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情 第八十九章 商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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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理一场酒醉到了晚餐前才稍有些清醒,还是邱贞儿不停打他手机才惊扰到他的。

父亲去世之时,章理继承了一笔不小的财富,头些年头脑清醒,血气方刚地积极打拼过事业,看准娱乐业好赚钱,中长远目标又定得很好,几经努力后现在也有了一份不错的产业。可是人一到中年,家庭稳定至失去了激情,娱乐圈里的声色诱惑又多,他最终没有把持得住,心安理得地开始满足于现状,安于享乐起来,几乎到了抛妻弃子的地步。他最长说的话是“都打拼了半辈子了,也该轮到我享受享受了”、“赚那么多钱干什么的?不就是用来享受的!”之类的。

事业走上了正轨,无需他再每天亲力亲为地照看,便日日极度颓废地过着自以为是的贵族式生活:把收集全球限量版豪车当成自己的兴趣,开着一辆辆风格各异的豪车载着不同的美女冶游于各大风景名胜地,风流快活,大大方方地呼朋唤友出入场所,别有用心地结交各道上的朋友,为一张心仪的俱乐部会员卡豪掷千万……诸如此类的事不胜枚举,最可恼的是,他不仅不以妻子的规劝为戒,还沾沾自喜,因为他自认活得潇洒,活出了真正的人生感觉。

及时行乐是他的座佑铭,是这些年才悟出来的真理。

宿醉的痛苦从来都不是折磨,忍忍就会过去,然后接着去潇洒。便是这种意识不清,头痛欲裂的状态之下他还在想晚上叫哪个女明星去哪里鬼混,猛然想起今天应该能收到一件非常好的礼物,梦寐以求的女人啊,一定会让他获得极限快感。满脑子婬秽不堪的画面,章理一时血脉奋张,酒劲还没全消的脸上更是红成了乌紫色,所有的痛苦不适更是一笔勾销了。

见是自己厌倦了的女人打来的骚扰电话,一腔的快乐事被打消怠尽,章理非常不满,懒散地问:“什么事?”

跟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端木透相比,邱贞儿这种做作的虚荣女人可以从他的人生舞台三鞠躬谢幕了,现在只有得到了端木透,他的人生才可谓圆满。

邱贞儿哪里还能听出章理言语间对她的厌恶,她只知道,世界末日提前降临了。

听章理还是这般不知死活,邱贞儿气得吼起来:“章老板,你还真是会享受啊,这个时候了还在床上。你知不知道,我们快要下地狱了?”

“下什么地狱?”章理还在做着美梦呢,特不喜欢听这种不吉利的话,恨声道,“要下地狱你一个人去,我不会陪你。”

“我们是一条绳子上拴着的蚱蜢,谁也跑不掉。按现在的状况看来,你会比我先去死!”

“邱贞儿,你是不是找死?”被连触霉头,章理咬牙切齿地威胁。

“端木透在你那里吗?”。垂死挣扎的邱贞儿完全无视他的怒火,只是冷冷地问。

章理怔了一下,他那已经被酒精浸成了豆腐渣的大脑此时混沌不清,搞不清状况,只对自己的完美计划念念不忘,兴奋地问:“李朝明晚上才会把她送过来。对了,网上对端木透果照的反响如何?”

“还在做你的春秋大梦!端木透被薛奕名救走了!”邱贞儿歇斯底里地咆哮。

“什么?”章理这下不仅被吓得酒劲全消,还全身冰凉,止不住地颤抖着,惊恐地连番求证:“你在说什么?你把事情说清楚。”

邱贞儿反倒幸灾乐祸起来,冷笑道:“现在知道害怕了……”

“少废话!把事情原原本本说给我听。”

“电话里能说得清楚吗?我在老地方等你。”邱贞儿咬牙连声暗咒后挂断了电话。

章理哪里还敢磨蹭,随便套了件衣服,没有时间整理仪表了,无视武玉兰的情绪变化,将她当成了空气一样无视掉后,急匆匆地冲出了家门,一路驾车超速赶到了他的另一处豪宅,他用来跟女人搞一夜的色窟。

邱贞儿就稳稳地坐在客厅里等着章理,不知是怕过头了反是看开了,还是故作的镇静,此时的她看上去又非常冷静,好似刚才那番吓死人的话只是恶作剧——章理一边暗自如此祈祷,一边刻意冷酷地恫吓邱贞儿:“邱贞儿,你刚才说的那些话要是假话,我会让你现在就下地狱。”

不受威胁,邱贞儿冷笑问:“你能斗得过薛奕名吗?”。换平时,邱贞儿还担心自己的地位不保怕他三分,现在只觉末日在眼前的邱贞儿再不怕他了,反正不管是被章理抛弃还是被薛奕名报复,她的结局都不会太好,她还怕这个贱男人干什么?

“薛奕名有什么好怕的。”章理色厉内荏,强装不屑地说。

“再加上谢晨希呢?”邱贞儿步步紧逼。

章理被逼得有些走投无路,不耐烦地吼:“你在说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告诉我,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是不是真的?端木透已经被薛奕名救走了?”

“不相信吗?不相信就打李朝明的电话求证看看。”邱贞儿笑着鼓励章理,章理迟疑了几秒,当真把电话打了过去,却只传来关机的提示音。

“打不通吧。李朝明已经跑了。都被人抓着现行了,他还敢留在这里等你抓吗?”。

章理这才相信了邱贞儿的话,被深深的恐惧攫住了,此时只觉前途无望,一时半会也想不出自救的办法,虚软着身体重重地摔进了沙发中,颓然无语地抱头自哀起来。

邱贞儿早过了这个惶惶不可终日的阶段,反倒嘲弄地看着与她之前经历相似的章理,深觉这样的男人实在没有出息,便下定决心:只要过了这个坎,她一定要离开章理。

“你准备就这样等死吗?”。见章理久无言语,邱贞儿不耐地提醒他,“还不快想想怎样才能让这件事平息下来。我想不论是薛奕名还是谢晨希,都不会轻易放过你。”

“我不怕他们报复,我只是怕他们报警。”绑架是重罪,以为做得滴水不漏才敢肆无忌惮的,却不想如此轻易就曝光了——到底哪里出了错?被法律制裁的后果远比承受一次经济压力来得严重,破点财还可以再赚回来,可一旦身败名裂,他的贵族生活恐怕就到此为止了。

“想必他们没有报警吧。如果他们报了警,我不可能还安稳地坐在这里。”

章理心存侥幸地笑了起来。

“薛奕名说他不会报警……”邱贞儿倒没隐瞒这个重要的信息。

“他真的这样说了吗?”。章理大喜过望,继而猜忌:“他为什么不报警?”

“我是端木透的妹妹,他总该要顾忌一点吧。我还得感谢我有个仁慈的姐姐呢。”邱贞儿并不真的心存感激,反怨恨地诅咒:如果这个姐姐从来不存在,这些事就不会发生!如果这个姐姐不跟她争输赢,这一切也不会发生……总之,会发生这些不好的事都是姐姐的错!是姐姐应该下地狱!

“太好了。贞儿,你真是我的福星。”章理见风使舵,过于谄媚地讨好着邱贞儿。他情知此时只有紧抓住邱贞儿不放才能度过这次难关。

邱贞儿焉能不知他的心思,只在心中暗自冷笑,却不挑明,说:“难道你认为薛奕名会就此罢手吗?”。好歹也是个成功人物,别是这么天真的吧!

“难不成他还要为了一个女人挑出什么事端来不成?”章理显然不屑于这种感情用事。

他不屑不等于别人就不会做。

“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邱贞儿深有体会,对她的惩罚就足见薛奕名的决心了,虽然遭受了那样的羞辱很不甘心,也意欲报复,但换个角度,她又很向往:一个会为女人做任何事的男人,永远是女人的梦想啊。

“如果他真的为了端木透报复你,这种可能性绝对有,到那时你能化险为夷吗?”。只有章理化险为夷了,她才能平安,他们现在真的就是一对连体婴,谁离了谁还能不能活得安稳都是未知数。邱贞儿急欲摆月兑让她不堪的章理,却又只能和他绑在一起,无奈又愤怒。

想起让她更可气的事,邱贞儿燥气地吼:“还有谢晨希。端木透身边的男人都有钱有势,你能赢哪个?”

章理没有那么强大,也自知无论是拼财还是拼社会地位和高层人际关系,他样样都不及薛奕名,他名下的产业也不过是让他比普通百姓稍微多了些财富而已,与根基稳固的帝一集团相比是河床卵石与五岳名山的差别,薛奕名若真有心要把他连根拨起,用点手段可能并不需要太长的时间,再要加上谢晨希,他零点一的胜算都没有。

但那么悲惨的命运不会出现。章理胸有成竹地说:“好在他们为端木透已经反目成仇了,是不可能联手报复我的。”

这倒是事实,邱贞儿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还有,如果是薛奕名或是谢晨希单一地对我报复,比财力权势,我正面敌不过,但我黑道上有朋友,真要起事了,我未必就会怕了。”章理冷笑道,“反正我不是什么绅士,逼急了,我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杀人我也不会手软。”

章理的狠绝,邱贞儿瑟缩了一下,的确很害怕。她想自己是真不能再呆在章理身边了,要真到事情闹大的那天,章理自己收不了场是罪有应得,她要是冤枉也被牵连进去就得不偿失了。

现在,邱贞儿悲观得不肯相信章理也是有百分之一的胜算的,对自己的未来茫然起来。

“贞儿,你可不要想着逃开我。”章理一眼忘穿了邱贞儿的心思,恶狠狠地威胁道,“我这个人不会念旧,我只知道背叛了我的人我就不让他好过。”

邱贞儿被吓得脸色惨白,心理明显崩溃。

自己要的效果达到了,章理又缓和了脸色,假装仁慈地劝道:“贞儿,我们合作这么久了,就默契而言真没人再和我们相比了,而我们合作得到的东西让我们都获利了,不是吗?所以,我们只要继续合作下去,就一定还会象以前一样,前途大好。”

明明只是想抓住她作最后的救命稻草,说得这么动听,真是虚伪。

邱贞儿的心眼清明起来,知道此时不是违抗章理的时候,便笑道:“我们的合作的确很愉快。我也十分期待我们以后的合作能创造更惊人的奇迹。”

“你能这样想真是太好了,不枉我教你这么久。”章理满意地笑了。

只要牢牢把邱贞儿抓在手中,他就算不能全身而退,下场也不至于太凄惨。

不行,她一定要想办法逃离章理,不然她将永无宁日,邱贞儿看着章理那一脸明显在算计她的虚伪笑容,暗在心中焦急又不安地作此计较。

两人各怀鬼胎,貌合神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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