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之废墟 正文 第一节 摩崖山

作者 : 莫斩元

故事发生在一个叫大陆的土地上,为什么叫大陆这种没有品味的名字?因为名字就是为了便于区分而使用的,但这里的人并不知道世界上还有其他大陆存在,正如中世纪以前各地的人类都称自己生活的土地为大陆一样,——这就是我们的世界,大陆只有一个,无所谓命名,也不需要命名。(神座)

除非有人征服了整个大陆,为了彰显自己的伟大而给大陆强加一个名字。然而,却从来没有人做到过这点。因为这大陆上有些地方是人类不可征服的,在这些无法解释也无法全面探知的地域,人类只能远远的观望,敬畏,当然,那些地方对大陆上的人来说代表的往往是强者的传说,是惊天的宝藏,是可歌可泣的故事,是激励热血的号角,是吟游诗人口中华丽的诗篇。比如,鬼神谈之色变的万里封魔海,比如,封魔海岸那绵延数十万里的人类禁区,比如把西帝国无边草原隔离在人类世界之外的失落森林,比如大陆北端号称能冰冻神的永夜极北。这样的地方还有多少,无人知晓,但已知的就已经让人类望而却步。

人是永远不懂得满足的动物,当他们无法征服世界的时候,他们就开始在自己内部建立敌人。征服人类,这个目标相比征服大陆也许很自欺欺人,但若谁能做到也足够证明自己的存在了,在历史的长卷中大书特书。所以,这种无聊的事情,每一代人都在前赴后继努力的做,虽然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但至少可以判断,这个活动,永远都不会结束——除非人类灭绝。

然而,依然是悲哀的,在数十万年漫长到让人无聊的人类历史上,只有2个半人做到了:2个完全做到,还有一个做到了一半。这三个人,人们他们为宇宙四方之王,连大陆都无法征服的人却称为宇宙之王,人类的虚荣和无耻可见一般。

哦,序言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可惜我们一开始的镜头并不在那些雄奇险峻的危地,甚至也不在数万年横亘在大陆四方俯视大陆的四大家族,不在端居大陆中央地位超然的神域。

但,推动世界前进的是大人物,而改变世界的往往都是小人物。————————————————————————————————

蛮荒是大陆上少数几个既不处在大陆月复地众多国家共存的自由领,也不归附于四大家的地域,这样另类的地方,一般不是地位超然就是贫穷落后,不幸的,我们第一次看到主角的地方是后者。[我搜小说网]

这个地方叫做摩崖山,重重叠叠的高山,如同的水的波浪一般,缓缓的推向远方,似乎无穷无尽。这些山就像一些喝醉了酒的老翁,一个靠着一个,沉睡着不知几千万年。山的脚下是一条宽阔曲折的大河,叫普兰河。养育了蛮荒人的蛮荒平原正是由这条河灌溉而成的,摩崖群山正是普兰河的发源地。然而,这整个蛮荒的源头如今却是个人迹罕至的地方。

人迹罕至,自然就有例外的情况。比如,此时正在山顶谈话,或者说吵架的师徒。

“师父,我想下山去玩。”

“孩子,俗世诸多烦恼,不如随师修道。非为师……”

“师父,我想下山去玩。”

“孩子,你看这山上一花一草皆尽道法,难道就没有些参悟?青青翠竹,尽是法身。郁郁黄花,无非般若……”

“师父,我想下山去玩。’

“混蛋!你有完没完!佛像都会被你气活!你不是昨天才刚刚去过那老佣兵那里吗?怎么又要下山?不成,你要把昨天给你的经书上的字全学会才行!”

“师父,每次我重复三次一样的话你都会生气……”

“那是因为,佛说事不过三,若只是一俩次,挥挥衣袖,已是浮云。”

“师父,每次我重复三次一样的话你都会生气……”

“你小子想找打是不是!再这样就给我滚下山去!别在这烦我修道!”老人说完深吸一口气,合上双目,微微低下头,一副超然入定的样子,叹道“阿弥陀佛……”

“师傅,首先这次我只说了两遍你就不耐烦了,其次,经书上的得道高僧都是须发皆白,眉毛很长,你这样子怎么看都像养猪的,不像佛”

“哼,笑话,相由心生,岂能以貌取人?”

“那师父,给我讲讲道吧?”

“这个,可是有的讲了,这要从佛家的根本讲起。始神创世后,立六道本源,后地藏神降世,采周方因果,行慈悲之道……啊?人呢?小子!你哪去了!竟敢趁我讲道陶醉时逃跑!你这不孝徒!……”

这个从老和尚那逃跑的小孩自然就是主角。莫言风,为了节约字数,就暂且用简称言风吧。

摩崖山究竟有多高的确没有人准确量过,但半山腰处竟然有云雾缭绕,这倒是个有趣的现象。也有人说那是帝级强者布下的迷雾,然而,老和尚自己却称那是自然现象,言风也不与之争论,毕竟,在山上长大的他明白,这个老头是不讲道理的。

摩崖山近山腰。这是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村子了,或者说这根本就不是一个村子。这里虽然有破败的茅草房子十几间,猛然看去好似一个小村庄一般,其实,这只住着一个人。由于在云雾飘荡的山腰处,这个小山村倒是显出一种出尘的气氛来,此时正是黄昏时候,落日的余晖在云雾中渐渐散开,化为淡黄的金色,确是别有一番风味。不过这种美景对于这个刚刚懂事不久的孩子来可实在没有什么吸引力。

“凌伯,我来了,我来了,快把昨天的故事讲完吧!你们遭遇了敌人的骑兵之后呢?怎么把对方打的丢盔卸甲的?”

“言风啊,哎哟,快慢点跑,不要摔倒了,凌伯给你俩做了你们最爱吃的蛋包肉,快慢点……”一个50多岁的老者从屋里快步走出来,虽然已过半百但头发只是略显灰白,而那清明的双目也显示着这老者绝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只是此时这位爱讲冒险故事的老人的形象却并不好看。只见他一手拿着一根外形扭曲的长木钎一手拿了个已经被晕黑且有些破烂的蒲扇,头发上还有几根稻草,一件很旧的行军衣敞开着怀,分明是一个蹩脚的农民。

“哈哈,又有蛋包肉吃喽!阿冬没有偷吃我的樱桃吧?”

“当然没有。你来的好迟,我们为了等你吃饭都睡一觉了!哼,难道是因为每天都打不过我所以怕了?要不,为兄下次让你三招,如何?”说话的是一个和言风差不多大的男孩子,一个8、9岁的小孩说起话来却是一副大人语气叫人看的一阵好笑。

听到这话言风顿时也背起手,直立于院中,装出一副高人模样,一本正经的说“师兄,让招便是不必,如此有失武道之德,佛曰,人不可失志不可忘己,你若如此,岂不有侮武道?”

那少年正要开口反击,老者一摆手:“冬儿,小风,不要吵闹,老人家不比你们小孩,吵吵闹闹的这把老骨头可受不了。小孩子便有个小孩子样吗,装的老气横秋多别扭?”言风一撅嘴:“呀,凌伯,这可不怪我,我那变态师父从小就把我关在屋里背经书学礼法,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杂书,什么文学乐经,谱律琴棋……”

“哼,总之就是一些没用的东西。男子汉大丈夫,当学武练剑,知行军懂武略,为国开疆扩土,这些风月之事有何用途?小风,你干脆别回去了,有凌伯在那老和尚敢来就把他打回去!免得你又要被关在屋里读那些无用之物!”那被唤作冬儿的孩子愤愤然出口,一副期待的表情等待言风的回应。然而,言风却摇了摇头。

“阿冬,其实事情不是那样的,这个,唉,一时也说不明白,总之,师父虽然为老不尊又行事跋扈,还,为僧不尊佛,天天破酒戒,月月破色戒,但是……他是个好人。”说到后来,连言风自己都不好意思了——先数了半天的缺点却得出是个好人这种结论,这逻辑实在不能说正常。

“这样的的花和尚,是个好人?”冬儿神色怪异的问一句。

言风一阵语塞“啊,算是吧……事情不是那样的……”这时刚刚进屋去拿饭菜的凌伯走出来,笑道“冬儿啊,你打小就是孤儿可尊师重道这点还是要得,算逆大师那是仙人一般的人物,想来让小风读书自然有其道理。像我这种粗人,只晓得打打杀杀一点文韬武略都不懂,老了骑不得马了便只能卧居在这穷山僻壤,你有机会也跟着小风去山上读些书去,你立志做将军没有些墨水怎么行?”

冬儿闻言略一思索,小孩子思路简单虽不会因此就转性喜欢读书,但只觉得凌伯不会骗自己,遂恭敬道“干爹教导,凌冬谨记在心。”凌冬,真是个俗的不能再俗的名字,不过蛮荒人本就缺少文化,倒也不稀奇。

“好啦,来吃饭吧,天色不早了。小风啊,你今天不给你师父带些饭上去吗?”凌伯看言风不知为何心情有些低落,递过碗去笑着问到。

“啊,今天是月末,照惯例他要去山下伴月楼,要明日清晨才回山。所以不必带饭的”

“什么?伴月楼?那不是妓院吗?他不是和尚吗?”正在盛饭的凌冬猛地转过身来,一脸的惊讶。

“啊,那个,他不是和尚”

“他不是住在那个庙里吗?”

“他说,庙里不仅有和尚,还有佛……我也住庙里,我也不是和尚啊?”

“啊?可是……他穿袈裟,带着佛珠……”

“他说这样下山好骗钱。额……”这下连凌伯拿碗的手也抖了一下,言风忙补充“这是我理解的,师父的原话是,‘这身打扮说什么鬼话都有人信,随口胡诌就有傻瓜上当!当真是屡试不爽啊!我和你说啊乖徒儿,我十多年在伴月楼的花费都靠它啦!”

“你说他是好人?”

“啊,其实他是个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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