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峰气哼哼骂喊道“一个县六曹小官都看不上此人,把祖宗约定的亲事都退了,她三舅岂不是把孩子往火坑里推?怎说曾家也是三品大员的官宦世家,岂能如此丢份!”
崔远呵呵冷笑:“常言道,千年世家,三百年皇朝,岂有坐在祖宗坟头沾沾自喜,不思进取的!曾家如今就处在悬崖边上,一不小心就毁家灭族,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不说那刘源乃双阳之身,自大落水后就换了一个人,不出门而知天下事,平时谦逊隐忍,可肚子里却是乾坤独断,为人是非分明,做事更是极有胆略担待;别看一时失去童生之位,三弟敢肯定,此人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用不了几年必然风云之上,前途不可限量也!三弟家学渊源,对人品课有研究,此刘源绝非池中物,迟早朝堂定坨人!无论崔家曾家将来要想有所成就,此人绝对是个依仗助力。”
因为崔家特殊的关系,崔氏很信服崔远,见他如此力挺刘源,立刻改变了注意,只是还有顾虑:
“那刘源和曾老爷子和曾柔打的火热,恐怕此人卷入曾家事端,恐有异样肚肠,可也要仔细掂量。”
崔远哈哈大笑,自信满满:“刘源乃崔某子侄,一向视我为叔叔,他和曾家来往,还不是某崔远牵线搭桥,他刘源肚子里机变诡异,也不过想靠着曾家的大树往上爬罢了。
可又能如何?还是把童声之位丢了,过气老爷子根本没有能力帮他;他对曾柔有好感,不过男女间本能的吸引罢了;咱的丫头论长相论品德修养哪一点不必她曾柔强!
一个女孩子不物女红持家,反而喜欢招摇世上,啥子无绝奇女,呸!女子无才便是德,这样的女人放在家里就是个祸害,岂是贤妻良母之良配!
他刘源生门弟子,父亲古板正统,曾柔那丫头绝不会是刘源的选择。不过这小子红运纷杂,风流欢场,虽然不干大雅,却也是惹祸的缘由,待会儿三弟我就去寻他,好好训导一下,做咱五丫头的夫婿,可也得好好扳扳自己的兴致。”
崔氏看曾峰不再说话,就点头应承:“不行把那小子引到家里,也叫我二人还有五丫头私下看看。五丫头像她娘我,性子有些儿拧,身子又弱,她要是看不上眼,怕有事端。”
崔远笑着嘀咕:“这丫头,都是你把她惯坏了。””
关于北京的事情早就安排妥当,就等着四丫头曾柔往里面钻了,崔远看着无事,就骑马出了曾家,直奔刘源的住处而来。
今日少有的得闲,从曾家店铺回来,安排黄二哥跟着张大哥去准备香皂作坊的事,就独自猫仔书房读书了。
这一到县城,可是大小事不断,读书的大事反而有些儿疏忽了。
还有,答应赵薇写给皇室的东西也要开始准备了。
家里,李强在挖菜窖,而春香和秋娘则在后院为菘菜瘦身,不过是把菜梆子等砍下来,露出里面的白芯刚刚好,这样子放到菜窖好过冬,一冬天的主菜,出了些许罗卜就是这菘菜了。
冬天就要来了。
刘源刚把思绪融进书中,就听大门被比吧敲的响。前院就刘源一个人,只有自己出去开门。
却是崔押司!
“叔叔今儿得闲?正想着去叔叔家里拜见,不想叔叔却来了。”
也算客套话,从恩师中毒到县里,这没啥交往的崔押司对自己可真是另眼看待,没少帮衬自己。
崔押司也不进来,就牵着马望望院子:“到清静,都出去了?”
“没的,都在后院伺候过冬的菘菜。”
“哦,是啊,冬天就要到了,家里缺啥少啥的可别客气,就和叔叔打个招呼,县城里你没有帮衬,一个人初来咋到的少不了别扭。”
“没啥,有张大哥左右照料,大多还好。”
崔押司突然问:“会骑马吗?”
刘源摇头,被马骑有可能,骑马?做梦骑过。这大宋缺马缺的厉害,崔叔叔身为押司才有机会骑马,大多官员都是坐轿子的。
崔押司哈哈:“如今的书生可娇贵得很,啥子六艺,早就把武艺骑术丢了,嘿嘿,还装着门面啥子投壶,还不是小孩子的手段!”
崔押司出身博扬崔家,最看不上如今大宋的软弱酸腐。
话音未落地,刘源就觉得身子被崔押司健壮的大手抓了起来,一把放到马背上,哈哈大笑:
“酸酸的秀才叔叔可不喜欢,今儿叔叔教你骑马!哈哈,做我崔家的女婿,可得文武双全。”
刘源听到这话儿,在马上一趔趄,心里晕晕,咋的一眨眼就成了他崔家的女婿?
这可是大事,竟然忘了骑在马上,双手一合就在马上行礼问话:
“叔叔此话何来?小侄就一门亲事又被田家退了,这又。”
按照古人的理念,尤其大宋,这小妾可不是正经亲事,乃雇佣关系。
马儿正对背上的陌生人不感冒,四蹄踢踏乱刨,身子烂晃,刘源身子失去了依靠,趔趄着就要倒下马来。
刚要呼喊救命,就见崔押司矫健的飞身上马,一只手牵着缰绳,另一只手把刘源一揽,嘴里打个呼啸,马儿就跟着呼啸,顿觉两侧房屋树枝恍惚向后飞去,而身子随着马儿的波动上下起伏。
这哪里是被人家教骑马,整一个被掠夺的羔羊!
也没多久,就感觉马儿停了下来,自己的身子也落在平地,神智才清醒过来,打眼一看,吓!这不是曾家大院吗?
崔押司把自己‘挟持’到曾家,这是什么缘故?
据了解,东京汴梁流行抢婚,看见中榜的进士落单,就囫囵抢到家里和自己的女儿拜堂,可是,这里是馆陶小县城,自己又是一个连童生之位都失去的白身,此番儿又是那番儿?
稀里糊涂被崔押司带进一个不小的院子,就见正房门口迎出来男女俩中年人,那个男的依稀熟悉。
这不是曾家三叔曾峰吗?
这可是曾柔的对头,崔押司把自己弄到这里作甚?
他这里心里狐疑一片,可人家可是上下仔细的打量着刘源,甚至正房木格子窗户后面,浅绿色的窗纱,遮掩的是一双挑刺而欣喜的秀眼。
刘源名震馆陶,有人虽然独处深闺,可也时常细细的打探着他的一切。
崔氏看来很满意,上来就拉住刘源,亲热的说笑:
“三弟整日的夸你,都把姑姑的耳朵都磨出糨子了,今儿看见贤侄,更是叫人欣喜,快进屋说话。”
一个半老徐娘欣喜就欣喜,刘源可没有恋.母.症,心有所感的望了望风儿带动的窗纱,依稀有一个苗条的影子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