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德亮?”
“是。回协统大人,卑职正是袁德亮。”
袁德亮的样子有些害怕紧张,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可是连朝廷都要忌惮几分的大人物,人家连东洋人都敢杀,自己真要惹得他不开心了,咔嚓一声,砍掉自己脑袋还不和玩似的?
“坐吧,别那么拘束。”萧天倒看起来特别客气,见袁德亮只把一点搭在椅子上,萧天笑了一下:
“你姓袁,我们大帅也姓袁,这是一笔写不出两个袁字来,五百年前都是一家那。”
“不敢,不敢,卑职焉敢和袁大帅相提并论。”
“其实,你来这做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大帅心里清楚,我也心里清楚。”萧天慢吞吞地说着,袁德亮的汗水已经顺着额头流了下来。萧天却还是一脸轻松:
“我的有些部下,劝我干脆一刀把你杀了得了”
“协统大人,卑职实在是身不由己那!”袁德亮起身,“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
萧天只当没有看到:“我这个人呢,杀日本人,我从来不会心慈手软,可要杀中国人,那是要再三掂量的,尤其是你这个姓,实在让我下不了手那”
袁德亮汗水一层层流了下来,直挺挺地跪在那里,又不敢擦,偏偏萧天一点让他起来的意思也都没有:
“你在河南也没个亲自,身边没人照顾不成那。我给你在洹上村附近找了间屋子,安排了几个老妈子和下人侍候你,你既不耽误了工作,又可以有了自己的家,你说是不?”
袁德亮一头雾水,本来以为这次自己性命难保,哪里想到协统大人说的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
萧天淡淡笑了一下:“还有,只怕你的薪俸也没有多少,这样吧,以后我每个月给你一百两银子,当成你的额外薪俸如何?”
袁德亮听的直以为自己是在梦里,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连连给萧天磕头,感谢话都忘了说了。
萧天这才好像现什么:“哎呀。袁大人怎么如此多礼,起来,起来。”
等到袁德亮起身,萧天却好像又不经意似地说道:“对了,听说你每月都向京城的步军统领衙门送交一份关于大帅活动的书面报告?”
袁德亮一怔,很快会意:“协统大人,是有这么一档子事。您看,我从小书就没有读好,每每写起折子,总是战战兢兢。协统大人开恩,不知能否请人代劳?”
“恩,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也不好意思不帮忙。这样吧,以后这些折子,都由我帮你写了,你照样抄写一份也就是了。”萧天嘴角露着淡淡笑意,勉励了袁德亮几句,让其离开。
随即起身来到电报房,让人给大帅报,只有几个“亮事已妥”。
从电报房出来的时候,已经时近傍晚。朝家里走去,也没有通知卫兵。一路上想起,从现在开始的两三年内,自己将和大帅朝夕相处,如果利用好这段时间,对自己来说实在太重要了。
忽然又想到,推翻满清,由袁世凯取而代之,是不可避免的历史潮流,那么在这段历史潮流中,自己该如何做?
革命党的做法和主张,自己倒有一大半不赞成。尤其是孙中山进行的所谓“二次革命”,更是开启了武力解决争端的先河,让中国大地从此陷入了无休无止的战乱之中。
因此自己既强烈想推翻满清统治,又不认同孙大炮的那一套。
君主立宪,或者共和,国内争来争去,各有各的庞大支持者,谁都不买谁的帐,萧天也知道大帅心里其实最赞同的是君主立宪。
而在萧天看来,不管是君主立宪还是共和,其实哪种制度能让国家用最短的时间强大起来,采用哪种根本无妨。
忽然想到未来的洪宪称帝,萧天身子微微颤抖了下。
这将是大帅人生中的一大败笔,也会让最精锐的北洋从此后四分五裂,中国陷入军阀混战的境地,失去了一次短时间内重新强大的最好机会。
有没有办法避免这次惨剧生?
那段时间前后,一战爆,为了拉拢中国。欧美强国竞相讨好中国,不但不断退还庚子赔款,而且对中国的要求几乎是有求必应。
一战结束,欧洲国家大伤元气,都在慢慢恢复之中,同样也需要中国。
如果这几年的宝贵时间失去了,中国将会陷入到长期的停滞和黑暗之中。
自己是个军人,更加是个中国人,如果在知道历史进程的前提下,不想办法扭转历史,那么来到这个时候将变得没有任何意义。
即便自己将来会升到再大的官职,也没有任何意义
这个时候的萧天,对自己的信心正在一点一点的凝聚,自己用了最短的时间,从一个普通士兵,一跃而成为北洋实权人物。还会有更长的路要走,自己还能做更多的事情
回到家中的时候,意外的看到小玉正在和伍芸亲热地说着话,这是两个性格截然相反的姑娘,一个是土生土长,典型的中国女子;一个是在国外读过这两人怎么会成为那么亲密的朋友。
见到丈夫进来,小玉赶紧笑着站了起来。为丈夫端来洗脸水,侍候着丈夫洗手洗脸,边上伍芸笑着说道:
“国外女子讲究夫妻平等,萧协统,你这么做被她们看到了非说你太大男子主义不可。”
小玉只顾抿嘴笑着,萧天洗好脸,把毛巾递给小玉:“什么大男子主义,伍芸,外国是外国,中国是中国。中国女子的美德,那些洋人女人可永远学不过来。别看那些洋人整天叫着这叫着那的。其实心里不定多羡慕中国男人。”
眼看伍芸还要辩驳,萧天坐了下来:
“什么叫平等你们都没有弄清楚,就在那里瞎叫唤。难道丈夫回来,妻子不管不问,这就叫平等了?难道妻子为丈夫洗脸,就是不平等了?这平等两字,是放在心里的,尊敬对方,不把对方看成比自己矮一头,那就是最大的平等。这点上,我看洋人才是最不平等的。在很多洋人眼里,咱们中国人可就比他们矮上一头。”
“你就狡辩吧你。”伍芸一时无言以对。
萧天笑了一下:“要说这男女之间所谓平等,还是从咱们中国开始的,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的故事你都知道吧?这洋人能说出那么有学问有内涵的话来?”
小玉给丈夫上了茶,也在一边坐下,萧天端起茶碗喝了口:
“咱们再说一件事,就知道中国和外国,谁才是真正最尊重妇女的了。外国男人**女子,法院会怎么判决?坐上几年牢就不得了了吧?再看看咱们国家
唐朝时候,哪怕主人**仆人,都要杖笞,乃至处死。后周时候,直接杀了。明朝时候,凡豪势之人,强夺良家妻女奸占为妻妾者,绞刑!到了清朝,在这方面制裁起来也毫不含糊,完全袭用了大明律。”
“各国法律不一样,这”伍芸想要辩解,却又无从辩起。
“好,就算法律不一样,可对受侵害妇女的保护呢?”萧天淡淡说道:
“国外女子受到侵害,有什么样的保护?你最清楚。可在咱们国家,受到侵害的女子,会在‘族礼’和社会地位上给予保护。律法规定,**妻前夫女已成。并杖一百七,妻离之;男妇受翁欺奸,男妇归宗;父妾受欺奸,妇人归宗。这可是实实在在对妇女的保护。类似的律法有许多。国外恐怕任何一个国家都没有这样的法律吧?”
这些事情,伍芸从来也都没有听过,不知不觉间,和小玉一样听的津津有味。
萧天叹了口气:
“所以那,留洋是好的,能够学习到外国先进知识,可有一点,别以为外国什么都是好的。就像你们这些人,一听到妇女解放啊,男女平等啊,就好像听到了圣旨一样,回来拼命鼓吹。可你们根本不了解,咱们国家历史上早就对女人有了各种各样的保护。
各国的法律不一样,没有哪部是最完善的,中国朝代更迭,每朝法律都会重新制定,但一个大体方向始终是不变的。从过去对女人任意买卖、肆意杀戮,到后来的逐步完善法律,明确保护女人利益,不光是身体上的,还有精神上的保护。
都说中国男人不尊重女人,随意打骂,有没有这样的人?有!可是外国有吗?也有,而且不比中国少!凭什么外国人要倒过来指责中国人?这外国的月亮圆,中国的月亮可也不扁那?别光想着指责别人,先找找自己还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够。”
说着指了指伍芸:“你那的报社也弄的差不多了,这就当是你对我的独家专访,把我这些话一字不漏的登上去,让那些被洋人洗过脑子里的人好好看看!”
这话说的有些霸气,可伍芸却非常认真的点了点头,的确,这些事情自己这些留过洋的人还真没有想到过。
国的月亮圆,中国的月亮可也不扁。
这句话最有意思,如果将来把萧天的这些话登到了报纸上,也许没准,会引来一场大辩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