想到那一日炎陌峰说过的一句“贺兰,只要活着,什么都可以面对,什么都可以解决。”

贺兰明澈开始觉得纠扯矛盾不已。他亦开始怀疑,怀疑自己处心积虑做了这么多,究竟是对还是错,又究竟值不值得。

不管怎样,到得最后,终会有个结局吧。

这厢里,九儿出了密室,便径直离开小院,去往朔江边了。

她没有告诉炎陌峰,其实,对于朔江周围的地形,应该没有人会比她更熟悉。她知道江边有不少小渔村,她挨个儿去找,尽快找到赵明暄。

九儿真心的希望,赵明暄与苏枕月能快些相见,然后永不分离。

……

朔江之畔,那处小小的渔村里,十几户人家全靠打渔生活。虽不富裕,却平静而祥和,似远离了尘世,远离了世间所有纷争。

静谧之中,他似能听见江水流过的声音,江风吹来,带着冬日里的冰寒,一点一点将他从混沌凌乱的睡梦中拉醒。

赵明暄抖动着眼睫,缓缓睁开了眼。

全身各处都是酸痛难当,双手双脚一丝力气也无,似乎除了脑袋之外,身上其他地方都已经死去了。

赵明暄闭了闭眼,凝神积聚了些气力,然后咬紧牙关,凭借着床栏,艰难地想要坐起身。

然而,还未撑起半个身子,他便又倒了下去。

终是徒劳。

赵明暄只觉得焦躁万分,咬着牙想要再试,却听外边传来了脚步声。

沐宛然?

此时只要是想到那个女人,他都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

可是,来人好像并非沐宛然。因为门外的人似是在推门,可门从外边被锁了。

“师父,门上了锁,进不去的。”说话的,似是一个八九岁的孩童。

“看看窗户,能不能放进去东西。”回应孩童的,是一个略显低沉而沉稳的声音。

凭借习武人的直觉,赵明暄觉得那个被称作师父的人内力很是深厚。

“哦。”孩童乖乖应了一声,走到窗边,抬手推了推,也推不开,便只好拿手指戳破了窗纸,再撕开,直到可以伸进一只手了才停下。

“师父,你为什么不用拳头把门劈开呢?这门你绝对可以劈开的,你看看,这么破——哎哟!师父你不要总打人家脑袋嘛!会被打成傻瓜的啦……好好,徒儿不说了就是。”

赵明暄屏住呼吸,定定看着窗户,只见一只小手从撕开的洞口处伸了进来。那手里正捏着一个小瓷瓶和一张折叠的很小的纸条。

接着,孩童五指一张,瓷瓶与纸条便落在了屋内的地上。

然后,门外的脚步声伴随着孩童的聒噪声,越来越远,很快便又什么都再听不见。

赵明暄深吸一口气,凝神恢复气力,硬撑着终是坐起了身。他又缓了缓气,一手扶着床栏,挪动僵硬酸软的双腿下了床,踉踉跄跄地上前,却又跌在了地上。

这一刻,他真的相信,自己已是废人一个了。

然而,他是赵明暄,是庆国皇帝,一国之君,所以,他不会,也绝不允许自己放弃任何生存的机会。都回自要。

他一手支起身体,一手伸上前,一点一点将那个瓷瓶与纸条够到了手中。

瓷瓶里装满了棕黑色的药丸,纸条上写得是服用的方法。

赵明暄有些不解,刚刚来的那两个人怎知他受了什么伤?又怎会突然给自己药丸?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不过,此时没多余的时间想这些。

赵明暄决定赌一次,他倒出一粒药丸喂进口中咽下,按照纸条上的方法,就地凝神调息。

慢慢的,他感觉到月复腔似有轻微暖意,连带着整个四肢百汇都好像在复苏。

过了一会儿,他只觉全身已不再那么酸软无力,也能从地上站起来了。

只可惜,赵明暄的双腿被扣住了铁环,两条铁链连在了床柱上,他根本无法逃月兑。

赵明暄回到床榻上,复又躺下,思绪疾转之间,一个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宛然不知去干什么了,直到傍晚时分才回到小屋里。

打开铁锁,推开屋门,她看到赵明暄正转过脸,目光扫了过来。

夕阳的余晖透过破旧的窗纱落在赵明暄的眼中,带着冬日冰寒蚀骨的凌冽。

宛然走进屋里,将手中的一个瓷罐放在桌上,笑着道:“我去讨了些鸡汤,一会儿喂与你喝,好不好?”

赵明暄抿了抿唇,不答,只道:“带我出去走走,总是呆在屋子里,很闷。”

宛然怔忡了一下,似是并不相信刚刚听到的,“你……你刚刚说什么?”

赵明暄面露烦躁之色,转过眼,咬了咬牙,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缓无波,“我是说,让我出去吹吹风。”

宛然咬了咬下唇,“可是你……”

“我全身无丝毫力气,想逃也终是逃不掉的。”赵明暄复又看向她,竟柔下了声音,用商量的语气问道:“陪我去江边,可好?”

宛然眸光一亮,点头,满面笑意,“好,好!我扶着你,我们去江边坐坐,江上的月亮,比任何地方都要明亮呢。”

赵明暄皱了皱眉,没有回答。

宛然解开了铁链,却没有取下赵明暄脚腕上的铁环。

赵明暄故作全身无力,将整个身子靠在宛然的身上。宛然倒也乐得这么做,搂紧了这个高贵帝王,去向了江边。

夕阳已然西下,周遭渐渐幽暗,此时的天上并没有月亮,只见得江面上乌压压的一片无际。凌冽的江风呼呼吹着,却不是单一的音阶,忽而凄厉尖锐,忽而低沉悠长,高低起伏不平,一遍一遍叫嚣着流转,不停不休。

风是刺骨般的寒冷,却能让混乱模糊的神思清醒十分。

江南的冬季虽也寒冷,可毕竟地处南方,江水还不至于结冰,所以,此时于静谧中听着江水流淌而过的声音,也让人心里感到一丝惬意。

宛然找了个干燥之处坐下,紧靠着赵明暄,独自享受着这一刻的静谧。

“沐宛然,你准备什么时候去死?”良久之后,赵明暄忽然说了这么一句,感觉到宛然全身僵直,他冷冷勾起唇角,补充道:“与朕同归于尽?”

四下树影婆娑,江水涓流而过的声响,犹如几近灰飞烟灭的魂魄,在做着最后一点垂死的挣扎。

宛然目光茫然,面上露出一个微笑,却带着些悲哀之色,道:“你宁愿死,也不愿和我……”

“朕从未想要去死,但——”赵明暄截下她未说完的话,声音平缓,却透着刺骨的寒戾,“但,若是只能被你就此困住,朕确实宁愿跳入这滚滚江水之中。”

“沐宛然,要知道,若不是你将朕困住,朕终其一生,也不会和你坐在一处!”他如是说着,刻薄而冷酷。

宛然听出了赵明暄语气中有些不对劲,猛地转过脸,一手扣住赵明暄的手腕,狠声道:“你想做什么?”

赵明暄看了看被禁锢的手腕,冷笑,“你利用药物几乎散尽了朕一身的内力和武功。此时此刻,朕自知敌不过你。那便只有——”

话音未落,他已然抬起另一只手,朝着宛然袭了过去!

宛然未料到赵明暄会突然生出了力气,震惊的同时,下意识地朝后一仰,躲过他击过来的掌势。

然而,赵明暄这一掌只是虚招,就在宛然朝后躲过的一瞬间,他被禁锢的手腕用力一甩,人也跟着站了起来。

“你……你何时有的力气?!”宛然瞪大了双眼,死死盯住赵明暄,“你都成了这副样子,竟还想逃吗?!你还有什么本事逃!”

赵明暄整个身体晃了一晃,才勉强站稳。刚刚那几个动作,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积攒的力气。

正如他刚刚所言,在他昏迷之际,宛然用药物将他全身功力几欲散尽。加之他脚腕上还未被取下的铁环,以及身上尚未痊愈的伤,都令他虚弱至极。

此时,他恐怕连一个普通男人都打不过,更何况是面对会武功的沐宛然!

但是,即便如此,他也宁愿选择九死一生的法子,只为了拼命挣月兑!

“是啊,朕刚刚不是说过么,这个时候,朕根本敌不过你。”赵明暄一边说着,一边不着痕迹地朝后退,“沐宛然,你知道你此生最大的错误是什么么?”

赵明暄的面上浮着一丝笑,此时月亮已经升起,银白惨淡的光下,他俊美至极却也是消瘦至极的脸上犹如罩着一层雾气,显得很不真实。

一阵狂风卷过,吹散了他的长发,凌乱的头发在夜风中飘扬,他的眉目中依旧拓拔不羁,即使是处在同一水平面,也仍是让人感觉到他的居高临下。

他问宛然:“你可知你此生最大的错误是什么?”

赵明暄的那一缕缕随风乱舞的黑发,竟似紧紧缠住了宛然的心,如魔咒一般,令她在片刻之间失去了神智。

宛然竟忘记了走上前去抓住赵明暄,只是顺着他的问题,讷讷地问道:“是什么?”

“是——”赵明暄说这些话,本就是为了拖延时间。于是,衬着宛然在这片刻失神的空荡,猛地转过身,用尽了全身力气奔向滚滚江水之中!

“是你本就不该降生在这个世上!”

他讥讽而冷冽的声音顺着江风卷入宛然耳中,宛然仍自怔愣,竟尚未反应过来那句话的意思。

而当她看到那个倨傲而挺直的背影踉跄着奔向江水深处时,才忽地回过神。

宛然眼珠猛然一缩,嘶吼一声“站住!”随即脚尖轻点飞掠上前,却忽有一个浪头打过来,盖过了赵明暄的头,一个漩涡之后,水面上便再无踪迹。

她终究……只触上了赵明暄衣服的一角,湿冷的,就这么从她手中滑落。

江水瞬间漫过赵明暄的身体,那寒意缠绵地入骨,反而胜过冬日里那酣畅淋漓的严寒。于此刺骨冰冷之中,他恍惚回想起许多年前槿花烂漫时的那一次相遇,以及许久以来总在梦中不断浮现的那双秋水明眸。

这一刻,心中升起一直以来都在支撑着他的那个执念——

无论如何,不能死,绝不能死……

宛然怔怔站在浅水处,江水漫过她的膝盖,却感觉不到那刺骨般的寒冷。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几欲疯狂。

她血红着眼瞪目盯着波浪汹涌的江面,只觉得无数股真气在她四肢筋脉狂乱翻腾。

宛然忽地“啊——”嘶吼了一声,一口血喷出,迅速在江水里弥散开。之后她眼前一黑,向后仰倒,彻底昏死了过去。

……

也不知昏睡了多久,待得宛然醒来时,入目只见几张熟悉而陌生的脸。

“宛然呐,你可算是醒了。”西家老丈松了口气。

身穿短袄的青年忙道:“对啊,总算醒了。你看,外边刚刚来了一群官兵,说是来找你呢。”

“哎呀,宛然你不用害怕,我们都替你挡着他们呐。维扬县的县令是个好官,不会随便扰民抓人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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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有点急躁,以至于——阴差阳错了……

依旧一次更完六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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