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秦申一行告别了金陵,继续向扬州进发。金陵距离扬州甚近,一天之内就到了,扬州府,已经为赵构南幸做好了一切的准备。
接驾的要员中,赫然出现一张再熟悉不过的娇颜,秦申大惊:这丫头怎么还在这里?!柔福公主也发现了秦申,嫣然一笑,投过来一个妩媚的眼光。
好不容易等到群臣行完三叩六拜的大礼,他凑准机会,来到柔福的身边,不解道:“你怎么没渡江?”
“我不走!”柔福公主睁着大眼睛,盯着秦申道。
“江北很危险的!”
“反正我不走,我要跟着皇兄,你怎么说也没用!”柔福坚决道。
秦申无奈,想想金兵第三次南侵,似乎主要目标是汴京,对扬州并没有什么威胁,只好道:“兵荒马乱,就在宫里待着,哪儿也不要去。”
“好。”柔福公主一阵得意,展开笑脸道。
秦申将张景拉到一旁,责怪道:“怎么回事啊?不是让你们渡江去临安的吗?”
张景哭丧着脸道:“大哥,公主死活不走,我们有什么办法啊。劝了她无数次,把她都惹烦了,再提此事,我这脑袋就不保啊大哥。”
秦申想想确实也是,主子不动,下人哪敢强来?遂拍拍张景的肩头,笑道:“行了,别这样哭丧着脸,又没怪你,周伟他们在后面。”
“是,我去了大哥。”
秦申点点头,张景一溜烟奔向了后方。
扬州,古九州之一,与冀州、兖州、青州、徐州、荆州、豫州、梁州、雍州并称,九州就是天下。扬州一直是历代重镇,承南启北,东南最重要的交通要道,也造就了扬州千百年的繁荣。
进到扬州城,马车在闹市中穿行,虽有临时管制,但周围的喧嚣依然不绝于耳,仿若置身太平盛世,商贾云集,人人脸上洋溢着微笑,北方的战火,似乎跟这个地方没有一点点关系。
秦申惊奇地左顾右盼,一场新雨过后,暮日斜洒在大地,层层黛色的屋顶反射出点点金光,街道两边绿树成荫,两旁的古巷幽长深远,不时传出一阵悠扬的丝竹之声,仙乐一般,随风而来。
“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木凋。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秦申脑海里,突然冒出杜牧的这首绝句。“玉人何处教吹箫……”他喃喃地重复了一遍,心虚地回头看看柔福公主的马车,脸色微红。
扬州并不是陪都,没有皇城那样高深的皇宫,但并不能挡住当地官员的马屁之风,赵构的行宫设在天宁寺以西,有大殿,有寝宫,有花园,甚至还有戏台,简直就是一座比例缩小的皇宫,号称西园。
西园是皇上的,群臣就没那么好彩,散居在西园四周,虽然简陋,倒也整洁。战时状态,也没什么好挑剔的,能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已经满足。
收拾好行李,站在窗边,看着窗外的湖光山色,“真会找地方啊。”秦申暗道,心情慢慢好了起来。
天宁寺,相传始建于武则天证圣元年,以年号为名,最初称为“证圣寺”,
宋徽宗政和二年,改名“天宁寺”,背靠著名的瘦西湖,隋唐时期,沿岸陆续建园,“两岸花柳全依水,一路楼台直到山。”
看着瘦西湖一泓曲水宛如锦带,如飘如拂,时放时收,秦申犹如置身一副山水画卷,感概万千。
欣赏了好一阵,一路的劳累袭来,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第二天,战时朝廷第一次开堂,各地的告急文书依然飞到了朝堂上,赵构看着一堆文书,气道:“金贼欺朕太甚!”
中书舍人刘观出列道:“陛下,今日之患,在于国内而不在于外敌,在于朝廷而不在于前线,在于士大夫而不在于盗贼。天下人都认为完颜粘罕为我国之大患,臣却以为,完颜粘罕生于大漠之北,脚未踏进过我国之地,眼未见过我大宋之人,之所以成为本朝大患,必须要从国内找原因。”
赵构点头道:“刘卿有何良策?”
刘观道:“臣以为,奸臣贼党祸乱朝纲,乃至今日之患,不如将饕餮无状之臣编书为籍,已死者著其恶,未死者治其罪。把这些贼臣依其罪行分类,列出姓名、劣迹,刻板印刷,播告天下。如此,外敌闻之,肯定会心生畏惧;盗贼闻之,莫不心悦诚服,则太平之世可得,中兴之业可成矣!陛下即位已半载,如此重要之事未办,臣痛心疾首啊。”
靠,编一个“败类榜”,敌人就心生畏惧,落荒而逃了?!秦申扑哧一声,差点笑出声来,偷偷瞥了一眼李纲,李纲闭着眼睛,老脸一阵抽搐。
正偷偷观察群臣的反应,只听汪伯彦出列道:“臣,附议。”
赵构马上道:“准奏!”
皇帝准了,鸡毛蒜皮小事,秦申也懒得理会了,何况李纲面无表情,动了没动。出头鸟这事,秦申向来比较谨慎。
闷闷不乐回到房间,突然发现柔福公主也在,周伟正小心翼翼陪在一旁,见到秦申,如蒙大赦,告罪了一声,仓惶逃走。
“秦申,这地方好不好?”柔福指着窗外兴奋道。
“好。”秦申有点心不在焉。
“这是我专门给你要的。”
假公济私啊……秦申暗乐,感激道:“谢谢公主……错了,谢谢??帧!?p>柔福公主一声轻笑,咬着嘴唇低下头,道:“秦申,你今天好象很不开心啊,碰到什么事了?”
秦申看了柔福一眼,不自然道:“没什么事。”
“不对!你……躲躲闪闪的,肯定有事,快说说嘛。”
秦申想了一阵,把今日朝中种种说了一遍,叹道:“??郑?闼滴以趺丛嚼丛骄醯茫?馍铣?透?戏匾谎?俊?p>柔福扑哧一笑,道:“秦申,皇兄刚刚受理朝政,轻重缓急,连那些老夫子都搞不明白,何况是他,给他点时间好不好?”
“那你……怎么分得清呢?”
“旁观者清啊。”
秦申沉默起来,良久无语。柔福一阵心慌,盯着秦申轻声道:“秦申,你该不会……没有信心了吧?”
秦申依然低着头,道:“不是,??郑?抑皇歉芯酰?霉露馈???p>“我会陪着你的!”柔福公主俏脸一扬,月兑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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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有事,提前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