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战国之上 正文 第十二章 乱麻之地

作者 : COFFEE21

当尾张国东部岩崎城丹羽氏出兵镇压当地亲今川领主掀起的叛乱之时,尾张国下四郡之地内无数豪族因为今川近日的积极军事运动而发起叛乱。自从今川义元将三河纳入麾下,并将三河领主松平氏竹千代收为家臣之后,这个几乎领有骏河、远江、三河三国的名族大名,立即就将势力的触须伸向了处在关东和京畿要道,人口众多商业繁荣的尾张国。

而尾张国虽然是人口、经济和农业的大国,但其内部势力也是错综复杂难以统和。除了本地林立的豪族势力之外,在尾张国守护斯波氏衰落之后,担任斯波氏守护代的控制上四郡的岩仓织田家,和控制下四郡的清州织田家两家之间互不统属。而织田信秀一脉,则是清州织田家的庶家,曾担任清州织田家的三奉行之一。虽然最终凭借津岛一地的经济实力渐渐成为下四郡实际的主人,南征北战攻打美浓又侵占三河,并且通过对京都的公家献上重金提升了家格门第,但尾张境内仍然有许多势力处于独立或者半独立的情势之下。而在天文二十年左右,由于斋藤道三的崛起和在第二次小豆阪之役中输给松平、今川的联军,织田信秀可以控制的地方,从整个尾张和半个三河,又重新变成下四郡的部分地域。

面对斋藤道三在美浓虎视眈眈,今川在三河越过国境咄咄逼人的行动,这个曾经以强悍风格著称的尾张之虎织田信秀,经历了不断的挫败和打击之后,在曾经为了攻击三河而修筑末森城染上了“流行病”而一病不起。

“月兑掉它。”

时年四十一岁的织田信秀坐在起居室中的卧榻之上,他赤果的上身枯干黑黄,如所有精力皆被榨干一般。三四十岁本是男子年富春秋,经验和体力达到完美平衡之时,这段时间应该是男人一生中事业最辉煌的时刻,但织田信秀历经百般打击之后,此刻的双目已然无神而失焦,愣愣的看着面前低头跪着的侧室养德院。

“大人您身体委实欠佳,如此纵欲难免”

养德院本是出身近江国的尾张武士池田恒利之妻,在生完池田恒兴并当上了信长乳母之后,由于仪态端庄体态婀娜,被织田信秀看中。织田信秀令其与丈夫池田恒利离缘,并成为了织田信秀的侧室。她此刻卑微的跪着,女性美丽多彩的和服之下,那丰满的身体曲线尽露。现年三十六岁的养德院保养得令人惊叹,她的脸上既没有少女一样的青涩和不解风情,更没有上了年纪妇女的衰老和沧桑,养德院的容貌冷峭而气质端庄,作为一个拥有丰满身体的女人,越是神情高贵而冷若寒冰,越是让人难以自拔。

“我说,月兑掉它!”

织田信秀双目贪婪的看着养德院的身体曲线,咽了口唾沫。最近不断的失败几乎耗尽了他的所有力量,令他开始变得逃避公务,只知道每日占有养德院的身体。仿佛只有在女人的肚皮上,才能寻回往日侵略征服所向无敌的感觉。

织田信秀一把抓住养德院的前襟,猛地用力向怀中一扯,看样子是想顺势撤掉养德院的和服,但当养德院被他一扯的力量带进织田信秀的怀里时候,织田信秀却没能承受一个女人的冲击而失去平衡向后仰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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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最近主公变得非常奇怪,开始不理政事,整日在起居室内纵欲,非常令老臣担心本家大多数重臣都在末森城侍奉老主公,老主公这样的情况,反而会让织田信行殿下得以收买人心,进而笼络其他重臣”

平手政秀盘坐在那古野城空荡荡的评议间内,面前信长正在为了进行鹰狩而更换衣物。一帮小姓在信长左右手忙脚乱的为信长更衣,信长则笑嘻嘻的跟他们开着玩笑。

“父亲大人应该自有分寸,我们不必担心!信行那个家伙只是虚有其表,不足畏惧!”

信长大大咧咧的整理者鹰狩时穿的狩猎服装,此刻的信长身高已有六尺左右(约),比周围人都高上半个头甚至一个头的他面相英俊,若不是行事作风怪异难以让人接受,仅凭外表来判断,信长的确是一个明君。

“”

平手政秀眯着苍老的双眼,布满皱纹的脸上青白的嘴唇动了动,但最终没能说出什么。他侧头望了望空荡荡只有他一人的评议间,心底一股悲凉难以抚平。

织田家在织田信秀时代还是清州织田氏庶流的奉行官,从这种一穷二白的家格在短短四十年内成为尾张下四郡的直接控制者,难免让人有一种“暴发户”的感觉。在这种兴起迅猛的家族中,为了能让自己家族在世人眼中与室町时代名门并列,人们希望看见的是拥有那种名臣之风的古朴刚健之人继承家督,但很显然信长在以往十七年的人生中,与这种风格完全不同。难免让人失望,特别是尾张本地的豪族重臣失望。

他们大多认为这样一个轻浮而疯狂之人,怎么能有能力统领尾张这样的强国。于是跟今川有关系的纷纷叛乱,其余之人也因为看见织田信长同父同母弟织田信行的稳健,而转而支持织田信行。

所以此刻仍然聚在信长身边的,老臣中只有平手政秀一人而已。信长的其他家臣,只是那些整日陪信长疯闹的,一些小豪族的儿子。

“走了走了!”

只一会的功夫,信长便将鹰狩时的服装更换完毕。他垂目看了看仍然盘坐在面前不做声响的平手政秀,犹疑一下,但还是喧哗着大踏步离开了评议间。在他身后,小姓们同样喧哗着离开了评议间。

偌大的评议间,瞬间只剩下安静。

平手政秀慢慢的低下了头,难以掩盖眼神中的失望和悲凉。他是信长的父亲织田信秀钦点的信长老师,而且他几乎是看着信长一路成长之人。信长脾性虽顽劣而喜好刺激,但在决断力之上却颇有霸者之风。他一直期待着信长能有一日顿悟,成为一个真正的霸者。他一直期待着,无论多么失望,他仍然期待着这一天的到来,这是他身为武士能为主家做出的最大贡献。

“老臣将竭尽所能!”

平手政秀对着已经空无一人的信长坐榻,行礼。他的声音中充满悲凉和忠义。

每个人心中的正义皆有不同,有些人心中的正义便是立于不败,哪怕牺牲一切。这些人通常以金钱来衡量心中正义的价值,而一旦有价值,便会慢慢贬值。最终一文不值。而有些人心中的正义则是在光辉人性的最顶端,哪怕牺牲一切,也要完满那种正义。这便是气节,这便是脊梁,这便是失去传统的民族所最缺的精神。

织田信长在之后能够腾飞,平手政秀的教导应该起到了决定性作用。不过信长仍然有一个相信他的父亲,和忠心于他的老臣。相比之下,丹羽氏次便什么都没有。

年仅十岁的丹羽氏次看着从三个村庄领地了召集而来的民夫和农兵,有些错愕。

这百十来人农兵各自穿着粗布破衣,手里随随便便的扛着一根破损弯曲的竹枪,有的甚至拿的还是锄头、镰刀等生锈农具。由于长期的营养不良,他们一个个黑瘦而矮小,哪怕是百十来人的人数,气势上也完全被六郎身后那五十人从织田家来的足轻压倒。

“就凭这,能作战?”

丹羽氏次看着面前三三两两交头接耳闲聊的征召农兵,心中有着说不上来的烦恼。

“长峰、岩作、大草三村老少爷们儿共一百三十八人,集合完毕!”

一个同样穿着粗布衣服,将裤管卷到腰带上着沾满泥水的双腿的地头武士一步一颠的跑到丹羽氏次面前,扑哧一声跪在早春湿润的泥水里,操着浓浓乡土口音喊道。

丹羽氏次擦掉溅到脸上的泥点,强压心中愤怒看着这个面带无辜表情的地头武士。

“哼,不知天高地厚的贱民。”

在氏次身后站着的伊东武兵卫轻蔑的低哼道,他手中的长枪枪尖雪亮,仿佛随时准备刺破这个无礼的地头武士的喉咙。

“军报,黑田秀家大人所领的人数为二百的部队已经向叛乱地区进发,催促大人尽快汇合。今川大将朝比奈泰能对于本家的军势动向毫无动静,据细作汇报朝比奈泰能仍然率三百足轻驻扎在尾张与三河边界附近的三本木附近!”

“本家丹羽氏常大人则与其他本家豪族一起,聚集起七百人对叛军发起了进攻!”

氏次看着斥候带来的情报,第一次发现自己并非万能。若说谋略或者对于人心的掌控,氏次算是有些经验,但对于行军作战,仍然是一窍不通。不过事到如今也只好赶鸭子上架,走一步看一步。

氏次故作威严之貌,呼喝左右整队,向着叛乱之地开拔。

“人生的初阵吗?”

氏次坐在颠簸的马背上,回头看着精锐的五十名足轻,以及再之后浩浩荡荡摇摇晃晃,高举着竹枪如逛市场一样行军的酱油众们。大皱其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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