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情 第四十九章 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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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常的春节公休假还尚有两天,端木透接到了仇鹏飞的电话,约在咖啡厅见面详谈。

这个人物的邀约让她很意外,诸多猜测就只有电影角色这一件事能扯得上关系,端木透因此担心这位大导演是要给薛奕名做说客的,然后她在犹豫万一仇鹏飞是真要给薛奕名做说客她要不要应下对方的请求。

有担心,但端木透还是赴了约,只有仇鹏飞一个人在现场,她多少能安心一些。为免夜长梦多,端木透主动先谈正事:“仇导找我真的很意外。我们能谈的事,大概就只有电影角色的事吧,但愿你不是要说服我出演那部电影里的角色。”

“你不想演吗?”。仇鹏飞不解地问:“我手上这部电影的确很不错。”

曹睿的才华的确要肯定,做为后进他还需要从曹睿那里多多学习。可能就是这种让人叹服的才华让他恃才狂傲了吧,他没有审时度势地避开风险,现在才会丧失了让事业更上一层楼的机会,不过没有曹睿的失误,也就不会有他的机会:这部电影要是拍成功了,他的事业势必会向国际化更近一步。这等良机,他当然不会错过,而要想这部电影能真正成功,一个出彩的女主角非常关键,现在,他相信端木透能帮他实现这次人生的重要转折。

不仅自己有所求,他还肩负着另一项使命——薛奕名一定要给端木透这个机会:要如何才能说服端木透出演这个角色?

要是出演那个角色,势必要与薛奕名有所交集,端木透还没有整理好心情,所以不太情愿,随便找了个借口说:“我对拍电影其实没有什么兴趣。会去找曹大导演谈角色的合同,是没办法的事,因为演艺合同签在那里,我只能配合经纪人的工作安排。”

端木透的排斥态度让仇鹏飞明白不能用“霸王硬上弓”的套路,就只能先试试曲线救国的方法。

仇鹏飞想换一个话题,但交情不深,他不知道什么话题是安全的:“你的人生目标或者是梦想,是什么?”

一般这样的问题应该都不会有什么危险,至少他很愿意跟别人谈这个问题,甚至陌生人也不排斥,仇鹏飞这样觉得。

这个问题却惹得端木透非常不快,因为人生目标也好,梦想也好,都是她的长痛,她从来不愿在外人面前谈及。她跟这位大导演没有什么交情,唯一的一次合作还不怎么愉快,她为什么要跟他说这种事呢?

基于此,端木透便不怎么合作地反问:“这个问题很重要吗?与电影有关?”

“我只是觉得很奇怪,既然对这个圈子没有兴趣,为什么又要呆在这个圈子里浪费时间?我前些天才知道你签在艺世旗下已经快八年的事实,八年时间什么都没有得到,你的想法是什么?因为你看上去不是那种甘心混日子的女人。”

和奕名探讨眼前女人的品性时才知道她已经混迹娱乐圈快八年之久,然后这些问题就一直在困扰着他,有才能,有思想,有个性的女人,是什么原因让她甘愿浪费这么长的时间?

“该不会就是为了嫁给象晨希那样的男人吧?如果是这种目标,的确,浪费多少时间都是值得的。你很漂亮,即使虚耗八年,你也还是很年轻,品性又很好,获得好男人的青睐是迟早的事。更幸运的是,你成功了。”

他纯粹只是好奇,关于端木透的品性他想了解得更透彻,但他尚无自觉,他的猜测与语气都非常不讨人喜欢,就算他是在赞美端木透,但在敏感的端木透听来与指责她品性败坏并无两致,自然就惹得端木透更加愤怒。

端木透紧皱秀眉,冷冷地说:“仇导,我好像跟你没有熟到可以谈我的人生目标和思想品性,好像也没有做错什么要被你这样指责吧。你这未免也太失礼了。”

端木透不知所谓的排斥惹得仇鹏飞也不快起来,他扫了端木透一眼,冲口而出:“奕名和晨希都是我的朋友,现在他们反目成仇了,导火线恰好就是你,你说我能不能指责你?”他的确很在意这件事,所以语气中有深深的埋怨。

端木透心上一惊,处了下风,咬唇讪讪而语:“至少,我没有主动去招惹谁,尤其是薛先生……”

仇鹏飞有点收势不住势,因为很担忧朋友们的处境。

“谁知道呢?如果你稍微了解男人的心理,那你就该承认:不屈服也是一种勾引!你把男人天生的征服欲勾引了出来——奕名的征服欲尤其强烈,这是他独生子的骄傲——你是个很聪明的女人,这样的小小心计肯定也会用得很好。”

端木透真是啼笑皆非,她的原则倒成了被人指责的病诟。

“仇导,我确定我在第一次见薛先生的时候还没来得及分析他的劣根性。”端木透气恨交加,咬牙切齿地说,“如果我知道他有这么不堪,当初我会用另外一种方法‘勾引’他!”

“不堪?”八卦?他忽然很想听这段八卦。奕名倒没有说过他对端木透做过些什么“不堪”的事,只是一个劲儿地称赞她品性高尚,竭力说服他相信在此次事件中端木透是无辜的,以及端木透值得他追捧之类的特质,现在倒有个机会具体感知一下这个女人的高尚。

端木透撇开了头,恨声说:“如果这不是你今天约我出来的主题,那就不要在此事上浪费时间。”

端木透对奕名的偏见看来是真的很深,绕着那人物再谈下去只会把气氛弄得更糟,仇鹏飞只得换了个人物再来聊:“已经确定要嫁给晨希了吗?”。

端木透觉得仇鹏飞从开始到现在的谈话都非常古怪,可能并不是用意不明的废话,便不再急于回答他,而是先将他认真打量了一番,加以研究,略有心得后,才放松了情态,调侃道:“你好像并不愿意看到那种事发生。”

“大概奕名和晨希的朋友都不希望那种事发生。他们三十年的情义被你轻易瓦解了,你根本就是一个红颜祸水。对不起,我对你没有偏见,但是我真的很在意这件事,因为他们都是我的朋友。你要是知道他们之前的感情有多深,你就不该继续扩大他们之间的裂痕。”

什么没有偏见?明明就已经把她踩在脚底下了。

祸水!多么沉重的罪名!

男人之间的英雄情义很重要,她的儿女情长就该可有可无?

端木透暗藏了心上的痛楚,状不经意地笑睨着仇鹏飞,不无挑衅地说:“看来我的存在正好可以检验一下他们的友情到底有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深厚。”

仇鹏飞不满地瞪着端木透,因无言反驳而气恼不已。

端木透硬受了他的愤怒,也觉得不必再继续聊了,便起了身,说:“仇导,如果你约我出来就为了强加我祸水的罪名,我想也不必浪费时间了。后会有期。”

谈着谈着就偏离了原主题,虽然很无聊,但不必再纠结于要不要对薛奕名表示感激的问题——想必仇导今天的言论大概也能代替薛奕名的立场吧,既然骂都被骂了,她还用得着去感激吗?不必与薛奕名另行纠葛,端木透还是觉得轻松了一些。

机会稍纵即失,仇鹏飞连忙说:“奕名为了你大费周章做的事,你不觉得应该表示一下感谢吗?”。有点卑鄙,但是他已经无计可施了,死马估且当活马来医。

正中端木透的心事,她的脚步因此停住了。

“即使你很讨厌奕名——你为什么讨厌奕名呢?这个问题我很好奇……”端木透瞪过来的x射线一样的目光,仇鹏飞忙收敛了好奇心,言归正传:“不管怎样,他为你做的这件事总没有错,对事不对人,你总不能如此绝情吧。”

“该不会是要我出演这个角色来感谢他吧。”端木透冷笑。

说了那么多废话,转了半天的弯,只有“必须表示感谢”这个观点才是有价值的:“他是这样希望的吗?”。

“好吧,”这次谈判真辛苦,仇鹏飞举手求饶,无奈地说:“我说这个观点没有恶意。我只是担心你太讨厌奕名而拒绝我的请求。这部电影我的确需要你来演那个重要的角色。因为这对我而言是个很好的机会,我不想失败。”

端木透的性格就是吃软不吃硬,仇鹏飞这番感性之语让她很是舒坦,再拿不得乔,只是故作不满地说:“这句话早该说,说那么多废话浪费彼此的时间。”

“如果我见面就把你赞美一番,频频表示我需要你的帮助,以你的性格你不会怀疑我有什么目的吗?我不知道奕名做了什么让你这么讨厌他,但我想也不外乎是不恰当地赞美了你,或是提了一些过分的要求,奕名的前车之鉴在那里摆着呢,我不得不谨慎一点。我们没有什么交情,我得先拉近跟你的距离,而我们能共同谈及的人和事,也就是刚刚谈的那些了。如果刚才有什么言语失当,我道歉。”仇鹏飞态度真诚地说。

端木透不是小心眼的女人,人家态度这么好,她自然见好就收地下台阶,欣然说:“我接受。”

“那个角色……”

端木透有所犹豫,但时间并不长,她最终还是点了头,说:“很高兴能帮到你,当然可能也是对我自己的一次拯救。合作愉快吧。”

“谢谢。”仇鹏飞长吁了一口气,很是开心,因此而有些松懈了,直抒胸臆道:“虽然我很高兴我们能再次合作,但是,我还是要说,奕名和晨希都是我的朋友,我不希望你伤害他们。”

真是让人啼笑皆非啊。

伤害,她倒是有可能伤害晨希,可是薛奕名受的伤——他到底受了什么伤?他的伤也要她承担责任吗?她不去勾引薛奕名还是她的错了?

端木透苦笑道:“仇导,薛奕名和晨希,你觉得哪个更完美?我得确定我没有选错人。如果一定要伤害一个人,我当然愿意伤害我放弃的那个。”

她表明出来的立场一定要坚定,不能让人有所误会,尤其是在薛奕名和谢晨希共同的朋友面前。

“晨希并不总是绅士,而奕名也并不那么让人讨厌。”仇鹏飞明知端木透的立场是对的,他也的确找不到解开这道三角习题的最佳方法,但是,他还是不希望他的这两个朋友三十年情义一朝尽毁,还是忍不住要埋怨端木透的祸水红颜之命。

“很好的答案。”说了等于没说。

看似轻松,端木透的内心其实已经沉苛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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