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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瑞觉得这段时间日子很难过。
许是请了太医过府诊脉,瑞王爷竞渡时落水生了一场大病的事情,竟然是朝野上下都知晓了。首先是陈皇后为了表示嫡母的慈爱,打发了身边的内侍陆陆续续来了几趟,补品更是流水一般的往瑞王府里送。
裕丰帝不知怎地得知此事,也打发自己身边的内侍替代自己来探病,又嘱咐他不必进宫谢恩,只在府中安心养病便是。
知道裕丰帝还留意着郑瑞,几个王爷自然是不甘示弱,争相在皇帝面前表现出躬亲友爱。如此一来,朝中官员,不管是陈皇后一派,还是贤妃一派,或者是丽妃一派的,也有不少来瑞王府里探望的,即使没有亲自来,也会打发家中的下人送礼过来。
来的最勤快的,莫过于怀王妃了。
怀王妃大概是觉得是郑彬撺掇郑瑞去竞渡,这才有了之后的一场大病,是以心中不无愧疚,对顾青婉的态度比先前热络了许多。
顾青婉进宗室还不足半年,她在闺中时便凶名在外,况且又多了一重王妃的身份,宗室里的夫人们许是觉得她应该不怎么好相处,轻易不敢与她结交。而怀王妃却在宗室里经营多年,虽然怀王这些年来颇得圣意,但怀王妃却是个不骄不躁、性子十分温和的人,宗室贵妇与她交好的甚多。
怀王妃对顾青婉态度热络了许多,又给她引荐了不少宗室之中交好的夫人。于是太医说郑瑞的病好全了之后,顾青婉便开始频频外出。
不是安平郡王妃下帖子请她去吃酒看戏,便是昭云县主请她去游园赏花,莫不然就是宗室里哪一家的太夫人的寿辰,抑或是宗室哪一家添丁洗三。总之这一个月里,竟然是没有一天白日里是留在瑞王府中的。
这些还不算什么,最让郑瑞头疼的是,顾青婉除了让桂叶守着屋子,其他几个大丫鬟不是被她带出府了,就是打发她们去做别的事情去了。最后万卷堂里留下来伺候着的丫鬟,必然是东珠或者南玉。
不单单如此,顾青婉一往外头走,邹思敏就敢遛到万卷堂里来,而且还放出雪团这个必杀器。这只被番邦送来的纯种波斯猫,又开始了它翻过几座院子,然后千里迢迢的来萃园散步的生活,而邹思敏每日里必然是要亲自来寻一趟的。
东珠早就看邹思敏不顺眼了,每每见到邹思敏都是横眉冷对的,邹思敏也不介意。反正不成功便成仁,脸面什么的,这个时候都不要了便是。
虽然邹思敏认为万卷堂里从主子到奴才没一个好货,心里也早就计划着等自己得势之后,得罪过她的人一个都不会放过。可如今东珠合着桃枝一起挤兑她,她面上就装作不在意的笑一笑,反倒把东珠和桃枝气了个倒仰,直说邹思敏这个人“没脸没皮”。
万卷堂里一时间白日里乌烟瘴气的,等顾青婉从外头回来之后才稍稍好一些。可顾青婉前段时日不知怎么想的,又在京中买了几个庄子,夜里回来用了晚膳便留在小书房里对账,十分忙碌的样子。
东珠在顾青婉跟前给邹思敏上了无数次眼药,顾青婉便说邹思敏是靖王妃的客人,年后就要嫁出去了,她又何必为了这些小事情自降身份与她纠缠。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她如今拿邹思敏也没什么办法。
郑瑞也无数次提起,要顾青婉赶走邹思敏和东珠南玉等人,顾青婉态度冷淡道“哦”便没有下文了。
可惜东珠和南玉是惠和公主的人,目前确实动不得,而邹思敏情况特殊,又不能真的把她赶出府去。
郑瑞一度想要出府躲一躲,可郑彬因为间接让郑瑞大病一场,被怀王训斥了一顿。正巧齐州一带在修建堤坝,工部去监察的官员是怀王的门生,怀王便把郑彬打发到齐州去,让他过一段苦日子。
而谢子然的三叔在两广之地做道台,今年秋便该回京述职的,却不巧吃多了酒从阁楼里摔了下来。
回京之事耽搁不得,况且述职之前更是公务繁重,更是要劳心劳力。外头的人信不过,只能向自己的本家求助。谢家本家里只有谢子然这么一个人有闲暇,理国公便打发了谢子然前往两广之地,让他三叔有了帮手,也让谢子然多了一项历练。
明面上,郑瑞可只认识这两个人。若是去靖王府,不说靖王爷如今正是焦头烂额的时候,便是去的次数多了,靖王妃哪能不起疑的。
出府没有任何去处,于是郑瑞只能躲在自家的外院里,白日坚决不进二门。
可邹思敏是什么人?她唯一的目标便是要做瑞王府的侧妃,又在靖王府和郑瑞身边经营了好几年,多少是收买了一些人的。
况且邹思敏心里认为,如今顾青婉要与宗室里的夫人们打好关系,这才松懈了对内院的管理,只让她和东珠南玉两个贱婢自相残杀。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即使这番举动显得孤注一掷,又曝露了她埋在外院里的几个人,可在邹思敏心里却还是十分有必要的。
因此即使郑瑞躲到了外院里,邹思敏花一番心思总是能寻过来。
这样的日子过了近一个月,郑瑞真心觉得十分难熬。先前顾青婉还未进府的时候,他也是这么过来的,当然那个时候的邹思敏没有现在这般过分。
郑瑞觉得,顾青婉真的是在报复他。可是近来他除了不停顾青婉的提醒执意去竞渡,然后落水导致大病一场的事情,便没有其他多余的动作了。而在他跟前性子活泼了一些的顾青婉,最近似乎沉闷了许多,郑瑞问十句她才答一句。
最让郑瑞觉得头疼的,就是突然改变了态度的顾青婉,让他有一种无措感。
这个时节夏日渐长,顾青婉赶在初更之前回来,天边还烧着艳丽的霞光。郑瑞听门房来回话,说王妃的轿子已经进了大门,便急急忙忙进了二门。
邹思敏这个时候自然是不敢触瑞王妃的逆鳞,宝钿和金钗一早被桂叶的娘带着去相看新买的庄子,这个时候也回来了,可万卷堂里只有东珠和南玉两个人忙里忙外的伺候着。
郑瑞灌了一口冷茶,见东珠还巴巴的守在里屋里,只觉得心中一阵烦躁。
“出去!”郑瑞眼睛都没往东珠那方看,只垂着眼睛想着心事。半晌也不见屋子里有动静,回头就瞧见东珠眼泪汪汪的看着他。他心里更加烦躁,加重语气重复了一遍,又道,“让宝钿过来一趟。”
东珠抬头便看到郑瑞眼睛里的厉色,便是眼泪都吓得收了回去,哪还敢在屋子里带着,便结结巴巴应了一句,匆忙出去了。
等桂叶进来的时候,桌子上的那一壶冷茶早已经见了底。郑瑞“嘭”的一声搁下手中的描着青花的瓷杯,沉声问道:“我烧起来的那天夜里,记得你也是在的,那**看到听到的事情,事无巨细全都跟我细诉一遍。”
宝钿看着桌子上还在打着颤的青花瓷杯,心下一思量,到底觉得没什么,却还是简单把自己知晓的说了一遍。
“你说,那一整夜王妃都是王妃亲自守着我的?”郑瑞由问了一遍,眼神也不知飘到哪里去了,根本就不曾看向宝钿。
宝钿应了“是”,便道:“近来王妃十分得宗室那些夫人们的眼缘,刚开始少不了要花一些时间交往,加之半个月前又新买了几个庄子,难免有些忙。王妃还是十分关心王爷的,虽然白日里不在府中,可是王爷的起居饮食日日都会过问的。”
宝钿也不清楚顾青婉这番举动到底意欲为何,可她忠于顾青婉,少不了要在郑瑞跟前为顾青婉说好话的。
郑瑞若有所思的看了宝钿一眼,手却覆在那青花瓷杯上随意把玩着,半晌才淡淡道:“好了,你先下去吧。”
宝钿觉得今日郑瑞的言行举止都古怪的很,不过她知道眼前的人是瑞王爷,虽然烧坏了脑子性格好十分好说话,可今日她觉得郑瑞身上有一种压迫感。到底是不敢再问,宝钿便行了掀了珠帘快步出去了,又决定把这件事情说给顾青婉听。
而顾青婉照例在花厅里问了桂叶今日府中的事情。
桂叶看不透顾青婉到底是个什么心思,可从顾青婉今日里吩咐她做的事情来看,桂叶心里倒是有了几分计较。她跟顾青婉之间的情分不同,却也敢大着胆子问:“我不知王妃心里是怎么想的,不过咱们在暗地里观望了近一个月,想必王妃心中早已经有盘算了。”
顾青婉点了点头,又沉沉的叹了一口气。
若是真如她想的一般,郑瑞从始至终不过是装傻,顾青婉也能理解。天下皆知曾经的五皇子,现在的瑞王爷八岁那一年落水之后烧坏了脑子,小小年纪便如此隐忍,必然是有莫大的苦衷。
可顾青婉不止一次庆幸郑瑞心性单纯,正是因为觉得他心性单纯,更在他跟前卸下了心房。先前她跟郑瑞相处的点点滴滴,现在回想起来,她倒像是什么都不懂的傻子。从前有多庆幸,现在就有多愤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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