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后……
丑八怪女人病了,病得很严重,一天天过去,人已是骨瘦如柴。
知识就是力量,这十年来,她几乎把她所有的知识都传授给了白霜霜,在快要死去的那一天,白霜霜满眼含泪,一刻不离的守候在她的身旁。
“霜霜,我~好想听你~叫我一声……妈妈。”丑八怪女人虚弱无比的躺在床上,拉过白霜霜的手,充满期待的说,“我就要死了,你~能开口~叫我一声妈妈吗?”
这十年来,她一直努力的想让白霜霜开口说话,可是,一直都没有成功,若是听不到她开口说话就这样的死去的话,她会感到很遗憾的。
“呜呜呜呜。”白霜霜哭了,哭出了让人心疼的声音来,或许是早就默默的把她当妈妈了,如今她要死了,她的心,真的好难过,不想让她带着遗憾离开,哭了一会终于开了口,叫了她一声妈妈,“妈妈。”
这是多么珍贵的一声妈妈啊,或许她第一次开口说了话,她的人生就会发生变化的。
“呵呵……”丑八怪女人会心的笑了,眼睛里泛出一丝丝的泪光,或忧伤,或感动,或无奈,或不舍,“谢谢你~谢谢你叫我妈妈……在我死之前,我想给你讲个故事。”
这个时候,她都快死了,她怎么还有心情给自己讲故事呢?
白霜霜好疑惑,抹抹脸上的泪,点点头洗耳恭听着。
“有个女人,她嫁给了一个又~英俊又有钱的男人。嫁给了那个男人,她觉得~自己一定会很幸福的,没有想到,却是恰恰相反,一切的幸福都是她自己想象的而已……她没有想到,她~最好的朋友爱上了她的男人,她最爱的男人,也背叛了她……她最好的朋友和她最爱的男人暗度陈仓,她被她的好朋友骗到一个很穷很偏远的地方,把她推到了有一条鳄鱼出没的湖里,她才知晓这一切……”
听到这里,白霜霜知道她讲的是谁的故事了,心,为之一怔,两只眼睛充满悲哀的看着她。
“那个女人并没有死,可是~却成了一个残废,一个能把小孩吓哭的丑八怪。”丑八怪女人继续讲诉着故事,说到这儿,很无奈、很悲伤的笑了笑,“那个女人她不甘啊,她很想报仇,可是,她是一个残废,一个丑八怪,而且,还身染重病,她连那个小小的穷山沟都走不出去,又怎能到那个叫雾城的大城市报仇呢?她……报不了仇了,她~只能等死了……”
半个小时后,她终于断断续续艰难的把故事讲完了。
听到她讲的这个故事,白霜霜的心里,特别的沉重,美丽的眼睛里掉下一滴滴滚烫的泪。
见她哭得这么的伤心,丑八怪女人的心里应该是很心疼的,眼角掉下一滴泪,竭力的抬起手来为她擦眼泪。
“霜霜,不要哭~你要坚强。”
在生命的尽头,丑八怪女人对白霜霜说了这样的一句话,气若游丝的说完这句话,她为她擦泪的手掉了下去,永远的闭上了她那双藏有仇恨、藏有不甘的眼睛。
“呃呜呜,妈妈,不要死,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呃呜呜呃呜呜呜……”她死去的那一刻,白霜霜无比的伤心难过,似乎想起了死去的老外婆,趴在她的身上哭得昏天暗地,眼睛都给哭肿了,嗓音也给哭哑了,“呜呜~呃呜呜……妈妈,不要丢下我,呃呜呜,活过来吧,呃呜呜呜……”
人死不能复生,丑八怪女人终究是永远的离开了她。
十年间,刘医生也老了许多,找了几个村里的中年男人,给丑八怪女人举行了一个简单的葬礼,把丑八怪女人埋在了一个离村庄有些远的小山脚下。
埋葬丑八怪女人的这一天,白霜霜一滴眼泪也没有流过,只是表情忧伤凝重,村里那些不知情的人见她一滴泪也不流,又开始嚼舌根了,都说她准是个冷血无情、没良心的人。
丑八怪女人的坟,很简单,就一个土堆,连一块简单的墓碑也没有。她在村里住了十二年了,村里的人也不知道她姓什么,叫什么,只知道她是个丑八怪,是个残废。
同样的,白霜霜也不知道她的名字,只是隐隐约约的觉得,她十年前给自己取名白霜霜,或者她是姓白吧。
将丑八怪女人埋葬后,所有的人都走了,只有白霜霜一个人跪在丑八怪女人的坟前,从早上跪到傍晚,一口饭也没有吃过。
在太阳快下山的时候,一个二十三四岁的年轻男子走到了她的身边。
这个年轻男子长得倒有些帅,可就是看起来痞痞的,脚上穿一双拖鞋,嘴里叼一支劣质香烟,眯着眼睛的看着她,痞痞的说:“人都死了,你一直这样跪下去她也活不过来,还是快点起来,回家吃饭去吧。”
白霜霜知道他是谁。
他叫苟小军,家中排行老二,村里的大人小孩都叫他狗二娃。听他叫‘狗二娃’这个小名就知道他有多么的调皮捣蛋了。
小时候,他常常带领村里的一群小孩欺负白霜霜,十四五岁时情窦初开,见白霜霜越长越漂亮,这才没再带领谁欺负过白霜霜了,随后的日子里,只要见谁欺负白霜霜,他准会立马扑过去,把欺负白霜霜的人痛扁到鼻青脸肿,掉几颗牙才会罢手,有时候,甚至还会提起菜刀,对那些人大声说,她白霜霜是他狗二娃的女人,谁要是欺负她,他就剁了谁的手脚,自此以后,谁都不敢再欺负白霜霜了。
他吸完了一根香烟,见白霜霜还是跪地不起,微微的有点不耐烦了,又道:“白霜霜,起来走吧,你别这么难过,丑八怪死了,我以后会照顾你的,我……”
“滚。”白霜霜像是被他激怒了一般,突然无比冷冽的说了一个‘滚’字。
“滚?滚、滚是你说的?”突闻其声,苟小军惊讶至极,一点也不气,反而特高兴,特兴奋,“呵呵,白霜霜,你、你会说话,你不是哑巴?”
白霜霜彻底怒了,头一扭,冷森森的看着他,大喝道:“滚啊,我叫你滚,你听不懂人话吗?”
苟小军想不明白,自己明明是在关心她啊,她怎么就对自己发这么大的脾气呢?
女孩的心思真难猜,他想了想,索性不猜不想了,抬起手有些气恼的挠挠像杂草一样的头发,转过身踩着拖鞋灰头土脸的离开。
苟小军离开不久后,又来了一个年轻男子。
这个男子看起来比苟小军小两岁,走到白霜霜的身边,默默的站了好一会后,缓缓的跪在了丑八怪女人的坟前。
他的这一举动,着实让白霜霜感到惊讶与感动,扭扭头,隐含眼泪的看着他俊朗好看的脸。
他叫黄明阳,是村长的儿子,小时候,他从没有动手欺负过白霜霜,从小学习成绩就好,样貌也长得好,而且,他还是村里第一个考上了大学的人,村里的女孩子,没有一个不喜欢他,个个都梦想着将来嫁给他。
“你为什么要跪?”看了他一会,白霜霜有些哽咽的问他。
听她说了话,黄明阳露出了一脸的惊讶,两只好看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她漂亮水灵的脸蛋,“霜霜,你会说话?”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白霜霜无视他惊讶的表情,有点冰冷的说。
“那你又为什么要跪呢?”黄明阳反问。
“因为她是我妈妈。”她毫不犹豫的说。
黄明阳微微的笑笑,“她是你妈妈,那她也是我的妈妈。”这句话,他月兑口而出。
“……”白霜霜沉默无语了,扭过头不再看他,继续跪在坟前,直到天要黑了才说了话。
“黄明阳,借我点钱吧。”她低着头,有些卑微的说。
“可以啊,你要借多少?”她开口向自己借钱,黄明阳是高兴的,一边问,一边拿出自己身上所有的钱,“我身上有五十块,够吗?”
她抬起头有些忧伤的看着他,看看他手里五十块的零钱,笃定的说,“我要去雾城。”
“去雾城?”黄明阳的脸上再次的露出惊讶,“霜霜,雾城是全世界最大最繁华的城市,离我们这里很远的,你要去雾城,至少需要一千块。”
“我一定要去雾城。”她充满恳求的看着他,美丽的眼睛,闪现出坚定的光,“帮帮我吧,借给我一千块,我以后一定会双倍的还你的。”
一千块对于一个踏入社会,已经上班的人来说,并不多,可是对还在上学的黄明阳来说,这一千块,就有点多了。不过,即使是这样,他也答应了下来,笑着向她点点头,说:“霜霜,我借你,明天早上,我就把钱给你。”
“黄明阳,谢谢你。”他答应的这一刻,白霜霜的心里特别的感动,眼底不为人知的闪过一丝泪光,扬起嘴角对他露出一个如水仙花一样美丽清纯的微笑。
她笑起来好美好美,黄明阳几乎看痴了,久久都没有从她的脸上移开过视线,怕是她这个美丽的笑脸,他一辈子也忘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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