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天气晴朗。海面上,一支船队趁着北风,飞也似的开来。这支船队足有上百艘战船,船上皆插红旗,越过汉军主力驻兵的地方,即向东南方向疾驰。
这是汉军的水师。因为要出海远航,先在亚速城进行了一些适应海水与海浪的改装,到现在改装完毕才开来助战。
赵矜望着水师乘风破浪而去,对左右笑道:“有了水师,作战大为机动了啊!不要急,咱们今天继续泡温泉!”左右这才知道,大王之所以闲着没事天天泡温泉,全是为了等候水师出动。
上百只战船过后,又有上百只运输船,为汉军主力送来粮草与武器。汉军将士已经泡温泉泡得气力完满,得到了充足补给之后,一个个摩拳擦掌,只想杀敌。
格鲁吉亚军望见汉军的船队飞驰而过,目瞪口呆。他们搞不清楚这些船是去干什么的,议论纷纷。主将欧尼自小生长在海边,还算有见识,猛然想到汉军如果派船队突袭苏胡米,切断本军后路,该怎么办?
就算想到了,也已经迟了。陆路行军艰难,赶也赶不及。汉军水师披星戴月前进,第二天一早已来到苏胡米城外。
苏胡米在上一次汉军南征的时候,曾经遭到突袭而被攻破。现在的守军吸取教训,颇有戒备。他们远远望见海面上船队开来,慌忙集结队伍,登上城墙防守。
炎汉伏波将军房元度在楼船上用望远镜瞭望,发现敌军有备,笑道:“番人有备,只怕难取。我等且切断敌军归路足矣。”于是命令先头战船停止前进,后头战船就地登陆。靖边将军别司丘耶尔赫夫即率所部登陆,拣个狭窄要地,占领制高点,将前线敌军与后方苏胡米城的联络切断。房元度指挥战船布置在海岸边,以船载的大型武器——床弩,对准陆上敌军必经之路。
欧尼带着几百个骑兵,奔回来查看究竟,不料正中房元度的埋伏。房元度令一名小校在楼船顶上摇动大旗,以此为号,汉军上百台床弩一齐发射!
欧尼是个有名的勇士,身上全副披挂,装备精良,没想到这个时候就成了很显眼的众矢之的。一支长达九尺的巨大弩矢,不偏不倚击中正乘马奔驰的欧尼腰部!当即将其身体贯穿!好端端的一个勇士,一声也来不及吭,当场坠马身亡。
那几百骑人仰马翻,一片混乱,只得撇下一堆尸体,逃回去了。后面涌来的格鲁吉亚军,一面被汉军陆战队扼住,另一面被汉军主力强推,向着海的一面又被汉军船队攻击。他们主将阵亡,军心惶恐,乱成一团。汉军三面包之,战船逼之,床弩射之,喊话动摇之,不费什么功夫,收拾殆尽。
这一战,杀死敌人两千余,获得活口四五千,汉军的损失不过几十人,可谓大获全胜。至此,格鲁吉亚军发动的进攻彻底遭到破产,损失惨重,国力更加削弱。
苏胡米守军拼死守城,狄米特尔国王亲自率军救应。不过,等他横越整个国家来到黑海岸边时,汉军已经不见踪影。
赵矜率军撤退,回到温泉地带。已经大获全胜,料想敌人短期内不敢再来,遂指挥汉军在此地筑起城池。城池滨海的一面,建起可供水师停泊的码头,以及修船的船坞。这样,这座城池可以作为海陆两军基地,今后进可攻退可守。
那么,该城如何命名?赵矜心想:“这里以温泉著称,起名应该体现特色。叫‘温州’好呢,还是叫‘泉州’好呢?……不行,都跟中国的地名重复了,来日要是本草打回中国,一统欧亚,岂不造成混淆?啊哈哈哈……至于‘西温州’、‘西泉州’,也不好,别的州都只是单名。这样吧,温泉乃热水也;在我们中国古代,热水叫做‘汤’。所谓‘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那么,这里就叫做‘汤州’吧!”
于是赵矜金口御言,将这座新建的城池命名为汤州。汤州与后世的索契城是不是同一个地点,无从知道,总之差不远吧。汤州从此成为炎汉的边塞重镇之一。戍守汤州是件美差,隔三岔五可以泡泡温泉。
离开汤州之时,不仅赵矜有些恋恋不舍,就连起家宝马——王城驰骋亦不住回望。原来不仅有些人有温泉瘾,有些马儿也特别爱泡温泉。驰骋不愧是皇家名贵,连泡温泉的爱好都与主人相同。
女人家爱干净、爱保养皮肤,对于温泉更比男人喜爱。许妤、奚孔雀在赵矜号召大家泡温泉的日子里,都是积极的响应者。在汉军班师、赵矜率领前军先撤时,两人还特意去泡了一场。
因为已经很熟识了,又算是半个故乡人,奚孔雀与许妤十分亲密,无所不谈。奚孔雀果着身子与许妤近距离相对,看看自己的看,把许妤看得很不好意思。
“妤姐姐。”奚孔雀对年纪比自己大一岁的许妤说道:“你的女乃★头,小小的,粉色的,与奴一样。为什么奴的两个主子,以往也是这样的,自从嫁给矜哥哥之后,便显得大了一些儿、红了许多哩?”
许妤的脸涨得通红:“我、我怎生晓得?……你、你莫瞎问我。”
“还以为姐姐入过皇宫、行过万里路、做过镇抚使,见多识广哩。”奚孔雀盯着许妤,神色里有些怀疑许妤是不是隐瞒着什么。
“哪、哪里。”许妤被逼无奈,只有摇头否认。其实她委实不懂这些事情。在皇宫做宫女时,确实多多少少受过一些特殊教育,不过奚孔雀的古怪问题已经超越了她的所知范围。至于走万里路、做镇抚使,确实增广了不少见识,但与女人的生理问题何干?
“唔……”奚孔雀的眼神,更加怀疑了,盯着许妤,更加直勾勾了。
“你、你莫多话。好好享受便罢。”许妤将奚孔雀一推,让她转过身去:“俗话说:‘好景一刻值千金’,你我浸着温泉,看着山色、海景,何等惬意?来,我与你背靠背,静静受用。”
奚孔雀岂是个肯安静的?背靠着背,她还是滔滔不绝。说起故乡云南温泉众多;说起自己自小便爱与阿娇、阿奴姐妹一起泡温泉,泡得肌肤细腻光滑;说起安汉府样样都好,就是没有温泉,只好烧热水洗澡,聊胜于无;说起自己真想留在这里做个汤州镇抚使;但若留下来,只怕不能见到主公哥哥和一大帮朝廷文武,会很无聊……
许妤随口答应着,其实不太与奚孔雀共鸣。因为许妤颇有独行侠的风骨,自己一个人也不会觉得寂寞难耐。许妤喜欢奚孔雀直率爽朗,但又怕她太过聒噪和多问。
有道是:“难得浮生半日闲。”宝贵的时光便这样过去。泡了半日,两人起身,协力拉起许妤那匹同样爱泡温泉的宝马——王城奔腾,给的宝马好生抹干。然后两人披挂整齐,并马一起上路。
此战之后,许妤的跋州镇抚使即将解任,有新的职位等着她——执金吾。执金吾是古汉朝的官职,负责统领禁卫军。宋朝没有这个官。今炎汉重新设立此职,专门授予缇骑主将。许妤从此回归京师,继续统领缇骑。
一段段征程过去,遥远的前路依然漫漫不尽。许妤骑在宝马之上,向前瞻望,感到自己选择从戎的道路,正是天职。流离奔荡的人生,正是自己的宿命。
待续第九十回:撒班大胆绕雄关,安平精心设弩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