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汴京城的街道上,依旧熙熙攘攘。宣扬、宣宇、陆七徜徉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当然,是往西校场而去的。
“师兄,你看这街上的玩意儿都真好玩!”陆七高兴地来回在街道两侧地摊上转悠。
“恩,都很好看。”宣扬、宣宇笑笑说,“好了。我们还有任务,快走吧。”虽然三人都很兴奋,毕竟才第二回来到京城,而且上回来的急促,走的匆忙,没有像这次有足够的时间在街上闲逛。年轻人嘛,总是富有无限的活力与激情,对新鲜事物的新鲜感,而恰恰这个,江湖允许有。
“苍谷小儿,你们不要逼老夫动手啊!”
“哼,前辈不要欺人太甚。我敬你们是前辈才对你们忍让三分的,前辈再无礼的话,休怪我等奉陪到底了!”
争吵的是苍谷派和横山派的人。横山派是几个面庞苍老、沟壑纵横的老头子,不仅身材偏矮小,而且衣服也近似棕褐色,尽显老气,但精悍得很;另一方苍谷派则看后令人赏心悦目的很,因为站着的是几个年轻力壮、文质彬彬的青年美男子,个个俊朗,貌比潘安,气宇非凡。而不知为何这年龄段差异巨大的两拨人会发生口角争执,且吵地难以分舍、愈演愈裂。
“各位,何必如此争吵呢?”一俊俏男子上前问到。
那两拨人向这男子处看来,横山派为首的一人问:“你是什么人?”
“回禀前辈,在下昭邺观林宣扬。”宣扬上前作揖道。
“什么昭邺观,没听说过。小子,这里没你什么事,快滚开!”那人道,腮下的胡须一震,都触及到那珍藏版的小腿处。
苍谷派为首的一男子持扇回道:“在下苍谷派张曼,多谢兄台前来相劝。不过这是我苍谷与横山的宿怨,兄台恐怕无能为力了,兄台还是回避吧。”
“哼,别把老夫惹急了!惹急了老夫连你和这几个小子一并用排云掌解决了。”那老头拂着长须说道。
“排云掌,难道您就是人称‘纵横一海排云掌’的黄丘山黄老前辈么?”宣扬作惊讶状。
“哼呵,知道便好。还不快滚,不然一会别做了苍谷小儿的伴葬!”黄丘山得意道。
“啊,失敬,失敬!可是晚生听说这大会前些日京城六部纷纷调集人马,保障京师安全无事。凡一切集体和个人之间发生流血、争斗事件,似乎都会严肃处理啊!黄老前辈在武林中享誉胜久,想必比我们这些后生晚辈懂得道理更深,规矩更多吧?”宣扬说。
“恩,你小子倒挺会说话。老夫亦知此事,不用你来告诉老夫。”黄丘山知道这是奉承他的话,但他爱听,而且奉承地越美妙,越精彩,他越喜欢,越高兴。
“可是,前辈,这里是西校场,外面可是有重兵把守。就算你们有什么恩怨过节,在这里解决不妥吧?”宣扬可是把“西校场”、“重兵把守”着重说念到。
“这”黄丘山犹豫了片刻,“好!看在这位小兄弟的份上,老夫先不与你们这些小辈们计较,昔日账,以后再算!我们走!”说完带着一群老者离去了。
张曼擦了擦额角,上前作揖道:“今日多谢林大哥相助。不然,那帮老家伙要真动起手来,我们还真是为难呢。”
宣扬还礼道:“小事一桩。不过你们到底有何宿怨,竟在这西校场上也要对峙一番?”
“这小弟不方便言说,等日后有机会再与林大哥说吧。小弟身有要事,回见了!”
“哦,那好,回见!”宣扬三人目送他们离开。
那西校场早已被布置好,大致分为五大区域:中央是宽广的平台场地;东北角是“梅花状”,不过这桩子可是细长的竹竿林立而起,稍有偏差,就无法立稳于其上;东南角是一片沙地,细腻入扣的黄沙;西南角是特意凿出来的一片水洼,并不深,浅浅地仿佛温度一高就会使之沸腾,蒸发;西北角则陈列着各种兵刃利器:十八般兵器刀枪剑戟、斧刖钩叉、镗槊棍棒、鞭剪锤爪、拐子流星,什么带尖的、带刺的、带勾的、带刃儿的,非常用的软类型如铁扇子、判官笔、捆仙绳索,一系列暗器飞镖,还有些旁门左道的像宝刹天王伞、鬼府小琵琶、罗刹夺命刺、海王波塞冬鱼钗、半仙神杵等等一应俱全,保证有你需要的。
宣扬大概把白日看到的情况当着众人面说了一下,张世修及众弟子都仔细的听着。因为道家论天地人,天时已定,地利了然,剩下的就只在人为了。
夜晚寂静,微凉。
风掠过,篙草稀苏。
宣扬只想找个僻静的地方再试试,他不甘心。
正要坐下来,突然听到身后方向有声音,清脆,清晰,是兵刃相碰的声音。
宣扬趴俯在草堆中,夜很黑,隐藏的很好。
看到三个人:一个头裹革巾,全身筒装的魁梧汉子,手中拎着一柄剑,淡蓝,面目表情看不清,但呆滞地站在那里;站在他一侧的是一个披着黑袍的人,身型消瘦,但那一定是个男子,虽然女人喜欢把自己包裹起来,但晚上爱把自己包裹起来的女人不是强人就是疯子!而站在他们对面的人,宣扬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他接触过的人:清平山庄李老庄主的大公子李耀文。没有看到李耀武,虽然他们兄弟俩一直一起出现,但无论如何,今晚是李耀文自己出来的。这个人虽只与宣扬他们同住过几日,可那几天他们可没少喝酒,而且经常是开怀畅饮,虽然宣扬是以茶代酒,但这丝毫不影响他们的心情。最重要的是心情,至于酒喝得多少,甚至于喝的是不是酒,那都不重要的。
他们三个是什么关系,怎么会在这里?宣扬无法释然,只有静静地看着。
“这小子你为什么不自己摆平再带过来?”李耀文问。
“呵呵,我所处的地方不太方便。只好把他骗出来再收拾他。”黑衣人答道。
“什么不方便?你刚刚不也是一下子就解决了吗?他刚刚可差点要了我的命!”李耀文惺言道。
“没关系了,已经是我们的人了,我还要把他带回去。”
三人片刻便分开了,三个人,两条路。
黑袍人带着那个头裹革巾的壮汉离开了,李耀文飞快地消失在另一个方向。
宣扬想追过去,他着实想看看李耀文到底有什么秘密。好奇心促使他想看看三个人都要去那里。可是他们现在分开了,宣扬直觉性地朝有两个人的方向跟去。
“别再追了,宣扬哥哥。”
“?小玉,是你吗?”宣扬问。
“是我,是我。”
“你这几天怎么像消失了一样,无论如何我都无法得到你的回应?”宣扬停下了脚步,只因他企盼的声音到来,他忘却了追踪,忘却了身边的一切。
“不知怎么了,我感觉到了戾气,浓厚的戾气。那种来自我家乡的戾气。”
“啊?哪里,在哪里?”宣扬感知不到。
“也许是太熟悉了,我有着独特敏锐的感觉,你却感知不到。正因为如此,我很害怕,所以才藏了起来。”
“你一直都在?”
“我一直都在。但这感觉太浓烈,我怕一点气息都会让它找到我。”
“谁?”
“我也说不出,是人,是妖,亦或是怪物?但,我一定是它搜寻的猎物。宣扬哥哥,我很怕,怕得要命,做梦都在发抖!”
“小玉,不要怕,有我在。你现在感觉好点了吗?”安慰,只有安慰。
“刚才感觉不到戾气了,我才敢稍稍探头出来。可在你追的路上,那感觉又来了,而且越来越近。很近,很近。”内心的感受才是最真的体验。小玉传达给宣扬的这条信息充满着恐惧与不安,颤抖得连宣扬都抑制不住那从上到下颤动的节奏。
宣扬对小玉此时的心理已了然。他往回走着,他沉默。
“宣扬哥哥,接下来几天我还不能露出一点气息,你可要帮我隐藏好呀。不过必要时我会出现的。”
“恩,小玉。戾气感觉到来的时候你要告诉我,我到要看看它是何方神圣?”宣扬提剑道。
回到住所,一切安然,安然地宣宇都察觉不到小玉的气息,察觉不到她今夜出现过,那打乱宣扬内心情感的蛛丝马迹。
今日正午,对各门派的场次时日安排会公布出来。
朝日正起,阳光明媚。宣扬推开门,慢慢地伸了个懒腰,因为他已经可以泰然面对比赛了。心理负担轻了,做事就轻松多了。
师父给的《南吾十八藏经》和《降魔剑术》都没有修习完。不过,不要紧!——欲速则不达。正如知识一样,你看了多少,就算你收获多少;你经历了什么,你就学到了什么。学无止境,太多太多,你永远也看不完,学不完,但你要保持一个态度去面对一切,迎接你的所有——一生如此,便亦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