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那位官服男子不见她有任何的动作,不由得抬起眸光。
听闻这位大人很少上朝,一般没什么大事都不会出现在议事大殿上。更听闻这位大人与皇上是那种关系,就在皇上就是太子时就深深的迷恋着这个如天神般的大人……
这位官服男子刚刚上任不到一年的时间,但能接触到这位大人的,也只在这个兵书阁里,只要推开这扇门便就会看到这道如天神般的身影,所以大家很识像的,从来不敢轻易的进入这里,最近皇帝新提拔上来的官员们也有听闻一二,所以大家都在好奇,这个人是怎样的一个人。
可是如今,连皇帝的大婚她都无动于衷,好似真的与她无关般,这与传闻中有些不一样,官服男子有些好奇了。
“还有什么事么!”面具抬都没抬一下,轻轻的问道。
“没,没有了,只是……”皇帝大婚,他们这些做为臣子的不应该全体出现在殿上祝贺新皇后的到来么?
“既然无事,你下去吧……”完全事不关己的模样,官服男子更纳闷了,依皇上与这位大人的关系,不应该去阻止的么?为何如今还能如此的安定的坐在这里。
“是!”
那官服男子听言退了下去。
“张大人。”春风拂面而来的声响轻轻的在书阁里传进那位张大人的耳膜里。
张仲定住了身形,抬头。
“大人还有何吩咐……”面对这样的出尘不染的男子,张大人不由变得有些小心翼翼起来。
而那位似乎没有看到他的小心翼翼般,头低在书集上,依然没有抬起,“可知那位皇后是谁家的千金?”
张仲微滞,有些反应不过来,大人为何突然问起这个来,这不是天下人所知晓的么?“回大人,是丞相府的三千金,赵雪柳……”
“嗯,无事了。”只是轻轻的嗯了一下,没再说什么。
张仲狐凝的看了眼她,心想,这位大人问了皇后的名字,是不是代表着她要找那位皇后的麻烦?听说皇上处处让着这位大人,想必会把这位皇太后亲自挑选的皇后给休掉……接下来的,张仲不敢再想下去了。
门一闭,书一合。
面具后边的小流苏轻轻的晃动了一下,墨玉的眸子里一片平静的望着窗外的景物,兵部里有人频繁的行走着,偶尔还要回头往兵书阁里望几下。
“赵雪柳?”唇边轻轻的溢出一抹笑意,“太后真是给了我一道难题啊!”随后是无奈的笑。
把兵书往架上整齐的放回,第一次打开门步出了书阁,往常她都会呆到入夜,今日却破天荒的开门走出。
那些刚上任不久的官员好奇的回头,经过五年前那一场战后,云浅更少在人前出现,即使是在皇宫里,也鲜少出现。早朝的事情都不必参与,这皇宫里随了她的意,有种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感觉。
今日皇帝大婚,早朝已免,虽然大家都住宫中行去,但还是有不少人未走,此时见到书阁门大开,对于这个大人他们一向十分的好奇,竟然能呆在书阁里一呆就是几年,但只要有这位大人在,他们这些人不能随意进入书阁里。这不是皇帝所定的规矩,只是这些人自然而然的定了下来,不由自主的认为这兵书阁里只要有这位大人的存在,他们永远也不得使用。
对于这些,云浅从来都不会多说半个字,这样能让自己清净一些也好,想起一年前,孤独慰说要建一座紫金殿,不知现在如何了,也就是那个时候,与他见面的机会也少了许多,如今,他就要娶妻了,说不难过,说不嫉妒,那是假的,明明知道这是皇太后再次对他们的考验,但心里还是十分的自私想要把那些女人一一拔除。
孤独慰也二十有四了,这样的年纪,皇太后也急了,不光是皇太后急,全朝野也急得团团转,她便因为这个成为了全圣皇朝的罪人,她是绊住他该有子嗣的道路。
一朝皇帝,到现在,连一个女人都没碰过,后宫空空如也。整日被人拿这件事情说事,想必那个人也烦了吧,现在是否也该找个女人填补他内心的空虚了。云浅想到这里,不由得苦笑,自己也开始像一般女人一样胡思乱想了,孤独慰的性子还有人比她更了解的么,只要他说终身不娶,便是终身不娶,他说,只要她呆在身边,永远……这样就足够了。
“大人!”所有人久久才收起自己的视线,这是皇上的人,他们这些人连看都不能看一下,即使面对这样神仙般的她,也要强压着自己的头颅不要抬起来,他们能坐上这位置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他们只唤她“大人”,不带任何的姓,这也是所有人不自不觉间的叫唤起来的习惯。
“大家不必拘谨,我们都是一样为圣皇朝做贡献的人,不分你我!”云浅低眸一扫过正在赶往宫中的众位,淡淡的道。
“是!”淡雅,如春风拂面,在这临冬里,这般声音带着一股股温度袭上每一个人的心房。抬头,风中静立的白衣男子干净出尘,青丝间、衣襟上在淡淡的阳光下散发出一种耀眼的光芒,深深的吸引着人的目光,忘记了自己的处境。
看着这样的她,大家都屏住了呼吸,生怕自己的呼吸一重,把这样如梦幻的神仙男子给吓飞了。
这样的男子难怪会令皇上如此的着迷,不喜,原来,这位大人是这般的出色,就连他们这些男人也无法抗拒那份从里底中散发出来的气质,带着一股魔力似要把你的灵魂吸进去。
随着时间的流逝,云浅长得越加的惑人,只须一眼,都能让人无法抗拒的把视线移向她,再也容不下别的事物。
果然是爱美之心,人人皆有啊。
云浅温柔一笑,抚上自己的面具!天下第一美人一笑,他们这些人那里抗拒得了,个个呆若木鸡,这可是他们第一次见到一个男人可以笑得这般美,即使有一张面具遮颜,但那种神秘感更令人想深入的去探究,这个人的真面目。
直到云浅走出了许远,他们这些人才回过神来,今日可是皇帝大婚,他们这些人不能迟到了。
圣皇朝皇上娶下了第一个皇后,普天同庆,一出门,看到的便是红色一片,一派的喜庆,大街小巷都是人的欢雀声,人人面带喜气。但是这样的一幕落在云浅的眼底里,却是那样的刺目,唯独她这一身白格外的显眼,大婚之日,不可穿白,即便如此,走在身后的官员们没有一个敢上前劝说她回去换一身衣,这可是皇上传闻中的“男宠”,他们可得罪不起,怕是刚上任的皇后娘娘也未必架得住这样的一个人。
“大人!”身后有人追了上来。
云浅不知觉的顿住了脚步,回眸。
云浅如此的动作,令身后的人一喜,这位传闻中的大人竟然理会他了!身后的张仲有些气喘的追了上来,云浅原地等着他走近。
说来,这一年来,也只有这位叫张仲的官员与自己相处的时间最为多,张仲其实长得也算是英俊一类,但是比就孤独慰,云浅只觉得这张脸有些平凡,或许他们就应了情人眼里出施西的话。
“张大人!”云浅对任何人都是如此的清雅,平易近人,仿佛是谁走近她都会给予那抹温和的笑容。
看到这样的笑,张仲愣了愣,即使看多了,还是不自觉的深陷进去。
“大人也要进宫?”张仲笑了笑道,那一身官服带着喜庆红,想来这是太后为所有人准备的,她还真是急啊,为了自个儿子,这些年她倒是没少派人暗杀自己,只是没有一次成功罢了,而这件事,想必孤独慰也未察觉到,就算知道,也会暗中解决了。
“张大人不是说,今日是皇上的大婚所有的官员都要前去祝贺么!”轻轻的,笑眯眯的唇让人听不出有任何的不妥之处,但是张仲一听到那有意加重“祝贺”两字,身子不由的轻轻的打了一个颤。
“大人刚刚……”张仲有些不懂了,为何刚刚毫无反应的人,此刻竟然比自己还要快一步进宫。
“张大人小心走路,切不可分神……”淡淡的一句话让张仲愣了几下,听不懂这是何意。但还是乖乖的闭上嘴巴,与这位传闻中的天下第一美人并肩走在一起。
当然,有些人看到这两人突然走在一起,不由得在身后轻声低语,偶有人指着张仲说些什么。
虽然两人都没有听到,但猜测得到这些人在背后说些什么话,张仲脸色明显的微微一变,而云浅看不出任何的反应,缓步走在皇宫道上,偶有风吹过,一股幽香隐隐传来,沁人肺腑。
在宫门遇上了进入的大小官员,看到身后的云浅时明显的愣了一下,有些没见过云浅的人都悄声问一旁资格比较老的大员们,得知这便是皇上宠上天的“大人”时,众人都带着好奇的心打量着这位传闻中的天下第一美人。
这个如天神降临的白衣男子一出现在众多红衣官员们中,那一抹异显得格外的刺眼,但好奇怪的是,这样的一身白竟然比他们这一身红还要美上了几倍,一时间竟然没有人说话了。
另一侧,一位绵衣华服的男子走来。
那一刻,云浅以为自己再次见到了孤独鸿。同是一身冰寒绕身,深邃黑瞳,身形修长有力,英俊刚硬的五官,紧抿着的唇泛着寒碜的光芒,浑身上下散着一股戾气,一眼便看得出,这个人很喜欢杀戮。
他便是五年前参与那一次皇宫夺权的贺寄风将军,孤独慰上位后亲自封下的大将军,圣皇朝最有权势的将军,不弱于云飞手中的撑权兵力,可以说,这位年轻有为的将军能与云飞一比高低。
果然是孤独慰赏识的人,不同凡响。
这是云浅与这位贺将军五年后第一次正式近距离的见面,两人同时打量着对方。
“贺将军!”贺寄风比她的官位还要高,见了面,她这个兵部侍郎自然要行礼。
那位贺将军见此面无表情的看着云浅,其实心中早已被云浅这么一行礼给吓得一愣,这一年来这位大人都未出现在朝野之上,如今皇帝大婚,才得已见到这位神仙般的男人。
谁都知道这位贺将军也是皇上身边的红人,有的人甚至是猜测着皇上是不是喜欢上了这位贺将军,不然为何如此的信任这个突然出现在的年轻人?
现在这两位虚虚实实的人站在一起,不知会有什么好戏可看。
当然,云浅这么一行礼间,自然是吓到了一众人。
“大人一年未见,可安好!”贺寄风有些僵硬的回了一礼,虽说自己功高,但是面对这个人,他永远带着一种不敢轻视的态度,在这个人面前,他这位位高权重的将军也变得软性了起来,就是不忍对这个人用硬冷的。
“承将军福,云浅过得十分的舒心!倒是让将军劳累了!”能够让孤独慰如此信任的人,没有一定的能力根本就不可能站上这个位置,可见其中的辛苦与努力。
“不敢!”这样的温和的话,贺寄风还是五年来第一次正面与这位大人交谈,心,不禁有些紧张感。即使自己在面对千军万马都没有此刻那样的小心翼翼,但是这个人往眼前一站,一笑间,自己的身体不由得僵硬的紧张起来。
云浅似没有看到他脸上的微微变化,依然笑得如春风拂面而来。
“贺将军请!”云浅见所有人都集中在宫门前不肯离去,也想得到这些人正是冲着自己的出现,想要看一场好戏,“各位大人,请!”
身后的张仲自然的向后退了一步走,不敢与这位将军与大人争位置。
皇宫,更是一派的大喜庆。
看着这些人忙上忙下的侍女们,不由得有些好笑。
身旁的贺寄风一直偷偷的瞧着身旁这位的表情,从这上面看不出任何的悲伤,反而,是轻轻的笑意一直长在唇上久久不去。
想起五年前,皇宫那一战里,皇上与这位大人紧紧相扣的手,想起那一身嗜杀的白衣少年,想起他们这些人的种种关系,觉得眼前的白衣男子与五前自己所认识的非常的不同,第一次,贺寄风还是如此的接近这个人,闻着这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幽香。五年来,就算是在朝上议事,这个人永远只是静静的站在身后,一言不发,只是听完内容后便悄然离去,每一次都等不到散朝这个人就如风而去,让人没有丝毫的接触机会。两人明明如此在乎对方,为何要彼此的不见面。
“贺将军,下官想问您一个问题……”伴随着随行的喜庆,他们是从另一条道路上行走,自然不会影响到送婚的仪仗队。
贺寄风冰寒的眸子微低,即使云浅再怎么长,也高不出这些男人们,所以无论她走在哪一个的身旁,她比任何女子高佻的身形变得有些矮小了。
“大人请讲!”原来,这个人是这般的温柔,有本事让他忘记五年前那一抹嗜杀。
“这件事情,皇上可知道?”云浅淡淡的问道,好似这个贺寄风不回答这个问题也无所谓,只是她的一个随口问问罢了。
贺寄风步伐微顿,“这件事?”
看着贺寄风有些迷茫的俊脸,云浅真怀疑自己最近所说的话,倒底有多少人听得懂?“罢了,看来贺将军也不了解此事,看来,许久未见,那个人的胆子却是变得大了……”淡而无味的一句话令听者一寒。
大人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胆子大?说的是皇上?还是皇太后?还是另有其人?或是他贺寄风本人?云浅的话虽清风淡云,但是只要听入耳的人,都僵住了自己脚步。
同时有种预感,某个人要遭秧了。
云浅微微挑起一抹笑,“贺将军,皇上的紫金殿建得如何了?”似没有看到众人瞄过来的眼神,继续边走边说道。
一年前,孤独慰执意要建什么紫金殿,自己劝说无功,那个人还是第一次如此的执着一件事,但是这紫金殿耗费极大,他不是那种传说不顾子民的皇帝。自从那一次紫金殿后,云浅在他面前出现在的次数少之又少,这一年来,他们几乎没见过面,而自己再也没有上过朝,一直处于兵书阁中,对他的事不闻不问一年。
听到这话,贺寄风冰寒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的古怪,“这紫金殿就建在原太子殿,这一年来,每一步都由皇上与臣亲自监督,看来皇上十分重视这紫金殿……”
他把他以前的太子殿给拆了?还真是够重视的,“将军可听说这紫金殿皇上是打算做什么用的?”云浅好奇了。
想起孤独慰亲自设计,亲自监工时欢喜的模样,贺寄风摇头,“皇上一字未提!”皇上建造这紫金殿的意义何在没有一个人猜得到,也没有人敢去猜测一国之君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