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雷第一回出大山,算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少年。(神座)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少年,面对穿着公安服装的人总是有些崇拜之情的,崇拜之余还有些畏惧。天不怕地不怕的矮子,见到穿公安制服的人,脚底也有些打颤。
不过,与吴少伟交往过后,楚雷的这种心理淡了不少,现在还敢算计吴大所长了——在这种时机提出来买吴家的房屋,不就是一种算计么?
吴少伟看起来很温和敦厚,但工作起来,就不温和了,在荷塘公安局的派出所所长中,他以办事雷厉风行著称。他最敬佩的人就是他的顶头上司马识途局长,而马识途也很看重他的能力。
马识途是个黑脸的中年人。这是楚雷交往过的最大官员,而且是公安局的局长,见着前有些惴惴不安,见着后,只觉这个公安局长同样是个普通人。特别是看着他那因为疼痛而变形的面部,楚雷的心底里就升腾起那种对病人的痛惜。
才进屋,首先见到的是马识途的妻子。他的妻子见楚雷只是个乡下少年,有些不信任地皱起了眉头。
“小吴,你给老马请个小孩子来看病,成么?”
看马识途妻子的样子,像个当官的模样。楚雷扫了她一眼,相了相她的脸,见她宽脸淡眉圆鼻头,耳垂白净丰厚,官模样不差,只不过,下颏稍弱,官职不可能有多大,但是个旺夫之相。
“刘大姐,你别小看楚雷,他的年龄虽然小,但医术真是高明,我家娘老子的风湿病有二十年了,犯起来下不了床,但硬是给他用银针扎月兑了病根。”
马识途妻子叫刘秀丽。
“这么高明?”妇女有些不相信,“这么小年纪怎么学来的?”
“是啊,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学来的?楚雷,你是怎么学来的啊?”
“跟师傅学的啊!”楚雷随口答道,“大婶,你放心吧,我先看看,能治我就治,如果治不了,我不会乱动手的。|我|搜小|说网”
“那……好吧,先看看。”
马识途在一间小黑屋子里。偏头痛的病人喜欢黑屋子,能缓减头痛。他头上捆着一块毛巾,闭着眼呲着牙,显然在忍着痛。
“老马,小吴给你请了个小医生来。”
“局长……你好些了吗?”
“好些?”马识途呲牙咧嘴张开眼,望向吴少伟,“好个屁,疼得命都没有了。你在哪找了个小医生来……我这病在市里各大医院看遍了,半点用处都没有,还是算了吧。”
说完,他挥了挥手,然后又闭上了眼忍疼去了。
“马局长,医院治不好的病,我不一定治不了啊。”楚雷瞧着马识途说道,“这病我也许治月兑不了根,但镇痛还是能够的。”
“哦……”
马识途又睁开了眼睛。
“小伙子,你真能镇痛?”刘秀丽的眼睛亮了亮,“老马,不行你让小伙子给你治治?再这么疼下去,你这一条命就只半条了。”
“好吧……我这匹马也快疼死了,你就死马当成活马医了吧。”
这黑脸的家伙实在是有些强大,疼成了那样子,还能开玩笑地笑了笑,只不过那笑脸实在太难看了。楚雷也没有多说话,抓起他的手腕为他探起脉来,半晌后,拿出了银针。
“放心吧,镇疼没问题的。我要用针了,吴大哥,你按住马局长的腿,不能让他乱动。”
“按头干嘛?这点疼……我不会乱动的。”
楚雷看了看他的眼睛,见他的神色虽然痛苦,但却坚韧得很,拿起长针,却没有在他的头上扎针,而是月兑掉了他的鞋子,先一针扎在了他的脚底。
吴少伟有些惊异,马局长明明头疼,楚雷却不在头上扎针,而是扎脚底。不过,惊异归惊异,却不敢打扰楚雷施针。
“咦……这头……真的没先前疼了。”
“不要说话,安心静气。”
楚雷又扎下了另外一针,一边扎针一边阻止他说话。吴少伟先前一直惴惴不安,此时听了自己的顶头上司说楚雷施针起了作用,就放下了心,而马识途的妻子更是高兴。
一根根针插了下去,有些在脚底,有些在头上,等插了五六银的时候,马识途的头靠在椅背上,鼻孔时却呼出微微的鼾声。看到这情形,旁边的两人脸现惊容,特别是马识途的妻子,又是惊异又是高兴,因为马识途已经好几天没办法睡觉了,困极了,在疼痛的间隙会睡一会儿,但睡也只能维持很短的时间,随之而来的剧烈疼痛会如毒针一样将他刺醒。
楚雷插下十五根针后,脸色也有了些苍白。
“吴大哥,你守一会儿吧,我有些累,要到外面休息一会儿,马局长只怕要睡几个小时了,不要让他乱动,别碰着了银针。”
“嗯,好呢。”
楚雷跟着刘秀丽出了小屋子。
“来,小哥,辛苦你了,我给你泡茶去。”刘秀丽这回可不像先前的态度了,变得无比热情,“没想到小哥真是神医呢,快请坐。”
“我哪里算得上神医啊,江湖郎中而已。”
楚雷也不推让,接过妇人递过来的茶杯。茶是好茶,楚雷的师傅对茶很挑剔,山中乡农制不出好茶来,师傅常常自己在九嶷山的云雾中自己采茶制茶。在师傅的熏陶下,也学会了品茶。
晃了晃杯子,将瓷杯放在鼻端前嗅了嗅,茶香清逸而不薄,轻轻啜了一口,让茶香从舌尖上滚过,再缓缓滚下喉咙。
“小哥,我家老马醒来头还会疼吗?”
“嗯……这次应该不会了,但治不断根,以后还会发作。”楚雷老老实实地回答。
“那有办法治断根吗?”
“这个……比较难。”
“比较难?那是主前办法了?”
楚雷想了想,摇了摇头。
“很难……”
听了楚雷的话,刘秀丽神色黯淡了些,但眼睛里马上又亮了起来。
“小哥是哪里人啊?”
刘秀丽坐在楚雷的对面,变得笑逐颜开。
“我是九嶷山上的。”
“哦……那你的师傅一定非常有名吧?”
刘秀丽心想他才这么小的年龄,医术就这么高明,要是师傅出马,那不是更厉害了?所以夸赞起他师傅来。
“嗯……我师傅的医术,在九嶷山上那是没有人能比的。”
“要是请你师傅出马,能治断根我家老马的病吗?”刘秀丽充满希望地望着楚雷,“要是能把我家老马的病治断根,我们一定有重谢。”
“要是我师傅出马……应该……应该能把马局长的病治断根吧。”楚雷迟疑地说着,然后摇了摇头,“不过,我师傅已经离开了九嶷山,不知道到什么地方去了。”
“离开了九嶷山?”
“嗯,我师傅很老很老了,他说有许多尘俗事要了愿……所以离开了九嶷山。”
“这样……那我家老马的病不是治不月兑不了根了么?”
楚雷没有说话,又喝了一口茶。这病对楚雷来说,不是治月兑不了根,而是有许多不方便。而且,楚雷也在心中打着他的小算盘,不能一口答应。
他得利用老马这病,达到一些目的。为了这些目的,他得熬一熬马局长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