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东青 正文 第一章 小山西儿

作者 : 海东青03

海东青,满语“雄库鲁”,是世界上飞得最高最快的鸟。万鹰之神。相传产于古辽东,体型略大于鸽,铁嘴钢爪,天性凶猛善斗,敢博虎狼,极难捕训,为进贡历代皇家贵族之物。

海东青是古萧慎(满)族的图腾,象征勇敢、智慧、坚韧、正直、开拓、进取、永远向上、永不放弃的拼搏精神。

清康熙帝有诗赞曰:“羽虫三百有六十,神俊最数海东青。性秉金灵含火德,异材上映瑶光星。”

海东青是鹰类,这点毫无疑问,但究竟是哪一种,众说纷纭,没有定论,也无从可考。或许只是一个经过加工的想象的传说吧,就像传说中的龙和麒麟一样。

关东这块土地富饶而神奇,充满了传奇色彩,在白山黑水之间流传着许许多多的传奇故事,海东青的故事就是其中之一。但这些故事不是一只鹰的,也不是一只鸟的,而是一个人的。

他的故事太多,也太久远了,已流传了五辈子、六辈子,甚至八辈子了。先从哪里讲起呢?对了!先讲一个人,就从他开始吧。

辽北,关东山。

这是一个只有三十几户人家的小村子。在村子的东边有一条五六里长,两里多宽的大沟,沟深坡陡,沟内古树参天,水草丰茂,鸟兽滋荣。村子因沟得名——东沟村。

整个村子的住户都姓赵,他们上一代的上一代闯关东来到这里,见这里草木茂盛,土地肥沃,便搭起窝棚居住下来,开垦荒地,春种秋收,逐渐繁衍生息,成为现在的村子。这个村子也叫东沟窝堡。

那个年代,战乱不断,胡子(关东人对土匪的称呼)猖獗,但斯地斯人好像特别受到老天爷的眷顾,东沟村仿佛世外桃源一般,百十年来丝毫不受打扰。这里的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整个村子民风淳朴,安静祥和。

这里没有外姓人,也很少有外人来。当然娶进来外姓媳妇除外。更准确说整个村子没有外姓户主。有几个外姓长工,但没有户口、没有身份证,更没有土地。

这里从来没有新闻,只有老辈儿一代代传下来的,不断重复的、老掉牙的故事。

村里赵三太爷辈分最高,懂得也最多。如果要问:谁的威望最高?谁的土地最多?谁的钱最多?人们都会告诉你:赵三太爷!

赵三太爷的家叫赵家大院,在村子的正中间。

秋天。

远山被大自然的彩笔画成了苍褐色,东大沟也被秋风抹去了亮丽的娇颜,黯淡下来,地下满是残枝败叶,枯蓬干草。真好个秋凉!

田野上却是另一番景象,色彩甚至比春夏还要丰富,还要厚重。到处是黄黄的苞米、黄黄的大豆,还有红红的高粱,更有绿绿的大白菜。真好个秋实!

今年又是一个大大的丰年!

每年的这个时候,赵三太爷是满心欢喜,手里拎着大烟袋锅子,在这块地里吆喝几声,再到那块地里吩咐几句,不够他忙的!但他也愁,愁劳力,劳力不足。他家的地太多,打的粮食也多,五个长工加上家里的老少男女,一齐忙活,还是干不过来,每年总要糟蹋一些粮食,要是赶上秋雨连绵,损失更大。

那年月,什么最金贵?粮食。关里哪年不得饿死几十万、上百万人?要不然,谁能抛家舍业,连祖坟都不要了,去闯关东?关外就好的多,土地肥沃,地广人稀,粮食够吃。但就是农忙时,尤其是秋收时雇人太难。

赵三太爷也是苦过来的人,糟蹋的每粒粮食都好像剜他的心头肉一样,他能不愁?能不上火吗?

下了一夜的大雾,清晨还没有散去。天儿,有点冷,但一定是好天儿。

大清早起来,吃过早饭,赵三太爷穿着羔皮坎肩儿,叼着大烟袋锅子,坐在院子里的太师椅上给每个人分派活计。

裹着一身雾气,一个小伙走进了赵家大院。

眼前的小伙子二十多岁,不到三十岁的样子,衣服破烂不堪,身材矮小,黑黑的、瘦瘦的,手里头拎着一个脏兮兮的小包袱。低着头、垂着手,小伙子像一个犯错误的孩子,规规矩矩站在赵三爷面前。

“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是哪疙瘩人啊?是逃荒的吧?”赵三太爷坐在太师椅上,吧嗒两口旱烟,温和地问道。

“老人家,俺叫马奇,山西马家庄人氏,去年父母双亡,今年家乡遭了灾,活不下去了,一路讨饭来到贵府,还望收留,赏口饭吃!”

听着小伙子语言得当,赵三太爷问道:“小伙子,听你唠嗑儿,好像还认识字儿?”

“回老人家,读过三年私塾。”

“哦,听你话,你不是来要饭的,是想找活干?”

“是,老人家!”

赵三太爷又吧嗒两口儿,看了看小伙儿,皱起眉头:“你会干什么呀?又能干什么呀?我这活儿可不轻巧呀!”

看着赵三太爷的神情,小伙子赶忙道“老人家,您别看俺瘦、俺小,俺有的是力气,俺不会吃闲饭的,您只要赏口饭吃就行,俺不要工钱。”

“那好吧,小伙子,你就留下来吧,要是干够了,啥时候走都行,要是干好了,工钱明年咱们再核计。”赵三太爷温和的说,“刘三住猪圈旁边小屋,你跟他一起住吧。”

那时候的财主百分之九十九善良、忠厚,恪守传统道德,没有几个刘文彩、周扒皮、黄世仁,比现在的黑心老板强多了。现在真是人心不古啊!

赵家大院来了一个黑黑的、瘦瘦的小伙计,叫马奇,山西人,人们都叫他小山西儿。

小山西儿寡言少语,说话做事规规矩矩,见人就脸红,更不敢正眼瞅女人,是一个没见过世面自卑又害羞的大孩子。

小山西儿很能干,手脚勤快、麻利,干活不惜力气,不论脏活儿、累活儿,从不计较,这让赵三太爷很满意。

小山西儿很能吃,也许是饿怕了,苞米面大饼子,壮劳力一顿顶多吃四、五个,可他顿顿吃八个,外加两大碗高粱米粥。这让赵三太爷很心疼。

小山西儿很奇怪,关外的秋天,夜晚非常冷,刘三儿睡在火炕上还直喊冷,他就不同了,在地上横放两条长凳,中间搭一块一尺多宽的木板,枕着他那脏兮兮的小包袱,睡得比刘三儿还香甜。这让赵三太爷很纳闷儿。

小山西儿跟刘三儿搭伙干活儿,两人一挂车,刘三儿赶车,小山西儿跟车。刘三儿人高马大,很能干,小山西儿比他还能干,他俩这挂车让赵三太爷很放心,也很满意。

赵家大院如果评劳模的话,赵三太爷肯定给他俩。

吃过午饭,两人下地拉了一趟苞米,?完车,赶车向村外走去。没走到村外,刘三儿停下车,对小山西儿说:“不行!你等我一下,我去拉泡屎。他妈的晌午肉包子吃多了,有喝了不少凉水,八成儿闹肚子了,憋不住了!”说完,捂着肚子,着急忙慌向邻近人家的茅房跑去。

小山西儿笑笑,拉住马缰,坐在车上等刘三儿。

刘三儿这泡屎拉的可真够长的。“春困秋乏夏打盹儿”,小山西儿坐在车上迷迷糊糊睡过去。

“小子!**的心可真大,把车停在道当腰儿睡觉,不碍事儿啊?”

小山西儿一下子惊醒,睁眼一看,一个满脸酒气的黑大个儿站在车旁。

“大……大哥”小山西儿吓得不知说什么好。

“**滚下车跟我说话!”黑大个儿大吼!

小山西儿乖乖下车。

“小子,你是谁?他妈的哪个娘们儿裤裆没夹紧,把你冒出来了?”

“大……大哥,俺刚来没几天,给赵三太爷家干活儿。”小山西儿怯怯答道。

“刚来的?你知道我是谁不?”

“不,不知道。”小山西儿低头说。

黑大个儿一把抓住小山西儿脖领子:“小子,我告诉你,你给我记住了,我是虎爷!”

虎爷叫赵二虎,是赵三太爷的本家侄子。赵二虎早年父母双亡,赵三太爷和他父亲交情深厚,一直把他养到十八岁。这小子吃喝嫖赌啥都好,嫌赵三太爷管得太严,十八岁那年一气出走,加入辽北巨匪“过山风”的绺子,当了胡子。这小子人高马大,心狠手辣,敢打敢杀,没几年混上个小头目。

有一回,“过山风”过五十大寿,各路匪首纷纷前来祝寿,赵二虎作陪。那天他酒有点儿多,色胆包天,在“过山风”六太太给他倒酒的时候偷偷掐了她一下,没想到这娘们儿“妈呀”一声,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这下子祸可惹大了,“过山风”立马翻脸,喝令拿下,要毕了他。幸亏在座的大小匪首纷纷求情,极力劝阻,才没有要他的命,最后割了一条腿筋,赶出匪窝。

跛了一条腿的赵二虎,什么也干不了,没有办法,又回到东沟村。

赵三太爷一看咋整啊?还得管呀!就在村西头给他盖了两间小房,供他吃喝。没想到,这小子虽然跛了一条腿,却贼性不改,偷鸡模狗,坑绷拐骗啥事都干,打瞎子、骂哑巴、挖绝户坟、揣寡妇门啥屎都拉。搅得东沟村鸡犬不宁。

赵三太爷气得不行,让人把他吊起来,狠狠收拾一顿,最后告诉他:痛改前非,重新做人,只许老老实实,不许乱说乱动,否则的话,开除村籍。赶出村去!

赵二虎有所收敛。

今天中午,赵二虎自个在家喝了半斤“马尿”,心里憋得慌,于是外出散散心,晃晃悠悠就碰上小山西儿。

是狗改不了吃屎,看到这个瘦小的外乡人,赵二狗的兴趣来了:不欺负白不欺负,欺负也白欺负!

赵二狗抓住小山西儿脖领子不放:“小子,记住没?

小山西儿:“记住了。”

“刚才你叫我什么?”

“叫大哥。”小山西儿如实回答。

赵二虎单手用力,把小山西儿甩出一丈多远,摔在地上。口中骂道:“**!还敢叫我大哥?”

刘三可算是拉完屎,提着裤子走回来。看见赵二虎凶神恶煞般站在车旁,小山西儿倒在地上,立马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上前拉起小山西儿。

刘三也人高马大,有一身的力气,他可不怕赵二虎:“二瘸子,你干**呀?是不是又熊人?”

“滚犊子!没你啥事儿,哪凉快哪呆着去!”赵二虎骂道。

“二瘸子,你少跟我装犊子,是跟我没啥事儿,是我管不着你,他可是三太爷的伙计,别说我告诉三太爷去。”

一听告诉赵三太爷,赵二虎立马蔫了,可嘴上还硬:“你告去!你告诉他能**咋地?”说完扭头就一瘸一拐的走了。

刘三回头问小山西儿:“他打你了?伤着没?”

“没事儿,三哥,谢谢你!”小山西儿低头小声又道:“三哥,你可别告诉三太爷,我怕虎爷还打我。”

刘三气得够呛,打了他一巴掌:“你个完蛋玩意儿,怕他干啥?”

下了一天一夜的秋雨终于停了。

天没亮,赵三太爷忙不迭的喊起众人,给大家伙儿分派活计。分派到最后,对刘三和小山西儿说:“你们俩套上马车,到南岗子把前个儿掰剩下的苞米拉回来。”接着又叮嘱道:“抓紧点儿,头晌儿一定得干完。”抬头看了看阴沉沉的天:“后晌儿恐怕还要下,不抓紧点儿,又要糟蹋粮食了。”

到处都是水,到处都是泥,坑坑洼洼的小道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水坑。

拉车的儿马子累得呼哧哧喘着粗气,满载苞米的木咕噜马车,嘎吱嘎吱的响,听得人心里堵得慌,好像随时要跨下来。

两人满身的泥水。天更阴了,黑沉沉的压在头顶,西北风也更猛,刮得杨树梢儿呜呜的响。湿漉漉的衣服粘在身上,早已被冷风打透,这种秋寒一直冷到人的骨子里。

缩着头,抱着鞭子,牙齿直打颤,口齿不清的刘三儿还不住的骂:“他妈拉巴子,这鬼天气……”

骂天、骂地、骂西北风儿。

小山西一声不吭,跟在马车后面,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

正走间,扑哧一声,马车陷进泥坑里,不动了。

刘三儿抡起鞭子,打得儿马子连叫带蹦,陷在泥里的马车还是一动不动。

刘三又骂开了:“他妈拉巴子,这破道……”

骂路、骂车、骂拉车的马。

末了,蹲在地上,连骂的力气也没有了。

刘三儿无奈的叹了口气:“小山西儿,这雨马上要来了,咱俩先?车,出了泥坑再说吧。”

小山西儿也不吭声,围着马车转了两圈儿,来到车后,挽起裤脚下到泥坑里。

“三哥,准备好,我抬车,你赶马。”一扁担压不出一个响屁的小山西儿终于开了金口。

“什么?!小山西儿,**拉巴子吹什么牛X,这可一千多斤呢,你能抬起来?”

刘三儿不信。谁也不信!

小山西儿又不吭声了,双手抓牢车底板,身体下蹲,猛一发力,同时大吼一声,犹如炸雷,马车应声而起。这一声,更惊得马往前窜,“轰隆”一声,满载苞米的马车竟出了泥坑!

再看刘三儿,满脸煞白,大张着嘴巴,半晌儿合不拢,

他还不信。不,是不敢相信!不敢相信眼睛。

回来后,刘三儿神秘地把他不敢相信的事儿,原原本本的告诉了赵三太爷。

赵三太爷抽着大烟袋,听刘三儿讲完,只面无表情的“哦”了一声,啥也没说。

这之后,看到小山西儿,赵三太爷的眼里,没有了同情和怜悯,只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狐疑。

这之后,刘三儿总会对人说:“多吃点儿,能吃才有劲儿。”

粮食收完了,天也入冬了。在关外,劳累了大半年的人们,也该“猫冬”了。

冬天,是老天爷对劳苦人民最大的恩赐!

整个冬天,人们什么也不干,灶坑里填上大块树木??樱?旌斓幕穑?热鹊目唬?嗣亲叨?掖?骷遥??宄扇海??谌瓤煌范?希?茸判贫??馗醋拍切├系粞赖墓适拢?蛘呖醇赴研∨贫??昙溉Χ?榻??牡阈∏??:⒆用窃虼蜓┱獭⒒??担?蛘卟孛?ā??p>关外的冬天,无论大人还是孩子,无论穷人还是财主,都过得舒服而惬意。

刘三儿可是够忙的,他光棍儿一根,无牵无挂没心没肺,每天除了喝酒就是打牌,再有就是讨女人嫌。

这天,早晨起来,两人吃过早饭,刘三儿还喝了半斤烧酒。吃饱喝足,刘三儿把嘴巴一抹,对小山西儿说:“兄弟,你收拾吧,我还得模几把去,他妈拉巴子的,昨个儿让几个骚娘们儿给赢了,今个儿得捞回来。”说完,晃晃悠悠走了出去。

小山西儿笑笑,没说什么。过了没一顿饭的工夫,就见刘三儿捂着儿,杀猪般哀叫着从门外跑了进来。小山西儿吓了一跳,连忙把他扶到炕上。

原来,出了门儿,刘三儿就径直来到村东头赵老歪家。

赵老歪一到冬天就放局儿。

刘三儿来晚了,赌局早已成上,一桌麻将,一桌牌九。

赵老歪见刘三儿来了,开始埋怨:“我说你小子咋才来呢?昨个儿你输了,说今个儿来捞本儿,人家三个娘们儿早早来等你,左等不来,右等不来的,核计你没钱了,又没张罗到,就让老疙瘩找来二寡妇,这不,人家刚刚才玩儿上。”

“老歪你放什么狗屁!谁没钱了?刚才喝了口酒才来晚了。”刘三儿骂道。又接着笑道:“不玩儿也挺好,这几天太背,正好歇两场,缓缓手气。”

“那你就看看热闹吧。”赵老歪嘟哝道。

玩不上,看看热闹,消磨消磨时间,借机模娘们儿两把,闻两口骚味儿也挺好。刘三儿凑到四个娘们儿的麻将桌旁。

刘三儿这个娘们儿那看看,那个娘们儿那蹭蹭,时不时模两把,掐两下。农村老娘们儿什么没见过?什么没干过?泼得很!任凭你怎么弄都不急眼,还冲你笑,不信你试试。

四个娘们儿当然没跟刘三急眼。

麻将桌不怕看,就怕乱吱声儿。刘三平常不这样,今个儿酒有点儿喝多了,他不光看,还不停的瞎说话,满嘴的骚嗑儿,这就有点招人烦了。

刘三儿这小子真够损的,他给麻将牌起了很多下流名称:二饼叫**、幺鸡叫骚鸡子、三条叫裤衩儿、五条叫心儿里红、一饼叫……

刘三儿看到赵大嫂一个三条闲着没打,说道:“你怎么不把裤衩月兑了呢?”看见二丫头没吃幺鸡就问:“你咋不吃骚鸡子呢?”看到二寡妇上听夹五条,就说:“这把你肯定自模心儿里红。”……

烦得四个娘们儿不住的骂:“你妈拉个×,别在这瞎白话,赶紧滚犊子,别说急眼了归拢你!”

刘三还不服:“就凭你们四个老娘们儿想归拢我?吹牛逼!”

四个娘们儿不理他,接着玩儿。

刘三仗着酒劲儿也是作,不一会儿转到二寡妇身后:“你咋不打**呢?”

二寡妇没好气:“放你妈狗屁!打啥打?我哪有**啊”

刘三找死了,伸手模住二寡妇**:“这不在这吗?”

这下子,他作到头了,四个娘们急眼了,真急眼了!把麻将牌一推,一哄而上,把刘三按在炕上。刚开始,刘三还挣扎、反抗,可没几下就动弹不得。

农村老娘们儿,风里来雨里去,屋里屋外的干活儿,练就了一副好身板儿,四个娘们一起上,别说是刘三儿,就是一头猛虎也能缚住!

四个娘们儿按住刘三儿,扒下裤子,操起鞋底子照一顿狠抽,没用十几下,刘三的就变成红馒头!二寡妇更损、更狠,抓住刘三儿的命根子,死命的掐,死命的拧!没几下命根子就肿成了小棒槌!

这顿收拾可真不轻,刘三儿在下边儿宰羊屠狗般惨叫!

大伙乐得免费看这出好戏,全都哈哈大笑,满屋子人没一个上来拉开。最后多亏了赵老歪,好说歹说,连劝带拉,四个娘们儿总算停手。刘三儿趁机挣月兑开来,提上裤子,捂着儿,连滚带爬逃了回来。

刘三儿是个实在人,躺在炕上哼哼叽叽对小山西儿讲了全部经过,并且讲的很详细。

一向老实怯懦,不苟言笑的小山西儿,实在忍不住,破天荒的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刘三儿正窝囊得要死,见小山西儿一通大笑,气得差点儿哭出来,大骂:“我都这样了,你还笑!**的是不是欠揍?”刚一动,碰到身上伤处,“唉呀”一声,复又躺下。

大人孩子们都玩得昏天黑地,不亦乐乎,小山西儿从来不玩儿,整天呆在赵家大院,哪也不去。但他闲不下来,不是扫院子,就是喂马,再不就喂喂猪鸡,实在没活儿干,就猫在他和刘三儿小屋里,把门一关,谁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想什么。偶尔出去一趟,到东大沟去,早起就去,眼擦黑儿才回,回来的时候,总能拎回几只野兔、山鸡什么的,给赵三太爷下酒,给赵家大院改善伙食。有一次,竟拎回来一只珍贵的火狐狸,送给赵三太爷做坎肩儿。喜得老爷子一个劲的夸:“好小子,有能耐!”

傍晚就开始下雪,整整下了一夜,黎明才停。

天刚蒙蒙亮,赵三太爷就吵吵巴火的喊起来。猪圈旁边一圈圈的狼爪印,雪地上有星星点点的血迹,猪圈里少了一头二三十斤重的小猪。

“昨晚下半夜,听见狗叫了两声儿,没觉着不对,八成儿狼太凶,把狗吓尿叽了,早起一看,还真就遭狼了。”看了看血迹,又看了看圈里的猪,赵三太爷接着说:“雪大,狼在外边打不着食儿,就要到屯子里祸害家畜。得着甜头儿,今晚还得来,你们俩个今晚精神点儿。”

晚上,两人准备好木棒,和衣而卧。

下半夜,两声有气无力的狗叫,夹着猪惊恐的哼哼声。

“不好!狼来了!”两人操起木棒,冲出门去。

猪圈旁,凄冷的夜里,惨淡的月光下,两对儿绿莹莹的狼眼冒着凶光,让人不寒而栗。

准确说是:让人寒而惧而栗!

两条凶狼真是饿急眼了,见有人来,并不害怕,弓起后腰,狼头前伸,嘴里发出“呜呜”的低吼,呲出的狼牙在雪夜里发出青森森的寒光。

狼不怕人,人却怕狼,别看刘三儿长得人高马大,胆子却不大,见到这样两条凶狼,吓得差点儿尿裤子,双腿打颤,不敢上前。

小山西儿人不大,胆子却大,刘三儿不敢上前,他却敢,一挺手中木棒,向两条饿狼逼去。

两条凶狼见小山西儿冲了过来,有点生气,心说:“大个子都吓堆了,你个小样儿还敢冲上来,真是找死!不让吃猪,干脆吃你得了,今天也尝尝人肉是啥味儿。”想罢,其中一条,可能是公狼不再客气,后腿一蹬,猛的扑了上来。

刘三儿见狼扑向小山西儿,吓得“妈呀”一声,扔掉木棒,一坐在地上。再看小山西儿,不慌不忙,见狼扑到近前,侧闪一步,扭身一棒挥出,正中狼腰。

听老人讲:狼是铜头、?腿,豆腐腰。说的是;狼腰最软弱,是它的要害,打狼要打腰。

也不知这句话是真是假,反正小山西儿这一棒击中狼腰,狼腰被生生砸断,顿时躺在地上痛苦的嗥叫、翻滚。

那条在后面看热闹的母狼见了这阵势,吓坏了,心说:“这小子人不大,挺厉害,我干不过他。对不起,老伴儿,拜拜了!”哀号一声,丢下受伤的公狼,窜过院墙,逃之夭夭。

人们纷纷涌到院中,见到一人多长的大狼瘫软在地,还在不停的扭曲哀嚎。

人们又纷纷望向一旁持棒的小山西儿,谁都不敢相信,这个瘦弱的小伙子,这一棒之力,竟然如此威猛!

赵三太爷走到近前,拍拍小山西儿的肩膀,满含深意笑道:“好小子,有你的,我没看错,果真了得!”

转眼间,快过年了。

一大早,赵三太爷拿出两块大洋,打发刘三和小山西儿到镇上赶集办年货。

“年货办齐后,剩下的钱给小山西儿买几尺布,回来做两身衣赏。晌午你们俩也不用着急回来,一年到头了,就在镇上下顿馆子吧。”赵三太爷吩咐道。

两人应了,赶上马车高高兴兴地走了。

三河镇只有二百多户人家,却是这一带最大的镇,这里还有这一带最大的集市。

快过年了,整座三河镇的所有街道都变成了集市,镇里车水马龙,挤满了人,好不热闹!店铺全都开门,街道两边也摆满了卖各种东西的小摊儿,卖啥的都有,在三河镇没有卖不着的东西。有卖烟的、卖酒的、卖布的、卖鞋的、卖米卖面的、卖油条的、卖小鞭的、卖二踢脚的,卖人参的、还有卖药卖大烟膏的,卖啥的都有,就是没有卖原子弹的!

两人忙活了一上午,办齐年货,又给小山西儿扯了几尺蓝色家织布,就兴高采烈的找起饭馆来。

镇上人声嘈杂,刘三大声道:“兄弟能下馆子,我是借你的光儿!”

小山西儿笑笑,没有说话。

“兄弟!长这么大,我还从没下过馆子呢,今个儿可得好好尝尝到底啥滋味儿!”刘三掩饰不住喜悦!

小山西还是不吱声,眼睛不住的扫视四周。

说着、走着、找着,突然间,小山西儿脸色大变,低下头来。

从认识小山西儿到现在,刘三还从没见他这么慌张过。

“三哥,听我的,啥也别说,也别回头,赶快回家。”小山西儿低着头,急急的低声说。

刚一出镇,小山西儿一把夺过鞭子,打马如飞,连头也不敢回,就像后边有鬼一样。

马车冲进院子,也不向赵三太爷交差,小山西儿一手拉住惊呆的刘三儿,一手拿起布,跑进屋里。

关上门,小山西儿对刘三说:“三哥,赶快生火烧水,一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事,千万别出声,也别乱动!”又自言自语:“但愿没看到。”

此时,虽然莫名其妙,刘三也感到恐惧、感到事情严重。于是,赶紧生火烧水。

小山西儿打开他那脏兮兮、从来没见他打开的小包袱。

一柄三尺多长,颤微微、青森森的精钢软剑已握在他手里,小山西儿又把刚买来的布用水浸湿,卷成一束,左手握住一头儿,垂于一侧。

灶坑里红红的火,锅里翻开的水,不一会儿,满屋子都是白白的雾气。

突然,房顶上传来一阵哈哈大笑:“姓王的!烧了一屋子水汽,雾蒙蒙的啥也看不见,好高明的手段!真不愧是读书人!”

又一人道:“姓王的!既然知道我们哥俩到了,躲是躲不掉,逃也逃不了的,是英雄好汉的话,赶紧出来见个真章儿吧!”

小山西儿也不搭话,大吼一声,一脚踹开房门,白蒙蒙的雾气喷涌而出。随后左手一甩,“呼啦”一声抖出那束湿布,“扑哧”几声,抖出的湿布不知被什么暗器打落在地。说时迟,那时快,趁着工夫小山西“嗖”的一声窜出房门,刚一落地,曲腿、躬身、扬臂,猛一发力,飘过院墙,向东大沟方向如飞般去了。

屋顶上二人怒喝一声,如弹丸般电射而出,急急追去。

第二天,人们在东大沟森林里,发现被杀的两个人躺在血地上,小山西则儿不知所踪。

人们议论纷纷,有的说:小山西儿不姓马,他姓王,是个江洋大盗,在关里犯了案子,被官府追的紧,才逃到关外来躲避抓捕;也有人说:小山西儿是个大侠客,因为打抱不平,得罪了厉害的仇家,才躲到关外来;小山西儿武艺高强,从雪地上脚印看,没费吹灰之力就杀死了那两个人;也有人说:小山西儿其实打不过那两个人,他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在打猎的时候,预先设下了厉害的埋伏,设计杀死了那两个人……

说什么的都有,足足能有九十九样。只有一个人一言不发,不参加议论,就是赵二虎,他听着人们的议论,只感到后脊梁骨“嗖嗖”的冒凉风!

各种意见互不相让,争得面红耳赤,差点打起来!

争来争去没个结果,最后找到赵三太爷评判。

赵三太爷说的很绝:“这年头儿,是侠是盗谁分得清?”

“他们究竟谁厉害,我没看见,也说不清。”

“但我知道,小山西儿绝不是坏人!”

“我还知道,那两个人死了,他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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