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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国公现下被以林家为首的群臣攻击,顾长平称病不朝,没有参与这场争夺。
荣国公在毫无外援的情况下,唯一能做的就是来探顾长平的口风。
他不便于前来,便叫林嫣来了。
婢女自外面将帘子一挑,薛铭眼前一亮。
林嫣身穿大红色竹子喜鹊双喜临梅暗地织锦湘裙,头簪赤金牡丹一起飞含珠吐蕊大团簪,配着她娇媚的容颜,登时叫人眼前一亮。
只是这张脸熟悉的叫薛铭有些透不过气,与其说眼前是林嫣,倒不如说是复制的林姝。
一模一样的眉眼,连神态都像的令人惊叹。
她们不过是堂姊妹,像不倒这种程度的。
见到另一个自己,着实让人有些难以适应。
薛铭瞬间调整了情绪后,起身,很热络的道,“荣国公夫人,快请坐。”
一面说着,一面将林嫣让到了临窗的紫檀木四季迎春罗汉床上,叫碧丝奉茶。
林嫣就着薛铭的搀扶坐下,并不拘束。她同薛铭见过的次数,一个手的指头就能算得过来。可还是拉着薛铭的手,很是亲昵。仿佛是密交多年的闺中姊妹。
“前儿听说宁远侯病了,我们国公爷很是焦急。因朝堂上的事情忙不开身,便叫我来瞧瞧。”说着又点了点跟在身后的素莲,“去叫人把我送来给宁远侯补身子的药都拿来。”转头又对薛铭道,“都是些小心意,侯夫人莫要嫌弃才是。”
薛铭莞尔,多年历练,她倒是越发的口齿伶俐。林姝的脸,陪着林嫣一贯的讨好笑容,当真是有些别扭。
“国公夫人真是客气了,我在这里替我们侯爷谢过了。”说着又对碧丝道,“你吩咐人去跟着,直接将东西送去侯爷屋子吧。”
碧丝点头应了声,便转身去了。
林嫣端起来桌上的海棠冻蕉叶的杯子,心中咂舌。这样精细的做工,上等的材质,纵然是家赀万贯的荣国府也是少见的。
可瞧着薛铭对待这套茶具的样子,似乎是很寻常。
又四周环顾了一下屋内的摆设,墙角的博古架上,摆了许多上等的古玩,墙上的字画也皆是出自名家之手,更不要说这屋内布置的是何等低调奢华。
这宁远侯府的家底,当真是了不得。连百年簪缨世家的荣国公府都比不得。
林嫣当下就有些妒忌,从前是她眼皮子太浅。只见了林姝想过的荣华,就动了心思。
算算年纪,她同薛铭算是同年。薛铭还比她大了半年有余,倘若自幼她能同薛铭往来。能目睹宁远侯府的荣华,只怕是也不必费尽心思的去将林姝铲除,委身做了一个继室。
又想到上次自己匆匆一瞥,顾长平的姿容,更是扼腕叹息。小时候她初见李瑾之时,便觉得此等容貌风姿只得天上有,这上天入地再难寻第二个人。她便是嫉妒林姝能得此谪仙般的人物眷顾。后来又见了殷熙平,觉得他丰神俊逸,再难寻第二个比他更风流倜傥的男人。又亲自目睹他跪在林夫人面前,求娶林姝,那会儿便觉得这种高富帅还能如此深情,当真不易。便将自己沉在李瑾之身上的那颗芳心偷偷转移到了殷熙平身上。
在之后林姝含泪出嫁,她时常去荣国府走动。被那一府的荣华富贵迷住了心智,又艳羡殷熙平对林姝的百依百顺,万般宠爱。于是便动了心思,使劲了手段,用尽了空间里一切的资源,到底将美丽凶残的林姝打的毫无还击之力。可谁知,一个男人爱而不得之后,往往生出的并非只有怨恨,还有无法忘怀的眷顾。殷熙平本就多情风流,林姝在世时,他将整个心思都放在她的身上,对于别的女人温柔有,责任也有,只是独独没有爱情。可当林姝走后,每一个女人在他心里都成了林姝的影子,也许是一双勾人魂魄的眸子,也许是笑起来的弧度,倘若能叫他寻到一丝林姝的气息,他便会迎娶进门。
这几年里,他不知道弄进府里多少个复制品。日日寻欢作乐,几乎掏空了身子,才使得林嫣缕缕不能得子。
直到她利用空间书籍里的易容术,将自己的容貌最大限度的贴近林姝之后,才得了殷熙平的眷顾。可谁料,机关算尽终究却还是漏掉一环,她因滑胎而不能再生育。如今将素莲的孩子养在膝下,却是日日谨慎,防着她们母子如同防贼。
今次见了宁远侯府的光景。再看薛铭这恬淡舒雅的样子,便觉得心中妒火大升。
顾长平挺拔俊朗,剑眉星目,浑身散发着让人无法抗拒的男性魅力。这样外表佳,家世强,生存能力又一流的男人。却是个绝世痴情种,府上姨娘数个,却皆是摆设。随便薛铭将她们打发到哪里去他都不过问。薛铭又连生两胎双生子,三子一女,可谓是子嗣繁盛。
在这个社会,女人多子便是多福。
薛铭今次有的一切,都叫林嫣羡慕的几近生恨。
瞧薛铭那样貌,美则美矣,如何能同她现下这张大梁第一美人的脸比。这样的女人,凭什么有如此出色的丈夫,又要享受这样的荣华。
她暗自咬了牙,眼底闪过一丝嫉妒。对她了如指掌的薛铭,自然能看透她心里此刻的想法。
心中不禁暗笑,一个女人倘若永远在羡慕别人,便永远也不会得到幸福。
所谓幸福,并不需要拿来比较,只是自己心中的一种感觉罢了。
若比起来,顾长平不如殷熙平会哄女人开心,不比李瑾之懂她的心思。更比不得李瑾之与殷熙平爱林姝那样,轰轰烈烈的爱过她。甚至,他们两人最初是彼此猜忌的。
可那又如何?他们的相处平淡如水,经过时间沉淀下来之后,许多某一时刻迸发的爱意,最后都变成不能割舍的亲情。
倘若丢了爱情会叫人痛不欲生,那么失去亲情便如剃了人的骨肉。
薛铭是很可怜眼前的林嫣的。她永远活在嫉妒之中,不懂得如何去珍惜自己所拥有的幸福。
在明知不可能会有爱情的婚姻里,不知道去如何培养亲情,却一味的想要追寻过了某个年龄段就不再会出现的激情和默契。又轻易的对别人拥有的一切眼红。女人求爱不得,又嫉妒生恨,怕是最为可悲的。
薛铭低头抿了一口茶,便听林嫣清脆的声音响起,问道,“侯爷现子可如何了?倘若还不见好,我倒有一位医术了得的先生可以引荐给夫人。”
薛铭放了茶杯,客气笑道,“侯爷现下已经大好了,劳烦国公爷和夫人费心了。”
林嫣一副了然的样子,果然是装病。
两人有说了一会话,她便讪讪的往荣国府去。
回到府上,因心理不痛快,自然是要找人撒气的。素莲自然就成了撒气最好的对象。
一忽儿是大骂她笨手笨脚按摩时捏疼了她的肩膀,一忽儿是说她斟茶时手下不稳,将茶水都洒了出来。不是罚跪,就是叫掌嘴。
虽然养在林嫣身边的儿子并不知道跪在地上的生身母亲,心里却也并不好受。往前一步,给林嫣捏着肩膀道,“娘,她们笨手笨脚的,便叫下去吧。儿子侍候你。”
林嫣心里烦闷,可被他这样一哄,倒是心情明媚起来,对着素莲喝道,“少爷给你求情,你就先滚下去吧。没用的东西。”
那口气很是厌烦。素莲垂眸,掩藏住眼底的不甘和厌恶,躬身退了出去。
顾长平第二日要上朝,薛铭早早的就回去服侍他睡下。
可他却全然没有一丝睡意,愁眉不展。
薛铭忍不住问道,“长平,你在苦恼什么?可是因为圣上来的事儿?”
顾长平点头,“皇上,叫我站队,我也明确表态会和林学士并肩作战。”
这林学士说的就是林大爷。
“可林家手里许多的证据,都不够将荣国公搬到。我也束手无策。”顾长平叹气,垂下了眼眸。
殷熙平狡诈,林嫣小心。虽然作恶多端,却没人能抓得住他们的把柄。
且自从林姝在世时,便对府上下人管的极严。以至于,家奴仗势欺人之中最容易让言官拿来唧唧歪歪的证据也没有。后宅不宁这种作风问题,更是和殷熙平没有关系。他虽然美妾一堆,可却从不曾宠妾灭妻过。荣国府的姨娘,想要兴风作浪,出手管制的永远不会只有主母,还有殷熙平那个强悍的乳母。
无处下手,倒叫众人十分郁闷。
薛铭前世可是殷熙平的妻子,两人“伉俪情深”,他手下有什么生意,做过什么她都一清二楚。曾经他们互相最为信任,而如今,薛铭则要用他给予自己的这份信任还击他。
本来她从不曾想过要殷熙平如何,可自打她的兴哥儿夭折,殷熙平又使劲手段害了李瑾之之后,前世的情分便就此断了。
薛铭挣扎了三秒之后,对顾长平道,“我手上倒是有一个账本,兴许侯爷能够用得着。”(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