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林青默默关上修炼室的门,走到聚灵阵中央盘膝坐下。
今天下午,两名童子出去采摘蔬果,回来后满脸的气愤,左子明更是脸上有数块淤青,林青询问情由,竟然是有别家的童子大肆宣扬林青是“紫云宗第一废柴”,把他当做了笑料,罗太和左子明当然容不得他们如此污蔑,便和他们争执,最后左子明更是和他们大打出手,但是架不住对方人多,脸上挨了几拳。林青对他们一阵好言安慰,但是看他们神色间的愤懑之色,林青也只能暗自叹息。
此时坐在蒲团上,林青回想起入山以来的一幕幕:鉴定灵根时管事当时满脸的失望、掌门为了面子的随意安排、刘枫的拂袖而起大骂离去、张华成等人的哀叹唏嘘、再到今天葛尉棱的刁难和贬斥、还有下午童子所受的屈辱……这一切的根源都在自己身上,只怪自己灵根太低、前途渺茫,如果自己也能像袁大胜一样的极品灵根,或者是尹天睿的上佳灵根,或者哪怕是只要高于六十的普通灵根也好,就不会受到这么多的白眼和歧视了吧,可是自己只有五十二,低劣中的低劣、先天注定的。自己的将来何去何从,难道真的要像个寄生虫一样依赖着袁大胜和尹天睿吗?难道就只能苟活上二十年混个执事做做吗?难道就要无休止的去忍受这些轻视、白眼和抱怨吗?难道连自己的童子都要像自己一样受尽屈辱么?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曾经是一名将领,即便注定我会失败,我也要战斗到最后一刻,而不是现在!”林青默默地倒出三粒通脉丹,向口中送去。
……
通脉丹的热流仿佛烈火一样在胸中流淌,瞬间整个丹田就被滚烫的热流占满,急待宣泄,林青心情出奇的宁静,默默的引导着这三倍粗壮的热流向关冲穴行去。
数月前,军团主将王将军亲自任命林青为参将之时,曾给林青做了一个简短的评价:每临大事有静气。越是到了生死关头,越是到了紧要时刻,林青的心态就越是平静,因为他知道,在这个时候,慌乱只会让失败离自己更近,无数次的死里逃生、无数次的转败为胜,靠的就是和此时此刻一样的平静,而这种关键时刻的平静,已经成为了他的一种本能,将会伴随着他的一生。
肩膀、肘部、腕部……滚滚热流一路横冲直撞,瞬间就到达了右手无名指指尖关冲穴的所在,关冲穴微微刺痛,热流随即散去。林青面无表情,再次挑动热流冲向左手,左手指尖又是微微刺痛,热流再一次的散去。双手各自尝试了十几次,结果并无二致。“看来过了两个多月,虽有进步,可是距离仍旧很远啊……”他默默思索,只能选择继续加量了。
再取出两粒通脉丹放入口中,热流腾然又粗壮了接近一倍,指尖虽然被热流撞击的一阵阵剧痛,可剧痛不等于定然会冲破,关口依然牢牢紧闭。
“不够吗?那就再来点。”林青又取出五粒丹药放入口中,他面色平和,就仿佛投入口中的不是可以置他于死地的丹药,而仅仅是五个微不足道的米粒一般,他不在乎……
仿佛有火药在胸膛炸响,林青的月复部瞬间膨胀起来,或许下一次呼吸,他的胸月复就会被炸得支离破碎,他面色通红,汗水瞬间从全身的皮肤涌出滑落地面,水滴溅起的啪啪声,在这个寂静的夜里,清晰可闻。
可是林青的面孔上,依旧还是那样平静,就像口中同时含着十粒通脉丹的是别人,而他,只不过是一个不相干的旁观者。热流仿佛烧红的铁钎一样在体内游走,最后狠狠的扎在了右手无名指的指尖处,指尖泛起剧烈的刺痛,好似即将满溢的湖水突然堤坝上有了缺口一般,一拥而入。
林青面带微笑,“关冲穴,通了!”
热流汹涌澎湃,瞬间就把经脉涨满,涨粗,林青感觉整个手掌处的经脉都在刺痛,都在颤抖,就像江河突然汇入了一条小溪,经脉立即被扩充到了所能承受的极限,眨眼间就要把经脉狠狠的撕裂……
林青早就做好了准备,等的就是这一刻,他心中此时再无一丝杂念,竭力调动气流,液门、中渚、阳池、外关……诸多穴位瞬间一一告破,这气流太过强大,强大到根本不是经脉所能容纳,它沿着手臂一路向上挤压、突破,几个呼吸间就到达了脑后,颅息、角孙、和?均是只坚守了片刻便被冲开,此时整个手少阳三焦经只剩最后一个穴位丝竹空尚未打通。可丝竹空这最后一道关卡却严严的堵住了热流的出路,无论热流怎样冲击,他就像江水中的磐石一样纹丝不动,眼看着经脉越来越痛,如果不能立刻采取措施,怕是再有片刻就要被鼓荡的真气撕裂成碎片。
虽然情况万分危急,林青的心中却没有丝毫慌乱,此时即便吐掉口中的丹药,经脉中胀满的真气就能有一丝一毫的减少么?绝对不能!
“既如此,那就再来点!”一整瓶十粒通脉丹随即被倒入口中,反正即便不加大药量,经脉也必断无疑,莫不如就拼个鱼死网破。
丹药入口的那一刻,林青的眼前已是一片迷茫,此时如果旁边有人看见,定会以为他是一头择人而噬的野兽,双眼通红、面目狰狞,浑身上下的皮肤赤红如火,蒸腾的水雾瞬间升起,将他的身形笼罩其中。
如果身上着了火,不但不去扑灭,反而再浇上一些油脂,这种“火上浇油”是什么感觉?林青此时面临的就是。迷茫中,他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是凭本能引导着更加粗壮的热流涌入经脉,经脉早已经到达极限,压力骤增,当即泛起了重重的撕裂感,正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林青只觉眼角处“嘭”的一声,无处发泄的洪流瞬间找到了出口,一泄如注,“三焦经,通了!”林青吐出满口的丹药,随即昏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