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依你看,我们该怎么做呢?”
“冲州不是有个客来上冲灵寺洗尘住三天的传统规矩吗?到时咱们就来一招请君入瓮,不是很好么?”
“你的意思,莫非是让我在寺外设下伏兵,把二哥困在里头?”
“没错,冲灵寺洗尘的规矩,只许大领和妃嫔及直系亲属入内,家臣、影破一律不许靠近寺外三里之内。到时候,我们必须下狠手逼二哥让位,若是他仍然不肯退位移权,咱们只好来个火并了。”邢震云抿着嘴唇,脸上笼罩着阴森的气息。
邢震东闻听弟弟此言,使劲捏起了拳头,可心里仍然跳得厉害,事情如果真到了要火并的地步,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呢?他不敢想象,也无从去猜测。
“三哥,如此难得的机会就在眼前,你该不会还在犹豫不决吧?”
“不,我只是觉得,这件事情似乎不会这么顺利,我派出的影破身手高,但直到现在还下落不明。震云,如果我们成功了倒还好,万一没有成功呢?到那时,我们就会成为谋逆领国的千古罪人,落下万世骂名,家中的妻儿老小可都会被丢到山上去喂野兽啊!”
“哼,你要是不敢做,那就把机会让给我好了。三哥,别说我这做弟弟的没提醒你,如果这件事让我办成了,那么任大领就是我邢震云,而不是你,我劝你还是仔细考虑考虑吧。”邢震云说着,起身向家臣们示意,一行人跟随着走出了大厅。
邢震东沉默了,凝视着手里空空如也的酒壶,他直到现在也没有忘记,当年父亲邢清扬是用何种方法统一梵灵、巩固了自己的大领地位。凡是对自己有威胁的人,不论存在多亲密的血缘,在那个老人的思想中,仅仅只有一个血淋淋的“杀”字。尤其是对直系兄弟,邢清扬是六亲不认,在乱世之中,大领家族的骨肉相残,几乎成了天经地义之事。或许,邢震云说得并没有错,事情已到这步田地,或许一不做、二不休确实是唯一的选择。
当日,邢震洲的车乘果真停在了冲灵寺外,做完洗尘仪式后,夜幕已经降临。潜伏在寺庙周围的冲州郡守府亲兵队,还蹲在灌木丛里一动也没动,偏偏遇上闷热的天气,靠近的两人之间,都能闻到对方身上的汗味。然而邢震东早在昨夜就吩咐过,为避免走漏风声,所有的士兵必须在此蹲上一整天,直到今晚二时分可行动。
“铛——铛——”沉重的声响了。
“冲啊!”亲兵们像是被囚在笼中的鸟获得了自由一般,一窝蜂涌向冲灵寺,疯狂的呐喊声,震动了寂静的夜。
握起的刀枪,究竟要对准何人,他们已无从去思考对与错,亲兵有唯一效忠的主人,他们只知道,主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敌人。如果邢震东赢了这场仗,他们自然跟着主沾光,但要是输了,他们也只能毫无怨言地成为死士。然而,为了生存,不论是什么人,都会在爆的那一瞬间倾尽浑身之力。
寺门被撞毁,僧侣们吓得六神无主,四处狼狈逃窜。亲兵们冲了进去,举着刀枪一阵胡乱捣腾,可奇怪的是,找来找去,不仅没看到邢震洲的影,连女眷们也不知所踪。为的先将刘腾惊得目瞪口呆,四处搜索的队伍,来报都是没现任何目标,气得直跺脚。
“将军,既然找不到邢震洲,我们是不是该撤了?”
“撤什么撤?还不给我四面去追?”
“是!”
刘腾一面下令手下追赶,一面让几名贴身侍卫陪伴着,飞马赶往郡守府,欲向邢震东汇报情况。谁知到了郡守府外,雷烈、孟靖儿和另几个影破已经拦在了他们前面,邢震东动举事攻击兄长不成,自己的住所反倒遭了殃。
“大人!伯宗大人!”
刘腾慌了神,策马欲冲进府中,雷烈眼疾手,左手一扬,三支袖箭闪电般射出。刘腾一声惨叫,摔落马下,三箭正中他的颈项。临死的一刻,他清晰地看见密密麻麻的黑衣士兵朝郡守府步步逼近,好像盖顶的乌云,要将邢震东的势力全部压垮,其中为的一人,正是邢震洲!
“震东,别再躲了!二哥不想看着自己的亲弟弟死去,你只要出来当众请罪,我绝不会伤害你的性命!”
邢震东躲在花厅的屏风后面,他早就看见了包围在府外的官兵,但他根本不相信邢震洲会饶过他的命。无论邢震洲怎么呼喊,他就是不肯出去,颤抖的双手紧握弓箭,他一咬牙关,竟使劲拉满弓弦,飕地一箭,瞄准邢震洲的胸口射了过去。
“大领大人小心!”旁边的梓央改右手一拐,一条铁线飞射直出,击落了那支羽箭。旁边的几名近侍见邢震洲险些遭到毒手,全都架起了弓,尽数朝府里放箭。
邢震东吓坏了,连忙蜷缩着身,躲进了屏风后面的桌台底下,看来自己是在劫难逃,可如今的自己即使能逃,逃得过一时,也逃不过一世。
“住手,不许放箭!”邢震洲忽然阻止了手下。
“大人,为什么阻止他们?邢震东已经被包围,还想着要置您于死地,你若是放过他,必定后患无穷啊!我看干脆一把火烧了郡守府,把所有的反贼通通烧成灰烬,免得夜长梦多……”梓央改急迫地喊着,似乎就要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