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情 第四十一章 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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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谢晨希的车里正朝她租住的小区前行,端木透的思绪总也绕不开刚刚在世绅大厦里的那段情节,包括谢晨希暴打薛奕名一拳的一幕,还有薛奕名说的那些话:晨希与旧女友不止是旧情复燃这么简单,那还有什么更严重的事态?晨希隐瞒的那件事又是什么事?

她不敢问,怕自己承受不住打击。

懦弱的人啊,其实没有爱与被爱的资格。

车内气氛很低沉。

“透,对不起。”谢晨希放慢车速,悲痛地说,“我做错了一些事,有些事还不知道如何对你解释才不会让你觉得我是在敷衍你。如果你现在冷静了的话,我可以先向你解释一部分,关于我和兰清的过去。”

“今天就算了吧,我有点累了。”是很累!

她现在所经历的每一件事都是她从来没有经历过且也从来没有想过会经历到的,她还没来得及做好准备,她的生活就被彻底颠覆了,这翻天覆地的变化,她一时无法适应,找不正确自己要去的方向。

最让她不堪的是,她忽然对这段感情失去了信心,心想也许是自己妄想了一些本不属于她的东西而走向了自我毁灭的炼狱。

摆在她面前的问题已经不仅仅是晨希和旧爱余情未了这一桩事了,还有薛奕名莫名其妙的表白,薛奕名手上随时都会引爆的危机,将来她要面临的指责,每一件事都这么复杂又紧张,她都无法坦然面对啊……不,不是面对的问题。是一切都让她绝望,太绝望了。此时,端木透觉得自己就象是被困在一个没有出路的密闭空间里的野兽一样,怎样冲和突都只有死路一条的感觉,这感觉快榨干了她的精力、智商和独立精神。

她现在很想依赖某个人将她救出这越挣扎反而越陷越深、越来越痛苦的泥潭,谢晨希却已经不是她的救世主。

如果爱情只剩下痛苦,她该何去何从?

“透,相信我好吗?我现在爱的人是你。”谢晨希不能强自给端木透事说从头,便只能把自己现在最真实的感情告诉端木透,希望自己的表白能加强她的潜在意识,而她也不要再胡思乱想。

没有如他所愿,端木透还是胡乱蹦出来一个念头:以前爱的不是她,现在爱的是她,以后呢?他爱的是谁?恐怕不是她了吧。若她只是他生命中的一段经验,她的情该花落何处?

端木透的悲惨心境只不说出来,自己闷着。

端木透无意沟通,谢晨希也无奈,还是只得先将她送回了租房,临别只说彼此再冷静几天,然后再好好谈谈,说出彼此的担心,总能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之类的话,希望端木透不要受媒体或是传言的影响,只要一心为他们的未来考虑就一定会幸福等等。

谢晨希当然是竭力想稳定这段感情,虽然很艰难,但他会努力,所以,他希望端木透也能积极地面对并解决所有的问题,还要带上一定的宽容:宽容他犯下的错。

谢晨希温情的希望,端木透听着、悲伤着,她能感受到谢晨希真诚的态度,她也明明白白能从谢晨希这里感受到一种温暖的情怀,她因此相信谢晨希是爱她的。可是,这个人的爱有没有人和她分享?这份爱她能拥有多久?这都是她担心的问题啊。

端木透无精打采地进了家门,她的情绪都还没有稳定下来,端木秋文就递给了她一张请柬,红得分外刺眼。端木秋文冷冷地说出事由:“邱贞儿的生日,请你光临庆祝会,还要我同你一起去。”

“今天?”这几年都没有联系过,她几乎已经忘了这个日子。

端木透哀叹一声:怎么什么麻烦事都是凑伴儿来?

“请柬几天前就送来了,是那个女人亲自送上门来的。”端木秋文想起那天的事就咬牙切齿,只因毛琦光临这间寒酸租房的那天在她面前摆足了高贵星妈的谱。一身名牌服饰就算了,几件衣服她还是买得起的;有几件珠宝也没什么,她也不缺买根钻石项链的钱,但是,不仅毛琦把自己当成了哪国的女王一样摆着架子在她面前炫耀,就是她身边的什么助手、秘书之类的人也把她当成了个了不得的人物供奉着。明明就只是一个卑微的第三者而已,却在她面前装高贵,端木秋文无法忍耐得下这番羞辱。

“送礼物去就行了。”宴无好宴——端木透已经不再信任邱贞儿的姐妹情深了,再说,她也不能把生活弄得更复杂了,故而她不准备去参加这场庆祝会,她要彻底冷静下来,把眼前这种种艰难之处都理顺摆弄妥当了才好确定未来的人生目标。

“为什么不去?”端木秋文当然不肯就此退缩,道:“人家都送请柬来了,我们要不去,不是很失礼吗?”。

“妈!”自取其辱的事,为什么要去做?“你明知她们要做什么,去了也是自找没趣,就别浪费大家的时间了。”

“我咽不下这口气。”端木秋文恨恨地说,“那个女人有什么资格在我而前摆架子?”

“那你是让我们自己送上门给人羞辱吗?”。

端木秋文咬咬牙,说:“带谢晨希一起去参加……”

端木透正在心伤此人此情,端木秋文却偏提这档事,端木透的情绪差点暴发出来,生生顿住到了口边的恶语,冷冷地说:“要去你一个人去。”

“透!”端木秋文不满地叱道:“就这点事你也不肯替我做吗?”。

“妈,这是你和她们的恩怨,不,仅仅就是你和你的情敌之间的事,为什么要扯到我身上?为什么还非得把晨希也扯进来?他有什么理由去做这种替你挽回颜面的事?”

“那你找个这么有身份的男朋友做什么的?”

做什么也不是为了替你报仇的啊!端木透愤恨地在心中呐喊。

“妈,如果如你所愿,我跟晨希分手,永远都不再谈爱情,你会高兴吗?然后让大家都过上安宁的生活,可以吗?”。没有勇气了,连再坚持一分钟的力气也没有了,她忽然想放弃一切,爱情、事业、人生,甚至生命。

“愿不愿意?你放弃你的仇恨,不再逼我做我不喜欢做的事,我马上就跟晨希分手。”端木透的情绪已经接近崩溃,把手机抓在手里,一副准备按键的决绝貌,又恨又悲地盯着自己的妈妈,不无威胁地吼:“你给我承诺,我马上就打电话!你说!”

端木秋文大概也知道自己把这个一向理智、冷静的女儿逼得太狠了,这样下去,于她无益,便安抚起端木透的情绪来:“透,生日会你不想就不去,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我不吵你了,你休息吧。”

端木秋文明智地避进了卧室,虽然心中仍是愤愤不平,但也拿此时的端木透无可奈何,只得暂作忍耐。

端木透跌坐在沙发上,痛得哭不出来,也苦得心似莲心,有种惶然的感觉。

若爱情只给她痛苦的经验,当初不该钻进甜蜜的圈套。

正是自怨自哀时,手机响了。

看到人名,端木透差点直接将手机甩出去,真的受够了。

砸东西发泄情绪不是端木透的修养,万般无奈她还是接通了电话,无神地问:“贞儿,什么事?”

“姐姐。”电话那头邱贞儿的声音依旧充满活力,甜美可人,“这几天电话老打不通,是去外地拍广告了吗?”。邱贞儿明知故问,恶意地加强端木透对现状的无力感。

“没有,有什么事吗?”。端木透不想计较什么,冷淡地问。

“今天我的生日,你会亲自来跟我说生日快乐吧。前几天,我妈就把请柬给你们母女送过去了的,可别说我们怠慢了你们啊,没有特殊的理由也不准说不来。”

“有什么特殊的理由必须得去吗?”。

“姐姐,你不想见爸爸吗?”。邱贞儿也不装了,冷冷地说,“爸爸可是很想见你的哦。他昨天把私藏起来的你的照片拿出来看,被妈妈发现了,现在就被惩罚打扫会场的卫生,全部哦,只有他一个人。”

“贞儿,那也是你爸爸。”端木透痛心地说。

“爸爸当然是我爸爸,没有他我也不能出生,这一点我可是非常感激的哦,但是……象他这样的爸爸有什么用?”邱贞儿嗤笑一声,极是不屑地说,“这么多年也没有为这个家做过什么贡献,心安理得地拿着我赚来的钱吃喝玩乐。这样的爸爸一点都不想尊重。姐姐,比起让他做点体力活这样的惩罚,把他赶出这个家,才应该是毁灭性的打击吧。所以,你可别觉得你能拯救这样的爸爸。”

端木透无语。

爸爸,在哪个女儿面前都是失败的爸爸。

“姐姐,你一定要来参加我的生日会哦。带上你的母亲大人,当然,如果你能把你男朋友也带来的话,我当然更加欢迎哦。”邱贞儿嘲笑着端木透不顺遂的感情路,不等端木透再有说法就得意地挂断了电话。

端木透看着黑屏的手机,穷途末路。

闷坐了半晌,端木透只觉得心情越来越阴暗,真有了放弃一切的冲动。到底不敢真作贱自己的生命,幡悟过来,反省到此时就是把心和身体都堕进地狱去也于事无补。

端木透深吸了一口气,稍微提纵了一些心情,决定还是先将现状进行一次梳理。

堆积、绞缠在一起的事情实在太多了,端木透干脆把这些事情一件件在日记本上详列了出来,包括实际发生了的事、她的担心,以及未来有可能会产生的后果,全部列了出来,然后再一件件进行研究,最后确定现在最先应该做的一件事:参加邱贞儿的生日宴会。

一旦结束混乱的状态,冷静下来的理智就帮她找到了一个突破口:有求才害怕失,无欲则刚。

端木透不准备带妈妈一起去赴会,以免事态复杂化,她当然也不会带谢晨希去显摆——没有把自己的心情理顺前,她也不准备再盲目加深与谢晨希的亲密度——她需要一个司机,最好的人选是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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