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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沧海难为水,如今却是反目成仇。殷熙平暴怒情绪下,有掩不住的哀伤。此时心头乌云密布。
林嫣每次听到殷熙平柔声叫姝儿的时候,心头都是一紧。那个该死的女人,纵然是死了,还要影响着她的生活。
眼眸一转将所有情绪收敛了,笑着挽住殷熙平的手臂,扶着他往内阁里走。“国公爷何必生这么大的气。林家无非是因一个拐着弯的姻亲关系搭上了宁远侯府,便洋洋自得。什么了不得?宁远侯还不是叫圣上扣在宫中好几日,眼睁睁瞧着顾贵妃殁了的?”
林嫣语气里的不屑,叫殷熙平的心情煞时如春日骄阳一般,灿烂明媚。自鼻子里傲慢的哼了一声,“宁远侯府的好日子到头了。”
他最恨的无非就是前太子李瑾之,而顾长平偏要同他扯在一起。那就不要怪他不客气。
林嫣借机便要出谋划策一番,两个私欲膨胀的人又凑在一起,喋喋不休。
顾长平和薛铭则相对而坐,聊天聊的很是融洽。
顾长平抿唇笑着,听薛铭说些素日里生活的琐事。薛铭则央着顾长平讲一些外面的趣事儿,然后假装从来没听过一样,表现的既好奇,又兴奋。
顾长平的心情好了很多,心头阴霾仿佛被阳光照透。
看着薛铭柔和的笑颜,他忽而觉得很安心。顾思茜离去的悲伤,以及朝堂的局势带来的紧张,都散去了不少。
“铭儿?”他出声,叫了一声低头整理绣品的薛铭。
“嗯?”薛铭将东西收拾好,收了起来。也同顾长平一起歪在榻上。
“倘若,我不再是宁远侯,你我再不能住在这偌大的府邸里由人侍候着。孩子们也要没有乳母和教养嬷嬷照顾,皆要有你亲自来带。整日粗茶淡饭,你还愿意跟着我吗?”。
薛铭望着他,看见了眼底的期许。也感受到了他语气中的无奈。“自然是愿意的。只是,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足够的能力亲力亲为做好所有的事情。”
这话说的很实际,却也叫顾长平很窝心。
薛铭是愿意与他同甘共苦的,娶妻如此,夫复何求。
顾长平很欣慰,搂过薛铭,叫她枕着自己的胳膊。
薛铭偎在他怀里,低声道,“人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我自小长在京城,却独独对江南十分向往。倘若哪一日若真的离了京城,长平不若带着我们娘几个去江南吧。扬州不是母亲的家乡,咱们有庄子有铺子,不若就去那里吧。”
江南水乡是多少女子的梦想。顾长平以为,薛铭这样坚强而独立的女子会不喜欢那种柔婉的风格。
但却是大出他的意料。
说起扬州,他便有说不完的故事,很是向往和希冀。
夫妻两个在谋划美好的未来,同殷熙平夫妻一样。
只是一对希望平淡如水,一对希望飞黄腾达。
殷熙平自从知道了林嫣的空间,整日里便觉得自己有了千军万马。只可惜,徐卫早已经将一切都掌握的清清楚楚。殷熙平要做什么,李瑾之都一清二楚。
朝堂上李瑾之冤案,吵的沸沸扬扬,顾长平不上朝,皇帝才突然发现自己失了左膀右臂。
某日薛铭和顾长平正一个抱着荣哥儿,一个抱着锦哥儿,教两个孩子写字。
顾全却匆匆进门,掀了帘子,给顾长平和薛铭行了礼,道,“侯爷,圣上身边的桂公公奉了圣上的旨意,来看您了。”
这桂公公乃是当今圣上身边的红人,自小便跟在皇帝身边,精通武艺。与其说他是皇帝的贴身太监,倒不如说是贴身护卫。
皇帝生性多疑,偏却从未怀疑过他。可见他在皇帝心中的位置。
顾长平将怀中的锦哥儿放在了地上,将他白女敕女敕的小手递到薛铭手里。起身,道,“你去请桂公公进来吧,就说我卧病在床,实在是不能出去迎接。”
顾全看了看顾长平红润的脸色,和明显丰腴了的下颚,月复议一番,垂头去了。
顾长平忙起身,将外衫月兑了,拆了发髻,躺在床上。
薛铭则领着孩子们坐在床边,嘱咐道,“一会桂公公来了,且不可随便乱说话。”
“我知道,倘若桂公公问了,就说爹爹一听他来了,一下就卧床不起了。咱们都很是担忧。”锦哥儿忙着献宝,声音清脆悦耳。
薛铭却被气的险些一口鲜血吐在他爹脸上,顾长平咯咯笑个不停,拧了一把锦哥儿的脸。
荣哥儿站在一旁显得有些无奈,撇嘴道,“你是猪啊,娘的意思是叫你闭嘴。爹原本就病了的,你我兄弟是要在床前尽孝。”
锦哥儿又被哥哥数落了,很是不满意。耿直了脖子,不服气的看向薛铭,求证,“娘,他说的对么?”
白胖的小短手指,指着荣哥儿,很是不福气。
薛铭笑着揉了揉他的头,柔声道,“桂公公进门,你们要懂得礼貌,知道给人家行礼问安。你爹爹现下病了,可听不得人聒噪。”
意思还不是叫他闭嘴,锦哥儿垮了小脸,偷瞄了一眼露出得意神色的哥哥。
吐了吐舌头,低头不说话了,月兑了小鞋便爬上了床,滚进了顾长平的被子里,埋着头不理人。
顾长平呵呵笑着,将孩子搂进了怀里。这会儿顾全将帘子掀了,一前一后进来了两位年轻的公公。
而为首的那一位,身上虽穿着宦官的衣服,却没有宦官卑躬屈膝的姿态。昂首挺胸,器宇轩昂,浑然天成的贵气,叫人不敢直视。
此人不是皇帝本人,又是谁。
顾长平和薛铭皆是一惊,薛铭忙不迭的起身,行了一礼,顾长平也一副病歪歪的样子,挣扎着起身。
皇帝上前,一手扶了薛铭起身,一手按住顾长平的肩膀。道,“朕是来探病的,无需多礼。”
这声音低沉而柔和,好听的很。埋在被子里的锦哥儿将头弹了出来,好奇的看着皇帝,卡巴卡巴眼睛。趴在顾长平的腿上,要往外爬。
顾长平一把将他捞住,固定在了自己怀里,他却还是不安分的扭动着圆滚滚的小身子。眼睛一顺不顺的盯着皇帝,原来他是瞧上了皇帝身上莹润光泽的玉坠。觉得好玩,想要探个究竟。
皇帝是极喜欢孩子的,见锦哥儿白白女敕女敕的好玩样子,不禁莞尔。又瞧了瞧站在薛铭身边,很是乖巧的容哥儿,道,“宁远侯好福气,这一对公子煞是惹人喜爱。”
顾长平笑这捏了一把锦哥儿的鼻子,道,“顽皮的紧,”又推他道,“还不下去给你表叔请安。”
顾全此时正搬了椅子来给皇帝,皇帝听了表叔二字,向下坐的动作顿了一顿,而后优雅坐下。道,“都是自家人,哪里那么多规矩。”说着又关切道,“大表哥,病情如何?”
这话是对着薛铭说的。
薛铭很是恭敬的回道,“镇日无力,只躺在床上。叫太医来瞧,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这样一日日的拖着,总不见好的。”
皇帝也拧了眉,“前些日子,宁远侯吃苦了。”说着便神色黯然下来。
顾长平也抿唇不语,薛铭觉得他们君臣是有话要说的。于是便一手拉了一个儿子,告退出去了。
皇帝在屋子里一直和顾长平说话,知道天色暗了下来,才起身离开。
薛铭送的时候,分明瞧见他维扬的嘴角。
相比顾长平给了他满意的答案。
皇帝来看病中的臣子,这臣子最后都免不得要病逝。而今次他特意打扮成了太监的模样,无非是诚心实意的想要请顾长平重新回到朝堂。
顾长平的架子捏足了,火候也差不多了。第三天,便说自己的病好了,同从前一样,上朝去了。
当日下朝的时候,便是神采飞扬。
林大爷呈堂公证,将搜集来所有诬陷前太子的证据都摆在了圣上面前。这一举,几乎将荣国公的党羽全面歼灭。
连荣国公本人也被幽禁在自己的府中,等待进一步发落。
顾长平神采飞扬的和薛铭讲了整个过程,朝堂上的唇枪舌战叫薛铭听的好不痛快。多少年没有亲眼目睹,那种争斗后胜利的酣畅。薛铭抿了唇,“我吩咐人,将扬州的庄子都打点好了。咱们什么时候搬过去?”
“你也忒心急了些个。”顾长平笑道,“殷贵妃没废,皇子尚在。荣国公府的荣华还没有走到头。况且不过是一个无赖前太子,当年太子也不过是四王和八王夺位的牺牲品。这点子罪名还不够推到他。且看着又更热闹的呢。”
是啊,殷熙平什么时候服过输,林嫣又如何能放任机关算尽才得来的荣华富贵。
且瞧着他们夫妻,做出些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吧。
夫妻两个正说话,外面却道荣国公夫人来访。
顾长平剑眉一拧,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对薛铭道,“你去接待她吧,我且去内阁里躲一躲。”
薛铭点头,叫人去请林嫣进门。自己则整了整妆容,端庄的坐在临窗的大炕上。
算一算,如今怕是该到和这位算总账的时候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