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秦申从军营急急赶回朝堂,金兵撤走后,好多州府又回到了大宋手中,以金国的能力,确实难以吞下这么大的地方,同时,大量的残兵渡江南下,有赏钱在前,多投奔到了秦申的军中,更何况殿前中军的待遇最高,当然投奔的多,淘汰的也多。
殿前中军已经膨胀到四万人,整整翻了一倍,而李纲的赏银却象挤牙膏一样,一点一点往外挤,搞得秦申郁闷不堪。
他进了临安府,马不停蹄直奔李纲的中书省。到了门口,匆匆下马直接往里闯,差点同一个将官撞个满怀。
“对不起。”秦申收住脚,抱拳急道。
那将官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气呼呼大步离开。
谁啊,这么牛?!老子还没敢在临安城里横着走呢!秦申望着他的背影,一阵愤恨。郁闷地看着他走远,对门口通报了一声,直奔李纲的房间。
李纲气呼呼的坐在桌前,胡子乱抖,见到秦申,没好气道:“又要钱来了?!”
见他心情不爽,秦申笑道:“哪里哪里,多日不见李相,晚辈特来给您请安。”
“你还有这好心!说吧,要多少,不把老夫这层皮给刮了,你是不会甘心的!”
老头在气头上,秦申当然不会傻乎乎去模老虎,陪着笑脸道:“李相,先不谈钱,多俗啊。咱先谈正事,再谈钱。”
转来转去还是钱。李纲没好气道:“说,什么正事?”
“就是陪您聊聊天,唠唠嗑什么的。”
李纲看了秦申一眼,哈哈大笑,道:“秦申啊,不管怎样,你这要钱的手段,比他们强多了,哈哈……”
“都是李相栽培有方。”
“不跟你耍嘴皮子,老夫事情还多,坐吧。”
秦申大大咧咧坐到李纲的对面,道:“李相,什么人惹得您这么生气?”
李纲哼了一声,道:“还不是跟你一样,要钱的。”
“就刚才那厮?好象横得很,什么来头来着?”
“苗傅,一个小小的统制,竟然三番四次来威胁老夫,唉……秦申啊,还不都是你惹的事,要没有你中军提高月俸,哪有他们如此猖狂!秦申,你干嘛呢你!”
秦申确实吓傻了,一听到“苗傅”两个字,马上让他想起了一个恐怖的历史事件,“苗刘兵变”!对于苗刘兵变,除了这样一个名字,他所知甚少,不知道什么原因,更不知道是何时发生的。原以为保住了李纲,就会慢慢改变大宋的历史,哪知历史真假参半,更加扑溯迷离了……
“秦申,秦申!你怎么了你?”看着呆在一旁的秦申,李纲疑惑不已。
秦申猛然惊醒,讪笑道:“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对不起对不起,李相,这苗傅,找您干什么来了?”
“要钱,你的中军提饷,他人眼红啊,这家伙,已经找老夫闹腾了好几次了。”
“那就让他把军队拉到灵隐山下去呗。”
“说了,你以为他会卖你的帐?”李纲气愤道。
赵构一路逃来逃去,深感军队的重要,所以谁来投奔都照单全收,军队的编制相当复杂,原来元帅府的,新募的,边军、私军,基本是一锅粥,秦申也不知道这苗傅到底属于哪一路,当下小心翼翼道:“李相,这苗傅,是谁的部下?”
“御营右军中的一支,当日护送隆?太后南下,就是他们,随后驻防临安直到现在。”
秦申思索了一阵,起身道:“李相,晚辈还有点事,告辞告辞。”说完已经窜到了门口。
李纲一愣,道:“秦申,你不要钱了?”
“当然要,李相,您得给我准备至少三万贯!”秦申一边向外闯一边大声喊道,转眼间已经出了中书省。
“气死老夫了!”李纲盯着他的背影,恨恨道。
秦申一口气回到了府上,王全两人去鄂州接娘亲,身边只有刘忠仁一人,匆匆写了一封书信,唤他进房,急道:“把这信马上送到张将军手上,然后叫周伟和张景几个,赶快给老子滚回来!”
“大哥,什么事这么急?”刘忠仁惊道。
“别问,快去快回。”
“是!”刘忠仁揣着信件,迅速出门。
苗刘兵变!秦申扬起头,闭上眼睛靠在椅子上,脑筋急转,敌暗我明还不是关键,关键是他们什么时候动手,而且,临安的城防全部在他的手中,要是一直不动手,又有什么证据说他们谋反?
午后,周伟和张景匆匆赶了回来,关好了门窗,秦申凝神提气,确信没有他人,方开口道:“两位兄弟,事情紧急,大哥就不废话了,有人要谋反!”
“谋反!谁?”两人大惊,失声道。
秦申看了看他俩惊骇的脸,重重地点点头。
“大哥,谋反可不是个小事,是不是真的啊?”周伟率先平静了下来,小心道。
是啊,是不是真的?这历史还是不是原来那个样子?秦申也没了把握,思想了一阵,道:“无论是不是真,不得不防,周伟,马上回去,挑选精兵一千,以换防的名义驻扎在皇城周围,练兵快两个月,也该让皇宫这边的人马去体验体验了。张景,三天时间,把临安城防和统制苗傅的情况,都给我模清楚!事不宜迟,两位兄弟抓紧时间!不得走漏任何风声。”
“是!大哥。”周伟和张景答应了一声,速速离去。
秦申坐在椅子里,左右为难起来,苗刘兵变,仅仅是来自前世的记忆,赵构、李纲、秦桧……跟谁说似乎都不妥,要是历史真的已经改变,岂不成了诬告?!那就笑掉大牙了。思想了半天,他暗暗打定了主意。
张景的动作很快,第二天下午,就带来了消息。
原来,祸起于赵构身边最宠信的宦官蓝?和康履,这二人跟着赵构出使金营,南逃避敌,一直忠心耿耿,算得上与主子共过患难了;赵构即位后,他们也随之鸡犬升天。扬州之难,赵构仓皇逃遁时,身边只有康履等五、六个人,这也成了康履的资本,危难之时,立下护驾大功。因此康履更加忘乎所以,根本不把朝廷官员放在眼里。
所谓小人不能得志,得志就会猖狂,他们仗着自己天子的心月复,开始作威作福。
皇帝身边的人是得罪不起的,像王渊、刘光世这样的大将都对他们曲意逢迎。赵构也曾听到了些风声,还下诏禁止内侍太监与统兵将领见面。
此禁令不可谓不严,但实际上却成了一纸空文。太监们与统兵官是否相见,赵构怎么能知道?只要宦官不说、武将不说,还有汪伯彦阵营,也一直在秘密交结蓝?、康履,从他们那里打探皇帝的动静,同样不会去得罪他们。
所以这些心月复太监们越来越嚣张,尤其是康履,可谓是无所忌惮,在御营军的诸将面前,比皇上还皇上,有时一边洗脚一边对站在一旁的将领发号施令。
临安朝廷建立后,赵构又将御营军都统制王渊提升为同签书枢密院事,而且依然兼着都统制之职。
此举成了导火索。宋朝将兵柄一分为三,枢密院出令、三衙统兵、率臣统外,不允许将帅既有出兵之权又有握兵之重,统制官苗傅顿时愤愤不平起来:他王渊是个什么东西?皇上竟然既让他当枢密官,还要手握重兵,我哪点不如他?怎么我就不升官?临安众将也对王渊被破格提升议论纷纷,最后传出的消息是:王渊讨好了太监,康履在皇上面前为他说了好话。
听了张景的回报,秦申暗暗松了口气,马上想起南渡之时,王渊那么快斩杀皇甫佐一事,如此看来,王渊和赵构身边的太监,早有勾结。好在苗傅等人尚处在怨气的阶段,还没有到谋反的程度。
正沉思间,周伟气急败坏闯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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