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这肯定是要跟咱们动手啊,要不要先下手为强?”张海洋目中寒光一闪,左手微微抬起,聂磐从他肩后看去见他手中空空、食指微弯,显然是把灵魂武装进入了“隐藏”模式。[全文字首发]
“让我先来。”司徒俪简短地说,按下张海洋的手,缓缓向先秦甲士走去。
先秦甲士专注地卷好竹简书,抬手一推案边,案几贴着地面平平地滑了出去,稳稳地靠在墙边,上面的竹简书甚至连晃都没有晃动一下。
他伸手在身后一抓,提起了一件长大的兵器,站起身来。原本跪坐在地上时还看不出来,这一站起来,众人才看出他身高接近两米,和平均身高仅一米六五的秦人相比,可谓是一条巨汉了。而他手中的奇形兵器,看起来像是双头的船桨,更是比他身高还要长出两尺有余,看上去沉重无比。
聂磐凝神注意着先秦甲士的一举一动。
使用这样长大沉重的兵器,说明他必定有惊人的臂力;而刚才推动案几时的动作,则可以看出他对自己力道的把握精密到近乎恐怖。他能够在秦始皇陵地宫中有一个单独的房间,看起来是宫室的守护者,必定是秦军中的熊虎之将。他甘于被随葬在地下、忍受两千余年寂寞守候地宫,对秦始皇的忠心已是令人难以想象,那么,对于这些擅闯地宫的入侵者,他绝不会有丝毫手软!
即使仅从以上几点来看,眼前的先秦甲士都不会是容易对付的角色。更何况他能够生存两千余年,也许已根本不能称为人类,其中必定隐藏着惊人的秘密,说不定更蕴藏着他们难以想象的神秘力量。
聂磐又把目光转向缓步前进的司徒俪,她的步态优雅而又带着奇异的韵律和威胁感,就像一头潜伏在草丛中、摆动着柔软腰肢接近猎物的母豹。这位被资深者们信赖的“第一资深”,在门外已经展示过她实力的一斑,但又能否战胜这位先秦甲士呢?
先秦甲士不动如山,双腿叉开,在原地等着司徒俪走近。他的兵器虽然长达两米多,但因为形状类似双头桨,他必须手握兵器的中央部分,所以实际上攻击范围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大。[虫不知小说网]
聂磐不知道司徒俪的灵魂武装是什么类型的武器,但从司徒俪接近对方的行动来看,至少不是枪械这样的中远距离武器。这样的话,对抗这种冷兵器专家,恐怕不占优势,除非她是采取以敏捷和步法来和对方周旋的战斗方式。
但在下一瞬间,聂磐就发现事情完全不是他猜想的那样。
就在聂磐猜测司徒俪的战斗方式时,她已经踏入了先秦甲士的攻击范围。只听甲士吐气开声,一声大吼,震得几人耳朵都不由得“嗡”的一声,同时眼前光影摇曳,这一声吼竟震得整个偌大房间四壁上的油灯火苗都闪了一闪。随着吼声,甲士踏前半步,右臂一抡,沉重的桨状兵器在空中划出一个巨大的半弧,斜着砸向司徒俪肩部。
令聂磐惊讶的是,司徒俪不但没有避让,反而与先秦甲士在同一时间前插,形成了一个对冲的局面。只见她双掌一合,亮出了自己的灵魂武装,竟是一把宽约半尺、刃长近一米五的双手巨剑!
只听“当”的一声金铁交击的长鸣响起,司徒俪借着前冲之势,硬碰硬地正面接下了先秦甲士力压千钧的一击!
先秦甲士又发出一声大喝,喝声中不仅惊奇,且还带着几分赞赏之意。聂磐所料不错,此人正是秦军中的猛将。老秦军威震六国,军中猛士如云,可谓是虎狼之师。而这个先秦甲士与其他地宫卫士一样,都是军中出类拔萃的豪杰。之所以随葬在此,却也不完全是出于对始皇帝的一片忠心,其中别有隐情。
在地宫卫士之中,此人以力大闻名,单以力量决胜的话,平生少有敌手。现在却被一个娇滴滴的美貌女子硬接下了势在必得的一招,叫他如何能不惊奇,相比之下,司徒俪凭空变出巨剑的举动倒不那么令他吃惊了。
先秦甲士手上加力,将奇形兵器下压,似乎有意要见识一下司徒俪的力量极限。司徒俪双手握剑,架住甲士兵器中前端,双腿半弓步踏稳地面,也是分毫不让。先秦甲士虽是单手使用兵器,司徒俪却是双手,但先秦甲士一来占了身高、体重的优势,二来又是由上而下使力方便,因此目前看来两人是势均力敌。
先秦甲士见状,又大声说了句什么,躲在后面的赵毅夫忍不住凑上前来问道:“他叽里咕噜地说些啥?”
聂磐目不转睛地看着场中的局势,头也不回地轻声回答:“大概是说‘这个小女子有点本事’吧。”
“你能听懂他说什么?”张海洋有些惊讶地问。
“我猜的。”
张海洋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这时场内的情况又有了新的变化,先秦甲士已经不再和司徒俪较力,抡起奇形兵器,吼声连连,如狂风暴雨一般进击。他手中的双头桨状兵器两边都能伤人,比起寻常的长兵器一来少了死角,二来出招可以更加连续不断,因此攻势猛如潮水,一浪接着一浪连绵不绝。
一时之间,室内金铁交击之声不绝于耳。双方兵刃划过空气带起的道道劲风,震得墙壁上的油灯焰闪烁摇曳不已,晃得众人眼前忽明忽暗,奇妙的是却始终没有任何一盏油灯被劲风煽熄。
聂磐和张海洋不顾时而袭来、刮得肌肤作痛的凛烈劲风,始终站在原地注视着酣战双方。
不到两分钟,聂磐的神色越来越变得凝重,眉头也不由得皱了起来。看上去司徒俪和先秦甲士斗得势均力敌,事实上仔细看下来就知道并非如此。
首先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司徒俪虽然招架住了先秦甲士的所有攻势,却至今没有找到机会主动出手攻击对方。短时间内还可能支撑住不露败像,却不是长久之计,等到力竭时必然会被对方趁虚而入、一举击溃。
如果司徒俪在技巧方面能胜过对方,还可能在不断的防御中找出对方的破绽、寻找机会反击,但现在情况却是正好相反。从眼前的情况来看,司徒俪能挥舞巨剑与对方缠斗,可能是在方舟特快或任务世界中得到了什么改善体质、增强力量的东西,却没有经过正式的学习和锻炼。
她只是凭借之前在执行任务时出生入死得到的战斗经验,虽然这种经验也相当宝贵,但毕竟还只是一鳞半爪,不能形成一个体系。在面对先秦甲士这样身经百战的对手时,更暴露出无法弥补的不足。
先秦甲士的招式看似狂暴杂乱,在聂磐这样有功夫底子的人看来却是法度森严,相反司徒俪虽然看起来守得泼水不进,却完全不成章法,只是被动地跟着对方的攻势走,完全失去了自己的节奏和主动性。
这样下去,恐怕司徒俪很快就要显出颓势,到时候想要挽回就不那么容易了。更不用说,对方还可能潜藏着未知的后手。
张海洋作为一个资深者,当然眼力也是有的,聂磐看出的局势他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我说,别傻看着了。”张海洋小声说,“咱们又不是来看比赛、拿奖牌的,跟他讲什么一对一的江湖道义?你要是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要是没有就站远点儿,我可要帮司徒一把了。”
不等聂磐做出反应,张海洋左手一扬,一阵急雨般的枪声响起,就在他抬手的一两秒钟时间里,聂磐至少听到了六七声枪响。不知道他是像虞深深一样天生有这方面的才能,还是下过一番苦功,或者是在任务世界中获得过什么奇遇,张海洋的枪术在聂磐看来可以说是神乎其技。
在这样的速射下,张海洋的准头却令人叹为观止,子弹穿过两人挥舞不绝的兵器间隙、无一遗漏地命中先秦甲士高速运动中的躯体。
但更令人惊骇的是,张海洋枪中足以穿甲裂石的特种子弹,丝毫没能击伤先秦甲士,反而像丢进火炉的黄豆粒一样崩飞了出来。
“艹!”张海洋一声咒骂,“还刀枪不入?”
他不信邪地抬高枪口想瞄准先秦甲士在外的头部,却见战意正酣的先秦甲士抬头望了他一眼,目光竟像尖锥一样刺得他双眼隐隐作痛。
“先别开枪了!”聂磐伸手虚按了一下张海洋的左手腕,“你就算瞄准他的脑袋,他也能挡出来。虽然你开枪时能避开司徒,但反弹回来的子弹可不长眼睛,万一伤了司徒就麻烦了。”
“司徒要是受伤……”张海洋说了半句,突然改口:“那你说怎么办?”
“让我上去看看。”聂磐说着就要上前,却被张海洋一把拉住。
“你一个新人逞什么强?要是你让人家一杵砸成饼子,我可……”
“没法向王师傅交代?放心吧,命是我自己的,我不会随便找死。”聂磐说着推开张海洋,绕着两人缠斗的圈子缓缓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